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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斯佩齐亚是真的投降了。

他们没有任何办法——即使是真的洞开城门放骑兵过去迎战,情况也好不了多少。

那不知道施了什么术法的火.炮连胳膊长的石头都能轰成面粉渣,肉身的人与马难道就扛得住?!

一开始那城墙上有人挥舞白旗的时候,海蒂还吩咐自己人不要轻举妄动,她担心其中有诈。

于是露里斯亲自对准城门开了两炮,直接搞垮了大半的城墙。

那边的守军已经都慌了,生怕他们看不见白旗似的,把所有白色的布料都找了过来,直接挂在了城墙的边缘。

“行了,”达芬奇颇为同情:“再炸就全坏了,到时候还不是我们的人帮忙修?”

两军首领见面的时候,好些兵士的脸都黑了。

就这么个白白瘦瘦的姑娘——看着还是个没结婚的年轻姑娘,就这么两三下把他们的城市给打下来了?!

这里的主教和领袖也颇有些脸色发青,倒是露里斯身边的雇佣兵们表情相当的快活。

海蒂虽然看着温和又沉静,但对和约之类的事情毫不含糊。

她前世吃过了太多的苦头,知道仁慈不一定是个好东西。

于是领主主教全部都交出了权力,还贡上了热内亚城的地图。

——上头的内容颇为清晰,连进出的几个小门都标记的清清楚楚。

海蒂吩咐自己手下的人把他们全部驱逐出境,吩咐其他几个姓季诺的人和列奥纳多一起去收编新兵。

这个城市里有好几万人,想出人头地的恐怕也不少。

她确实需要发展势力——一部分热那亚人如果不可信的话,就把他们安排去修筑城墙开荒农田。

这个城市将成为重要的港口和能源供应区,绝不可以掉以轻心。

令人惊喜的是,正如法比奥老先生所言,这里真的有好几处煤矿,而且目测产量相当喜人——石油被人们当做恶魔的出没之地也被封住了泉口,但同样也被人全部找到了!

煤炭,石油,港口——

这一切都来的如同天降的礼物一般!

海蒂几乎无法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好几天的晚上都批阅文件到深夜里。

卢卡城和马萨城都不断有季诺家族的人送信过来,佛罗伦萨那边刚刚才得知马萨的消息,写来的信也一同被传递了过来。

——在他们北上的期间,法国人的海军第三次和第四次攻击了比萨城,可最终还是铩羽而归,听说已经折返回国了。

而且教廷和三角防御联盟也签订了条约,保证在战争爆发时给予过路权和一定的援助。

另一位美第奇领主领兵北上的消息还没有传出去,聪明的盟友把这个消息藏得极好,连大山另一侧的米兰城都无人知晓。

海蒂批阅着文件有些疲倦,便灭了灯光休息一会儿。

她怀念明亮的白炽灯。

灯烛总是有些不稳定,看久了文件会眼胀。

但在灯光熄灭的时候,她才注意到远处似乎也有些微弱的亮光。

德乔方才下楼取水去了,附近还有谁在这里?

在她记忆里,这个耳房狭小而且闷热,没有朋友愿意住在这里。

海蒂放轻了脚步,缓缓靠近了门口。

亮光果然来自于那个耳房,而且还有个熟悉的身影在伏案工作着。

德乔刚好端着煮好的沸水过来,正想问候一声,便瞧见领主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她们回到了房中,海蒂又点亮了灯烛:“那边是谁?”

“是列奥纳多先生。”德乔帮她收拾着已经应答完毕的信函和文件,不紧不慢道:“这些天城内还在清算与热那亚人有关的事情,那位先生担心有刺客潜伏过来伤害您,于是每晚都守在这里。”

“不是有四位侍卫吗?”

“他调整了他们的排列方式和岗位位置,而且还安排了轮值制度。”德乔更正道:“所以,一共有八位侍卫,在轮番看护您的安全。”

“列奥每晚都守在这里吗?”

“每晚如此。”

海蒂怔了几秒,示意她先退下。

她这几天都工作到深夜,然后去联通的另一个房间里洗漱休憩,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事情。

这么多年里,她早已经习惯了独自承担和应付许多事务,完全放弃想象依靠其他人的庇佑来逃避一切事情。

哪怕是住在看似处处周全的杜卡莱王宫里,她的枕头下也常备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可是列奥纳多……

他真的一直都在。

无论她要去哪里,米兰,佛罗伦萨,还是热那亚,他全都会毫不犹豫的陪伴左右,一如那句誓言一般。

“——我会做你永远的幕僚。”

