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炮灰的逆袭 天后PK女皇上一章:第 12 章
  • 炮灰的逆袭 天后PK女皇下一章:第 14 章

欧阳慧茹支起身子,半倚在床头,扯开嘴角一笑,面上表情不以为然。

耶撒也不恼,继续开口,“本座以前观太子妃是苦命之相,福禄寿止于出嫁之后,命犯六煞,冲小人,半生凄惨如坠无间地狱,终是不得好死!”耶撒遣词用句毫不掩饰,非常直接。

欧阳慧茹闻言瞪大了眼睛,目光惊异的看向他。这神棍有两下子啊!原身可不就是这种命吗?

耶撒见欧阳慧茹表情有些认真,不由自得一笑,抚抚胡须,一字一句缓声说道,“可如今再观太子妃,面相却全然变了,正是逆天改命,逢凶化吉之相。您如今福禄寿俱全,命格奇诡,克化灾厄,日后必能长命百岁,贵不可言。所以本座说,太子妃今次没有大碍,不过是自己吓自己,庸人自扰罢了。既能逆天,何愁不能改命?太子妃您说是也不是?”

耶撒说完,意味深长的睇视她一眼。

欧阳慧茹没有回答,只低下头,默默沉吟:既能逆天,何愁不能改命?是啊,她的到来,可不就是逆天吗?问这世上,死了又活一次的人,能有几个?她连天都能逆,却又为何去怕一个凡人?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她欧阳慧茹上辈子不就是这么打拼过来的吗?现在果然是庸人自扰了!

要活下去,就要比江映月更狠,她心中隐隐有了觉悟,心性更加坚韧不拔了。

越想越觉得自己日前悲观绝望的莫名情绪有些可笑,欧阳慧茹终于止不住低笑出声,笑一出口,整个人顿时轻松不少,消瘦的面颊立时增了几分光彩。

她抬头,正要开口感谢耶撒大巫师的开解,却发现大巫师在她沉思的时候,早已静静离开了。

其实,欧阳慧茹这次是患了心病,正是现代人所谓的‘创伤后遗症’。因为没见过那样血腥的场面,心里留了阴影,找一个高明的心理医生,做一番心理暗示也就好了。正巧,耶撒是这方面的个中高手。

耶撒一退出内室,便被面容焦急的太后拉住,询问情况,“太子妃如何?”

耶撒伸手指向偏殿,淡淡一笑,“太后请移步,咱们换个清静地方说话。”

太后莫名的睇视他一眼,点点头。两人移步到偏殿的一处厢房,叫侍卫守紧了门口,这才低声交谈起来。

“本座日前替皇上算那一卦你可还记得?”耶撒问道。

“贪狼移位,破军妄动,紫微星暗淡,不破命中犯煞,恐不能寿终正寝,且会有损我大金百年基业。这样凶险的卦象,哀家如何能够不记得?”太后眉头深锁,语气凝重,话落,她看向耶撒,语带哀求,“这贪狼究竟在何方?你就真不能指点哀家一二吗?你竟能眼睁睁看着大金百年基业动摇?”

耶撒叹气,摆手道:“本座观星,从不妄谈星象,更不替人算卦,若不是为了大金,本座焉能破了此戒,将事情告之于你?贪狼在何方你就不要追问了,这都是天命,吾等不能逆天而为。”

太后闻言神色黯淡,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她一生以家国为重,听见这样的消息,如何能够不忧心如焚。

耶撒睇她一眼,忽而微微一笑,语气极为轻松,“不过,这事却有了转机。中秋晚宴后第二日,本座夜观星象,发现化忌星降临皇城,冲贪狼,护紫微,是为逢凶化吉之兆。这事还有转机!贪狼乃五行属阳木北斗第一星,化气为桃花,成欲望之魔,陛下此次犯的是桃花煞,桃花还需桃花克,这克化之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太后闻言心中若有所感,不可思议的瞪大眼,指向太子妃寝殿的方向。

耶撒哈哈一笑,抚须点头道:“正是!太子妃殿下正是皇上的命定贵人!她命格奇诡,乃逆天改命之相,福禄寿俱全,日后必定贵不可言!有太子妃在,皇上定能遇难成祥,福寿绵长!我大金基业还可延续百年昌盛!”

