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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江映月心性再沉稳,听到世宗的说辞,依然被气的浑身打颤。

分明是这个蠢女人连累的完颜不破差点命丧刀口,完颜不破却还这样护着她,为什么?她极度不甘!但转而想到欧阳慧茹那权倾朝野的爹,她又醒悟了,哼,不过是有人护持罢了!待她入了完颜不破的眼,总有这群人好看的时候。

想到自己今次的救驾之功,江映月敛目,掩住眸子中的精光。

皇上遇刺,太子妃护驾受伤的消息很快在营中传开,太子听了脑门一阵阵的抽痛,这才知道今天带着个女人出现在那种场合真是错大了。难怪父皇当时的眼神那样阴森,怕是经此一事,对太子妃已经喜爱,维护到了极点吧?回去后,他恐是没好果子吃了。

郕王等人听闻消息都乐了。原来背后还有这一出?难怪父皇当时见着那个女人脸色那么难看。太子妃前脚才救了驾,这太子后脚就重重打了太子妃的脸,真是精彩。太子也是个傻的,身在福中不知福,有这么个才貌双全,家世显赫的嫡妻却不好好对待,若他能跟太子换换该多好?

众人心思各异,有的惊慌失措,有的沉着冷静,有的幸灾乐祸,一夜很快就过去,众人在郕王和欧阳丞相的主持下,井然有序的拔营回京。

回京后,太子果然因一件小事受了世宗严厉申饬,而欧阳丞相则有两三日没有上朝,专心调查围场刺杀的事。朝堂上一时间暗潮汹涌,气氛微妙。

半月后,乾清殿里,世宗拿着一叠奏报正在认真查看,他下手坐着眉头紧皱,心绪不宁的欧阳靖宇。

“以丞相你的能力,就调查出这些情况吗?”世宗扬了扬手里的奏报,沉声问。

“微臣无能,请皇上降罪!”欧阳靖宇拱手,面带愧色。

世宗盯着手里的奏报沉吟道:“罢了,这些刺客为躲避禁卫搜山,潜伏在阴冷的涵洞里整整一月未出,每日里嚼食干粮和野菜,毅力过人,且刺杀行动周密有序,其背后策划之人具有一定的气候,想必是前朝余孽。”话落,他冷哼一声,继续开口,“线索都断的这样干净,你查不到也是自然,这事你不要放松,有嫌疑的几个点都盯着,暂时别动,他们总有按捺不住的一日,朕到时且来个一锅端!”看来,以前是他大意了!

欧阳靖宇点头应是,肃着一张脸退出大殿。

欧阳靖宇退走不久,一名身穿黑衣的暗卫匆忙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厚厚的谍报,毕恭毕敬的呈给世宗观看。

这是此次随行所有人员的身份调查报告。这次刺杀,刺客们能在偌大的西山中准确锁定他的位置,他怀疑身边潜伏着奸细,这才有此命令。

展开谍报,世宗看得极为认真,将有嫌疑的人员一一用丹朱勾勒出来,半个时辰后,他疲惫的按揉眉头,将谍报递回,朝依然跪着的暗卫命令道,“这些人都给朕监视起来,不要放松警惕。”

暗卫领命,飞快的扫过谍报上被勾勒出来的名单,干净利落的消失在了正殿。

世宗盯着殿中的虚空愣神,半晌后拿起桌上一份文书,眉头紧皱。

他身边随侍们的情况俱都调查清楚了,有可疑的不是被处理掉就是被监控起来。此次救驾的江映月身世十分干净,她的亲人都在绵阳旱灾时逃到上京,就是一家普通的农户,背景平凡无奇,她的户籍文书也没有问题,前去绵阳寻访也确有此人,拿出江映月的画像,四邻都能认出来,都道她是土生土长,嘴皮子一掀,还能说出她小时很多趣事。

调查结果让世宗放心,但放心之外,却又有些违和之感,这感觉过于飘渺,待要抓住,却又遍寻不着,是以,擢升江映月为一品女官的文书他迟迟没有盖上大印。

世宗闭目养神,思虑半晌,最终将手里的文书摊开放到桌上,盖上了大印,内里忖道:罢了,江映月此人确实能力出众,才华横溢,且极为忠心。既然她身世清白,便擢升了她以犒劳她日前救驾之功吧,左右一个小小奴婢,不值当他花费太多心神。

