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即笑得像一朵花,馒头花:“徒弟啊,练功也不必急于一时对不对?先休息几天,等手脚灵活有力了再练,知道了不?”

小蛮哼哼地笑着走去了厨房。

半个月之后,泽秀的身体渐渐康复,已经可以使完一套剑法脸不红气不喘了,反观天权,还是老样子。成天没事就坐在洞口发呆,什么也不会做。

某天清晨,泽秀犯馋跑到厨房去找东西吃。揭开锅盖,锅里空空如也。只有一张破布片。上面写着一行乱七八糟的字:麻烦解决,我走也。把小空揍一顿。他下次再敢透露老子地行踪,我就把他脑袋从脖子上拧下来。

师父就这样来无影去无踪地消失了,他从来都是行踪诡秘的,以前传授武功也是,三天两头来一趟看他进展,一旦学有所成他就消失在茫茫人海中。这次能在太华山遇到,真是运气中的运气。

他吃完饭就是去练功,小蛮起来地时候,一出洞口,果然一如既往地见到天权沉默的背影。她已经习惯替他梳头了,取出梳子慢慢打理,又开始絮絮叨叨:“要不我再帮你找个大夫看看吧?你这样地人,如果以后什么都不会,该怎么办呢?让人不能放心啊。”

她喂了水,又取来巾子替他擦脸。朝阳的光芒映在他脸上,小蛮不知自己是敏感还是什么别的,只觉他今天神情异于往日,眼睛出奇的亮,像第一次看到这个世界一样,每一处都不放过。

“天权,你会好起来的。”她笑,将他耳边地发别到后面。手腕上突然一紧,小蛮怔忡地低头,就见他紧紧攥住她的手腕,长睫微颤,然后轻轻在她手指上吻了一下。

她手里的巾子差点掉在地上,猛然起身,他却又不动了,像个木头人,静静坐在洞口,谁也不知他想些什么。

夜已经很深了,山林里很安静,除了一些喜欢夜晚狩猎的动物,基本上陷入香甜的梦境里。

小蛮抱着大氅缩在地上,睡得七荤八素。她的手被泽秀抓在怀里,手指也微微蜷缩,睡得像个孩子。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黑影缓缓走出洞口,无声无息,顺着坡子走了下去。

一直走到半山腰那里,忽听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他默默回头,却见泽秀披着头发,没穿外衣,靠在一棵树上看着他。

“我早知道你在装。”他冷冷说着,“你不说话不动弹,是在凝神恢复内功吧?如今功力恢复,是要去哪里?通知你后面的那些走狗么?”

天权淡道:“你对我似乎有许多不满。一个男人过于嫉妒未必是好事。”

泽秀对他的挑衅恍若未闻,低声道:“你若是要回去,麻烦转告一声,谁再要来找麻烦,我就不会客气了。”

天权微微扬起头:“这句话你自己告诉他们吧。”

泽秀略微讥诮地笑了:“当真不回去?决心挺大么。”

天权转身,对他微微一揖:“尊师救命之恩,定然铭记心中不敢相忘,他日必然报答。你我日后有缘,自然也能相遇。告辞。”

他飘然而去,走了一会,忽听泽秀又道:“没有话要我转告她么?”

天权停了一下:“……没有,有话我日后自会亲自与她说。何况,你未必会转告。”

泽秀笑了起来,他也微微一笑,长发被夜风拂起,下一刻,已经消失在夜色之外。

(红蝶之卷完)

锦绣之卷 第一章 爱与妒忌同行

我回来了,拖了几天没更,今天四更表示补偿。

第一更。

阳春三月,风都是暖洋洋的,吹在身上令人昏昏欲睡。

泽秀从铁匠铺出来,手里捏着刚修好的春歌。春歌的剑鞘有些松了,握着不顺手,对他这样一个经常要用剑的人来说,一点点小失误都有可能致命,细节方面尤其需要注意。

巷口有人卖新鲜的花生糕,他下意识地买了一袋。其实他不喜欢吃甜的东西,以前对这些小零食看都不会看一眼,现在看到好吃的买上一袋却成了一种习惯。因为有一个女孩子很喜欢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护城河畔杨柳依依,千万缕绿色柔丝缓缓摇曳。有一个穿着薄软春衫的女孩子倚在护城河栏杆上往下看。她的衣服颜色好像过于鲜艳了,大团大团的绣球花簇在衣服上,就算是刚成婚的少妇也不会这样打扮,可是穿在她身上很合适。她很瘦,纤细又娇小,衣服下好像是空的一样,随风鼓起作响,连带着垂在背上的黑发也摇晃个不停。

