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请杜大人娶芳莲表姐为妻吧。”
秦若歌这一声让所有人都震惊，她要他娶她？！
“不可能！”本还在呆滞中的杜如晦立刻拒绝，“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怎么可能娶别人？”而且，昨天他们不是才说好了要成亲？为何一夜之间全变了，他根本不爱那个程芳莲啊！
“这不是可能不可能的事！”秦若歌从位子上站起来决然的说，“芳莲表姐已经是你的人了，不就要对她负责，所以必须娶她！”罢了向柴母跪下，“请干娘做主！”
“姨母…”程芳莲竟然随着秦若歌跪了下去，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了，这是生米煮成熟饭的事，程芳莲只能抓紧杜如晦这根救命稻草，如果他不娶自己，怕是只有去死这一条路了！
人意两难全5
看着秦若歌，杜如晦有些语无伦次的解释，“昨夜…昨夜我喝了太多酒，就是在浩湮的房间也只有我一个人！为何醒来这个女人就在我旁边？！我根本就不爱她，如何娶她？”
听着像是推脱的借口，事实上，如果这女人不在晚上摸进柴浩湮的房，又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呢？
其实柴夫人心里早就有打算，就算杜如晦说不娶，他们柴家也绝对无怨言。
要怨，也只是她自己…
拭了拭眼角的泪，柴夫人自怪起来，“都是我不好，把芳莲从程府要来，却没有给她寻个好归属，所以我…”
“所以既然杜大人和芳莲表姐有了夫妻之实…”秦若歌打断柴夫人继续说，“那么请干娘成全他们。”
“你真的想我娶她？”杜如晦有些不敢相信，最糟糕的事情他也意料到了，只是没想到是由秦若歌亲口讲出来。
看了杜如晦一眼，秦若歌僵硬的说，“就算杜大人不娶芳莲表姐，我也不会再嫁给你了。”
五雷轰顶！没想到这女子如此决绝，早在她听到这个消息时，这便是她最后下的决定！
这话让杜如晦一窒，差点站立不稳…他等了那么多年，盼了那么多年，一朝一夕间，全都毁了…
许久，仿佛人是回了神，又问，“你希望我娶她？”
“是！”就得秦若歌这决然一字。
杜如晦双眼流动，溢满哀伤，他再问程芳莲，“我这一辈子只会爱一个女子，但不是你，我只能给你个虚浮的名分，如此你也愿意？”
怎能不愿意，虽然事情不如程芳莲计算的好，可是能做杜夫人，是她最后的出路了！想了想，人就微微点头。
“那此事全凭柴夫人做主了。”说完，杜如晦就头也不回的传神离开柴家！
有了决定，秦若歌才站起来，也迅速的离开了，这里她一刻都不想呆，更没有更多的勇气再面对他人。
柴夫人早就无力，只吩咐董叔就近择个吉日出嫁，一切从简，全权交给他去办，人就由夏荷春兰扶着回自己的园子去了。
还好不是你1
程芳莲还跪在原地哭哭啼啼，柴绍极度心烦的瞥了这女子一眼，从以前就觉得她心怀鬼胎，今日是终于兴风作浪一番了！
“府中还有其他事，我先回去了~”对那夫妻二人说完，他也拂袖走了，这算是什么事？
看那人哭得要死不活，颜昕吩咐秋菊和冬梅，“扶表小姐起来吧。”
这时候还那么好的心？柴浩湮本准备把人拉走，颜昕却已经走到程芳莲面前。
冬梅是不想碰这恶毒女人的，秋菊看了她一眼，也不勉强，自己走过去就扶人起来了，冬梅气不过，老夫人也走了，便当场放肆的说，“二少奶奶，何必多管闲事了去，表小姐都快做杜夫人了，我们柴家…”
‘啪’的一声，冬梅不再说话，瞪大了眼看着程芳莲，人的那张哭得有些憔悴的漂亮脸蛋上赫然出现清晰的指印，这一巴掌，是颜昕打的。
“这不是多管闲事。”颜昕沉声的说，双眸平静的看着程芳莲，眼中泛出来的全是恨意，从来，她没有像今天这样恨一个人过。
“颜昕嫂嫂…”
“不要叫我嫂嫂，你不配！”颜昕有些粗暴的打断程芳莲，“这一巴掌不是为若歌，也不是为杜大人，而是为我自己！”
为什么这么说呢？如果昨天在房中的是柴浩湮，那么今日是否你就要哭着让柴浩湮负责？这是多明显的事啊！
“我只是…”程芳莲慌乱中想解释，颜昕又说，“无需解释，你做的一切自己心知肚明，可是有一点你要记住，就算你嫁给杜大人，这一生，你永远也不会有幸福，不会得到幸福，连想都是一种奢望！以前我还觉得你可怜，那是我错了！因为比起可怜，你更加可恨！更加不值得人同情！”
