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父及时上前制止周母,箍紧她扯向后面,周母踢着腿怒骂:“你松开我,我打死她!”

朱倩被她连踢了几下,弯腰捂了捂小腿,撂话说了几句“泼妇”,便慌不择路的朝电梯跑去了。

周母气急败坏,撇开周父便往卧室跑去,这回的动作愈发狠厉,将衣架捋落了一片,叮叮咚咚的噪音不断。

周能怯怯阻止,周父也在一旁搭腔,可周母耳中已听不进去任何话,胸口起伏不定,全身的骨头都要迸开了。

她指着周能怒其不争:“你还要三女共侍一夫是不是?真是有出息了,没结婚就开始倒贴,还住了他的房子?还一直骗我是月租八百跟别人租来的,真是出息了!”

周能噙了泪,唯唯诺诺开口:“妈,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周母挥了挥手,狠狠喘了几口气,又抱住头大叫了一声,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立时杂乱起来。“你要是不想把我气死,就马上跟我回家,跟这里全断了,回去跟宁泉结婚!”

周能见周母双眼充血,抓头大吼的模样仿似从前,她骇恐惊喊:“妈,你怎么了!”

周父也吓了一跳,忙抱住周母安抚不断,拍着她的后背替她缓气,又朝周能使了使眼色,急道:“收拾一下东西,马上跟我们回去,有事儿缓缓再说!”

周能捂住嘴咽下哭声,忙不迭的点头应下,将行李草草收拾一通,便被周母紧拽着离开了。

冯至下午才听说周能没去学车,也没来上班,打她手机已经关机,他蹙眉想了一阵,猜不出她出了什么事,心中虽隐隐不安,却被他强压了下来,专心处理起了公事。

只是会议过半,他始终拢不回牵挂,想了想便招收让孟予过来,递了“致金辉煌”的钥匙给他,嘱咐几句才继续会议。

客车飞驰在公路上,仿佛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将南江城抛在排气管后,滚滚尾气将空气沾染污浊,周能隐隐闻到,挂泪恶心难受。侧边的铁轨千年如一日的隐在密密树丛身后,前边就是家乡小镇,她却摸不着以往归心似箭的期盼。

那头冯至接到孟予电话后怔了怔,匆忙结束了还有一小时的会议,驱车前往“致金辉煌”。

南湖到城东的距离竟然这般远,冯至不断鸣笛,到了小区后才停按了喇叭,匆匆进入公寓,他尚未喘气便窒息当场。

孟予忐忑道:“我来的时候就是这副样子,房子乱七八糟的,不知道要不要报警?”

冯至将每一个角落细细剐遍,惊慌失措的边跑边喊“能能”,进到卧室后见到敞开的衣柜乱七八糟,里头已没了周能的衣物,他肝胆俱裂。

62

那一瞬冯至并未意识到其他,杂乱的屋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盗贼入室,周能失踪!

他惶恐的掏出手机,拨了三个数字便要接通,孟予进了卧室后理智观察,心中有数及时制止,按住冯至的手机说:“冯总,周小姐应该是自己离开了。”

冯至一怔,手抖了抖,孟予触到后立刻松开,又说:“衣柜里只有您的衣服,没有女士衣服了。”

冯至终于回神,重投视线,目光所及处无不显示之前的乱哄哄。他拉开衣柜抽屉翻看,周能的内衣裤也全部消失了,四顾下竟寻不到一丝周能的气息。

他冷静下来,再次拨打周能的手机,却仍是机械的女音在重复,他怒骂一声,又立刻打给了冯义。

冯义正在公司忙方案,接到电话后撇下助手走到了一边,打了两通电话后回拨冯至:“我问过晓霞了,她好些天没和能能联系了,赵尽染上周刚和她妈去国外旅游,现在根本联系不到。”

冯至失望的挂了电话,又焦躁不安的在房内来回踱步。

想了想,他向孟予下了命令:“你去驾校问问,再去酒店问一下,也许周能今儿来过酒店了。”顿了顿,他又说,“还有,去帮我把楼道监控调来。”

冯至在家中焦急忐忑的等待孟予的回复,手机被他用力攥着捏了又捏。

那头周能已经到家,还未喝水休息便局促的挤在了沙发角落向周母交代。

周母听罢,哑然问道:“你还**信了?”见周能轻轻点头,她怒发冲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念了十几年的书,都把脑子念坏了是吧,这种事儿都相信?”