将盖好印的文书随意扔到桌上,世宗起身,迫不及待的前往毓庆宫探看太子妃情况。太子妃回宫已经半月,却依然高烧不退,整日梦魇,令他担忧的寝食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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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庆宫里,欧阳慧茹全身发烫,气息恹恹的躺在床上,平日晶亮的水眸黯淡无光,显得全无生气,人也瘦的脱了形。

秦嬷嬷心急如焚,守在她床头寸步不离,伺候的极为用心。

看着不停给自己换额头湿帕的秦嬷嬷,欧阳慧茹疲惫的闭上眼,心里有些内疚,但却无论如何都振奋不起精神来。

特别是外间,江映月因救驾有功,就要被擢升为一品女官的消息传来,她更是觉得人生无望。无论她曾经怎么努力,剧情还是拐回了正途,对未来,她只有深深的恐惧,闭眼,满脑子都是自己被制成人彘的惨状。

她真的斗得过杀人不眨眼的江映月吗?她此刻非常怀疑。

先是受了惊吓,后又被挫败和恐惧击垮,没了生活下去的信心,难怪欧阳慧茹高烧不退。她这完全是患上了心病,要想跨过这道坎,全看她自己能否摆脱心魔,重新振作。

秦嬷嬷取下欧阳慧茹额头上的湿帕子,拿起桌上一碗热腾腾的汤药,送到欧阳慧茹嘴边,柔声劝慰道:“小姐,该喝药了。”

欧阳慧茹支起身子乖乖喝药,心中却苦笑,这药喝了有什么用?半个月来高烧一直不退,干脆让她烧死过去还好些,也省的日后受苦。

秦嬷嬷喂她喝完药,替她擦干净嘴角,正要唤小雨来收拾药碗,没想小雨自己倒先进来了,撅着嘴,板着一张小脸,显是受了气。

“小姐,那邢芳兰又来请罪了,正跪在殿外呢。她说小姐不原谅她和太子,她就长跪不起。”小雨气嘟嘟的说道。

秦嬷嬷一听也变了脸,心气颇为不顺。

欧阳慧茹只摇头,淡淡讽笑一声。

请罪?请什么罪?太子要找女人,何曾需要太子妃允许?不过是这女人来的不是时候,触了她和世宗的霉头罢了。为了在毓庆宫站稳脚跟,这请罪的姿态,邢芳兰一定要摆正,让满宫里,特别是太后和世宗看看她的贤良恭顺,为自己重新树立一个好形象。

若是往日,欧阳慧茹少不得耐着性子同她周旋一二,但现在,她只觉得百无聊赖,谁都不想搭理。

“你去回了她,哪怕她跪到死,本宫也不会搭理她。”不想再撑着一张假面做人,欧阳慧茹破罐子破摔,露出了自己任性的一面。

她本就与原来的欧阳慧茹一样任性,不然前世也不会得了个‘不良天后’的混号。到了异世,逼于现状,为扮演一个合格的太子妃,收敛了脾气,如今剧情又拐回去了,她努力维持个好名声还有什么用?

“唉!小雨这就去。”小雨觉得自家小姐这样说话就是爽利,忒解气了,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转身出去了。

秦嬷嬷皱眉,“小姐,这样不好吧?她怎么说也是太子的人了,您好歹给太子留两分脸面。再者,她打的可是替她和太子请罪的名号,您这话传出去,小心被人曲解,诟病于您,也惹了太子厌弃。”

欧阳慧茹咳嗽两声,摆手,气喘吁吁的说道:“无碍,任他们去传。哪怕我做的再好,面儿留的再光,太子对我同样是厌弃。不若让我实打实的过两天舒心日子,活出自己。”

这最后一句怎么听着像交待遗言呢?秦嬷嬷心中一跳,脸色煞白的看向太子妃,却见她说着说着,人已是又昏睡过去。

秦嬷嬷连忙去探她额头,入手滚烫,依然高热不止。秦嬷嬷心中一酸,差点掉下泪来。小姐咋就这么命苦啊?当初若是不嫁给太子该多好!

