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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被男子压在地上,竟然使不上平日十分之一的力气,越挣扎越发觉这一刻自己的娇小无力,被人家压住腰腹,竟动弹不得。

  而那男子还伸手按住他两个上臂,本来应该有肌肉的上臂,这一刻只是两条纤细白嫩的胳膊,被那男子握在手里,用点力大概就要被掰折了…

  他怒骂,出口的却不过是女子的娇斥声。

  那俊美的陌生男子低头,咬住了自己的脖子。

  不,这么白嫩嫩,纤细的颈项,怎么可能是自己的脖子?

  他绝望地只能看到被钉在墙上的朱栀儿,依然睁着眼睛,眼中流出的泪海停留在脸腮上…

  “脉脉!”

  哪里来的当头棒喝?

  睁开眼,眼中依然是那张俊美的脸…自己在他怀里。

  啊,不,是谢橒。

  自己,不是乔红儿,是庞脉脉…

  庞脉脉喘息着,睁大眼睛,茫然地看着他。

  谢橒把按在她额头的一颗碧绿色珠子收回来,蹙眉说:“炼个器也能招来心魔?”

第190章 浣心镜

  庞脉脉大口喘息,眼睛里满满是那张英挺俊美的脸,是那双锐利寒凉,即使动情时微笑时也似高傲无情的眼睛,那薄薄的嘴唇那么美丽。

  她被他抱在怀里。

  她动了动手指,想紧紧攥住他袖子,却终究是没动。

  谢橒的手抚在她后背心,和他微凉又过于锋锐的灵力一起透入她体内的,还有他的体温和稳定。

  谢橒的灵力在她体内循环一周,发现她并无大碍,只是神态却似受了什么打击。他皱皱眉,把她抱到一边坐下,像抱孩子一般把她抱在怀里拍抚,过了许久才低声问:“怎么了?”

  庞脉脉怀里依然抱着她新成就的镜子,被他这般抱在怀中,周身是足以令人产生依赖感的温暖和他充满力量的胸膛手臂,坐在臀下的大腿能感觉到肌肉坚实有力…

  她只需要靠在他胸口,大概就什么问题也没有了吧?

  可是一个女修士真的可以如此吗?

  她想起来很久以前他曾经说过的话,说女修士如果娇气,想依赖男人,就只能给人当侍妾炉鼎了…

  她现在已经是金丹修士,经过那么多危险,也算和他生死相依,但是,她真的有全心去信赖一个男人,把自己融化在他肩头的资格吗?

  现在的谢橒,又是怎么想的?

  谢橒看她在自己怀中僵硬着低头不语,便伸出一根指头,轻轻将她下巴抬起,低头吻住她嘴唇。

  庞脉脉没有拒绝,唇瓣却微微发抖,被他温柔地含住舔舐,慢慢身体竟然放松下来,在他舌头进入她口腔时,还尝试着用自己的舌头碰了碰他的。

  而谢橒的声音在她紫府响起时,神魂传音,没了他偏冷的音质,显得非常可靠:“脉脉,到底怎么了?”

  庞脉脉想了想,勾住他那缕进入自己紫府去传音的神识,把自己经历的幻境从记忆里翻出来给他看。

  幻境本来就短,看完也用不了一盏茶时间。

  不想谢橒竟看得有了反应,抱住她的手臂越勒越紧,嘴把她堵得更是要窒息一般,舌头的动作也霸道起来。

  庞脉脉挣扎了几下,自然是挣不脱。

  就在她考虑要不要用灵力挣脱时,谢橒放开了她,呼吸也有些急促,脸上潮红,那双清澈的眼睛这一刻也失去了冷静,暗潮汹涌。

  他就地用灵力调息了若干周天,这才平静下来。

  平静下来之后,他甚至微微侧过脸不看她。

  再开口时,声音恢复了那种微带高傲的冷。

  “本来想去完君家之后,就带你回崇真举行双修大典。”谢橒说,“如此看来,只怕还要延后…”

  庞脉脉抬头看着他。

  谢橒转过头来,低头和她双目相接:“你之前在浮生小镇经历的,是你唯一一次‘外我’的轮回式经历吧?所以才对你影响那么大…你道心不稳了,需要增加经历…回去之后,我会帮你借三生盘。”

  他思索着,又道:“恐怕你现在用三生盘也太早,还需要辅以现世经历。”

  他的目光掠过她面庞,身体,流连而复杂。

  沉默了一会,他低声道:“脉脉,你心里…害怕我么?”