她越说越气,又朝向周父嚷嚷:“你给我说说你宝贝女儿,啊,还什么到时候解释给她听,到时候是什么时候?冯至倒是个聪明人,这叫什么?这叫坐享齐人之福,左拥右抱他当然开心了,把你女儿在家里养着,外面又藏了俩妖精,每个礼拜还要排个日程表合理分配是不是?”

周父见周母越说越过火,忙阻道:“行了行了,能能都已经说清楚了,以后有的是时间教训孩子,你先让能能去休息一会儿,我去买菜做饭。”

周母气得发抖,好一会儿才命令周能:“你先去休息,过几天把工作辞了就呆这儿,这几个月应该有事业单位的考试,你到时候给我报名,还有今年下半年的教师资格证考试,你到时候也给我去考,考上了就给我来中隽小学教书,我天天看着你!”

周能喊道:“妈――”

周母打断她,蹙眉说:“妈什么妈,我这都是为你好,给我进去!”

一旁的周父连忙使了使眼色,周能无可奈何,只好回了房间。

临近傍晚,夕阳斜照美不胜收,红晕染进公寓,将冯至的半侧脸照得通红。

屏幕里的画面冯至已回放了两遍,“致金辉煌”的保全意识强烈,后头的别墅筑起层层管卡仿似铜墙铁壁,外面的小高层也被护得极好,各个角落都装有监控,包括楼层里各家各户的大门口,监控工作时一个都不落下。

他将画面定格在最后,周父拖着行李在前,周母紧紧牵着周能,他又将长条儿拉向前面,朱倩被周母推撞向隔壁的门,抬头瞪视的模样被监控清晰记录,冯至恨得牙痒痒。

孟予打来电话将早晨的情景描述了一遍,顿了顿又说:“宋总监今天在外面应酬,现在不在酒店。”

冯至面无表情道:“明天一上班,就让她马上来我办公室。”想了想,他又交代孟予,“今晚的应酬我不去了,你和沈郴锐一起过去,顺便跟恒广那人打个招呼。”

挂了电话,他静静凝视屏幕上的朱倩许久,才拨通了曹禺非的号码。

曹禺非接起就喊:“大哥,你可总算想着我了,我昨儿刚把我老婆搞定,去了半条命啊!”

冯至不耐打断,“别跟我废话,我问你,前几天让你查的事情,你查出来没?”

曹禺非傲声道:“这点儿小事儿能难倒我,我还怕大哥你心慈手软呢,担心查了也白查。”

冯至冷笑一声,“心慈手软?我恨不得把她抽筋扒皮!”

曹禺非笑了笑,这才向冯至叙述调查来的一切,又说:“这些事儿没什么证据,不过美容院那里有,以前的账目单据都可以证明。”

冯至听罢,又向他交代了几句,嘱咐他可以将必要的信息提供给杨启怀,曹禺非心中了然,事情尚未完成,他已幸灾乐祸起来。

第二天冯至回到酒店,捻着已得到的周能家中的座机号码蹙眉思忖,担心辩解无力,他几番犹豫迟迟无法拨号。

孟予敲门进来,将最新调查到的结果呈给冯至,文件最后还有曹禺非传真来的“证据”,孟予说道:“曹总说他后天回来。”顿了顿,才拣着文件里的重要内容解释,“朱倩离婚以后一直住在酒店,前些天才住进了您家里,您看……”

冯至一怔,疑惑道:“什么?”