殿外空地上,太子心疼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邢芳兰,耐心劝道:“兰儿,快别跪了,你都跪了十几天了,她可有见你一面?连个话也没有!你这又是何苦?”

太子口气有些怨愤,却不是对着邢芳兰,而是里面的太子妃。自太子妃回来,他半月里日日前来探望都没能见上太子妃一面。太子妃也忒不给他脸面,若不是太后颁下懿旨,不经太子妃同意,任何人不得前去打扰,他就要硬闯了。

还是兰儿好,识大体,贤良淑德,比太子妃强上百倍。特别是她那倔强的小脾气和清傲的气质,真真像足了刘文清。这承载了他所爱之人全部精髓的完美替身,令他时时沉迷,爱不释手。

太子这儿想到了别处,正荡漾着,小雨匆匆的出来了,对着太子和邢芳兰草草行了个礼,不耐的开口:“邢姑娘,咱们太子妃说了,让你别跪了,哪怕你跪到死,她也不会搭理你的!”

邢芳兰一听这话,立刻垂头低泣,敛下的眉眼里却暗藏了一丝得意。这话说的够毒,且传出来的时机太对了,只因,她早就看见了拐角冒出来的一抹明黄色身影。距离那样近,该是听见了吧?

太子见邢芳兰受辱,忍不住大怒,当即变了脸色,一把拽起她便往回拉,冷冷说道:“罢了,太子妃如此不通情理,这罪不请也罢!咱走吧!”孤要哪个女人,可无需太子妃同意!

“站住!”两人未走出两米便被一道低沉的声音喝止。

太子脸色一变,立刻收起了满身怒意,拉着邢芳兰给来人行礼问安。

邢芳兰面露委屈,期期艾艾的转头行礼,内里暗忖:太子妃不过救驾一次,气焰就这样嚣张,连太子亦要向她请罪,几次求见都被拒之门外。太子纳一个女人,何时需要她的同意?这架子也拿的太大了,正正让皇上见识一下他这个好儿媳私底下是什么样儿的!

难以放手

世宗走近太子妃的寝殿,远远就看见邢芳兰又跪在殿外,心中厌恶,脚步便有些慢,正好撞见一出大戏,霎时被气乐了。

他喝止住两人退走的动作,冷冷瞥了邢芳兰一眼,语气冰寒,“你日前不是放话,不得到太子妃的原谅,你便长跪不起吗?怎么太子妃才拒绝了你一次,你这就要走了?是在做戏给谁看,恩?”哼!又是一个虚伪造作的女人。这等争风吃醋的手段当真下作!最可恨的是,不该算计到朕的小丫头身上!

邢芳兰跪了半月,世宗每每来都对她视而不见,今天头一次搭理她,语气却极为不善,她心中大惊。这和她预想的不一样啊!莫说不一样,简直是南辕北辙!世宗不是应该被她的贤良恭顺打动,随之厌弃欧阳慧茹的刁蛮任性吗?

她被这意外情况惊住,吱唔半晌答不上话。

世宗轻嗤一声,“哼,既然要表现自己的恭顺,样子便做足了,莫要一有人撑腰便露了形状,朕可不似某些人那样好糊弄!”话落,他冷冷瞥一眼太子。

太子打了个哆嗦,面色煞白。父皇对他的不满,好似一日深过一日,他心头发憷,彰徨不定。

世宗不待两人作答,忽而变了声气,冷厉的命令道,“你跪下!太子妃不搭理你,你便跪到死为止!”小丫头病着,这女人就见天的来给她添堵,太子竟也不管,他终是看不下去,破例插手了太子的家事。既然要跪,便给他的小丫头跪实了!不跪成一堆白骨休想离开!

“父皇!”太子语带哀求的惊叫一声。

“你闭嘴!朕日前交待过你,切莫宠妾灭妻,你都忘了吗?连家事都处理不当,怎配做一国储君?回去好生反省吧!”世宗挥手,厉声将太子呵退。

太子脸色煞白,再不敢开口,脚步虚浮的退走了。

看着太子踉跄退走的背影,世宗微眯双眼,眸色幽深如两畦寒潭,心中幽幽忖度:这样的太子,如何能够守护朕的小丫头?罢了!这样也好,他既然对小丫头无心,便继续下去吧,小丫头自有朕看护着,尽够了。

这样一想,他深深睇视一眼地上跪着的邢芳兰,想抹杀她的心瞬间淡了。就让她和太子一处也好!