  话音虽低,庞脉脉却听出那声音里绷紧的一些东西,谢橒向来高傲自信的声音里竟然被她听出一些少年脆弱的尾音,她心里便被什么扯了扯,隐隐难受起来。

  她甚至想安慰他,然后又说不出口,只能抬头双目殷殷看着他,目光中却透出难过来。

  谢橒的脸有一瞬间黯淡下去,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掌捏紧成拳。

  本来,自从她舍命把谢橒扔给蔷途,又踏入迷土去救谢橒之后,她心里对谢橒的抗拒感和距离感大减,真的是把他当成生死相依的道侣看待了。

  可是这一刻,她觉得她无法走近他。

  也没有想到,她心里竟然还隐藏了对他的抗拒…

  谢橒抬起眼睛,咬牙道:“既然不爱我,你为什么又要舍命救我?你要我说什么…还是做什么才会…将心许给我?”

  他那样的声音语气…庞脉脉的心脏仿佛受到了锤子之类的重击,又似针扎一般难受。

  她没有想过这么高傲的谢橒竟会说出这样的话,而他还在用那样勉强压抑的语气继续说:“…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要去哪里我都陪你…真想把你吞到我身体里,让你看看我的心…”

  不知怎的,庞脉脉的眼泪便控制不住流了下来,她颤抖着伸了一只手给他,却依然说不出话来。

  她的手颤抖着靠近他情绪激动而起伏的胸膛,他却并没有伸手抓住。

  最终她走上前一步,手抚上他的脸,最后手掌温暖地贴着他的脸,一动不动。

  谢橒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勒紧她腰身把她束在怀中。

  “你好美,美得好像我年少时喜欢过的精灵,月夜下的那种…我都不敢仔细看你,怕你看不起我…”庞脉脉垂下眼,脸贴着他胸膛,在他怀里喃喃说,“你一直比我强,从一开始就在我够不到的地方,动一动指头就能叫我灰飞烟灭,就算现在知道你不会伤害我,不知为什么,心里还是有点害怕。…我以为自己不怕的,也不想承认,可是没想到还是有一点…”

  谢橒突然就开始吻她,温柔而热烈,似乎想用吻洗掉她深埋心底的一丝怯惧。

  他双手托住她的背,让她承受他的吻时,有所依靠,过了一会儿,他移开一只手,去握住她肩膀,摩挲她,迫使她更加放开自己。

  庞脉脉一点儿也不挣扎,她抬起脸,任凭他吻。

  当他终于放开她的嘴唇,转而吻她脖子时,她乖乖仰起脖子,喘息着,战栗着,闭上眼睛,勇敢地说:“要的话现在就可以。”声音微微发颤。

  谢橒吻够了她的嘴唇和颈项,没有低头继续到胸,只是目光从她衣襟里狠狠地流连了片刻,才抬起头放过她,咬牙说:“现在不行。”

  庞脉脉软在他手臂上,轻轻低喘。

  “你道心不稳,现在无论如何不可以。”谢橒收敛自己的欲望,“等你历练完,稳固了道心,才能办双修大典,这之后才行…”他的目光被绕在她身上移不开,“我不急,只要你不生二心…”

  刚锐的目光中多了流连缱绻出来。

  庞脉脉的小心脏就被他挑弄得砰砰跳起来。

  何苦呢?她自己都觉得再计较下去太矫情,她又不是不爱他…不,实际上她根本没计较什么,也没有想着去抗拒他,若不是这一场幻境心魔,她根本不知道她心里还有漏洞…

  他轻轻放开她,庞脉脉心里释然了许多,一只手与他相握。

  谢橒伸手帮她整理衣衫钗环,没有用法术。

  “你的法器完成了吗?”谢橒整理到她胸前时,看着那面美得摄魂夺魄的镜子说。

  “嗯。”

  庞脉脉低头看她新出炉的法宝。

  可怜这镜子一出世就勾动了心魔,到现在才被两人细看。

  虽然如此,庞脉脉依然很喜欢它,把它递给谢橒观看。

  谢橒接在手里,摩挲了一番,终于叹道:“确实是好东西!可以称得上仙器了!难怪一出世就能引来心魔劫。”