那双琥珀般的眸子,含着十年如一日的热忱与专注。

仔细一算,她也与他认识八年了。

这八年的时间不过弹指,暴.动、刺杀、狂欢、战争——

太多的事情发生又湮灭,可他永远在这里。

不离不弃,犹如虔诚的信徒。

海蒂深呼吸了一口气,起身走了过去。

男人正在低头看书,一手还在摘录着笔记。

他听到脚步声时下意识地回头,瞧见海蒂靠在门边在望着他。

橙红的烛光把她的眼眸映作深蓝,连神情都复杂而又温柔。

“我只是——坐在这里看一会儿书,”列奥纳多站了起来,压低声音道:“外面都很安全,我检查过了。”

她怔怔地看着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却不曾开口回答一句话。

前世那一段又一段急促而狼狈的婚姻在她的眼前闪过,所有的爱与恨都如同泡影。

“你怎么不说话了……在生我的气吗。”他站在了她的面前,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海蒂,也许我该说明白的……”

海蒂立在他的面前,感觉自己连鼻尖都有些发酸。

她一路走来,背负了太多的恐惧与狼狈。

前世的无数恶意与嘲讽如同阴影一般,在梦里都会重复上演。

苍老的面容,被议论的作品,还有每一个口是心非的旧爱……

是不是,这一切都终于可以放下来了?

至少,列奥和他们所有人都不一样,对吗?

他是这样的纯粹,哪怕这些年见证过这样多的丑恶与血腥,也仍旧保留着对这个世界的一份天真。

他不是那些中伤过臆测过侮辱过她的任何人,而且至始至终都陪伴在她的左右,掌心如眼眸一般温暖到让人想要流泪。

哪怕将来她又回到白发苍苍的那副模样,列奥恐怕也不会有半分退却。

信任对她而言,是比爱更加珍贵的东西。

“你怎么快要哭出来了……”列奥纳多叹息了一口气,抬手抚过了她的眼侧。

他们此刻是如此的近,他甚至能看见她那眸子里努力忍住的泪意。

下一秒,他垂首吻住了她。

这个吻迟到了八年。

如果可以的话,列奥纳多甚至想刚刚回到第一次遇到她的那个时候,甚至在她还是一个小女孩的时候就找到她。

与她相遇的每一天都是如此的快乐,他的所有才华和抱负都不再是被吹散的风声,而内心中最隐秘的感情也会被包容与温暖。

一想到她,哪怕疲倦到眼睛都睁不开了,都舍不得沉沉睡去。

这个吻温暖而缓慢,连触碰和离开的动作都轻柔到小心翼翼。

达芬奇几乎是本能地这样做着,而且在真正亲吻到她的那一秒,他已经开始思考该为她设计怎样的婚服,又或者是回哪座城市举行盛大的庆典了。

海蒂……他的海蒂……他的领主大人……

他无比希望时间和生命都停留在亲吻她的这一刻,也完全不想再离开她。

“对不起,”他意识到她落了一行眼泪,有些慌乱的想要帮她擦拭:“是我冒犯你了吗……”

冰凉的泪珠滚落到他的手心,如同又一个轻巧的吻。

“没有。”她哑声道。

列奥纳多不知道在亲吻之后应该做些什么,又怕惹她不开心。

他想把她搂在怀里,想握紧她的手,又或者再次道歉,以及亲吻她蔷薇一般柔软的唇。

“……我爱你。”他干巴巴道。

海蒂抬起了眸子,忽然笑了起来。

“我知道。”她伸手抱紧了他,把脸埋在了他的怀里,将最后一点负担和疲惫也交付了出去。

“列奥……”她喃喃道:“我已经离不开你了。”

她对感情带有天生的回避与抗拒,却终究还是沦陷在了他的怀抱里。

每次闻到无花果的浅淡香气时,都让她能完全地放松下来,如同重新回到了最安全的地方。

列奥纳多伸手抚摸着她的长发,轻声叹息了一声。

“我可以……再吻你一次吗?”他轻声道。

海蒂抬手捧住了他的下巴,又踮起脚尖印上了一个吻。

他们同时交换着呼吸与温度,连指尖与脸颊的碰触也如同细腻的缠绵。

在抱紧她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内心都轻盈的可以张开翅膀飞出去。

什么时候求婚?战争结束之后吗?她会接受自己吗?或者再等待一段时间?

还可以再吻一次吗?