她说完，便转身冲出大厅，比任何人都气，比任何人都要难受，柴浩湮连忙追了出去，完全可以理解…为什么她会如此…
看着那两个人前后离开，程芳莲哭得更加厉害，可正如颜昕所说，她不值得同情。
还好不是你2
冲出大厅，颜昕便一口气跑到荷塘的玉澜前，她双手撑在白玉扶栏上，大口的喘息，好像快要窒息一般，眼泪也大颗的掉下来，止不住。
模糊的看着那围过来的红色锦鲤，只觉得心在狠狠的绞痛…
“昕儿！”柴浩湮追上来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却是无言，而颜昕则埋在他胸前嚎啕，比任何时候都伤心。
哭了许久，柴浩湮才调整了情绪，安慰道，“事已至此，夫人就不要难过了…”
“还好不是你…”
“什么？”他有些不明白那闷在胸前的人说话的意思了。
颜昕抬起头，一张连完全哭花，断续的对他说，“还好不是你，如果昨天晚上…是你在房中…那我…”
“不会的！”瞬间将人抱得更紧，柴浩湮终于明白她的意思，“我不会的！”他决不允许自己发生这样的事！怎么可能让那样的女人得逞，让那种人去破坏…
“是那女人太可恶了，不管是谁，我都不会让人破坏我们，绝度不允许！”
…
十日后，柴府再度被红色妆点，门上贴了喜庆的红字，这一次，是柴家的表小姐出嫁，可无论是出嫁的规模，还是阵容，比起第一次柴家大公子迎娶平阳公主，第二字柴浩湮娶胖妹，那都是极其逊色的。
谢绝送礼，柴家老夫人的推脱借口是，外姓小姐，柴家不当收，没有派发红包礼品，连迎亲的队伍也格外的暗沉，短短小小的一列，简直能用‘寒酸’来形容，杜大人就这么穷？
这就是一般的寻常人家的娶亲都没柴府这般低调的，果然不是亲生女，待遇也低了好多，难免，让长安城中的人替这位表小姐不值几声。
极少知道内情的人，都不啃声，迎亲队伍到了柴府正门，也不见柴夫人，只有颜昕和柴浩湮站在外面，肃然着脸将新娘子送出来。
冬梅只为柴夫人给这终于嫁出去的表小姐带了一句话，好自为之。
你好自为之，出了这柴府的大门，就再无瓜葛。
还好不是你3
杜府内宾朋满座，不绝的贺喜声在杜如晦听来却那么刺耳，心里的苦楚谁知道？唯有将酒一杯杯送下肚去，借酒消愁。
直至深夜被媒婆和下人们搀扶着进了喜房，他晃悠的走过去指着那红盖头下的女人醉醺醺的说，“这辈子，我不会碰你，今天，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进这个房~”
说完，丢下满脸诧异惊讶的媒婆，独自走了出去。
程芳莲放在双腿上的手紧紧缠绕在一起，深深的恨…
柴府中，亦是一片死寂。
柴浩湮去了杜府，如何，这都算是一个日子，颜昕则在荷塘池边坐着发愣，忽而伺候秦若歌的丫鬟跑来说人不见了，府中又是一阵慌乱，四处的寻！
这柴府大得也有些夸张了，虽然平日里人经常走动的地方不多，可真正想要找一个人，才发现那些旁支细节被忽略的地方多了去了，幸而守门的家丁说没见到秦小姐出去。
找了许久，颜昕才在深院的假山里找到那哭得肝肠寸断的人。
“若歌…”
没有灯笼，没有光亮，今夜连月色都没有，只有那蜷缩在黑暗中的人影在低吟啜泣…
颜昕走过去，伸手放在她颤抖的肩头，那女子回过头来，泪水早就布满整张面容，她颤声的说，“我找到我配不上杜大人…可是…可是我还是觉得好难过…好难过…”
这沉静的夜，除了悲鸣的声音，什么也没有，颜昕只得将那无依的身躯抱在怀中，把仅有的温度传递给她，却无法温暖那一颗早就冰封起来的心…
柴浩湮回到小苑的时候，颜昕已经安抚了秦若歌，让四婢送那哭得虚脱的人回去休息，然后便在小苑的石凳上坐着发呆。
这整整十日恍如瞬息之间，也就是在这瞬息之间，什么都改变了，世事难料…
剩下的空隙，她坐在自己的园子里呆想，在慈恩寺遇到的一切，胖婆婆说的话在脑海中如此清晰，这几日发生了太多，当她真的静下来，才发现有一个如此重要的决定没有做…
还好不是你4
夜又深了，看到颜昕呆呆的坐在院中，满心疲惫的柴浩湮笑着问，“怎么了？在等我回来？”
听到他说话的声音，颜昕才回神站起来，“你回来了啊…”她是在这里呆了多久，想了多久…后怕了多久…
