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秀背着她慢慢走回租的民居,突然说道:“是二婶?”

小蛮想笑,轻道:“我怎么知道,我是刚醒啦。”

泽秀晓得她鬼点子最多,当下也轻笑道:“说来也是,我一时竟没听出那是二婶的声音。她身体虽然不大好,但醋劲倒很大。不过说到底,还是因为太在乎二叔。”

小蛮点头道:“不错,某人的醋劲很大,原来是这个缘故。”

泽秀没说话,小蛮把脸凑到前面去看他,他别过去不给看,她笑了起来,轻轻叫了一声:“泽秀。”

他淡道:“少废话,闭嘴,回去就好好睡觉,伤养好了才许出门玩。”

小蛮叹了一口气:“你真的……越来越像我爹。”

锦绣之卷 第三章 爱与妒忌同行(三)

第三更。

团扇子说得没错,小蛮养伤的第三天,一辆粉红色的马车堂而皇之地停在了他们租的民居前。小蛮正在午睡,被雪先生声势浩大的招呼声给惊醒了,睁眼一看,就见这风骚艳丽的男人死死缠在泽秀身上,捧着他的脸左看右看,哀嚎:“泽秀乖宝宝,让叔叔好好看看你!叔叔好想你们啊,想得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你瘦了,真让人心疼……”

泽秀一把将他丢下去,冷淡地拍拍衣服,好像掸掉什么脏东西似的。

小蛮小心翼翼地爬起来,低声道:“雪先生,你怎么也来开封了?”

雪先生走过去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小小蛮也长大了,变漂亮啦。叔叔这次给你准备了更多的好看衣服,保证你会喜欢。”

泽秀淡道:“她不会喜欢。”

雪先生叹了一口气:“你们怎么住这么寒碜的地方?快,和叔叔走,让叔叔把你们养得胖胖的。”

泽秀不等他动手,一把先抱起小蛮,雪先生只得提着包袱,跟在后面上车。小蛮见前面赶车的车夫是个俊秀少年,很有些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是谁,倒是那人转头笑道:“小蛮,好久不见。”

小蛮“啊”了一声:“端慧!你变成男人了吗?”

他微微一笑:“我本来就是男人,这次跟着雪先生出门,做男装更方便。”

小蛮心里怪怪的,他以前扮成女人,她心里障碍还不那么大。想到他帮自己换衣服擦洗什么的也能故意不在乎,这会恢复成男人的样子,她就很不舒服。脸上不由一红,有些说不出话来。

端慧很体谅地不再开口。乖乖驾车。风把窗帘吹起,泽秀拉开窗帘,让温暖的风灌进来,过一会,才道:“三叔。你会在开封长住?”

雪先生摸着脸:“差不多吧,不过辽地地店也没关,那里都是老主顾了。老待在北方,干燥苦寒,对皮肤不好呀,天热了回去,天冷了过来。”

你可真能折腾,小蛮暗暗想着。

泽秀若有所思,放下帘子不再说话。1手机站

团扇子和佳檀果然先到了。在偏厅里喝茶闲聊,佳檀死活不相信面前穿红着绿的漂亮丫鬟们是男的,正逼着容月脱衣服给她看。忽见雪先生他们回来了,小蛮也跟在后面。羞得她脸上又泛起红晕。乖乖坐了回去。

“二嫂,我这里都是男人。除了你们二位女客就没别地女人,只怕是让你失望了。”雪先生说得柔情万千,好像多么愧对她似的。

佳檀脸红红地看着他,特别无辜。又来了,这个女人,小蛮在肚子里叹了一口气,世上除了自己,还真有特别喜欢装模作样地人,真没想到。

他们一家子人聚在一起说一些话,小蛮没兴趣听,借口解手就跑去雪先生的新府邸里玩了。刚赏过一株杏花,拐了个弯,就见佳檀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她吓了一跳,赶紧扬起笑脸:“佳檀姐姐,你好呀。你果然是团扇子先生的夫人。”

佳檀含羞带愧地走过来握住她的手,轻声道:“你方才往这杏花树下一站,一笑,果真比刺绣上的还漂亮哩。”

小蛮明知道她肯定不是真心这样说地,但被人捧还是很高兴,当即笑道:“我怎么能和姐姐比,姐姐才是国色天香。”

难道她们会这样互相吹捧一个下午?