世宗暗自点头,疾步往殿内走去。

邢芳兰待世宗一走,身形立即佝偻下来,背上的衣服被冷汗浸湿了一层。好险,方才她从世宗身上分明感觉到了杀气,却又不知为何,瞬间便没了,惊的她心脏差点蹦出来。

她抹去冷汗,刚好发现江映月回头朝她瞥了一眼,她连忙正色,绞尽脑汁的想着该怎么才能扳回局面,让皇上对她改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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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宗不待进门便察觉殿内气氛极为静谧,不自觉便放轻了脚步,用手势阻止了宫人行礼通传的动作。

秦嬷嬷没听见通传声就见皇上进了寝殿,怔楞了一瞬,立刻便要跪下问安。

世宗摇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自顾走到欧阳慧茹床边坐定,伸手去轻触她额头,发现手上温度依然高的吓人,收回手后面色阴郁,盯视着小丫头极不安稳的睡颜,心中绞痛难言。

“药喝了吗?”世宗回头,压低嗓音朝秦嬷嬷问道。

“回皇上,喝了。”秦嬷嬷恭敬的轻声答道。

世宗点头,眉头皱的死紧。太医院院首都束手无策,他该怎么办才好?若谁能救了他的小丫头,身份、地位、财富,能赏赐的,他绝不会吝啬!

心如刀割,世宗俯身,指尖温柔的摩挲着欧阳慧茹潮红热烫的脸颊,久久不愿意停手,眼里的疼惜,哪怕单纯如小雨,也能看的分明。

殿内以世宗为中心,弥漫着一股极为沉郁的气息,令人倍感压抑。

秦嬷嬷低了头,心中又喜又忧。喜的是自家小姐虽然不受太子待见,但幸而皇上极为喜欢,忧的是,小姐这病到底该怎么办?何时才好?

世宗摩挲着欧阳慧茹的面颊,又替她拂开凌乱的额发,温柔的别到耳后,定定凝视着她的睡颜良久,忽而起身大步离去,走前不忘交待秦嬷嬷,“好好照顾太子妃,朕立时便张榜全国,遍求名医,不计代价也要治好她。你们切莫灰心,平日里多些笑脸,太子妃看着,心情也能顺畅些,于她病体有益。”

向来冷酷刚硬的皇上何时这样悉心关照过谁?秦嬷嬷一迭声儿点头称是,满脸的受宠若惊。

世宗薄唇紧抿,快速走出寝殿,急着去拟定皇榜,迎面就见跪着的邢芳兰朝他连连磕头叫喊,“皇上请留步!皇上恕罪妾无礼,罪妾有话要说!”

世宗对她视而不见,径直大步行进,没有半点要停留的意思。

邢芳兰无法,丢开矜持,大声喊道:“回皇上,是关于太子妃病情的事!罪妾有办法救太子妃!”

世宗刹住脚步,回头朝她看去,眼里精光电闪。但凡牵扯到小丫头,他都不能疏忽大意,哪怕极度厌恶这女人,他依然想听听她会说些什么。

江映月站在世宗身后,扯了扯嘴角,心中冷冷暗忖:这女人想上位想疯了,欧阳慧茹的死活关她何事?死了才好!

但转而想到欧阳慧茹刺杀时一系列没脑子的行为,她又释然了。这样的蠢货,留着也好,日后或可利用一二!

想罢,她微不可见的咧嘴一笑,彷如一只吐着信子的毒蛇。

“你有什么话,说吧!若是能救了太子妃,朕便免了你的死罪。”世宗扬起下颚,冷声道。

邢芳兰深吸口气,叩头道:“太子妃日前受了极大的惊吓才会生病,久病不愈,恐是邪崇作祟,不若请了法师前来驱邪,或可根治。”

邪崇?很多人受了惊吓,确实会大病一段时间,都说是中了邪,驱邪后大多治愈了。世宗恍然,微微点了下头。

他瞥一眼邢芳兰,语气不再似先前那般冷厉,抬手道:“很好,若驱邪后太子妃痊愈,朕便饶了你,还叫太子给你个名分,若驱邪后太子妃依然未愈,你便跪到死吧。”

话落,他甩手大步离去,边走边高声命令道:“摆驾慈宁宫!”

