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芝自然明白太子妃的话,隆科多现在欺君的事爆出来,就算能将他扳倒也动不了佟家多少根基。太子妃这是要留着这事好以后秋后算账,最好就是在太子登基之后。

“娘娘,臣妇明白了。”孟芝应道,太子妃娘娘所说的和她所想的并没有差太多,她也一样不想在五公主下嫁佟家事挑事儿让康熙记上伯爵府和贝勒府,要是让康熙觉得自己与他过不去,那就得不偿失了。

孟芝与太子妃说完这件正事,就与早已经在毓庆宫外等着的巴哈多离开了,两人一起去了西平郡王府。

太子殿下等孟芝走后,他才过来太子妃的住处,他也从巴哈多那儿得知隆科多为了个女人抗旨不尊的事,过来看到太子妃,笑着问道:“你也知道了吧?”

太子妃点头,说道:“不得不说隆科多对李四儿是真爱啊。”上辈子为了李四儿该做的不该做的他都做了,这辈子有了孟芝这个变数,又有钮钴禄恬儿这个强悍的女人,他依旧没有放弃李四儿,反而为了李四儿犯下欺君之罪。

太子妃不知道该称赞隆科多一句有情人还是该骂他没脑子,佟国维这辈子最蠢的事就是在隆科多生出来的时候没掐死他,生生好大了一个坑爹货色。

“也就隆科多那个傻子才会为一个妾室做出这等胆大包天的事,简直就是j□j熏心,他当真觉得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现在还公然将那李四儿换个身份接到那个别府里去,他打量着别人都是瞎子?还是想告诉大家他养了个和李四儿一模一样的妾室以示情深?”太子对隆科多这种行为,简直就是不可理喻。“靖妍,你说当初佟国维说那李四儿给隆科多下蛊,难道隆科多当真中了蛊,不然怎么会对那样一个以色侍人的女人死心塌地?”

“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呗。”太子妃说道,“不管是真是假,隆科多他做下欺君之事,对咱们来说就是好事。”

太子听了深以为然,“上辈子都没能找到佟家欺君的罪名,这辈子隆科多主动将把柄送了过来,佟国维要是知道了,保准要被气晕过去。”

太子已经在想以后要怎么收拾佟家了,当然这心思他是不会让皇阿玛知道的,而且收拾佟家也只不过是收拾佟国维这一支,谁让他太爱蹦跶,还常和自己过不去?隆科多私下想要拉拢老四,佟国维自己倒是是不是赞一句八阿哥,朝堂上又显得自己不偏不倚,只为皇帝效忠。小动作那么多真当他身在宫中对此一概不知?

让太子失望的是,佟国维却还没气死,因为他还不知道隆科多纳的小妾长得什么模样,他身为隆科多阿玛,也并不需要去关心儿子小妾的模样,何况李四儿换了个身份改名叫绿珠,被养在别府里,连老夫人都没见过她。

佟府如今阖府都为五公主和舜安颜大婚之事忙碌,没有谁去管隆科多纳妾之事。倒是大房二房忙碌之余说道隆科多又纳妾了,心中都对此感到鄙视和警惕,二房觉罗氏生怕隆科多又闹出宠妾灭妻之事,让下嫁的五公主脸色不好看,影响自己嫡子的婚事,反而偷偷使人去成国公将此事告诉钮钴禄恬儿。

她并不知道钮钴禄恬儿早已经知道隆科多纳妾的事,只想着钮钴禄恬儿凶悍,定能将妾室管住,而不会让隆科多闹出宠妾灭妻这样不好的名声。

“佟家的人尽会拿人当枪使。”钮钴禄恬儿收到消息,她又不蠢,哪里不明白觉罗氏不过是想让她管好隆科多那个新妾室。对觉罗氏的小心思她不屑,但是也没有为难来报信的下人,而是让那下人回去告诉觉罗氏她知道了。

“小姐,你不是正愁要怎么打回佟家去么。现在二夫人她给你通风报信,咱们干脆把她拉下水?”大珠想着说道,“就算要被当枪使,咱们也不能白当枪。”