没有等他再次开口,她便叹息着圈紧了他的脖颈,又给了他一个长吻。

东风在长夜里穿拂而过,让烛火都摇曳如金红的鱼尾。

☆、第64章 第 64 章

人们都变得紧张起来。

拉斯佩齐亚的原住民种族颇为混杂, 来自热那亚的人也不在少数。

更重要的是,热那亚共和国已经派遣军队过来攻城了。

这件事情来的颇为仓促,以至于能让人隐约猜到早早有人预料到会被攻占,提早了时刻直接去了北方求援。

城墙还没有完全修好,但好在周边早已设置了哨卡与防御阵型,这些日子用火炮和巨.弩已经轰走了好几批人。

如果对方是用轻骑兵快步赶来, 那么他们直接开城门地对地对抗, 虽然没有太多骑兵,但一排又一排的火.枪手也足够让这群人被轰击的人仰马翻。

马这种动物不管奔跑速度有多快,始终都是畏惧强光和爆.炸声音的生物。

当混乱爆发的时候,有些马匹不管马刺的尖锐疼痛,几乎是拧着头都要往回跑。

而大炮的轰鸣声雄浑如雷霆, 显然也能让震荡声在山谷间反复游荡。

也正因如此,绝大部分的骑兵都败下阵来, 试图依赖长弓手和投石车来完成攻城。

那原本就被轰的破破烂烂的城墙免不了又掉些砖石碎片,但它的存在已经没有了太大的影响力。

只要望远镜能监测四方的情况, 城内的弹/药足够, 他们可以在这里耗上一年。

士兵们在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下,还真有些难以入眠。

眼下,他们城内其实人手充足又不缺粮水, 但内外的危险因素都实在太多了——

城外会有间断而不稳定的攻城, 城内要提防那些看似毫无威胁的普通市民。

在一两个士兵被袭击暗杀之后, 军营当中都开始有各种谣言和恐慌。

有人议论说这些都是被炸死的幽灵在夜间复仇, 有人说有异族的杀手组织已经渗透到了这个小城市里, 谁的床头出现一个罗马数字的刻痕,就是臭名昭著的死亡倒计时。

——轮休的士兵不能立刻入睡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海蒂思忖了许久,再三地吩咐军官速查严整这些谣言和恐慌。

她清楚城内会有这种流血和恐慌,但也不至于靠暗杀部队就能挽救一场战争——这更可能是来自敌方的烟雾.弹。

城外的攻势不断稳定,连站岗的哨兵们都表示没什么好担心的,那些攻城者的箭矢飞到空中还能被吹得拐弯。

……这些谣言极有可能是城内传来的。

海蒂一面嘱咐手下尽快核查事情的具体下落,一面做了个颇为出人意料的选择。

被征用的热那亚籍城民一人被扔了好几本书,每天到了睡前时间就各自被盯着进军营读书。

这决策一出,好些人都懵了。

那些军士原本就有些害怕这里头会不会藏着杀手,而那些热那亚人之中很可能就混杂着造谣者。

——然而这招一出来,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他们既可能一脸窘迫的念一些通俗而又狗血的骑士小说,也可能苦着脸开始读领主大人亲笔撰写的《元素四论》和《妇婴保健百科》,而且在蜡烛没有烧到指定位置的时候不允许离开。

“氧气的存在是为了让人能够通过呼吸获取——”

“女性在分娩时应该被允许表示痛苦和愤怒,耶稣的惩罚与上天的原罪早已在她们的勤苦劳动中被承认与消弭。”

“喂养婴儿的要点在于……”

一群糙汉子知道守夜官在窗外拎着油灯巡逻,都不敢出声打断这啰嗦又费脑子的长篇大论,只能硬着头皮听后面产后护理以及水银中毒相关的各种理论。

头一页朗读者和轮休者还大眼瞪小眼的互相提防着,后头这件诡异的睡前日常变成了颇为无奈又合理的活动——

往往热那亚人操着浓厚的口音读个三四行,四周的床铺上就开始陆续传出雄厚的鼾声。

而且时间一长,连十三岁刚入伍的新兵都能区分铅中毒和肝中毒了。

与读书催眠法有关的事情传到列奥纳多那里,愣是让他笑了好半天都喘不过气来。

这种事情——绝对只有海蒂做得出来。

情窦初开的列奥纳多先生并没有太多时间黏着他的领主大人,他现在在忙更加重要的事情——镰刀马车的设计。

这是他从前就记录过的一个点子,只是因为先前马匹实在不太够用,加之场地和各种原因,一直都没有能够实现。

最近热那亚又一批败兵落荒而逃,清点战场和战利品的时候还能搜刮到好多利刃和弓箭。

好些马儿因为凶猛的枪.炮声狂奔而逃,把骑士们都摔的灰头土脸——在五六天后,有人发现一大群军马在河谷的隐秘处吃着草晒着太阳,而且连马鞍都不曾卸下。

他改良了战车射手所乘坐的倒l型马车,在前后两侧都安装了长且坚硬的固定铁架,又于四个方向都装了弯刀般的十字滚轮。

当双马奔驰的时候,链条就会在车轮的作用下自动推动刀轮,让这辆车变成能够在战场中随意进出的绞肉机器。

这个设计实在是大胆又直接,法比奥老先生虽然嫌弃他想一出是一出,但一回头就把刀片磨得锋利厚重,而且还搞定了切割性更强的锯齿。

“——这样连人家的马都能锯开。”老头子如实评价道:“还有,你得为这个再加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