太后恍然的点头,连日来压在心里的几桩心事瞬间都没了,浑身松快无比,抚掌道:“呵呵~儿孙自有儿孙福!哀家是白操心了!”

耶撒认同的颔首,两人相视一笑。

耶撒和太后在偏殿密谈,可苦了秦嬷嬷和小雨。两人频频引颈往偏殿看去,就差望眼欲穿了。小姐究竟怎么了?也给个准话儿啊!

两人正焦虑的等着,忽然闻听内室传来太子妃呼唤的声音,心头大惊,连忙跑进内室查看。

欧阳慧茹想通了,精神瞬间好了不少,自己摸摸额头,烫手的吓人,终于坐不住了,连声唤秦嬷嬷和小雨进来。她要自救,没斗倒江映月,她死都不会甘心!

“呀,小姐,您醒了,好点了么?”见自家主子精神了不少,眼里也有了神光,秦嬷嬷和小雨惊喜的上前询问。

“精神好多了,只是这烧还没退,得想个办法。嬷嬷,给我熬一碗退烧药来。小雨,给我倒一桶热水,我要沐浴,水越烫越好!沐浴后再拿一坛烈酒来。”欧阳慧茹斜倚在床栏上,有条不紊的吩咐到。

“唉!奴婢马上去!”半月来,头一次见太子妃如此精神奕奕,两人忙不迭的点头,各自忙碌去了。

心中挂念太子妃病情,两人动作飞快,一会儿就把事都办好了,屏风后的浴桶盛满了热水,正氤氲着腾腾的热气,秦嬷嬷也适时端了一碗汤药进门,小雨抱着一坛子烈酒,站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主子喝药。

欧阳慧茹接过药碗,一口气喝完,走到屏风后,利落的脱掉衣服,叫秦嬷嬷用帕子沾上滚烫的热水,给她擦拭身体,连擦了两遍,直到全身皮肤泛红才泡进浴桶里。泡了一盏茶功夫,出了一身的热汗,她出得浴桶,又让小雨换条帕子,沾了烈酒给她擦身,也是反复两次。

两人虽然搞不懂小姐为何要干这样繁琐的事,但是小姐见多识广,自有她的道理,便也没多问,都一一照做了。

等折腾完,欧阳慧茹换了一套干净的亵衣,带着一身浓烈的酒香,神清气爽的躺倒在榻上,再摸额头,体温已然降下去很多,她舒心的笑了。

莫名亲近

太后能不能请得耶撒大巫师出山,世宗心里也没有底,为万全起见,他回到乾清殿后立刻开始拟定皇榜,皇榜中提及的赏赐非常丰厚,不但有金银财帛,良田万顷,若是家中谁有功名在身,还可加官进爵,福泽子孙。皇榜字里行间,句句昭示着世宗对太子妃的重视。

江映月站在世宗身后,盯着他大笔挥就这份令人眼红心跳的皇榜,眼里闪过一丝厉色,待视线触及世宗手边擢升自己为一品女官的文书,又立刻柔和了眼神。

世宗拟完皇榜后再三检视,确定没有问题才放下御笔,习惯性的问道,“太子妃可醒了?”

世宗每日都要去探望太子妃多次,哪怕是在办公,若是想起,也会时不时询问太子妃的病情,跟随了世宗十几年的总管太监也是个精明的,特意派了人去毓庆宫蹲点,每隔一盏茶功夫便来回报情况,以防皇上突然询问。

这会儿见皇上果然问到,总管太监连忙上前一步,躬身答话:“回皇上,太后领了耶撒大巫师去看望太子妃,这会儿大巫师正给太子妃祈福呢,想必不久就能醒了。”

“哦?大巫师已经来了?”没想到太后竟能这么快说服耶撒,世宗有些意外,继而面露喜色,急忙起身往毓庆宫赶。

江映月眼里滑过惊异,立刻敛了神色,快步跟上。

世宗走近太子妃寝殿,远远就看见耶撒大巫师陪同太后从殿内出来,连忙加快步伐迎上前,欲询问情况。

“耶撒见过皇上,皇上万岁。”耶撒面带笑容,先行给世宗躬身行礼。

“皇舅免礼,这次有劳皇舅了,太子妃您看过了吗?情况如何?”世宗伸手扶起耶撒,语气略带几分急迫的问。

耶撒微微一笑,伸手朝殿内指去,“已经大好!皇上您自去看看吧。”

太子妃能这么快振作起来,且迅速自救,短短一盏茶功夫便给自己降了体温,他和太后看过都很是惊奇,出殿后不约而同的感叹:果然是化忌星,自能克化灾厄呀!