佳檀又捧了她一阵,她也捧了佳檀一阵,大概互相都觉得这样捧下去没什么意思,佳檀才从怀里取出一把新的团扇,柔声道:“小蛮妹妹女红那么好,真让人羡慕。嗯,这把扇子,你看看……绣一下大约要多久?”

敢情是找她绣扇子的。小蛮接过扇子看了一阵,上面是一只工笔的孔雀,配色鲜艳华贵,极其细腻,斟酌了一下,于是笑道:“这个可难绣了,我本领浅薄,绣不出来。”

她才不要做白工。

佳檀低声道:“妹妹太谦虚,你的女红只怕外面针织坊也比不上的。你若是肯帮我,我感激不尽。”

小蛮想起那会在团扇庄园,帐子窗帘上粗陋的团扇刺绣,据说是出自这位佳檀大人之手,她果然不擅长做这个。而且后来出来扮作卖唱女子,也不像,琵琶和歌喉都是一塌糊涂,她除了练武大概什么都不会吧?

她低头看了看那把孔雀扇子,其实也不难绣,主要是费事罢了。

佳檀见她垂头不语,只得又道:“其实……是他……嗯,他说如果我不喜欢别人绣扇子,以后就让我来绣,不管绣的怎么样他都喜欢。可是我……不太擅长,只有请妹妹来帮忙……”

小蛮笑了笑:“绣这把扇子少则十日,多则两月,花费时间太久……”

佳檀立即掏出一个小布包,悄悄塞进她手里:“所以只有麻烦妹妹……这是一些心意,妹妹绣完了,我还有更多心意送上。”

以小蛮对真金白银的敏感程度来说,布包一入手,她就掂量出来是大约五十两左右地黄金,正要嫌少,听她说绣完还有,便垂头一笑,将布包塞进袖子里,柔声道:“我一定帮姐姐排忧解难,放心吧。一个月之后,姐姐再来取。”

佳檀大喜,连连道谢,心满意足地走了。小蛮坐在长廊下,头顶如火杏花纷然坠落,如火如荼,如此美景她和没看到一样,只赶着解开布包,数了数,果然是五十两黄金。

她将黄金全部塞进宽大的春衫袖子里,将那把扇子举高看,寻思如何配色下针。

泽秀明明知道这丫头绝不会有什么诗情画意的琉璃肠子,却还是忍不住放轻了脚步,像是怕惊扰这种春天单薄地美丽。

这样的次数越来越多,他知道,小蛮不会永远是小丫头,乱七八糟地头发,乱七八糟地衣服,虽然可爱,却并不美丽。

当她开始美丽的时候,潇洒自若地人就不再是他。

她的长裙长袖垂到了地上,整个人靠在朱红的栏杆上,仰头对光研究那把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团扇。真的很美,柔和又纤灵,仿佛刚才那种市侩的交易和她一辈子也没有交际的那种美。

他慢慢走过去,见到她像被惊到一样,急忙回头,看清是他之后立即露出笑容,声音柔脆:“泽秀,快过来,我今天又进账五十两黄金了。早知道刺绣这么来钱,我干脆开一家针织坊好啦。”

她说了什么,泽秀很惭愧地没听见,他坐在她身后,由她背靠在自己肩膀上,两脚翘上栏杆,鞋子上两团丁香色绒球颤巍巍地,可怜又可爱。他情不自禁用手开始替她梳理垂在背后的青丝,触手微凉柔软。

她说了一阵,得不到回答,也停了下来,将扇子朝袖子里一塞,见他一只手扶在栏杆上,便用手指去戳。泽秀去抓,她便点着栏杆逃开,等他缩回去又去戳他,像是勾引他来抓自己似的。

她双颊上有春风般的笑意,令人心醉,泽秀于是不由自主地陪她玩这个很弱智很无聊的游戏,最后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整个人揽进怀里,像是被迷惑一般,低声道:“小蛮,你考虑好没有?愿意嫁给我吗?”