“自然是回来了。”走到人面前，柴浩湮就抓起她的手，“虽然入夏了，晚上还是泛凉，你看你手都冰了。”
说着就把她拉回屋里。
进房，将门关好，透过层层纱帐，颜昕看到那张属于她的大床，曾经柴浩湮专门为她订造的…她爱极了那舒适柔软的床，可是现在…
“已经过去了…”，有些事情无法改变，柴浩湮从身后抱住她如是说，“累了整…”
他还没说完，颜昕忽然转身钻进他怀中，“浩湮…抱我…”
“！！！”柴浩湮微震，有些不解…
就在他还在疑惑之时，颜昕抬起头来，沉了双眼便主动吻上去，细嫩的双手开始在他身上游走，所到之处带起燎原之火…
温柔却又苦涩的吻在迅速的侵占他的思想，唇与唇之间的摩擦让他惊讶得微张了嘴，她的小舌就探了进去，从未如此措手不及，连回吻都忘记…
猛的！柴浩湮捏住颜昕的双臂，幽深的双眸盯着她看，沉默不语。
“你爱我…吗？”
房内没有点灯，微薄的光笼罩在颜昕的脸上，看上去如此迷人，她轻声的问，让他蓦然一颤…
时间仿佛在此刻凝结，紧紧一瞬，便碎开，柴浩湮用尽了力气深深的吻她，用行动去告诉她到底有多爱，修长的手将她的发簪取下，柔顺的发便松散倾泻而下，他们在无声中拥吻对方，褪尽华丽的衣，用最简单的方式叙述着爱意，到底有多爱…
深深的夜，月光从窗外洒了进来，照得地面发出泛白的光，静静的凝听着蝉鸣之声，夏天是真的到来了。
将颜昕抱在怀中，二人才将从刚才的激情中恢复平静的心跳。
还好不是你5
低眉看了怀里的人一眼，娇小的汗珠爬满她粉嫩的身体，却使她看上去更加的迷人。
想起她刚才的热情，那是从未有过的激烈的感情，让柴浩湮平静的心不由乱跳起来，他的颜昕也有如此疯狂的时候，更像是…
在掩饰什么。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在烦恼什么了吗？”他有些粗糙的手顺着那光滑的背脊抚摸下去，让原本瘫软无力的颜昕忽而一颤。
还是被他发现了，无关这几日的事，而是…
她的选择。
不过早在这一刻发生一切，她不是做好了选择了吗？
她本来还犹豫不决，可当看到程芳莲赤身裸体的躺在那张只属于自己和柴浩湮的床上的时候，那样的心情，即便那女人的旁边不是她爱的人，可是如果…如果是柴浩湮，她想她一定会疯掉。
所以在那以后，才会有那句自私却又发自肺腑的‘还好不是’，还好不是你…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才确定这一辈子，无法再离开。
抬眼看向柴浩湮，那张成熟俊逸的脸上满是深情，性感又迷人，颜昕笑着说，“这可是我的秘密。”
就有秘密？！柴浩湮一瞪眼，“你到底在瞒我什么？”
“没有什么，你就别问了！”颜昕转了个身被子盖过头去，做了决定以后，整个人也轻松了。
“没有？”疑惑着，柴浩湮想扯开被子，却被颜昕拽得死死的，像只钻洞的地鼠，蜷在一堆。
真是没有办法…
确切的说，应该从那日去了慈恩寺以后，她就一直怪怪的，直到现在，此刻，他才确定她已经没事了，真的很想钻洞这些日子她到底在想些什么，被什么困扰。
扯着被子，柴浩湮好笑的说，“夫人再不出来，别怪为夫要用武力解决了…”
“你舍得？”被窝里的人闷声闷气的问。
舍不得吗？他看着身旁那一团，正想用力拉，那里面的人却自己掀开了被子搂过他的颈项便送上甜蜜一吻。
兵权之争1
“这样能不能抵消你的好奇心？”
还能这样？柴浩湮翻身为主，深沉的看着那卖乖的女子道，“觉得我是这么好糊弄的人？”
“那你想怎么样？”确实不好糊弄啊…
怎么样呢？柴浩湮坏坏一笑，“夫人你懂的。”
不再言语，行动表明一切，颜昕是明白的，留下来，哪里也不去了，她要一辈子和他在一起，然后…为他生很多很多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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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便是一个月，颜昕每日都在荷塘边喂锦鲤，一把一把的鱼食撒下去，鱼儿们闹得好欢快。
偶尔她会想，是否在现代的自己已经死去了，不禁忧伤…