她拿着一截嫩柳枝,拔下柳叶丢河里喂鱼,侧面的轮廓很秀气,小巧的鼻子,还有微微颤抖的长睫毛。

无论如何,在春天里看到这样一个干净俊秀的女孩子,是一种享受。

不光是泽秀,路过的很多男人都这么觉得,所以很快就有两个人过去搭讪了。

“小妹妹,是迷路了吗?”路人甲热情地问着。

她抬起头,笑得很天真:“这位大哥。我在等人。”

“等谁呀?”

她笑得特别可爱:“等我大叔,他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可能是走错路了。”

路人乙自告奋勇:“和大哥们走吧,我们帮你找大叔。”

她转过身来。望着他们身后,笑若春风:“好像他已经来了。”

两人同时回头,见到泽秀冷冰冰的桃花眼,还有他腰上挎着的三把长剑,脸色顿时绿了。一个字也没说,摸摸鼻子乖乖走人。

“不是让你别乱和陌生人说话么?”他走过去,把装了花生糕的袋子丢在她手上。

“啊,帮我买地?谢谢啦。”小蛮眼睛顿时亮了,抓起一块就塞嘴里。

“慢点吃,你是饿死鬼投胎啊?”他一贯的毒舌,拽着她宽大袖子朝前走,“找个地方喝点茶,顺便看看通缉榜有没有什么新人出来。”

天权和师父都走了之后。他俩在华山又待了几天,等他的伤完全康复了才走人,回到开封府。…:租了一个民居住下,好像暂时没有要走地意思。本来泽秀以为天权走了之后小蛮会惊讶什么的。谁想她只是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说:“走了也好。这下可以放心了。”

他没问放什么心,她和天权之间地事他不想过问,只是觉得很不爽,非常不爽。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也不清楚,明明是美好又温暖的春天,他却常常感到烦躁,有一句话他老早就想说了,但说出来又怕像上次一样被拒绝,那样是很糟糕的。

不知不觉,变成她拽着他的袖子朝前走,路边刚好有个茶馆,小蛮点了一壶茶,几样糕点,泽秀喝了一口就放下杯子,皱眉道:“这东西也好意思叫西湖龙井,假的不能再假了。”

小蛮笑了起来:“知道你是大少爷,锦衣玉食养大地,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能有好茶给你么,喝着解渴就行了。”

泽秀果然不肯再喝,丢了茶杯靠在墙上,将腰上的皮袋解下来,一口一口喝着酒。

“我挺喜欢这里的,开封府,热闹又大,还繁华。真想以后住这里。”小丫头对开封充满了好感。

泽秀心不在焉,慢吞吞应道:“好啊,你喜欢,咱们就住这儿。住腻了再走。”

小蛮微微一笑,过一会,脸上突然有些发红,低声道:“那个,泽秀……”

话未说完,忽听后面传来琵琶的声音,她一转头,就见一个年约四旬的妇人抱着琵琶站在身后,笑吟吟地看着他二人,柔声道:“两位客官,要点个小曲儿来听听么?”

小蛮正要摇头,泽秀却道:“好啊,你随便唱一段来听听。”

那妇人果然拖了一张椅子过来坐,抱着琵琶就弹了起来,小蛮没听两下就要皱眉头,这人弹得不但不好,简直可以用糟糕之极来形容,这种水平,她怎么好意思出来卖唱的?她忍不住拿眼去看那妇人,她面容十分平凡,额上眼角都有皱纹,然而一双眼却出奇的亮,像暗夜寒星一般,在小蛮脸上扫了一圈便垂下去,她不由有些心惊。

妇人突然开口唱了起来:“红树醉秋色,碧溪弹夜弦。佳期不可再,风雨杳如年。”

声音也不怎么动听,很普通,但是小蛮听着她的声音,只觉一阵莫名其妙的心惊,像是一下子全世界只剩下了她地歌声,周围一切喧嚣都沉淀下去。她吐出的每个字都像是千钧重,狠狠砸在她身上,变成了有形的力量,迫着她本能地朝后躲。

一只手突然抓住她地手腕,小蛮浑身一战,却是泽秀的手,她一下子清醒过来,还有些惶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听他冷道:“好内力!”话音未落,茶杯已经朝那个妇人身上掷去,她反手抱起琵琶就挡,一面骂道:“臭小子不识好歹!”