世宗闻言,冷峻的面容立时便露了三分笑意,克制住心中的急切,朝耶撒颔首,语气极为诚恳的说道,“这次多亏皇舅出手,朕感激不尽。”言辞中视太子妃为自己所有物的态度半点不加掩饰。

耶撒摆手,语带笑意的回道:“皇上哪里话,这是耶撒的本份。再者,太子妃能够大好,全靠她意志坚强,耶撒并没有出多少力。”不过指点一二罢了,若太子妃没那个悟性也是枉然。

太后瞥见世宗眼里暗藏的急切,心中无奈,却也没了阻挠两人的想法,适时开口打断二人,“好了,太子妃如今很清醒,皇上操心了这么多天,快进去看看吧。”

世宗也不推辞,朝两人颔首后干脆的进去了。

太后盯着他龙行虎步的背影,长长叹了口气。说是儿孙自有儿孙福,但真要接受,她还需费些时日。且,两人的事若处理不当,定会掀起轩然大波,让她如何能够不操心?

世宗离得寝殿近了,意外的听见里面传出一阵欢声笑语,太子妃如银铃般‘咯咯’的笑声是唯一入得他耳的声音,撩拨的他心头发痒,酥麻不已,半月来的焦躁和抑郁瞬间在这动听的笑声中消散,只余满满的舒畅和欢愉,他的小丫头终于又回来了!

冷硬的面容立时柔和下来,世宗薄唇上扬,快走几步,用手势示意门口负责通传的太监们免了行礼问安,负手,静静的站着,凝视太子妃动人的笑颜,眼里极快的滑过安心,痴迷,眷恋,占有等复杂难言的情绪。

“呀,奴婢见过皇上,皇上万安!”将宫中半月来的大小消息事无巨细报告给自家小姐知道,小雨回头去给小姐倒热水润喉,这才发现门边静静站立的明**身影,连忙跪下请安。

秦嬷嬷闻听动静,回过头来也被唬了一跳,连忙也跟着跪到小雨身旁。

皇上来了多久了?幸好咱只是闲聊,没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小雨和秦嬷嬷埋着头,不约而同的暗忖。

“起来吧!”看在两人逗的小丫头合不拢嘴的情况下,世宗语气非常温和。

欧阳慧茹这是头回清醒着看见世宗。虽然世宗每天都来看她,但她当时昏昏沉沉的,又觉得生无可恋,百无聊赖,万事都不上心,自然不去在意。但如今回头想来,世宗每每在她床前殷殷劝解,拍抚着她的脊背哄她入睡,替她驱赶梦魇,又是遣医又是送药,整日里除了处理政务就是来毓庆宫照顾她,说是忙得衣不解带也毫不夸张。

这桩桩件件都足够欧阳慧茹铭感五内,更何况在经历刺杀事件,被世宗所救后,世宗在她心目中的地位那是蹭蹭的往上涨,俨然成了她的保护神。原本那些刻意讨好,抱大腿的小心思都被她淡忘了,再见这人,只觉得亲近的不得了,简直让她想把自己的心都掏出来,好好报答对方!

“父皇!”心里绕了这么多弯弯,欧阳慧茹感从心来,已是红了眼眶,软软的呼唤一声后便自然的朝世宗伸出双手,彷如一个迷途返还的小娃娃,急需人拥抱安抚。

看见她好不容易清亮起来的眸子又被水汽沾染,虽然有种朦胧的美感,却让世宗心里一痛,想也没想便疾步上前,自然的坐到她床沿,伸手将她抱了个满怀。

半月来,每每欧阳慧茹从噩梦中惊醒,世宗都会抱着她好好拍抚安慰一番,因此,人一搂进怀中,他便自然而然的用大掌一下一下捋着她的脊背,语带心疼的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刚才还好好的,见着朕一来就哭上了?可是谁让你不顺心了?”