随侍们齐声应诺,浩浩荡荡往慈宁宫进发,邢芳兰目送一行人走远,瞬间瘫软在地,如濒死的鱼一般,大口大口的喘气。今儿,她被皇上吓的不轻。

江映月垂头紧跟世宗身后,心中暗惊:怎得说到驱邪便立刻摆驾慈宁宫?难道……难道会是让太后去请耶撒大巫师吗?完颜不破就这么看重欧阳慧茹?为什么?

莫怪江映月这样惊疑,耶撒大巫师的地位非常超然,身上有国师头衔,有权参与朝政,只有到了事关国体的地步,才能请得他出山。他平日轻易不露面理事,更何论替人作法了?

匆忙到了慈宁宫,世宗给太后行礼,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母后,儿子这次来,想求您请耶撒大巫师出面,替太子妃驱邪。太子妃高烧不退,这样下去很危险!”

求!?世宗第一次在太后面前用了一个‘求’字,其感情真挚,面容憔悴,可见为太子妃操碎了心。太后心中揪紧,审视了他良久,终于淡淡开口,“皇上,您可要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才好!”

世宗抿唇,坚定的开口,“儿子自小便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母后不必替儿子操心,儿子自有分寸。”自己想要的东西,他有足够的耐心去得到。当他想也不想便徒手捉住那锋利的刀刃时,他知道,他已经放不了手了。

太子妃毕竟是太后看着长大的,也是当心肝宝贝一样疼宠,太后如何忍心看她受难?见儿子一脸坚决,恐是心中主意已定,劝不回来了,她叹了口气,摆手道:“罢了,哀家就舍了这张老脸,去求他一回!只是,他肯不肯还两说,你切莫抱太大希望!”

耶撒大巫师已经有几十年未替人作法,太后心中也没底儿。

世宗闻言露出了近日来第一个轻松的笑容,朝太后拱手道:“母后尽力就是,若不成,儿子再去拟定皇榜遍求名医。”

太后点头,闭了闭眼,疲惫的挥手道:“你自去忙吧,哀家这就派人召大巫师进宫。”

世宗行礼告辞,心中稍定。他身后的江映月内里却翻江倒海:果然是想请耶撒大巫师!欧阳慧茹,你一个蠢货,何德何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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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撒大巫师收到太后急召,不久便到了慈宁宫。

“不知太后这么匆忙召本座进宫所为何事?”

没了面具遮挡,耶撒大巫师鹤发童颜,精神健硕,颇有几分仙风道骨。此时,他正抚着下巴上的胡须,朝太后缓声发问。

太后敛眉,略斟酌了下用词,温声道:“哀家确实有事相求。”

“哦?说来听听。”耶撒与太后一母同胞,地位又超然,说话间少了几分拘谨,多了几分随意。

太后踌躇半晌,终于实话实说,“哀家想请你替太子妃驱邪。她日前在围场受了惊,高烧不退,药石不治,无法,只能拜托你了。”

耶撒摆手,婉拒道,“本座几十年未曾替人作法驱邪,恐是法力不济,力有不逮了。不若,本座替您介绍一个大祭司如何?”

太后面露疼惜,叹道:“唉,哀家是看着这个孩子长大的,像疼亲骨肉一样。她仲秋才重病过一回,也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这才好了没多久,又遭此大难,哀家看着着实不落忍!你就当给哀家个面子如何?”这是打亲情牌,施苦肉计了。

耶撒闻言,眸光变幻了一下,慎重开口询问,“那孩子仲秋病重过?具体何时?”