钮钴禄恬儿正需要个借口重回佟家发发威风,觉罗氏这次通风报信的确给了她很好的理由。“二夫人就暂时不要牵扯上她,五公主的婆婆怎么也得留个面子,让人收拾家伙,咱们回佟府去,告诉阿玛哥哥就说我要回去看看隆科多新收的侍妾绿珠。”

她明明知道李绿珠不在佟府而是在隆科多别府,却偏偏要如此大张旗鼓地去佟府,就是想要到时候整个佟府的人都知道,她准备去喝妾室的茶。

钮钴禄恬儿要逼李四儿现身,就算逼不出来,也要让其他佟家人对隆科多藏着掩着的绿珠姑娘感兴趣。她就不信,当初李四儿在佟府闹出那么多事,认识她的人还少了?等被认出来,她还能活着才怪。

隆科多是怎么都不会让李四儿出现在佟府里,他听到钮钴禄恬儿在佟府里胡搅蛮缠,心里也觉得不怎么妙,虽然四儿已经改了身份,变成了绿珠,他将此事办得隐秘也认定没人能查出来,但是如果阿玛知道现在的绿珠和早已经死去的李四儿长相相似,阿玛也很可能会再一次逼他舍了绿珠。

不管如何,他都要让纳妾的事低调起来,而不是让钮钴禄恬儿闹开,让更多的人关注他的别府,隆科多打定主意,就让人去迎钮钴禄恬儿过来别府一趟。

钮钴禄恬儿见隆科多上道,也就在佟府消停了一会,转头带着人过来别府。她深知隆科多这次是绝不敢公然闹出宠妾灭妻的事,因为他还想要李四儿好好活着,所以只有忍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钮钴禄恬儿看准隆科多顾忌,对别府里的名为绿珠实为四儿的新妾室已经心里已经开始磨刀霍霍了。

李四儿在知道隆科多要让她给钮钴禄恬儿敬茶,对名声一向凶悍的钮钴禄恬儿她比当初面对孟芝还要担心。越想越觉得有些害怕,她磨着隆科多道:“三爷,我不想见钮钴禄氏,您就让我回庄子上去吧。”她虽然一直想要重新活会众人视线,可是如今真的换了个新身份,面对未来她反倒觉得更担心了。

她发现即使换了个身份,她依然是任由正室发落的妾室,如果出现在佟家人面前,一个不慎,她恐怕依旧会死无葬身之地。“三爷,妾身怕啊。”

“你不必怕钮钴禄氏,也不用怕任何人,你现在叫绿珠,是个良家子,没有谁能把你怎么样。”隆科多见李四儿这么担心,他心中的顾虑反倒少了,安慰起李四儿。“你那个丫鬟现在找不到,就当她死了,你记着你身边从来没有一个j□j红的丫鬟。佟府里没有你认识的人,对于你来说,一切都是新的。”

“妾身明白了。”李四儿见隆科多说得如此坚决,点头应道,依偎在隆科多怀里,汲取勇气。

“爷不会让钮钴禄氏欺负你的,等你给她敬了茶,要是你还担心,到时候就回庄子上去,我会常去陪你。”隆科多说道。

李四儿低低应了一声,伸手抚了抚小腹,说道:“三爷,你一定要常去陪我…和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繁忙中用手机一字一字摁出来的文。

第69章

钮钴禄恬儿进了别府,带着人就直奔府中正院,隆科多与绿珠早已在那儿候着,钮钴禄恬儿一看到他们两人,就笑了对隆科多道:“三爷,你新纳的侍妾当真好大架子,还要我这个正室专程过来喝她的敬茶?”

“夫人,佟府现在正忙乱着,你的淳园也才刚刚修好,何必在那边喝茶?”隆科多看钮钴禄恬儿的架势就是一副来找碴的,为了不刺激钮钴禄恬儿,他也只能心平气和地解释。归根究底,他对钮钴禄恬儿有所忌惮,上一次两人在府里交手不分胜负,既然拿不下钮钴禄恬儿,那么就只能先虚与委蛇。

李四儿也就是绿珠姑娘看到钮钴禄恬儿心中就开始忐忑,虽然在见到钮钴禄恬儿之前她经常在背后辱骂她,但钮钴禄恬儿能三番四次将佟老夫人坑了,名声又恶又凶悍,真正面对她心中完全没底。何况听到隆科多对钮钴禄恬儿说话客气,可见隆科多也拿她没办法,她根本就不能靠隆科多对她的宠爱能在钮钴禄恬儿面前有丝毫依仗。