世宗问到最后一句已是变了脸色,连语气都含了三分暴戾。这个时候给小丫头添堵,无疑于触了他的逆鳞,不可饶恕。

欧阳慧茹头埋在世宗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和隐含维护之情的问话,心里偎贴的不行,抬起头来,睫毛上挂着几颗晶莹的泪珠,期期艾艾的开口,“不是。没啥不顺心,就是想父皇了。”说完,她尴尬的红了脸,这种‘乍见亲人,久别重逢’的激动感是怎么回事?她只是病了一场,又不是走失了再被找回来!

其实,说是走失也不夸张,她整整半个月魂不附体,迷迷噔噔的,可不就是走失了么?清醒过来后看见自己最亲近的人,难免激动一些。在欧阳慧茹心目中,世宗已经不知不觉占据了她内心最重要的位置,偏她还混混沌沌不自知,一心想着保命。

世宗闻言怔楞了一瞬,忽而低笑起来,伸手拂去她睫毛上的泪珠,恨不能将她好好抱一抱,摇一摇,再狠狠亲上两口。还是这样的小丫头好!可怜可爱,甜美动人,令他神魂颠倒!

心里一动,他果真紧了紧搂抱小丫头的手,左右摇晃,动作温柔爱怜的不行,眼里闪过几丝挣扎,半晌后还是放弃了亲吻她的念头,只沙哑着嗓子问,“朕天天都来,上午还来了一趟,你怎么这么快就想了?”

欧阳慧茹咧嘴,甜甜一笑,态度毫不扭捏,自然而真挚,“就是想了,总觉得很久很久没见着父皇一样!一见父皇,儿媳就开心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么?世宗被小丫头直白的表达取悦了,但是,若能省了‘儿媳’两个字,他会更加开怀。罢了,还不是时候,总要等小丫头心甘情愿才行,不然,难免吓着她!

世宗心中暗叹,伸手揉了揉她一头顺滑的青丝,心中的满足笔墨难以形容。

这半个月,世宗照顾太子妃都是亲力亲为,抱着她安抚梦魇后的恐惧是常事,旁人只道他感怀太子妃的救驾之恩,拿太子妃当亲生女儿看待,并没有想歪。

可这情形看在江映月眼里却处处透着诡异,她垂头思忖,若有所觉,再要细想却又没了那神光一现的灵感,不得不放弃。

两人抱着好一番亲近,各自心里都感觉相当满足,不想欧阳慧茹突然推开世宗,拿起他的大掌前后翻看,一脸的愧色。

世宗低笑,抽回大掌,捏捏她鼻头,戏谑道:“果然是被吓糊涂了,朕伤的是左手。”说完伸出左手,上面虎口处豁然有一道粉红色的伤疤,显是刚脱痂不久。

“父皇,对不起,儿媳鲁莽了。下回不用您交代,儿媳有多远躲多远!”抚过疤痕,欧阳慧茹满脸愧疚的保证道。她算是看明白了,当时她那样的做法纯属找死,套一句演艺圈的流行话:很傻很天真!

世宗轻笑,欣慰的拍拍她脑袋,柔声劝慰:“知道就好!事情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朕日后加派侍卫来保护你,不会让你再遇见危险!这次是朕疏忽了!”

说到最后一句,世宗的声音暗含刀锋,透着丝丝}人的冰寒之气。这次刺杀让他彻底警觉起来,加强了身边的护卫和对朝臣们的监控,若贼人再要故技重施怕是不容易了。

江映月闻言,隐在他身后,略略埋头,掩住眸子里一闪而逝的不安。

惹怒了世宗,他身上散发的煞气哪怕狠毒如江映月,也有些个难以承受。更何况他手段狠辣,雷厉风行,一回宫便撤掉了禁军正副统领两人的职务,在朝堂上进行了大清洗,牵连者甚众,乾清宫的随侍也换掉了大半,更在宫里宫外安插了许多暗卫监控,江映月姐弟先前在前朝和宫中的一番布置霎时就被废了十之八?九,如今真是寸步难行。

幸而她擢升一品女官的文书不日就要颁布,毓庆宫里也有了一个帮手,这才稍稍安了她的心。

突然一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亲买错了,为了安慰安慰你们,本来三更的我改了四更,快别伤心了!