泽秀一愣,那妇人趁机掉头就跑,动作极快,眨眼就窜出了茶馆,他跳起来就追。直追了两条街,街上许多人熙来攘往,她跑得特别快。只一下就不晓得去了哪里。泽秀纵身跳上高楼,极目张望。也还是找不到,只得跳下来。

往回走了几步,忽然觉得有人在肩上一搭,功力深厚,他下意识地反手去抓。一拳击上,耳边听得一人笑道:“好小子,连你二叔也打!”

泽秀又惊又喜,急忙转头,果然见团扇子抱着胳膊站在身后冲他笑。

“你也来开封了?那小姑娘呢?没带着她?”他笑吟吟地问着。

泽秀摇摇头,又点点头:“……在茶馆,二叔怎么也会在开封。”

团扇子叹了一口气:“佳檀身体不好,说辽地太冷,想去暖和一些地地方。所以我打算带她去江南。不过刚到开封她就又犯病了,这会在客栈睡着呢,我去替她抓药。”

泽秀心不在焉地说道:“嗯。二婶地身体还是老样子……”

“怎么了?”团扇子见他魂不守舍,不由奇怪。“不会是和小丫头吵架了吧?”

泽秀转身往茶馆走去。一面将方才的离奇遭遇说了一遍,团扇子笑道:“是个女子?你这小子风流倜傥。不会是哪里结下地风流债吧?你那个小丫头什么都不会,吃上侠女地一拳一脚可不是好玩的。”

泽秀笑了一声:“哪有的事。只怕是天刹十方又来捣乱。”

“开封府外围有你三叔地人守着呢,天刹十方有天大的本事也过不来。”

泽秀一怔:“三叔?”

团扇子微微一笑:“他要来开封开店,成日有人来捣乱可不行。”

泽秀顿时了然:“有人也去找你们地麻烦了?”

团扇子笑道:“能给咱们惹麻烦的人可不多。你那个成天造孽的老爹到最后也不是给他们杀的,只怕是自己被不肖子孙气死的。几个儿子把家产偷偷败了个大半,还瞒着不让你老子晓得,纸到底包不住火,闹出来之后你老子就气病啦,被那一大群妻妾儿孙锁在小院子里,不给找大夫,他们私下商量着分余下地财产,没分完你老爹就死了,跟着天刹十方那伙人进来玩什么灭族,杀了几个下人和宗家的人,上面的人早就躲起来了,哪里轮的到他们来杀。”

泽秀默然无言,当年他老子听信谗言,说什么狐狸精来败家产,谁晓得防来防去,还是被人给败了,不是一只狐狸精,而是一群吸血蝙蝠。

“原来……如此。”

团扇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三叔要来开封府开店,这两天应当就到,回头咱们去吃他喝他的。带上你的小姑娘……嗯,你们两个孤男寡女同行,也该有个名分,趁早把亲事办了吧。”

泽秀提到这个就郁闷,一言不发,惹得团扇子哈哈大笑:“连个小丫头也搞不定,不要叫老子来唾弃你!走!二叔带你去提亲!”

两人回到茶馆,哪里还有小蛮的影子!原先她坐的地方茶杯翻了一个,满地茶水,桌上还有几点刚刚凝固地血,简直是触目惊心。

泽秀脸色铁青,反手一把抓过伙计,厉声道:“这里的人呢?!”

那伙计吓得差点要翻白眼,急道:“那小姑娘……突然流鼻血……后来来了个老太婆,把她扶走了……”

泽秀恨得一把丢开他,掉脸就走。是他大意了!当初就不该追出去!团扇子蹙眉道:“流鼻血,想必是被那卖唱妇人的内力所伤,此事不可耽误,咱们一起去找。”

小蛮醒过来地时候,只觉耳朵里有千万只蜜蜂在嗡嗡作响,眼前金星乱蹦,有点想吐,还浑身无力,难受得要命。

周围黑漆漆的,但不像是郊外山洞,倒像是一个仓库地下室之类地,她躺在面粉堆里,旁边一盏很小地油灯闪烁。

这次抓她的人是谁?她第一个念头是这个。慢慢从面粉堆里坐起来,她还有些昏昏地,忽听后面一个女子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你醒了,我并不知你不会武功,不小心伤到了你,很抱歉。”

小蛮疑惑地转头,却见靠墙端坐着一个妇人,正是先前卖唱的那个。她目光灼灼,犹如寒星一般,一直盯着自己的脸看。

小蛮咳了一声:“天刹十方?”