  天地造物,若是人或物逆天而成,不免有劫。

  这劫有时候是隆隆的雷劫,有时就是无声无息的心魔劫。

  “这是你做过最好的一件,有了这件法宝,就算金丹后期的修士,你也不怕了。”

  庞脉脉听着这样的评价,忍不住微微一笑说:“嗯,我自己也很满意。”

  实际上,哪个金丹修士会有她这么多好材料来炼器?这些材料,通常都要元婴期才会用到。

  何况她的炼器手法和能力已不在炼器大师之下。

  若是师父得见,恐怕会震惊欣慰吧?

  “不若就叫它幻心镜?”谢橒提议。

  庞脉脉想了想,微微摇头说:“叫浣心镜吧,涤浣的浣。”

  确定好了名字,庞脉脉把浣心镜收回体内,让金丹异火滋养它,两人解开封印,悄然离开了王宫,连王宫后花园里忙着宫斗的妃嫔侍女们也浑然不觉。

  他们还看到了国王的长相,是一个三十多岁,身材高大的男子,留着短髯,在一众面上敷满脂粉的妃嫔们映衬下,显得皮肤发黄。

  他们的身影从一树桃花间掠过时,没人发觉,只有几片花瓣,似被一场清风吹落下。

  也许,等他们有生之年再经过这里,这个花园里已经是国王和某个宫斗胜利者的子孙坐在这里,身边依然围绕着娇花嫩柳一般的新一茬成群妃嫔。

  “走吧,”离开王宫后,谢橒说,“我们还要去别的地方。”

  远方的天空,太阳已经西斜,沉沉的暮霭挂在那里的天边,显得很遥远很遥远,就像远方的路一直看不到尽头,绵延入群山。

第191章 紫蕊牡丹

  几天后,谢橒再次带着庞脉脉停下时,是在一片大森林旁边的小镇上。

  这片森林很美,有一种隐隐的独特,庞脉脉在云端飞剑之上,远远看到它时,觉得它有一种氤氲的灵气光环,而且这光环不是白色的,却是五彩。

  有的毒物也是颜色艳丽,但和这个又不同…,这是…瑞彩吗?

  庞脉脉第一次见到这样的。

  森林里深浅浓淡不同的绿似乎有一种格外的生机,大量的阔叶植物在其他森林里很少得见,这仿佛是一片童话里才有的森林。

  而谢橒带她来的小镇也很特别。

  庞脉脉很快就发觉,这个小镇里所有人都是修士,客栈的伙计,卖菜的大婶,做裁缝的漂亮女子,在小镇口那颗银杏树下自己跟自己下棋的老头…

  小镇里人并不多,充其量也不曾超过三百人。

  那个下棋的老头应该是元婴期了,但是他对那个引气期的茶馆伙计,化炁期的扫地大叔也很亲切客气,完全是平等的,一如正常邻居的态度。

  裁缝店里的衣服很别致,庞脉脉路过时看到那家店特别与众不同,屋子整个爬满了粗大的藤蔓,似乎是藤蔓编织而成的,还开着各种颜色的花儿,连招牌上也是,便拉着谢橒走了进去。

  里头的衣裳件件都令人惊叹,有的极尽奢华,有的娇嫩无比,有的别有野趣,有的生气勃勃。黑醋栗色的飞边衣裳配着野蔷薇色的八幅长裙,嵌着一粒粒浅棕色的水晶状装饰,又有些像桃胶,腰带却是深绿色的,如同花萼一般。浅水粉色的披帛好似半透明的,一碰就破的花瓣,下面有一排颜色略深的流苏,仿若花蕊排成的,极为可爱。

  这样的衣服还有许多套,每一套都不一样。

  庞脉脉一见就心喜。

  应该说,到这个世界这么久,第一次见到这么有设计感的别致衣裳。

  她自己也喜欢给自己做衣服,可是毕竟不如人家专业,做出来的衣服美则美矣,却不如这位女裁缝叫人眼前一亮。

  其实这些衣服都不是法衣,没有任何效果,但庞脉脉却一眼看出来,它们的材料也不是寻常的丝麻棉料。

  “这些…是花朵绿叶做成的?”庞脉脉迟疑地出声。

  并不是简单的一叶成衣,而是真正那鲜花绿叶,经过一些繁琐的步骤做成,和炼器还真有些相像。

  正在裁衣的女子容貌素淡,只穿了一袭透着浅浅青色的白衣,特别的简单,她纤细的五指下,一匹有着蜡质光泽的绿色布料正在被剪裁成不同的形状,她十分专注,因而显得非常美丽。