李四儿不禁后悔,如果当初不过于恃宠而骄,哄隆科多休妻,那赫舍里氏无论如何也对付不了她。当初如果不是脑子一热想在三房独大,她现在也不会被逼得换个身份,也不会害得三爷为她犯下欺君之罪。李四儿越想越悔,只恨不能回到从前。

“怎么,这个绿珠姑娘好像不想见到本夫人?”钮钴禄恬儿看到李四儿在一旁不知想着什么,脸色变换的样子,开口问道。

李四儿回神,忙道:“夫人恕罪,妾身并没有不想见到夫人。”

钮钴禄恬儿奇怪地看了一眼这个女人,可清纯可妖娆,如今低眉顺眼的样子又有些楚楚可怜,与孟芝所说的嚣张跋扈有些出入。不过钮钴禄恬儿可不会因为这第一印象就对李四儿有所心软,要知道那个春红说了,李四儿可时常咒骂过她这个佟三夫人。冲着这一条,她就不准备放过李四儿,不,现在应该叫她绿珠。

钮钴禄恬儿想着,又道:“行了,我又没怎么样你,先敬茶,我看你态度再想要不要给你个姨娘的身份。”她身为正室,又不靠隆科多,自然要把正室的威风耍尽。

隆科多一看钮钴禄恬儿这么说,皱眉道:“我已经说了纳妾了,你又想作何怪?绿珠是良家子,难道你要让她无名无分跟我?”为了让四儿名正言顺重新跟在他身边,他特意给她换了个良家子的身份,就是因为防着钮钴禄恬儿到时候为难四儿,毕竟良家子为妾与奴婢为妾从根本不一样,良家子为妾仍是良籍,而婢女则一开始就是贱籍。如果钮钴禄恬儿想逼良为奴,藐视律法,他自能够以此压下她的气焰。

钮钴禄恬儿听到隆科多这话笑了出来,她挑了挑眼皮打量着李四儿,乐道:“什么时候扬州瘦马都变成良家子了?”

钮钴禄恬儿的话说得李四儿脸色也僵了一下,她话里的意思分明就是看不起李四儿,对李四儿的良家子身份完全不屑一顾。

“夫人,你好歹也是大家出身!”隆科多沉着脸,说道:“绿珠是良家子,不是你随口能侮蔑成那等出身的女子。”即使良家子的身份是伪造的,但他说是就是,钮钴禄恬儿这么说分明就是不给他面子。

“好吧,你说是良家出身就良家出身。上茶让她敬茶吧。”钮钴禄恬儿笑着道,她为何要在乎绿珠到底是良家还是贱籍,说到底现在就是一个在她手下过活的妾室。

钮钴禄恬儿的话音才落,就见别府的丫鬟已经端了茶上来,李四儿老实地捧了茶,准备上前给钮钴禄恬儿敬茶。

“跪下磕头敬茶。”大珠看到李四儿走着上前,出言说道。引得隆科多怒目而视,她却完全不惧,只盯着李四儿的动作。

李四儿虽然不愿,可是为了尽早将钮钴禄恬儿这尊瘟神送走,她也不敢拿大,见大珠挑刺,只能对钮钴禄恬儿跪下,双手奉茶举到头顶,对钮钴禄恬儿道:“夫人请用茶。”

钮钴禄恬儿没有伸手去接,就任她跪着举茶,看到她举茶的双手微微颤抖,她皱眉道:“怎么这么娇弱,连茶都端不好?”