她摇摇头。

“不归山余孽?”

还是摇头。

“苍崖城?”

继续摇头。

小蛮吃惊了:“那你是不是抓错人了?我好像不认识你。”

那妇人不答话,只是抓起蜡烛凑近了来看她,从头到脚,一丝一毫也不放过,小蛮被看得浑身发毛,颤声道:“难道是……剥皮?”

妇人看了她一会,突然幽幽一叹,阴森森地说道:“果然是个小美人,比我年轻美貌,我甘拜下风。”

锦绣之卷 第二章 爱与妒忌同行(二)

第二更。

一片漆黑,一个陌生妇人,一种诡异的气氛。

小蛮吞了一口口水,干笑道:“什么?”

她抓她来这个粮食仓库,就为了夸她长得好看?呃,这算不算天降殊荣啊?

那妇人凌厉地瞪了她许久,突然发出一个比哭还难听的笑声,伸手入怀像是要掏什么。

她要掏刀子来剥皮!小蛮脸色顿时白了,摇手赔笑道:“这位大……”她本来想叫大婶,但又怕这个称呼刺激到她,只得临时改口----“这位姐姐,有话好好说,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这地方多么幽静,气氛多么美妙,动刀子动剑的多破坏美感啊?我们能认识……那个,也是有缘,不如我问问姐姐你芳名啊?我、我叫小蛮……”

妇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瞪着她,慢慢打开,小蛮吞了一口口水,继续赔笑:“不要这样嘛,和气生财对不对?有话……有不痛快的,你可以和我说说……”

布包被打开,里面是一把团扇,小蛮眼尖,一眼就看到上面熟悉的配色针法,好像是她绣的。她微微一愣,妇人已经把团扇丢给了她,低声道:“这是你绣的,对不对?”

她接过来,仔细看了看,扇子上绣了一个拈花仕女,低头含笑,极致风流。她脑中灵光一动,这是她给团扇子绣的扇面子,如何会在这个女人手上?看她又恨又气的样子,分明是嫉妒。难不成她是误会了什么?

妇人又道:“果然绣的好,人美,手也巧……我先时还只当是画。见到你就明白世上果然有你的存在。”

小蛮干笑道:“这位姐姐,你好像……有些误会我了。”

那妇人摇了摇头:“你不用解释。你是个手无缚鸡之力地女子,年纪又那么小,一时走上歧途我也不会怪你。只是那个男人……他早已有了妻室,何况你们年纪悬殊太大,你这样好的女孩子。应当找个年轻的好男人,何必把一生蹉跎在他身上?”

小蛮眨了眨眼睛,突然说道:“你是团扇子先生地夫人?”

她果然一颤,差点跳起来,紧跟着大声道:“你别管我是谁!总之你不要再迷惑他!没用的!”

小蛮失笑道:“我?迷惑团扇子?拜托,大姐啊,他那个样子,又老又难看,我怎么可能找他!”

妇人怒道:“你说谁又老又难看?!他是世上最好地人!你、你这样诋毁他。 …自己的心不痛么?既然不爱他,你何必靠近他!玩弄人心是最可恶的!你可知他为你神魂颠倒?”

小蛮浑身一僵:“你可别乱说,什么神魂颠倒!”她见那个妇人要哭又忍着。要发火又不敢发的样子,怪可怜的。只得招招手:“来来。我把事情经过给你说一下。”

她口齿伶俐,飞快将怎么遇到团扇子。怎么刺绣地缘由说了一遍,那妇人果然将信将疑,敌意减了大半,低声道:“哦,这样说来……这、这不是定情的……嗯,那个……”

谁要和那个变态老头定情!小蛮光想想都觉得鸡皮疙瘩乱窜,赶紧从怀里取出泽秀送给她的黄金扳指:“你不信来看看这个,这才是真正的定那个什么的信物。团扇子先生只有你这样善良美貌的姐姐才能消受得起,我没那个福气消受,也不想消受。”

妇人显然认识那个黄金扳指,低声道:“你……你是泽秀那孩子的……”

