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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躲过了一劫,在圣器收藏室里藏匿到了最后。

整个佛罗伦萨城陷入一场骚乱,街上到处都是行刺者和护卫军,街头巷尾处处可见残缺的尸首和断裂的肢体。

鲜血溅上圣父的画像,红色染红了整个城市。

最后,比萨的那位主教被吊死在了维吉奥宫的窗户上。

同样被吊到风干的,还有帕齐家族及所有刺杀者的尸首。

“爱莱斯安德诺·斐利佩普,也就是你认识的那位小桶先生,”达芬奇淡淡道:“他亲手在市政府的墙壁上,完整地绘制了绞刑的场面,如美第奇家族的喉舌般警告了所有城民。”

海蒂心里一惊,忽然有种被冰水泼醒的感觉。

她花了许久的时间,才在这个时代拥有了少许的安稳感。

可这就是血淋淋的文艺复兴,有反叛,有屠戮,有她所有不想面对的事情。

“您每次带我去小教堂的时候,都绕开特意那里走,也是不想让我看见那一幕吗。”

达芬奇耸了耸肩:“他画的确实很传神。”

利益与权欲的博弈从无正义与邪恶,活下来的人拥有对一切的解释权。

他长期以来远离宫廷,也是出于这个理由。

一旦被卷入漩涡,谁都身不由己。

“所以,他要亲自见你一眼,才准许你入宫做我的助手兼女仆,也是不无道理的。”达芬奇思考道:“美第奇先生对经商似乎没什么兴趣,但文艺活动确实是出了名的热忱。”

海蒂思考了良久,点了点头:“先生,我明天随您一起过去。”

她没有更好的选择。

自己现在似乎已经靠近了历史的脉络,美第奇也好,达芬奇也好,好歹还是在历史书和美术馆里有所了解的人。

如果自己完全脱离这里,去完全不了解的人家里重新寻找新的生活,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们第二天起了个早,早餐刚用完,马车就等在了门口。

海蒂现在已经会了少量的意大利语,但对很多长辅音的模仿都有些笨拙。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意大利语里保留了许多拉丁语的词汇,当初刚来不久,很多街坊邻居的谈话都能听懂半耳朵。

她坐在达芬奇的身边,身体因为马车的颠簸微微摇晃着,想得有些出神。

洛伦佐·美第奇。

这个名字,也是从前在乌菲兹美术馆里听过许多次的。

在当下,他是城民们眼中无数场狂欢盛宴的组织者,是手腕了得的领主,是‘华丽公爵洛伦佐’。

年轻,有魄力,挥金如土。

这个名字仿佛是一个开关,让她忽然想起许多尘封的线索。

他会在十四年后死去,各城邦之间多年来辛苦经营的制衡毁于一旦。

紧接着,法国国王查理二世入侵意大利,一路打到了佛罗伦萨。

洛伦佐的继任者皮耶罗试图割让比萨换取和平,被愤怒的市民们逐下权位。

紧接着,一个疯子在混乱中上位,在市政厅广场点燃了虚荣之火。

这场火烧毁了所有的‘世俗享乐’之物,无数大师的诗篇、画作,女人的镜子、衣袍,甚至是来自中国的许多瓷器,也全部在这场浩劫中化为齑粉。

海蒂忽然颤抖了起来。

她不能只想着如何保全自己。

现在美洲那边还是蛮荒之地,她甚至不能像前世一样早早逃去美国避难——逃到法国也是不切实际的,她只会德语、英语和拉丁文,掌握的少许法语现在完全想不起来了。

洛伦佐绝不能死,佛罗伦萨绝不可沦亡。

一旦她不干预这些事情,自己的后半生会活在战火和动荡之中,一切都可能走向万劫不复。

达芬奇的画,小桶先生他本人,还有这城市的无数艺术品,全都会被葬送在那场浩劫里。

她打了个寒噤,仿佛在迷雾中惊醒的旅人。

“你还好吗?”达芬奇侧头看向她:“不愿意去的话,现在反悔都来得及。”

“没事,我有点冷。”她裹紧了披肩。

如今已经是十一月,确实天气渐凉。

马车停在了侧门,仆人领着他们去了之前的那个办公室。

这是海蒂第一次进入杜卡莱王宫。

她很久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了。

墙面被刷上了奶油般的亮漆,鎏金的装饰讲究而又别致。

到处都挂着古老风格的名画,还有许多象牙白的雕像,其中有好些出自古希腊大师之手。

波斯地毯厚实而又软和,踩上去毫无声音。

她曾经也拥有这样的居所,可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两人到了办公室里,贵族低头处理完公文,半晌才抬起头来。

两扇大门很快被关上,接着有两位男仆守在了门口。

“这是你的女仆?”