“夫人,何必为难她?”隆科多知道钮钴禄恬儿分明就是想要整治四儿,心中不满,又想到李四儿现在还怀着他的孩子,又怎么能久跪不起,就出言道。

钮钴禄恬儿见隆科多开口,知道他这是心疼了,呵呵冷笑了两声,对跪着的李四儿说道:“瞧瞧,三爷现在就心疼你了,以后恐怕我这个夫人都不敢让你跪了。”

“妾身不敢。”李四儿听到钮钴禄恬儿这么说,忙开口辩道,她忍不住给隆科多一个委屈又隐忍的眼色,让他不要为她出头。

隆科多也明白自己如果再说什么,只会让钮钴禄恬儿将火全发到四儿身上,脸黑如锅底,背着的手紧握拳头,却当真没再说话。

跪着双手举茶杯,举过头顶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情,钮钴禄恬儿直到李四儿双臂颤抖得茶杯里的茶都溅了出来后,才道:“大珠,去换一杯茶过来,这杯茶看来是冷了。”

说着她拿过李四儿举着的那杯茶,拿开茶盖就着闻了闻,然后抬起手,就将整杯茶泼到李四儿的脸去。

“啊,我的脸!”李四儿完全没想到钮钴禄恬儿会当着隆科多的面将整杯茶泼在她脸上,而那杯茶根本还烫着,只一瞬间,她的整张脸都红了起来。

“钮钴禄恬儿!”隆科多一时不慎,就让钮钴禄恬儿在他面前将茶泼到四儿脸上,他气得抓住钮钴禄恬儿的手,钮钴禄恬儿反手就将自己的手从隆科多的扼制中挣脱开来,甩手中手中的杯子嗖地一下子摔在地上,啪地一声碎开了。

“隆科多!”钮钴禄恬儿也大喝一声,“为了个妾室你要和我动手?你又想宠妾灭妻了?”她看了一眼捂着脸痛得流泪的李四儿,那杯茶能有多热,最多脸红一下,能烫痛了也算李四儿体质与常人不同了。

“绿珠不是可以任你打骂的奴才!”隆科多见钮钴禄恬儿气焰嚣张,也气得指着她道,“虐待妾室,你这个妒妇当真是不可理喻!”

说着,隆科多就让自己的人把李四儿带到房里,让人快去请大夫过来。

钮钴禄恬儿手一挥,大珠等人就将隆科多的人给拦住了,她走到隆科多面前,说道:“你纳妾,那么妾室就归我这个正室管教。这是规矩!你既然明知道我是妒妇,还将人家一个良家子纳进府来,让她受苦,这是你的错而不关我的事。她也算敬过茶了,那以后就是三房的人了,每天问安伺候我那是应该的,我对她怎么样她也该受着。她自己选择要当人家小妾,那么日子过得怎样都是自找的。三爷,你要是心疼,当初就应该当外室养着,何必送进府里来让我折磨呢?”

隆科多被钮钴禄恬儿这番得意嚣张的话气得牙根痒痒地,他忍不住道:“既然夫人不喜绿珠,那就让她去庄子上,这样也碍不着夫人的眼。”

“你舍得?”钮钴禄恬儿笑嘻嘻地看着隆科多,“我本来也不想让绿珠碍我的眼,府里老夫人现在病得起不来床,也缺人侍疾,倒不如让绿珠姑娘过去伺候老夫人,好歹也能得个孝顺名声。为了这个,我也不好对她怎么样,你说是吧,三爷?”

钮钴禄恬儿说着体贴隆科多的话,却让隆科多脸更黑了。隆科多自认钮钴禄恬儿不知四儿身份,可额娘不同。如果绿珠与四儿长得一模一样,没得被吓坏,反而病得更重了,到时候绿珠可就会被安上一个害得老夫人病重的罪名,被佟府发落。钮钴禄恬儿哪里是安了好心?

“三爷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行,我这就回府去,告诉老夫人一声。”钮钴禄恬儿觉得自己突然起了这个主意当真好得很,让老夫人和绿珠姑娘相处到一块,不知道是谁折磨谁呢。

她是个想到什么就行动的性子,话说完了,也不管隆科多应不应,就带着人过佟府去,要到上院找老夫人。

这边李四儿却比隆科多还着急,也顾不得脸上还发烫,对隆科多道:“三爷,妾身万万不能去见老夫人,万一老夫人气着了,妾身可担不起这个罪名。您还是让妾身回庄子上去吧。”

隆科多也正有此意,“我让人备马车,你也让人收拾一番,现在就走。”

钮钴禄恬儿只过别府喝了一杯妾室敬的茶,转眼隆科多就将那妾室给打发到了庄子上去了,这事传出去,钮钴禄恬儿妒妇名声更响亮了。有不少夫人甚至为了此事特意去问了钮钴禄恬儿,问她如何整治得宠小妾。