小蛮大大点头:“对啦,他不是年轻的好男人么?姐姐,你还要说我没眼光?”她的嘴角勾了起来,果然见到那妇人眼中满是窘色,虽然面上木然,但眼里又愧又羞又恼,好像快哭地样子。

小蛮笑道:“姐姐,你一定是花容月貌的美人,何必戴着面具。”

妇人羞愧了半日,终于还是从脸上揭下面具,原本肥圆的脸顿时变成了秀雅地鹅蛋脸,大约有三十多岁,要说漂亮却也不怎么出色,只是温温婉婉,清秀纤柔的小家碧玉,看上去十分舒服。大概是因为做了一件超级丢脸地事,她地举止慌乱,倒有一种令人怜爱的味道,小蛮比她小那么多都忍不住要去安抚她:“没什么,一场误会而已,姐姐不用怕,我绝不告诉任何人。”

她有些感激,握住小蛮地手,突然咳了几声,嗓音沙哑,面色潮红:“是我太冲动了,还伤了你……”她忍不住又要哭,小蛮只得继续安慰:“没什么没什么,不疼不痒,我好得很。”

她慢慢恢复了平常神色,低声道:“你别叫我姐姐,你是泽秀的妻子,下午我早该想到了,只是一时气血攻心……你应当叫我二婶。”

小蛮笑了笑:“我不是他妻子,还没成亲呢。二婶还是留着以后叫吧,我叫小蛮,姐姐你呢?”

她声若蚊呐:“我叫佳檀……嗯,你真的不会告诉他们……”

小蛮笑道:“佳檀姐姐放心,我绝对不告诉他们。我就说自己跑过来玩了……对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佳檀正要说话,忽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浑身一僵:“他们那么快就找来了!”

她起身就要跑路,走了两步,突然回头道:“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能跑,就让团扇子骂我一顿好了。”

小蛮奇道:“团扇子先生来开封了?对了,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佳檀低声道:“是客栈的仓库……我们就住这个客栈,他……肯定会骂死我……”说着莹然含泪,楚楚可怜。

小蛮见对面有个透气的小窗户,急忙招手:“说什么呢!干嘛要他骂你!快!从那里走!快走啦!”

佳檀终于还是犹豫着打开窗子跳了出去,一边咳嗽一边轻道:“小蛮妹妹,我一定报答你。”说完整个人像蝴蝶一样飘然而去。

小蛮微微一笑,好吧,她必须要承认,这个女人很聪明,真的很聪明。

大门一下子被人踹开,小蛮刚来得及把那只团扇子塞进怀里,还没回头,整个人就被拽了过去。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泽秀的手在她脸上身上来回搓着,确认有没有伤口。

小蛮被搓得哇哇大叫:“好痛好痛!没伤都给你搓伤了!快放开我!”

泽秀惊魂未定,张手就把她揉进怀里,小蛮差点被勒得背过气去,痛苦地从喉咙里发出求救的声音。耳边却听得他心脏在急速跳动,果然真的是吓坏了,她心中一酸,抬手环住他,轻轻拍着。

团扇子点了蜡烛走进来看了看周围,道:“小丫头知道是谁拖你过来的么?”

泽秀慢慢放开她,小蛮喘了一口气,才道:“嗯,不知道,我刚醒过来。”她说得犹犹豫豫,低头一看,塞进怀里那个团扇露出一个扇柄来,她不着痕迹地给推回去,泽秀眼尖,一把抽了出来:“什么东西?”

团扇子脸色顿时变了,飞快抢过来,仔细看了半天。他此刻的脸色变化才叫好看,一会绿一会红一会白,小蛮忍着笑,轻声道:“扇子是我捡到的,有什么不对?”

他把扇子粗鲁地塞回去,道:“没……没什么……你既然没事就好……嗯,估计还受了些内伤,手给我看看。”

小蛮这会才觉得浑身软得和棉花似的,果然就是他们说得受内伤,脑袋里疼个半死。

用内力伤了她,还把她当作白痴,说两句好话装装可怜就以为她会包庇,那个佳檀只怕要后悔死,她一定不晓得,说好话和装可怜一直都是小蛮的拿手好戏,别人想用这个法子来糊弄她,基本没可能。

不知道团扇子回去怎么处理,是把佳檀骂个半死,还是佳檀把他骂个半死,这个小蛮就不清楚了。她受的内伤还挺厉害,时不时就流鼻血,团扇子给开了药,吩咐静养休息,然后灰着脸上楼,再也不理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