每当这个时候，柴浩湮便会出现在身旁，好像洞悉了她的喜怒哀乐，随时都会给她安全的依靠。
如果爷爷，还有爸妈，还有马克和贝尔知道她在这里很幸福，那么一定会祝福她的吧。
素月夫妻还有段筱然在柴府住下了，秀水镇的武林大会办完，得知柴浩湮已经无事，空灵道长便继续踏上他的云游之路，至于徐明空父子，则留守山庄内，倒是牛三带着他的夫人也住进柴府。
有了这些人在，虚无也隔三差五的要找理由丢下慈恩寺的事务出来逍遥，柴府也热闹不少，程芳莲嫁给杜如晦的事也就在谈笑打趣声中渐渐淡了下来。
这一日稀松平常，却因小翠的一声‘表小姐来了！’把府中所有人弄得脸色阴沉。
“她来做什么？”和夫人聊得正是高兴，柴浩湮顿时皱眉。
“奴婢不知，”夏荷也没好气的答，“这会在夫人房里说话呢。”
“可能是回来探望而已。”颜昕也实在找不到个好理由了，想想对柴浩湮说，“我们还是去看看吧。”
“不去！”一把拉住颜昕，柴浩湮口气坚决，“有什么好看的，以前住在一起整日见还不够心烦。”简直是去找罪受。
兵权之争2
他说得也是，颜昕一扬眉，迈出去的步子也收回来了，人又叹，“只是最近都没见杜大人…”
“不好了！！！”春兰嘴里嚷嚷着从远处跑来。
“什么不好了？”不就是那不相干的人又回来自讨没趣，怎么弄得一个个跟撞了邪见了鬼似的，柴浩湮心烦问，“那女人又生什么事了？”
春来上气不接下气，“二公子、二少奶奶…你们赶快去…老夫人那吧！表小姐想要夫人把秦小姐许给杜大人！”
“她又发什么疯！”怒了一声，柴浩湮便风似的往柴夫人院落走去了，颜昕赶紧跟上去，心里也是纠结上了，这个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焦心的快步走过去，刚到门边，就听见那把声音动情的话，柴浩湮顿了步子，示意颜昕别急着进去。
“姨母，我知道大人心里只有若歌一人，相处这一个月，大人从未跟我说过半句话，以前都是连儿不好，做了不该做的错事，可事已至此，莲儿只能像这样弥补，我甘愿做小，让若歌进府做杜夫人…”
说得动情动意，柴夫人也忍不住跟着啜泣，又在这时，秦若歌冰冷的声音响起，“干娘不用多做打算了，若歌此生不会嫁给任何人，包括杜大人，所以杜夫人还是请回吧。”
她说完，便起身离开，到门边和那夫妻二人视线相撞，人愣了愣，没有多话，就快步离开了。
“若歌…”程芳莲才追出来，柴浩湮一个横挡将她拦住，那阴沉的脸色足足让人胆战心惊，对视了好久，程芳莲都没反应过来。
记忆中，柴浩湮什么时候用这样的脸色相对过呢？
“董叔。”肃然着脸，柴浩湮低声吩咐，“送杜夫人走。”
话音与那脸色一样，没有半点感情，这是在下逐客令…
程芳莲一怔，要做到这一步吗？
“杜夫人…请吧。”董叔伸手做请，一口一个‘杜夫人’，显然，她已经不再是柴家的表小姐了。
兵权之争3
程芳莲冷笑两声，往日之情薄如蝉翼，回头再往姨母的房内看，却听到那年迈的声音缓缓的说，“你在柴家这么多年，我没有亏待你，现在我有若歌陪伴，你以后不必来看我，好好在杜家做女主人吧。”
分明，就是要她以后不要再踏入柴府大门了…
站在原地，程芳莲死死咬着下唇，双眸流下一串泪珠，猛的回头，再无留恋的决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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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府正门，虚无差点和程芳莲撞个满怀！
“阿弥陀佛…”见到这女人，虚无跟撞了鬼似的连忙佛手放在胸前，驱邪般的念佛语。
程芳莲扫了虚无一眼，迅速的闪进了停在柴府外的马车内。
“真是…”看着马车离开，虚无感叹，总觉得这个女人很可怕…
“哦！差点忘了正事！”拍了下脑门，跨进柴府…
那一行人都在花园里坐着闲聊，这一个月满长安的玩，素月肚子渐渐隆起来，也就被霍长渊禁足在柴府，听说刚才程芳莲来过，摩拳擦掌的想要去将人收拾一顿，要不是被拦下来，怕是这杜夫人真要中点什么毒才算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