却不知道钮钴禄恬儿也郁闷着,没想到隆科多不给她机会,让人孝顺老夫人,害她想看老夫人与李四儿互斗的心思落空。她把这事透露给上门的几位夫人,告诉她们她不过是想让那妾室去给老夫人侍疾,结果隆科多就把人送走了,这实在与她不大相干,她可是对老夫人还有份孝心的。

不过钮钴禄恬儿不知道的是,李四儿因为匆匆赶到郊外庄子,一番奔波,把怀上没多久的孩子给流了,当真又是一番肝肠寸断。隆科多也因此愈发恨上钮钴禄恬儿。

十一月底,五公主与佟府舜安颜大婚,五公主入住公主府,舜安颜也住了进去,倒与佟家离得远了。

少了许多纷纷扰扰,时间过得飞快,眨眼就过了年。新年之初,京城里就开始为选秀忙碌了。

佟府新年新气象,佟国维过得也算志得意满,老夫人也渐渐好转起来,有了闲情为三儿子隆科多的子嗣操心,而在这个热热闹闹的时候钮钴禄恬儿却因为骑马踏雪意外摔了,受了重伤必须好生将养。

成国公让儿子恰福把女儿接回国公府疗养。

贝勒府,孟芝去探望完钮钴禄恬儿,回府时不适,请太医来诊,发现怀孕了,巴哈多刚听到时乐得整个人都蹦了起来,恨不得将此事昭告天下。

第70章

孟芝自嫁入贝勒府后,就再也不在背后给钮钴禄恬儿出什么主意了,对于她和巴哈多来说,隆科多已经完全与他们无关,除非隆科多又在暗地里给贝勒府的人下绊子。当初隆科多放冷箭伤人,虽然孟芝找不到证据,可依旧认为想要巴哈多死的人就是他。这事搁在心里怎么都不可能放下,对于钮钴禄恬儿让佟家倒霉,她倒是喜闻乐见。

可是见到钮钴禄恬儿落马受伤之后,她就没这个想法了,看成国公这么急将钮钴禄恬儿接回国公府将养,她就明白肯定不是意外。如果为了整治隆科多和李四儿而害得自己受伤,孟芝深觉不值。在看过钮钴禄恬儿,让她好生养伤,也告诉她隆科多自作孽肯定没有好下场,不要再因为佟家的事而大动干戈。

钮钴禄恬儿似是把话听进去了,但做不做得到孟芝完全拿不准。从国公府回到贝勒府,她就诊出有孕了,这是大喜事。

巴哈多一得到消息就赶回府里让人四处去报信,伯爵府和西平郡王府都知道了,乌拉那拉氏特意过来了一趟。

孟芝在家人的看理下安心养胎,二月初十时,寒气仍然逼人,但天空晴朗无云,孟芝的大嫂顺利生下了伯爵府嫡长孙女。乌拉那拉氏虽然觉得不是孙子,但是依然很开心,先开花后结果,那也是人之常情。

洗三的时候孟芝也过去伯爵府道贺,自然成为重点保护的对象,她本要去看望月子里的大嫂,但却被大嫂身边的嬷嬷给拦了下来:“小姐,你身上怀着胎呢,世子夫人现在房里还不干净,你待她出了月子再过来。”

孟芝不知道有这个讲究,被拦了下来,又知道大嫂是为了她好,也就从大嫂院子里离开,去看小侄女的洗三了。

钮钴禄恬儿养伤不甘寂寞,带着去她府里玩的岳柱也过来了,看到孟芝,她跟看新大陆一样,对孟芝说道:“你怎么这么快就怀上了?”

孟芝三个月的胎还没坐稳呢,身形不显,钮钴禄恬儿必定是听到消息才知道的。巴哈多因为太高兴而将孟芝怀孕的消息宣扬开来,这事被乌拉那拉氏和瓜尔佳氏都狠批了一顿,就怕孟芝胎没坐稳巴哈多这么宣扬对孟芝不好。因此很快贝勒府就将这事低调处理,不曾想钮钴禄恬儿还是听到这个消息。

孟芝看到钮钴禄恬儿右手还夹着夹板,问道:“伤筋动骨一百天,你三十天都还没有就到处跑了?”