这回该轮到我伤心了,存稿箱君在哭泣有木有~

我遁走,努力码文ing 世宗承诺的保护不是谁都可以得到的,禁卫军也不是谁都能够驱使的,当即感动的欧阳慧茹搂着他胳膊,一迭儿声的直叫“父皇真好!”,惹的世宗低笑不止,心情万分愉悦。

秦嬷嬷和小雨见皇上对自家小姐那样喜爱,简直和护犊子的丞相有得一拼,心里都很激动。如此,没了太子宠爱,小姐也能在宫中过的很好!

江映月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为欧阳慧茹的好命更加感到不甘和怨恨。本来是卑微的臣下之女,正该匍匐在她脚边三呼千岁,如今两人却偏偏反了过来。在她眼里,欧阳慧茹拥有的一切都是从她那儿抢来的。享受了自己不该享受的东西,总有一天是要还的!

想罢,她面上不显,心中却恶意一笑。

敏锐的感觉到一股恶意,欧阳慧茹眼角余光扫向江映月,眸子里早没了半月前的恐惧,只有深深的恨意和熊熊的斗志。江映月,别得意的太早了,姐也不是个轻易接受失败的人!

江映月已经顺利救驾,欧阳慧茹也就不再自哀自怨,自寻烦恼。虽然木已成舟,但舟入了水,她照样有办法把它掀翻了。

睇视自己瘦到见骨的苍白双手,感觉到浑身的虚软无力,再看向春风得意,面色红润的江映月,欧阳慧茹眸子一闪,心中滑过一个念头,忽而微微笑了起来:江映月啊江映月,枉你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白白露了这么大一个破绽给我!

想罢,欧阳慧茹拉拉世宗的袖子,语气略带愧疚,“父皇,儿媳果然病糊涂了,都半个月了,这才想起要感谢江女史的救命之恩。”话落,她看向江映月甜甜一笑,作势起身,朝秦嬷嬷唤道,“嬷嬷,快去准备些赏赐,本宫要好生感谢江女史。”

江映月立刻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连声说“不敢,不敢!”

秦嬷嬷却是不顾她的推辞,满脸堆笑的往门边走,准备去拿赏赐。

世宗把半直起身子的欧阳慧茹又摁坐回去,给她掖好被角,无奈的笑道:“小丫头说风就是雨,不用你赏赐,朕早有安排。”

秦嬷嬷听见世宗这话,知机的停住脚步。

还是要升为一品女官吗?确定了心中的猜测,欧阳慧茹没有兴趣再追问世宗的安排,只甜甜一笑,分外感激的看向江映月,说道,“父皇的安排代表的是父皇的心意,儿媳这里的赏赐也是不能少的!嬷嬷,赏江女史缂丝绢布十匹,珍珠头面一套,再加黄金百两。”

秦嬷嬷应诺,恭敬的退下,去库房拿封赏之物。

世宗爱怜的揉揉欧阳慧茹的头顶,心中感叹小丫头重情重义,知恩图报,令他只想对她更疼爱一些,更宠溺一些!最好疼宠到她能对自己生出些别样感情来才好。

秦嬷嬷不一会儿便拿来了一大堆赏赐,面带感激,慎重的递交给江映月。

这些物品,对于一个宫女而言,算得上是很丰厚了。江映月表情诚惶诚恐,但眸子却平静如水,分毫不为所动,在她跪下谢恩时,眼里甚至浮上几丝屈辱,这是她身为大周皇室后裔的骄傲在挣扎,在叫嚣。

眼睛是灵魂之窗,也是最能窥视一个人感情的地方。欧阳慧茹不着痕迹的打量江映月的眼神,将她的屈辱看在眼里,心中有些快意,却还是觉得不够。不做好铺垫,她怎么能给江映月突如其来的一击?

“父皇,儿媳饿了。”眼珠子一转,欧阳慧茹立时改换了话题,摇着世宗的胳膊,憨态可掬的撒着娇。

不说还好,一说,她才发现自己是真的饿了,半个月里每每想起刺杀时的血腥场面,她就呕吐不止,吃不下东西,这会儿缓过来了,肚子好似听见她叫喊一样,跟着应景的‘咕噜’了两声。

欧阳慧茹尴尬的红了脸,世宗大笑,捏了捏她嫣红的脸颊,朝江映月吩咐道:“给太子妃端些易消化的粥食上来,份量弄足了。”他记得小丫头本身胃口就不小,更何况饿了这么些天。