小蛮呆住,想了好半天,一会脸红一会咬牙,就是不说话。

泽秀“啪”地一声捧住她的脸,低头道:“快回答。”

她痛得叫了起来,一把撑起来,怒道:“我才不要嫁给你这种粗鲁的蛮子!一点诚意都没有!”

泽秀拽住她长长的袖子不给她走,一拖,她又跌了回来。

“你要怎样的诚意?”他问得认真。

“就是……这样那样这些那些,总之你太粗鲁,我才不嫁。”

“这样那样这些那些是怎么样?”

小蛮推开他,跳了起来,跑了两步,回头嫣然一笑,春色染上眼角眉梢:“你自己琢磨吧!死大叔。”

他若是能琢磨出来,还会问吗?泽秀一个人坐在回廊上冥思苦想,想不出一个头绪,这些柔丝一般烦恼又快乐的事情实在不适合多想。

他长叹一声,撑在栏杆上望着头顶纷染如火的杏花,只觉平日里的利索劲都没了,一会笑一会皱眉一会咬牙。

最后他终于站了起来,扶了扶腰上的三把剑,决定出门抓几个通缉犯,把这些郁闷的事情暂时丢在脑后。

锦绣之卷 第四章 香不冷

第四更。

小蛮开始绣那把扇子,是在泽秀走后第三天。

一连三天没音讯!不回来睡觉不回来吃饭!若不是雪先生他们一个劲保证泽秀绝不会有事,她简直就要抓狂了。

这个男人真的很过分,求婚不遂就在那里耍小心眼,赌气跑出去不回来。她决定不能宠着这种坏习惯,一定要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行为,否则真要被他骑在头上一辈子。

小蛮再也不急着问泽秀今天有没有消息,她摊开冰绡绸,开始描花样子。

描了一半的时候,突然觉得泽秀出去也没什么不好,两个人总不能成天腻在一起,什么也不做。她有她喜欢做的事,泽秀也有自己喜欢的事,委屈她或者委屈他,都是令人不愉快的事情,总是腻在一起,那不叫爱,叫牛皮糖。

她花了五天功夫,才把花样子描好,工笔的孔雀描起来简直是折磨人,配色与针法的配合更是要人命,小蛮暗暗后悔,应当问佳檀多要点订金,这样下去还不知道一个月能不能绣的完。

她花了一整天,好容易将孔雀脑袋给绣出来,正要喝口茶休息休息,忽听端慧在门外叫她。她急忙过去开门,却见端慧又扮成了漂亮的女孩子,端着一个小食盒笑吟吟地走进来。

“泽秀少爷快回来啦,这两天应当就到,小蛮可以放心了吧?”

小蛮心中一喜,面上却装作不在乎的样子:“回来就回来,特地跑来告诉我做什么。”

端慧也不理她这种小矜持。凑过去看她绣的扇面子,啧啧称赞:“小蛮的女红真好,比外面的针织坊也来得强。上回府上来客人。让容月去订做一双枕套,指明了要绣云纹如意。等了三天,拿回来一看,线头还在上面呢,粗糙地很,配色也不美。”

小蛮端着热茶喝了一口。轻道:“嗯,我也有这个意思,身上的钱买一块地皮应当够了,打点打点,开个针织坊,专门卖这些手工艺的东西,说不准能赚些钱。总比把钱放在那里成天看着强。”

端慧眼睛一亮:“你不早说,我对开封这里还挺熟悉,若是要买地皮。我可以带你去找合适地。”

小蛮放下茶杯,倒是有些心动:“也好……”