岳柱在一旁偷笑地告诉孟芝,“额娘,恬姨说她在国公府闷得长毛了。她是趁恰福叔叔不在偷溜出来的。”

钮钴禄恬儿闻言瞪了一眼岳柱,气道:“尽拆我台你就高兴了?”说着用没受伤的手很撸了一把岳柱的发顶,她知道岳柱对自己的发型非常在意,一上手岳柱嗷地一声跑开了。

等岳柱跑去和其他孩子玩了以后,钮钴禄恬儿才对孟芝说道:“你不知我有多烦,在国公府里阿玛整天让我不许动这个不许动那个,佟府还时不时让人传我是不下蛋的母鸡,听到这些话我能坐得住才怪。要再不找个机会出门透气,我真的要闷坏了。”

“佟家当真这样说你?”孟芝觉得佟家人可真恶心极了,简直就是阖府在对付钮钴禄恬儿一个。

钮钴禄恬儿点头,说道:“你怀孕的消息佟家也知道,这不,把我说得更狠了。说我嫁进佟家近一年了什么消息都没有。我看佟家的人是想要给隆科多纳侍找借口罢了。也不知道这回有哪家倒霉的秀女会被佟家看上。”

说着她看了眼孟芝,对孟芝说道:“你要小心哦,没准巴哈多也要纳二房。”

“他敢?”孟芝瞪眼,又对钮钴禄恬儿道:“我说你也是,离了佟府才是正经,不要在那府里蹉跎岁月。”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他们都怕我,呵呵。”钮钴禄恬儿笑道,想到佟家人居然想要她的命,她就恨不得把佟家一个个千刀万剐,她心道不让隆科多从此无能我怎么能轻易离开?

孟芝不再劝她,既然她执意如此,那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她阻止不了。

毓庆宫,太子妃刚刚得知索额图居然劝太子纳赫舍里一族的秀女,太子妃有孕,太子不能当和尚吧。索额图以前一直想要毓庆宫有姓赫舍里的姑娘一席之地,却从来没有得逞,最大的原因就是康熙不肯,而太子也不坚持。这次有太子妃有孕,太子需要人伺候当借口,只要说服太子,何愁圣上不答应。

索额图怀着这样的心思想要劝说太子殿下,哪知道前脚才被太子笑脸推拒,后脚已经有人告诉太子妃索额图准备撬她墙角了。

太子赶过来,生怕太子妃为此动气,还没劝呢,太子妃就冷笑道:“我看赫舍里一族也不多省心,给了脸就得寸进尺。”

“世家大族多是如此,不是靠权势便是靠姻亲,你又何必这么说呢。”太子想想说道,“孤也拒了索相所说,你要为这个生气不值得。”太子妃如果生下儿子,石家的地位就越发稳当,石家人又一向都是明白人,索额图生怕自己以后更亲近石氏一族,才会想出这个主意。不得不说,他老糊涂了。

“我不是生气,而是觉得他不该在这个时候打这个主意,要是传出去,他这是在害你。”太子妃说道,“皇阿玛为何一直不让赫舍里一族的秀女进毓庆宫,他有他的考量,现在索额图这么做,你要是答应了就是打皇阿玛的脸,对你能有好处?索额图如果真为你着想,就不该提出这个要求。”

每一个仗着是皇帝太子的母族之人,总有拖后腿的举动。太子妃郁闷地端起杯子喝了水压压喉咙。

“放心吧,孤省得。再说一个你不知道,佟家好像也有秀女,想进毓庆宫呢。”太子笑着搂着太子妃。

太子妃一个不慎,将口中的水喷了出来,太子忙拿帕子给她擦干,太子妃说道:“胤礽,你现在真的是香饽饽,佟家这是看好你的意思?”想示好是不是太慢了?

太子咧了咧嘴,似笑非笑地看着太子妃,“你就这么低估孤的魅力?万一哪一天孤被人抢走了,你就带着孩子哭去吧。”

“说你胖你倒喘上了。”太子妃听到太子这话,也乐得道:“要是有人敢撬我墙角,你又乐意,我恭送还不行?”