“是。”达芬奇面不改色道:“我从芬奇镇带来的。”

美第奇把鹅毛笔放回原位,不紧不慢道:“这个谎言并不高明。”

“你觉得我并不会疑心到专门让人去一趟村里,查查她的存在和底细,”他抬起头,凝视着那个黑发蓝眸的少女,语气颇为玩味:“可如果,我这么做了呢。”

达芬奇深呼吸了一口气,挡在了海蒂的面前。

“她是从法国逃亡过来的,领主大人,如果您觉得不合适,可以遣送她出宫,请不要为难她。”

海蒂不太清楚宫廷里的规矩,也不敢贸然发声,只低着头不多说话。

“克希马。”

另一位贴身男仆端了个托盘上来,里面竟放着从达芬奇工坊里找到的好几样东西。

“可是,如果她是个女巫呢?”

洛伦佐支起双手,十指犹如白鸦扬起的羽翼:“我问你,这是什么?”

达芬奇愕然的看过去,一眼就认出来瓶子中被密封包装的蓝色晶体。

不仅如此,旁边还有放着橘皮的玻璃皿,上面还长着霉斑。

一个小瓶子里装着收集的脓液,还有许多奇怪的东西。

海蒂只感觉连血液都凝固住,寒意从脚底蹿上来,让她甚至动弹不得。

她的首饰没有一样被翻出来,可是这些实际上价值并不大的小东西全都被找出来了。

可只凭这些东西,都足够诬告她是女巫,让她在广场上被教廷活活烧死。

“基思勒小姐——”达芬奇甚至认不出这些是什么,只下意识地摇着头道:“她不是女巫,绝对不是,她不会残害婴儿——”

“请安静一会。”洛伦佐看向他身后那个沉默的少女,重复着这个名字:“基思勒?这个姓氏似乎从来没有听说过。”

“你还有什么想要辩解的吗。”他仿佛已经笃定,语气都颇为平淡:“克希马,送她去教廷。”

“等一下。”少女忽然开口道。

她不知道这个人的真实想法,可现在必须保住自己。

如果这是现代社会,都可以控告这个混蛋私自翻私人物品了,她甚至有些想念自己的律师。

“我确实不是女巫。”

她转头看向托盘上的那些东西,镇静了情绪,开始调动所有的演技。

海蒂扬起头来,看向那位领主时眸子里没有半分惧意,甚至还微笑了起来。

“我的名字,是海德维希·爱娃·玛丽娅·基斯勒。”

“我是来自神圣罗马帝国的炼金术师。”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说多会几门外语搞不好能救命(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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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0日存稿手记】

日常打错波提切利和佛罗伦萨(1/1)

【本书纯属虚构,意在还原欧洲中古世纪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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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荣之火

来源:观复博物馆 “虚荣之火”背后的故事

15世纪下半夜的佛罗伦萨,虽然文化艺术极度灿烂,却难掩她在经济上的衰退。经济危机的时代,反对统治阶级奢靡**的呼声最容易获得广大人民群众的响应。萨沃纳罗拉的斗争矛头不单指向当时的教皇,连他的资助人美第奇家族也没放过。

洛伦佐一世去世后不到两年,1494年,年仅24岁的法王查理八世攻入佛罗伦萨。美第奇家族败北,被迫流亡,直到1512年才打回佛罗伦萨城恢复统治。

1494年当佛罗伦萨出现权力真空时,萨沃纳罗拉摇身一变成为该城的精神领袖兼世俗君主,建立起佛罗伦萨宗教共和国。

此后四年清规戒律多如牛毛,整肃运动迅速蜕化为毁灭文明的恐怖暴行:黄赌毒被禁还则罢了,饮酒、奏乐、下棋也被禁就有点不通人情了,甚至连针对LGBT的惩戒也由罚款变为残忍的处死……

总之,当资本已经公有而权力仍高度私有时,佛罗伦萨的大街小巷便开始弥漫起法西斯的气味来。萨沃纳罗拉执政期间最著名的政绩非“虚荣之火”莫属了。

1497年,他派遣未成年人挨家挨户搜罗书籍、绘画、诗篇、棋牌、鲁特琴之类的乐器、非天主教主题的雕塑、精致的家具、华美的衣袍和女帽,甚至连化妆品和镜子也被归入奢侈品的范畴,其中当然也少不了美第奇家族收集的中国瓷器。

搜出来的所有这一切“美物”统统被扣上“享乐主义”的帽子,扔到佛罗伦萨“领主广场”(Piazza del Signoria)上付之一炬。就连最喜欢异教主题的波提切利也对这位疯僧信服得抑或恐惧得五体投地,义无反顾地将自己大量的杰作抛进这堆“虚荣之火”,作为向原教旨主义统治者表忠心的投名状。