  她抬头看了庞脉脉一眼,道:“是的。”

  这斗室里,谢橒的气势和美貌简直超越了灯光,可她一眼都没看。

  庞脉脉走上前看,赞道:“这是绿叶所成的布料?真美,上面的生机都依然携带着,好似依然能…生长一般。”她本来想说依然能进行光合作用的…

  女子抬头对她微微一笑,略带赞许。

  庞脉脉看出她也是一位金丹修士,应该是木系灵根。

  “不知您这里的衣服如何出售?”庞脉脉十分客气地问。

  女子放下手里的活儿,抬头认真回答她:“我不出售,只赠给有缘之人。”

  “那,何为有缘之人?”

  女子微微一笑:“我看得顺眼的,就是有缘人。”

  庞脉脉也微笑了:“不知我是否有幸入君之眼?”

  女子站起身来,含笑打量她一番,最后说:“似可结缘。”

  她说着在店里衣裳中检点一番,最后给庞脉脉挑选出来一身。

  雪白收腰的广袖小袄,胸前交襟略低,露出同样雪白质感却不同的一截颈项和锁骨,华丽清贵中带了一点性感,襟口一圈用色泽很奇特的深紫色线绣了一圈牡丹纹,袖子下面的材质渐渐变得轻薄,到了大袖口处,变成了透明的白羽纱一般的料子,特别美。

  下面是深翠绿色的大裙,样式很是简单。

  庞脉脉穿上后,确实美貌度升了好几个档次。

  这位女裁缝却还不满意,想了想,转了转,在庞脉脉系襟的腰间按了按,衣服上便多了一朵碗口大的复瓣大花,雪白的,开着很雍容,里面的花蕊却是紫色,配在一起看,非常奇特,集清丽,雍容,华贵,别致,出尘于一体。

  “紫蕊牡丹,”女子满意道,“很适合你。”

  庞脉脉表示很美很喜欢,并且问需要付出什么来换这衣裳。

  那位女裁缝一笑,道:“你只要好好保存,始终珍爱,不要穿着它斗法就好。”

  庞脉脉闻言笑了,转身对谢橒道:“留着咱们双修大典时穿好了。”

  修士的双修大典和凡俗的婚礼还是大不一样的,不用穿红色,穿白色也十分常见。

  谢橒看着她,目光柔了一柔,带出几分笑意来,他想了想,从储物法宝里取出一串透明的七彩珠子,扔给女裁缝,道:“龙鱼骨舍利,虽无大用,聊作谢资。”

  庞脉脉识得,这串龙鱼骨舍利是谢橒拿出来给她挑选的私人收藏里的一件,因属性不合,她没要。

  这个东西,其实是一种名叫龙鱼骨树的奇树的类似种子的东西,但又不完全是种子。

  龙鱼骨树是一种个子很小的树,长千万年也只有一人高,形状像龙鱼骨所以得名,这树的习性很奇怪,专门长在不好活的地方,有的长在极北冰原,有的长在火山口,有的长在沙漠,有的长在海边,哪里没别的树就有它,如果情况恶化到连它也受不了,它就会慢慢枯萎,最后缩成这么一粒水滴状的五彩珠子,十分漂亮,等到条件好转,再重新发芽生根,长成树儿。

  龙鱼骨舍利坚硬无比,里面有十分丰富的木系灵力,也有微量的生发之力,故而谢橒才会收集来给庞脉脉,但是实在太微量了,所以庞脉脉不愿意把这串漂亮的东西镶到镜子上,而其中的木灵力确实很可观。

  这位女裁缝显然是木系灵根,所以她接到手里也露出了喜色,道:“却之不恭,多谢了。”

  实际上,龙鱼骨舍利极为罕见,又漂亮得很,是女修士们争相收藏的一种灵物。

  离开时,庞脉脉心情十分愉悦。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地方,修士们甘心如同凡人一样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