“你倒舍得?”太子见太子妃这么说,虽然知道她是开玩笑,还是略有不满地伸手掐了一把太子妃丰腴的脸颊。

佟府里,佟国维准备为佟家入宫选秀的秀女找个好去处,老夫人则为几个儿子选侍妾。大房二房都是当婆婆的人了,也无法拒绝老夫人送人到她们房里。即使老夫人的人都被她们给晾起来放到一边,可到底是膈应人。

隆科多也不免又收了两个女人,钮钴禄恬儿还没喝过她们的茶,也就连姨娘都算不上。不仅如此,老夫人为了给隆科多纳个有身份的妾室,还把主意打到这届秀女身上。

钮钴禄恬儿现在受伤养伤中,正是她大展拳脚的时候,却不知道她这么做根本没恶心到钮钴禄恬儿,钮钴禄恬儿还特意让她哥哥去买了四个精心教养的瘦马,送到了隆科多的别府里去。

隆科多对李四儿是有真心的,可这不妨碍他与别的女人滚到一起,在李四儿不在别府的这段日子,隆科多身边的女人不断,让他逐渐减少了去庄子的次数。

李四儿自然察觉到了隆科多的不对劲,在庄子上呆不住了,坐着马车又从庄子回到别府,一到别府,看到隆科多四个妖妖娆娆的妾室,还有两个名份都没有的通房,她爆发了。

“爷说要对妾身一心一意,可如今,府里莺莺燕燕,爷你把妾身置于何地了?”李四儿哭泣,对着隆科多诉着委屈。

隆科多的心都被她哭软了,忙道:“爷不过是和她们逢场作戏,爷心中最重要的是你。”想到四儿为了他流了两个孩子,他深觉得自己不该如此,将四儿忘在庄子上。

李四儿回到别府里,又见隆科多的心还是她的,就要将那几个妾室狠治上一番,然后撵出去,她才开个头,让人把钮钴禄恬儿送的四个妾室押着跪到她面前,钮钴禄恬儿就闻讯赶了过来。

隆科多去兵部当差了,他到底不会与钮钴禄恬儿明着撕破脸,别府护卫这回也不敢狠拦着钮钴禄恬儿,让钮钴禄恬儿进来,李四儿当即吓住了。

“你是哪门子的人物,动我的人?”钮钴禄恬儿望着李四儿发狠道,“不过就是个妾室,还妄想打压其他姨娘?”

“你们几个,一人给她一个巴掌。”钮钴禄恬儿对几个被别府丫鬟婆子吓住的侍妾说道。当初人是她买的,自然就是她的人,李四儿想要惩罚她的人,就是想踩她的脸。

好好的庄子上不待,偏偏要回别府来找虐,还犯事犯到她头上来。

四个瘦马妾室,看着柔弱,但都不是善茬,听到钮钴禄恬儿的吩咐,想也没想,就轮流着上前给李四儿一个大耳刮子。

“夫人饶了我吧。”李四儿对钮钴禄恬儿极害怕,想惩治其他妾室的心思早烟消云散了,她要不是听说钮钴禄恬儿在国公府里养伤,如何敢回来?

等她们打完,钮钴禄恬儿才道:“行了,你们都下去吧。我带绿珠姨娘去见老夫人。”说着,不顾李四儿害怕死命大喊大叫挣扎,让人拖着李四儿出了别府。

别府的护卫见势不妙,也匆匆派人去告诉隆科多,好等隆科多来救人。

第71章

钮钴禄恬儿阵仗太大,李四儿又拼命挣扎,幸好隆科多的别府与佟府只隔半条街,才没被传开来。倒是在去佟府的路上遇到了从公主府过来佟府的五公主的仪仗。

五公主自嫁给舜安颜,一直住在公主府,与佟家较为疏远。可是舜安颜终究都是佟家的子弟,她再怎么疏远,面子情还是要做足,何况佟家是自己皇阿玛的母族。她与舜安颜成婚后,舜安颜对她也好,夫妻两人极为和睦,因此五公主倒是对嫁入佟家的怨气少了不少,重新正视佟氏一族。

