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太太平平的过日子不好吗?

为什么偏偏要有争斗,你杀我我杀你,似乎有不共戴天地深仇大恨一样。

“师傅,您老人家快回屋去坐着吧,练练功就行了,不想练功您就睡会儿觉。”大毛忙的脚打后脑勺,可是说什么也不让我给他帮忙。

我也知道自己平心静气的安坐养神最好,可是我坐不住。

一个人,我就要开始胡思乱想。

也许我的预感错了,怎么办。那这些来帮忙地朋友,白来一趟是小事,如果因此误了大事,怎么办?子恒来了,如果魔宫的人在龙宫生事呢?梅霄来了,若是他的梅山生变呢?

我一直这么琢磨,然后朱英雄和小蜘蛛们一起给我送饭来,丰富的让我咋舌,肉粥,肉汤,还有不知道用什么材料炖出来的补品,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味。我倒没有什么害口地不适感,胃口大开,吃了不少东西。朱英雄乐的见牙不见眼,在旁边瞅我吃东西,不停地发出嘿嘿,呵呵的偷笑声,笑地我寒毛直竖。不知道人的还以为是他要当爹了呢。

就算凤宜昨天也是高兴,可也没象他这样。

昨天梅霄和子恒很知趣地走了,我和凤宜

着手,你看我我看你的。

那会儿我心里什么也没想,就那么看着他,心里很平静。

“主人,再吃点儿,多吃点儿。”朱英雄拿去空碗又给我盛满了:“您现在是双身子啦,可不能饿着小主人。”

“不能再吃了,再吃我非吐了不可。”

他有点不情不愿,我有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没办法,吃的太撑了,虽然整个人体程没怎么变,可我觉得自己的密度一定大增,步子迈出去的时候那叫一个沉重。

“嗯,我去练功。”

“好好。”朱英雄答应着上来搀扶我,状似小安子小李子之流搀扶太后的架式。

我一巴掌把他的手拍开:“去去,外面帮忙去,我这才什么时候,不至于路都走不了。”

下午练功的时候我总是难以专心,老是忍不住去想将来会生下个什么样的孩子来,结果奇怪的是,进展反而特别顺利,以前怎么也聚不起来的那股气,已经在胸口凝成了小小的一团,象个小小的漩涡一样快速旋转着。

气团越来越小,我心里已经有了成功的预感。

身体有种轻盈的感觉,象是要飘起来一样。

但是那个小小光团,却渐渐的向下沉落,就象落进河里的小石子,缓慢的,虽然会随水波动荡,但终究是向下沉下去的。另外四颗珠子,冷暖轻重不同的四个光团,围绕着那个新生成的光团,上下浮动,环绕着转圈,时而凑近过去,时而又朝外飘荡。

我缓缓睁开眼。

象是一阵风吹过,我看着眼前的五颗珠子。

那四颗珠子在外围,紫色的新珠子被环绕在中间。

感觉很奇妙啊。

我伸出手去,那四颗珠子微微闪开,紫色的珠子则乖巧的落在我的掌心。

白天已经过去,这间石洞里的光线也一寸寸暗下来。我着迷的看着那颗小珠子,真难以至信我居然有那么高的道行把这个珠子给炼出来了?蚌壳们生珍珠算什么本事?我这…咳,好吧,这基本上没什么可比性。

外面很安静,我将珠子们纳入掌心,打开门出去。大概所有人都聚到前头去忙活了,洞的这一边显的特别静,也看不到小老鼠小蜘蛛们乱爬乱窜的身影。他们忙起来的时候实际上还是很有规律的,但是从表面上看起来,就是毫无章法的乱哄哄的场面。

我走到路口的时候看了一眼铜漏。还不到酉时,今天天黑的早。

我转过身正要迈步,忽然顿住了。

我用力转过头看那个铜漏!

它不滴水!

总不可能是壶里头的水已经漏光了吧?

我抬起,犹豫了一下,抓着壶盖一把掀开!

里面还有大半壶水!铜管也没堵住,可是它不朝下滴了。

我手一松,铜壶盖落回去,当啷一声响的刺耳!

不对,这里太安静了。

好象,连风声也听不到!

盘丝洞的结构奇特,洞深,且纵横广阔,岔道无数四通八达,时时都会有呜呜的风声在甬道洞中回旋低响,外面没风时洞里也响,外面要是刮风洞里就更响了。

可是这会儿,怎么连这些声音也听不到?

这是怎么回事儿?风不响了,水也不流了,人呢?洞里人都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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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好冷!不知道明天会不会下雪啊~~抖~~

二零七 定!动!