春天的夕阳照在身上都令人懒洋洋地,昏昏欲睡。

泽秀骑在马背上。由着它在街上慢慢走,他一时还不太想回去。他早已习惯了恣意奔放的生活。像风一样。随便去哪里都觉得很自在舒适,如今这股风尾巴好像被人揪住。他去哪里都有一个牵挂,其实并不太习惯。

那些又烦恼又快乐的事情,柔丝一样缠住他,不讨厌,好像还有点喜悦,也让他重新变得懒洋洋醉醺醺。:

他还不太明白,究竟要怎么样才叫诚意。某个坏心眼的小鬼给他出了一个很大的难题,就算一时丢在脑后,到底还是要捡回来重想。

他仰起头,辫子散了开来,长发随意披在背上,街上有很多人在看他,惊艳地,爱慕的,怔忡的----他并不在意,早已习惯这些眼神了。

他是仗剑天涯的侠客,不是忸怩的贵公子。

但无论是侠客还是贵公子,遇到感情的事情都会一样烦恼。

比如他会想,这么多天一个招呼也没打就跑出去,她会不会担心?会不会发脾气?会不会气得在哭?会不会又想了很多鬼点子来折磨他,就是不肯给他一个答复?

又烦琐又平淡,但是让人流连忘返。

护城河畔的杨柳已经垂下了碧绿的柔枝,随风摇摇晃晃,很像娉婷的女儿身姿,他随意看过来,正要策马让它快些走,河对岸地一个身影突然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那人也骑在马上,不过衣服可就好多了,薄软的春衫,又宽大又鲜艳,上面绣了无数朵大芍药,广袖长裙随风微微晃动,时而鼓起时而飘舞,她整个人看上去也像一朵芍药。

她在低头和走在身边地一个男子说话,长睫微颤,双颊上的笑意比春风要美。浓密地头发突然被风吹起,盖住她地半边脸,那个男子体贴地伸手替她拨开。

泽秀微微眯起眼,停在河岸旁,定定看着他们过桥,然后走过来。

她一直走到很近的地方,才好像突然惊觉了似地,突然回头,立即看到了他,眼睛登时一亮,上下打量一番,却是微微一笑。

“你好脏啊,也好臭。”她笑吟吟地。

泽秀低头看看自己,衣服上有血迹有泥土,确实又脏又臭,但,重点不在这里!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少年男子,冷道:“他是谁?”

她笑得露出一排雪白的牙:“笨蛋,端慧啊端慧,你都看不出来?”

端慧赶紧上前行礼:“见过泽秀少爷。”

哦,原来是他,平日里都扮成女人,他早忘了他其实是个男人,穿上男装竟半点没看出来。

泽秀嗯了一声,淡道:“你们出来乱跑什么?”

小蛮策马朝前走,回头嫣然一笑:“我干嘛要告诉你。”

青丝在她纤细的背部翻卷飘舞,夕阳将她的影子拉了很长,像一根针,狠狠刺进他眼里,竟有种惊心动魄的感觉。他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生根发芽,无法抑制。

端慧小声道:“小蛮姑娘想买一块地做生意,我陪她出来看。”

“生意?”泽秀问得茫然。

“她打算办个针织坊什么的,做点刺绣手工艺的买卖。”

泽秀笑了笑,过一会,轻道:“也好。她喜欢就好。”

小蛮回去之后继续取出针线绣孔雀,发誓今天一定要把上身给绣完。

刚绣了几针,就听见有人敲门。是端慧的声音:“小蛮,雪先生让我送饭来了。”

她答应了一声。手头一时放不下,便道:“麻烦你直接送进来,谢谢。”

门吱呀一声开了,小蛮头也不抬,低声道:“等等啊。我把这一针弄完。”

没人说话,她绣了一会,突然觉得不对,急忙转头,却见泽秀换了干净的薄软春衫撑在旁边看她刺绣。小蛮轻道:“怎么是你。”

他看也不看她,淡道:“为什么不能是我。”

说话还是那么讨厌。小蛮不理他,继续绣,但他在旁边杵着,小蛮总觉得他是在看自己。可是每次抬头都发现他是在专注地看绣品。她终于无法绣下去了,停针转头看他。

“怎么不绣了?我看着呢。”他也转头看着她。

小蛮微微一笑:“你……看人还是看画?”