太后垂眸回忆,半晌后肯定的答道,“中秋晚宴后第二天。”

太子妃不是病了,是与太子争执不小心摔的,太后心如明镜,却也不忍苛责。新婚燕尔的,谁能忍受独守空闺?也是太子对她太过冷落了。

中秋晚宴第二日?那便是化忌星骤然降临落入皇宫之时!太子妃正病在这个点儿上,去看看也好。

耶撒心中暗忖,眼里闪过一抹精光,抚着胡须沉吟半晌,忽而开口说道:“好,本座便去看一看太子妃,能不能救,待看过再说。”

太后怔楞,准备了一大箩筐劝说的话都咽进了肚里,回神后连忙起身,带着耶撒往毓庆宫赶去。

迅速振作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我神棍了,开了一个大大的金手指,这剧情,狗血恶俗啊,我写的也是一脸的血。

太子妃终于振作了,会很快反击的! 毓庆宫里气氛极为凝重,太子妃刚吃过药,高烧不但没有消退,反而精神更加萎靡,又陷入了昏睡。

这几天,太子妃昏睡的时辰一日比一日长,令秦嬷嬷和小雨心急如焚。

正在两人相对无言,默默垂泪之时,殿外传来‘太后驾到,耶撒大巫师驾到’的唱到声。

两人赶紧抹去泪水,整装肃穆,走到前殿跪下恭迎。

“免礼。”太后伸手说道,“带哀家和大巫师去看看太子妃。太子妃病情如何了?”

宫中很多贵人怕过了病气,平日只派人送些礼物和药材聊表心意,并不敢亲自来探。太后却不一样,隔三差五就来探上一次,虽不如皇上那样日日都来,但她到底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能做到这般,可见对欧阳慧茹的喜爱和重视都是出自真心。

这次来,又带了耶撒大巫师,莫不是让耶撒大巫师替太子妃祈福的?秦嬷嬷和小雨心中忖度,面上都带着一副诚惶诚恐,感恩戴德的表情,连忙伸手将两人引进内室,边走边躬身回话,“启禀太后,太子妃依然高烧不止,且昏睡的时辰越发长了……”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哽咽一声,未免失态,赶紧住了嘴。

太后赞赏的看了她一眼,心中暗自点头:不错,是个忠心的。

“耶撒,你替太子妃好生看看,可是邪崇作祟?有没有办法驱除?”走到床前,太后弯腰,爱怜的抚摸着欧阳慧茹的额头,感觉入手温度滚烫,转头,眉头紧皱的对大巫师说道。

耶撒肃着一张脸,走到太子妃近前,俯身,仔细审视她面容,忽而惊异的‘咦’了一声,低头又凑的近了点,看的更为仔细。

太后和秦嬷嬷等人都露出焦急的表情,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动作。

耶撒观察了大半晌,直起身面对太后时竟是一脸的笑意,拱手道,“太后,太子妃不会有事。你们门外静候片刻,待本座与太子妃祈福。”

太后等人长长松了口气,耶撒出手驱邪,从未有落空的时候,几人对他的能力十分信任,二话不说便退出了内室。

待众人退走,耶撒从怀中掏出一个做工精致的黑色小瓶,拧开瓶盖,凑近欧阳慧茹的鼻端,让她轻嗅几下。

欧阳慧茹被一股极冲鼻的味道惊醒,睁开眼睛便看见床前坐着一鹤发童颜,面容和蔼的老者。老者抚着胡须,正在替她把脉,见她醒来,微微一笑,道“太子妃醒了。”

“您是?”欧阳慧茹迷糊了,太医院的太医半月来几乎都在她这儿报过到了,在她跟前都混了个脸熟,可老者却是第一次见。

“本座耶撒。”老者放开把脉的手,抚着自己的胡须,微微一笑,缓声说道。

耶撒?有些耳熟。欧阳慧茹敛眉思忖,半晌后,迟疑的开口,“您是耶撒大巫师?”不然,不可能在太子妃面前还如此拿大,自称本座。药石无医果然就要上神棍了吗欧阳慧茹内里苦笑。

看出欧阳慧茹的苦涩和不以为意,耶撒平静的开口,“太子妃切莫灰心,你的病没什么大碍,很快就好。”

“太医院那么多太医都治不好,凭什么您看一眼就能断定?您是神仙吗?”破罐子破摔的欧阳慧茹对耶撒大巫师说话也不客气。

她不敬的态度反而取悦了耶撒,耶撒眼睛一眯,语带笑意的说道,“本座虽不是神仙,但断人生死的能耐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