不,有人。

我闭目凝神,前面右边不远就有生灵气息。

我睁开眼,快步朝前走了两步,往右手边看。

那天我看到的奇谲诡异的场面,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一个头上系着青布巾的小老鼠正站在那里,手里端着满满的一筐石子。他眯着眼,一只脚抬起来正要上台阶,整个人就僵在那儿,嗯,要我说,或许是正在行走中突然被谁施了定身咒。他的神情很正常,一点没有受了惊吓的表现。可是再向上看,还有一只小老鼠,拖着半截树皮,正弯下腰去捡绳头,也定定的不动。

我走到他们身前,除了不动之外,他们看起来没有别的异常。

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眼珠也不动。

不是中了定身咒。

再向前走,还有吊在墙上的小蜘蛛,正在修补墙角的防御丝网,也不动了。还有抬着一捆长木杆的老鼠,脸上露出吃力辛苦的神情。

都不动…

一切都静止了。就象上辈子看电影地时候按下了暂停按键一样。

我越走越快。忽然顿住脚。

我看到朱英雄了。他正张大嘴巴吆喝什么。头昂地高高地。连黑黑地鼻孔都看地一清二楚。

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一切都停住了?连风声也听不到。铜漏地水都静止不动。

这…难道魔宫地人已经开始了他们地侵占袭击?这是他们地什么计划?

人越多越集中的地方,情景看起来越诡异。

赶着纺线的小蜘蛛们静止在空中,老鼠们有的提有地拉,有的在刷胶有的在运送材料,他们全都不动,我在人群中穿行,可是四周一片死寂安静,没有呼吸的活人,象一尊尊栩栩如生地蜡像,那种不安越积越高,我想尖叫可是却发不出声音来!

“三八!”

我吓了一跳,猛的转过头,用力太大脖子扭的生疼。

“子恒!”

绷的紧紧的神经忽然间松断,我差点虚脱的坐到地下,扶着旁边地木架才稳住身形,子恒快步快来扶住我。

“子恒,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突然间好象全都中了定身咒一样了…”

“不要急。”子恒的手放在我肩膀上,目光沉稳清澈,仿佛一泓宁静的潭水:“不是坏事,你先放下心。”

“其他人呢?”

虽然刚才慌乱,我还是注意到梅霄也不在人群中。当然,凤宜也是不在。

“三八,你先和我说说,你是不是,已经大功告成了?”

“啊,是啊。”我举起手,五指张开,掌心紫意氤氲,光华隐隐:“刚才炼成了。说真的,我也觉得奇怪,很专注的时候没成,有点走神地时候却成功了。而且它一凝结出来,我身体也觉得舒爽不少…好象对那四颗珠子的体会也更深了。”

他点了头,有些恍然:“难怪了,传说果然是真的。”

“嗯?”

“传说中,五珠齐聚之时会有异象,终究只是传说,今天却让我亲眼见着了。“

“还好,不算是大乱子。”

凤宜地身形象风吹聚过来的沙一样,无声无息地出现,身影由模糊而渐清晰,颜色也渐渐鲜明起来。他朝这边走了两步,拉着我上下仔细打量,长松一口气,板起脸来:“你可真把人折腾的不轻。”

“那个,刚才子恒说了两句,难道是因为我将第五颗珠子炼成了,所以才会这样…风不吹了,水都不流了,人也不动…”

“你放心,没出大乱子,只是伽会山如此。”

“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让大家一直这么呆站着吧?

“问你啊。”他给我吃个大大地白眼。

“啊?”我哪知道该怎么办,这叫什么事。

“因你而起,当然该你解。至于要怎么解,问你自己的心啊。”

“我真不清楚,这又不是说一声定,就定住了,再说一声动,就解除了咒法的事情。”

子恒已经笑起来:“盘丝大仙可不要太谦虚了,你现在可也是三界内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了,跺跺脚不说地动山摇,也肯定是动静不小。”

“切,你们俩不帮忙还净说风凉话。”我板起脸,两手握一起,半赌气半玩笑的说了声:“动!”