颇具反讽意味的是,就在“虚荣之火”余烬未熄的转年,疯僧萨沃纳罗拉在同一广场上被群众施以绞刑和火刑。

文艺复兴·炼金术

来源:百度百科-炼金术

文艺复兴颠覆了天主教告诉大家的世界,于是哲人们不得不寻求其它的途径来寻求世界的解释。

几乎是在同时,犹太神秘主义的思想也开始进一步地渗透到了炼金术当中,尤以卡巴拉的传入为标志。

炼金术士们开始利用卡巴拉的教义来理解世界。构建世界的卡巴拉之树,或者生命之树,被认为是上帝炼成世间万物的基石。

因为当时解剖学的发展,亚里士多德提出的“四液平衡理论”越来越站不住脚。

霍恩海姆相信世间万物都具有灵魂,而最高的灵魂是整个宇宙。

他在炼金术领域的成就,主要在于他对“硫-汞”体系的发展,他在这一体系中加入了一个新的元素:盐。同时他还对他的“盐-硫-汞”体系做出了全新的定义:盐是**,硫是灵魂,汞是精神,这三基构成了世间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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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海蒂只是个简称而已。

这个名字,这个姓氏,以及她对德语的娴熟掌握,已经足够证明很多事情。

“再说一遍?”

“我是炼金术师。”海蒂沉声道:“不是你口中所谓的女巫。”

她上辈子是好莱坞的影后,主演的《霸王妖姬》曾风靡全球,自己最清楚在说这种话的时候,应该用怎样的语气和姿态。

人在说谎的时候,要连自己都可以骗过去才行。

达芬奇踉跄了一下,仿佛突然想通了什么事情,表情复杂而又释然,身体也放松了许多。

“炼金术师。”洛伦佐淡淡道:“怎么证明?”

“女巫之所以是邪恶的,是因为她们传言会带来瘟疫、残害婴儿,”海蒂注视着他的眼睛道:“但我会制作药剂,治愈病症,甚至救活许多人。”

炼金术的存在,一直颇为微妙。

人们一面承认着自己的贪欲,想要点石成金,获取无尽的财富,一面又恐惧其他人因为同样的理由浪费仅有的资源与财富。

也正因如此,它既是被罗马教廷几百年前就明令禁止的禁术,同时也风靡欧洲,直到二十世纪许多科学家诞生成名,都为之着迷到疯狂的程度。

“如果我是女巫,很多事只有我才能做。”海蒂在此时此刻出奇的镇定,甚至连姿态都自然了许多。

她已经完全进入这个角色了。

“可如果我把制作药剂的原理、药方都讲出来,那么任何人都可以依据原理完成一样的事。”

洛伦佐勾唇一笑,忽然开口道:“阿雷西欧。”

办公室的侧门忽然被打开,药剂店的老板被仆从们推了出来,跌跌撞撞的差点摔着。

他略有些惊讶的看向海蒂,又看向洛伦佐:“领主大人,她怎么可能是女巫呢?”

“你也为她说话?”洛伦佐说话的语速很慢,声音里有种天鹅绒般的质感:“拥有一张漂亮的脸蛋,果然会活得很轻松。”

又是这种熟悉的冒犯。

“把你的那块矿石拿出来。”

阿雷西欧颇不放心地又确认了下海蒂受伤了没有,从兜里掏出了一块白色的矿石。

它的边缘还泛着淡淡的蓝色,显然水分还没有被完全蒸发出去。

“把达芬奇先生的颜料舀一些出来。”

侍从拿来了银勺,表情颇为谨慎的舀出一勺碎粒,上面的颜色灵动饱满,仿佛是女巫的□□。

“炼金术,没有从无到有的说法。”洛伦佐平静道:“基思勒小姐,你想如何解释它的颜色?”

达芬奇的表情苍白了一些,他试图挡在海蒂的面前,却又被侍从给按住了。

“水,还有火。”海蒂轻声道。

这个时代的炼金术,起源于古老的埃及,而后又从遥远的阿拉伯传过来许多的衍生之术。

那里是化学的起源之地,更是许多原始典籍的出产地。

在古希腊时期,古老的哲学家苏格拉底、柏拉图等人对这一秘术进行了哲学式的阐述,创造出了风行至今的‘四液论’。

世界的一切,皆由四种元素组成。

——气、水、土、火。

“阿雷西欧,你把那白石头磨成粉末,也放些在勺子里。”她开口道。

领主大人微微扬起了下巴,侍从们便把老板给松开了。

阿雷西欧其实心里也颇为恐惧女巫,却还是立刻照做了。

他接过仆从递的小刀,刮了半个茶勺的淡白色石头粉末。

“往这勺子里注入五滴清水,然后把它放在烛火上加热。”

仆从把蜡烛拿了过来,阿雷西欧深呼吸了一口气,拿着茶勺放到了蜡烛上面,用外焰烘烤瓷勺的底端。

如果……如果她真是女巫,不光达芬奇可能被鞭挞,自己可能也会遭殃。

一定一定要变蓝才行。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