江映月领命,很快从膳房弄了一大碗燕窝粥和几个清淡的小菜。

“来,朕喂你。这几日好好补补,都瘦了!”世宗端起粥碗,凑近欧阳慧茹嘴边,说话语气极为温柔,满满都是毫不掩饰的心疼。

“儿媳怎敢劳烦父皇?还是让江女史来吧,江女史救了儿媳,儿媳看见她就喜欢的不行,想同她多亲近一些。”欧阳慧茹软软的请求道。

朕亦救了你,怎得你不喜欢朕,不亲近朕呢?世宗心中酸涩,但见小丫头表情娇俏,眼神纯真,态度落落大方,还是个不开窍的样子,只能压下心中的不适,将碗递给身旁的江映月,不忘沉声叮嘱她一句,“小心点,别烫到太子妃。”

还是慢慢来,总得先走出这‘父皇――儿媳’的圈子才行。世宗抿唇暗忖,眸色晦暗不明,深不见底。

江映月应诺,接过粥碗,跪在床边,一口一口吹凉了给欧阳慧茹喂食,态度极为恭敬小心,若她眸子深处没有暗藏屈辱,她当真是一个极为优秀,极为忠心的宫女,擢升为一品女官也算是实至名归。

欧阳慧茹喝了小半碗粥,腹内略有了些东西垫底,抬手示意江映月停一停,让她歇会儿。高烧了整半月,她的身体确实很虚弱,坐的久了,吃点东西都感觉有些吃力。

世宗狠狠皱眉,拿起帕子给她擦拭嘴角,动作温柔,心中却涌上一股戾气。小丫头围猎时意气风发的身影还历历在目,转瞬就成了这副虚弱的样子,叫他既是心疼,又是恼怒。若逮到了这幕后策划之人,他定要把这人挫骨扬灰,碎尸万段!

江映月乖顺的停下喂食的动作,低眉顺眼的跪在床边,等着太子妃缓过劲儿来。连喝碗粥的力气都没有,真是狼狈啊!她眸子闪过一抹嘲讽,冷冷的忖道。

欧阳慧茹乖乖的任世宗给她收拾嘴角,临到世宗收手,还眷恋的在他手掌上蹭了蹭,像极了被驯服的小兽,可爱透顶。

世宗指尖一颤,心中甘甜,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笑的极为舒心,寝殿内的温度霎时升高不少。

欧阳慧茹也跟着甜甜一笑,感觉浑身又有了力气,直起腰看向江映月,用眼神示意她继续喂食。

江映月连忙舀了一勺粥,放凉,送到欧阳慧茹嘴边。欧阳慧茹强忍住心中的厌恶,喝下粥,心道:是时候了!随即眉头一皱,推开她再次伸过来的汤匙,盯着她上下打量起来。

欧阳慧茹的视线灼热而专注,盯的江映月莫名其妙,心生不安,只得放下汤匙,毕恭毕敬的问,“敢问太子妃,可是奴婢有哪里不妥?奴婢这就下去整理。”如此也好,她可不愿意伺候这蠢货!

欧阳慧茹摆手,“不,江女史没有哪里不妥。”话落,她看向世宗,故作羞愧的开口,“儿媳看见江女史便感觉自己非常没用!”

此话何解?世宗挑眉,眼露疑惑。

江映月暗笑,你可不就是没用吗?废物一个!

欧阳慧茹语气中的羞愧更深,自顾接口,“儿媳被父皇保护的好好的还被刺杀吓成这样,足足吓病了半个月!真是魂不附体,狼狈至极。江女史没有人保护,不但没被吓住,还能想着来救驾,甚至……甚至亲手杀了人,如今却还好好的,精神奕奕,面色红润,半点事都没有。儿媳和江女史一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惭愧极了!儿媳要改,以后定不这样胆小了!”