当啷一声,旁边老鼠肩膀上扛的杆子一下子掉在地下,声响极大。

好象这一声变成了一个无形有声的开关,身旁的一切轰然开动。就象一架声势惊人的机器,加足了油开始运转,马力十足。所有人似乎都没有经过这一场暂停一样,没觉得半分奇怪,各干各的,来来往往。好象他们都没有失去那中间静止不动的那段时间…

“喔哟哟,盘丝大仙可真是厉害啊。”凤宜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神气:“说定就定了,说动就动了!我可得告诫他们老实点,轻易不能违逆你惹你不舒服啊。”

“你怎么把我说的象个大魔头一样。”

我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话说,我一点也没有一种自己成了个厉害大人物的感觉啊。

梦游似的跟着他们俩进了亭子坐下,捧起茶来。

梅霄也回来了,所有人的神情都显的与平时不一样。有些兴奋,又有些轻松,倒没有一个露出紧张,担忧,或是其他类似的表情来的。

“没事,外面已经恢复了。”梅霄给自己端了一杯茶,灌了一大口下去:“果然不愧是五行至宝,天生异象啊。有生之年能见着这么一次,已经不虚此生了。”

“啊,有那么神奇啊。”

梅霄挨着子恒坐下来:“说实在的,当初凤宜特地寄信给我说你的事情,我又赶着补发请柬给你,当时还有些不以为然呢。见着你之后也觉得这个人好象没什么太奇突的地方啊。结果现在看啊,还是凤宜有眼光,看上的女子果然不凡。”

我还没被人这么当面夸过呢,嘿…还有点不太好意思。

不过,没认识凤宜的时候我可没什么了不起,要是没有凤宜那么悉心栽培…咳,这种说法是古怪了点,可是我的功法也有不少是他教的,大多数世事什么的也都是在他引导下才知道的,更不用说这四颗珠子都是他费心费力找来给我的。为了那颗土灵珠,还受了重伤…

我觉得我看凤宜的目光都有点含情脉脉了。

“行了别夸了,本来她就没什么分量,再夸她就要飞上天去了。”

啐,这人就是不会说好听的。

“那,魔宫不会察觉这事么?”

“嗯,不会。”梅霄扳手指:“我刚才已经到了山下,山外并没受到影响,山上的情形一来没有持续太长时间,二来,除了我们几个,所有精怪啊飞禽走兽啊对刚才的事都一无所觉,魔宫不可能探知。”

二零八 雷雨

我想,也许魔宫是想找回很久之前,千万年前那样的威风。但是生存空间是有限的,现在拥有的谁愿意把自己的一切放弃?打比方说,你买了套房子,花光了积蓄,准备长住久安的时候,突然有人来赶你,说这片地几千年前是他家的,现在你没资格住这儿,你肯搬么?不搬就揍你个半死。再说,魔宫的手段酷烈,不仅仅是要赶人的问题,都快到了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程度了。

我们几个坐在一起喝着茶,一场惊吓来的快去的也快。看那些忙碌的小小身影,似乎刚才的一切不曾发生过。

我琢磨着,凤宜,子恒,他们为什么没被定住的事儿,这位梅居士也没有中招,这个与个人修为有关系?

子恒微笑着解释,因为他们几个都是先天可以操纵五行力量,所以没受这事情的影响。

“啊,那这么说,梅兄就是…”属土的啊?

啊,这样也讲的通,他要是梅树精,那的确是长在土里。

这场风波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其他的人和后来赶到盘丝洞的人都不清楚。师姑没有来,但是送了信来,叮嘱我好生保养,字里行间透着满满的关切,看起来是恨不得立刻把我接到她那儿去好好将养。

我们紧锣密鼓的布设阵法,凤宜的族人从各地带回的消息,却显示一切太平无事,魔宫的手虽然伸的很长,可是却没有露出什么要一统天下的迹象来。大毛和朱英雄忙着疏散洞里那些并无法力的小老鼠和小蜘蛛们,将他们转移安置。

当你明知道一件事要发生的时候,无论好坏,或许都会期望它快点成为现实。因为不管是你憧憬也好,惧怕也好,事情并不会因为你地想法而改变。

既然注定会发生,我倒希望这件事可以快点到来。

无论如何,总比这样惶恐地等候要强。

来地越晚,可能事情会越凶险。

春季到了尾声,雨季来到了。

这个雨季让我想起我沉睡了三百年后,去京城地那个时节。

那时候,一路上遇到地人,经历地事…其实也许一切变故从那时候就悄然开始,三七地算计,三六在绝望里地期待,与李扶风他们相遇,还有,和凤宜与子恒地重逢…想起来,这场劫乱其实酝酿地很久了。不光是我们,还有魔宫,大家积存了多少年地力气,都需要一个发泄地出口。

其实没过多久,但是这样想想,跟想别人地事情似的。

“在想什么?”凤宜把一碗药汤端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