泽秀眉毛也没动一下,很冷淡地说道:“看画。人有什么好看地,和猴子一样。”

小蛮登时怒了。把绣品一收:“不绣了。我吃饭。”

泽秀从善如流,把食盒放在桌上。端菜出来,拿出两双筷子。小蛮撅嘴道:“干嘛,你也要在我这里吃?”

“我为什么不能在你这里吃?”

她气得无话可说,抓起筷子猛扒饭,一颗小肉丸突然落在她碗里,泽秀淡道:“多吃肉,瘦的和皮猴一样。”

她立即夹了一颗蒜头丢他面前:“你才多吃点蒜头,嘴巴太坏了,消消毒。”

她生气的时候很好玩,也很甜,泽秀很想笑,然后他真地笑了。

“不许笑。”小蛮恶狠狠地瞪着他。

泽秀果然不再笑,上下看了看她,突然说道:“这衣服一点也不适合你,难看的要命。”

他回来就是挑刺吗?小蛮愤怒了,把筷子一丢:“我不吃了。”

她跳起来打算把这个死男人狠狠揍一顿,泽秀撑着下巴看她,悠然道:“衣服太难看,所以你还是赶紧脱了吧。”

小蛮呆住,好像不太能理解他说了什么。泽秀很诚恳地点点头:“你没理解错,我就是那个意思,衣服难看地要命,快脱了。要不,我来帮你脱?”

他很好心地抬手去解她的衣带,小蛮突然又跳了起来,掉脸就跑。还没跑到门口,眼前人影一花,他张开双臂一把抱住了她。小蛮轻轻叫了一声,挣脱开来,头上的发簪金光一闪,落在地上,满头青丝倾泻而落。

她转身朝屋内跑,面红如火,却是在笑:“你的诚意就是这个?你这个死色鬼,去死啦!”

烛火被人一口吹灭,屋里陷入一片黑暗,小蛮只顾闪躲,不知何时又被他一把抓住揉在怀里。她惊得一跳,只听他低声道:“不错,这就是我的诚意了,你要还是不要,只看你。”

“你自己说我是瘦皮猴地!”

“我就喜欢瘦皮猴,你有意见?”

她没意见,半点意见也没有。

他去解她的衣服带子,不防她突然一挣,轻飘飘地跑开,回头嫣然一笑:“你这个死色鬼!想得美!”

她推门要出,下一刻却扑进一个炽热的怀抱里。

他抱,她躲;他低头亲,她故意让。绣满芍药花的衫子像羽毛一样轻轻落在地上,退退退,无处可退,一头栽进温柔之乡,一切于她都是新鲜而且陌生。

所幸有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否则明朝怎生见得他。扑簌簌泪点腮边落,急煎煎每每眼难交。温软软可怜亲香玉,紧煞煞红浪滚银涛。小院深沉,帷帐里喧嚣。

喧嚣,锦帐为人拽住,潸然如泪珠掉落,将所有起伏跌宕都藏匿在幽深之中。一把青丝摇曳而出,犹如一支蘸饱了墨的笔,忽而一撇,正是“东风舞困瘦腰肢”,那样一捺,却是“披离满径点胭脂”。

纤细的手指探出来,这样一拧,叫做“娇滴滴鸭绿鸳红”,那边一扭,叫做“颤巍巍雨迹云踪”。

这一笔行书狂草,秀丽图文,又怎是一个妙字可以比得

一夜狂喜。

大家要的船戏来了,够大够豪华吧?

话说,这次出门,玩没玩到,给冻得大病一场,发烧烧得脑子要沸腾。大概是因为烧得沸腾了,所以这几章如果有逻辑错误语言烦琐等等,大家包容一下哈^

可恨我的相机,到了喀什就坏了,郁闷的想杀人,出门发现手机没电,匆匆忙忙连充电器也没带(有我这样倒霉地旅游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