在钮钴禄恬儿没嫁入佟家之前,佟家并不像现在一样,不管什么小事都会闹到满城风雨,也不会成为京中大族的笑话,在五公主看来,钮钴禄恬儿是玷污佟家名声的罪魁祸首。如果当初她不乐意嫁给隆科多,请旨让皇阿玛收回旨意便是,如今嫁了反倒将婆家当仇人一样整,这哪里是嫁人,分明就是对待仇人,让佟家不得安生。

五公主对钮钴禄恬儿有种种看不上,也并不爱与她接触,不曾想她过来佟府一趟,居然就遇上了钮钴禄恬儿又搅事儿了。

“嬷嬷,让人去问发生了什么事?”五公主对轿子外边立着的嬷嬷道,她听到外边女人哭声就觉得闹得有些不像话了。

那嬷嬷应了一声,就让人过去。钮钴禄恬儿见是五公主的人,她也不好拿长辈的身份对五公主无礼,也就让人告诉来问话的丫鬟,说自己正在管教三房的妾室呢。

“管教妾室为何不在府里管教。”五公主皱眉,说到底隆科多是舜安颜的三叔,钮钴禄恬儿身为隆科多的夫人,也是她的长辈。因此她只是蹙眉一下,对钮钴禄恬儿将管教妾室的事拖到府外来有些微词,却没有自作主张地阻止钮钴禄恬儿。

“嬷嬷,让人请三婶过来吧,既然三婶也要去佟府,不如与我一道去。”五公主说道,如果两人作伴,兴许钮钴禄氏会有所顾忌,而不会将事儿闹得沸沸扬扬。

五公主的想法是好的,毕竟她现在也是佟家的媳妇,佟家的名声不好,她的脸面也无光,能拦住钮钴禄恬儿作怪便拦一下,免得到时候真的传出什么不好的话来,她作为见证人也一样得不着好。

钮钴禄恬儿见五公主这么多事,也就带着人笑意满面地走到五公主的轿子前,五公主也没在钮钴禄恬儿这个三婶面前托大,从轿子里出来,因她是公主,钮钴禄恬儿倒还要向她行个礼。

“公主殿下,你现在是要去给老夫人请安么?”钮钴禄恬儿行了个礼,就问五公主。

五公主也道,“正是要去给祖母请安,三婶可要一起去?”当然她不仅要去给老夫人请安,还要去见见婆婆觉罗氏,以显她的规矩孝道。冲着她公主的身份,佟家内眷里就没有敢给她不敬的,而她时不时这么做过来佟府请安又能得好名声,何乐而不为。

钮钴禄恬儿大眼睛一转,打量到五公主还略显稚嫩的脸庞,笑意吟吟道:“公主殿下,我就不去老夫人那儿了。免得老夫人看着我生气。倒是有一件事要麻烦公主殿下,我与三爷二人一直都住在府外,三爷想着老夫人身边没人孝敬,让我挑个妾室给老夫人使唤,这不我就挑了个过来。既然公主来了,老夫人又一向喜爱公主,就请公主帮忙将这个妾室带过去。免得这妾室不懂规矩,一路哭嚎,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怎么样她呢。”

钮钴禄恬儿说完,也不管五公主答不答应,就让人把堵了嘴的绿珠拖到五公主面前,对五公主道:“这位绿珠姑娘就劳烦五公主带去上院了。”

“大珠,咱们回国公府吧。”

钮钴禄恬儿一声令下,丫鬟们全都应了,一下子与公主告退转身离开了。

五公主看到钮钴禄恬儿留下的绿珠姑娘,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一个晚辈,带着三叔的妾室去上院孝敬老夫人,亏钮钴禄恬儿想得出来。

她有些嫌恶地看了一眼泪流满面地绿珠,对身边的嬷嬷道:“走,去佟府。”

“公主,那这个绿珠?”那嬷嬷有些小心地问道,她的话才一出口。

李四儿回过神立马跪到五公主跟前,哭道:“公主殿下,求您让绿珠回别府去,三夫人是想整治妾身,并非想要妾身去伺候老夫人啊。”

“闭嘴,公主面前,哪有你一个贱妾说胡的位置?”那嬷嬷一听李四儿开口,反手就一个耳刮子赏了过去。

五公主皱眉,道:“嬷嬷,算了,怎么也是三房的妾室,带她去上院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