她话音刚落,江映月脑子瞬间空白,心中惊骇莫名,手上不自觉用力,已然打翻了粥碗,弄的榻前狼狈一片。她被粥碗破碎的巨响震回心神,连忙磕头请罪,手忙脚乱的清理污渍。

欧阳慧茹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向她,表情极为无辜的开口,“江女史这是怎么了?无碍的,马有失蹄,人有失手,清理干净就行。本宫可不会为难自己的救命恩人。”话落,她连忙叫来秦嬷嬷和小雨帮忙清扫。

有秦嬷嬷和小雨帮忙,污迹很快清理干净。

世宗安坐在床边,睇视着江映月一番失态之举,脸上的表情极为深沉,微眯的双眸里不断滑过厉色,身上更是渗出丝丝寒气。

可不是吗?若是平常女子,哪里敢杀人?即便是逼于形势杀了人,也少有像江映月这样仿若无事的。

她手染鲜血,整个人却冷静自持,半个月来在乾清殿当差一直兢兢业业,连一点儿负面情绪也无,这哪里是普通农家女的做派?只有惯于杀人或天生冷血无情的人才能做到这点。若她惯于杀人,那她的来历定不寻常,若她天生冷血无情,那这个女人也不值得信任和录用。

不管江映月是奸细还是真的冷血,钦赐的一品女官都绝不能是这样的人!不擢升,但也不能调她离开,最好是将她放在身边,秘密监视起来。若调查出来她果真是奸细,对于愚弄自己的人,世宗自有千百种酷刑伺候,定叫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若调查出来她没有嫌疑,是真的冷血,便把她调去洗衣局,远远打发了事。

心中有了定夺,世宗深深睇视江映月一眼,终于收回视线。

江映月被世宗睇视的心头大骇,费了天大的力气才能控制住身体不要颤抖。她深吸口气,抿直唇角,膝行到欧阳慧茹床边,重重磕了个头,语气惶恐的解释道,“太子妃谬赞,奴婢其实也很害怕,只是奴婢身微命贱,又有职责在身,不能随意表露罢了。当不起太子妃的夸奖。”

她面上虽然恢复了镇定,内里却早已翻江倒海,仓皇无措。她清楚,欧阳慧茹这席话一出,再加上她方才慌乱之下的失态,世宗已经对她起了疑心,哪怕她侥幸瞒过暗查,也是前途尽毁,再没有近世宗身的机会。可恨欧阳慧茹,也不知她是故意还是歪打正着。

世宗这条线若断了,皇弟该怎么办?难道真的去给太子当娈宠吗?这岂不是毁了皇弟一生,叫他日后如何登基?如何执掌天下?想到这里,她一阵绝望,心头汩汩冒着鲜血,藏在袖中的双拳紧紧攒起,青筋毕露。

不行!她要忍!哪怕自断了左右手,废了所有暗桩,也得忍!世宗怀疑她也不会立刻处理她,所以她还有时间再筹谋翻身!江映月暗自咬牙,坚定的忖到。

加深依赖

欧阳慧茹轻飘飘一席话直说的世宗和江映月齐齐变脸。

看见世宗眼里一闪而过的冷厉,欧阳慧茹满意了,又见江映月好一番失态,卑微的跪伏在她脚边,重重叩头解释,脸上带着从未见过的惝恍无助和惶恐不安,欧阳慧茹一病半月的郁气瞬间消散不少。

江映月,你也有怕我的时候!只怪你把人命看的太过轻贱,这是一报还一报,咱们的恩怨这才刚刚开始,走着瞧吧!

心知自己没有证据可以一下灭了江映月姐弟,能让世宗对她提高警惕已是很好了,欧阳慧茹悄然吐出一口浊气,淡淡一笑,故作惊讶的说道,“原来江女史也很害怕吗?江女史气色这么好,本宫当真没看出来!江女史果然坚强,本宫该向你学习才是。”有眼睛的都看的出来,江映月脸色红润,眸子清亮,精神奕奕,哪里有一丝一毫害怕的模样?

江映月被欧阳慧茹的话哽住,拿不准她是说真的还是在嘲讽,口里诺诺,绞尽脑汁也不知该如何回应。罢了,反正世宗疑心已生,她如何解释都无用,少说少错,不如不说。

想罢,她干脆闭了嘴,满脸苍白,楚楚可怜的伏在欧阳慧茹床边。

世宗睇视貌似无辜的江映月一眼,淡淡一笑,伸手理顺欧阳慧茹的发丝,语带宠溺的说道,“救驾是江女史的本分,是她职责所在,小丫头怎能与她相比?胆小没什么,不坚强更没有关系,总归有朕在,朕自会护着你,那日的事,再不会发生。”最后一句彷如宣誓般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