孟予又说了一遍,见冯至闻言后怒火迸袭,他颤了颤憷道:“冯总,怎么了?”

冯至咬牙片刻,不怒反笑,轻叩着木桌沉声道:“没什么,只不过被人偷了钥匙,有点儿不痛快。”

钥匙应该是那日凌晨他和朱倩在酒店交涉时,被她偷拿去了。

冯至掏出大串钥匙圈,粗粗翻找一阵,自己公寓的两把钥匙果然只剩了一把,他近段日子从未回过那里,确实未曾留意到这点。

揭开了这层,冯至愈发怒不可遏,思及朱倩平日为人,他料定周能受的欺负,必定比他在视频中所见的更多。

他瞟了一眼纸条上的座机号码,捏拳狠狠捶向桌子。

宋水情一回办公室便收到了口信,急急忙忙跑到冯至这里时,孟予正在快速记下冯至交代的工作,见到宋水情敲门进来,他微微颔首,便自觉的出去了。

冯至抱臂看向宋水情,淡淡开口:“我们公关部人才还是挺多的,我打算提升副总监,另外艾伦之前在国外就是做公关的,现在在这儿呆了几个月,对酒店的事物也全都上手了,把她调去公关部做副总监应该不成问题。”

宋水情惊诧听罢,不敢置信:“冯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冯至冷笑道:“什么意思?我以为我上回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可惜你忘记了自己的本分!”

宋水情这才领悟,急忙辩解:“冯总,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不觉得我昨天教训周能有什么错,她是我的下属,在工作时间跑到了前厅部去做与她职责无关的事情,没有出事是她走运,如果她解决不了,客人将事情越闹越大,这个责任谁来承担?是前厅部还是我们公关部?”她一口气说完,喘了喘气接着道,“这向来是酒店的规矩,你知道的!”

冯至嗤笑道:“规矩?规矩是我定的,你跟我讲规矩?”

他将一张名片掷向宋水情,冷冷道:“如果周能不及时上去,事情会拖到什么时候?让客人继续砸行政走廊?那层楼里全是酒店的贵宾,闹笑话给谁看?”顿了顿,他又瞪着宋水情说,“你在酒店工作了快九年,孰轻孰重还分不清,遇事只会讲自己的职责,酒店是一个团体,有任何事情都该一起承担,而不是像你这样只会推脱逃避!”

宋水情紧捏名片并未去看,压住心跳哑声道:“那冯总,你现在要怎么处置我?”

冯至瞟向她手中的名片,说道:“我念在你辛苦九年的份上,也不会对你不管不顾。”指了指那张名片,冯至接着说,“恒广建筑的经理一直看好你,昨晚上他又向我挖墙角,工资是你在这里的一倍,福利待遇一分不差,你自己决定吧!”

宋水情苦笑一声,将名片折揉成团,她终于看清冯至的本性,不光喜怒无常,还薄情寡义。

她失魂落魄的离开办公室,一路过去,眼前都是她熟悉的砖瓦金银,此刻空空荡荡传来回音,溢在脑中盘旋晕眩。

下午冯至交代了最后的注意事项,又打了电话催曹禺非尽快回来主事:“我有事儿离开几天,你回来跟进项目,设计那块你要找人把关,楼层定在六层,不能遮住景区风景的规定你别忘记。”

曹禺非一一应下,保证必定完成任务。冯至松了口气,收拾了一下便要出门赴约,Richard却在此时找了过来,开门见山的问他公关部的事情,又不悦道:“我的权利在哪里?”

冯至心头不快,“你的权利我一直都给予最大的支持,但你必须清楚一点,我才是老板,我比你更有权处置员工。”

Richard走近两步,“我虽然不喜欢宋水情,但是她的能力好,确实非常,我觉得很难有人比她厉害!”

冯至笑了笑,“宋水情不是唯一的,她太骄傲,这几年已经目中无人,其他部门抱怨的声音你也应该去听听。提升新人有助于酒店创新。”说着,他又看了看表,推开Richard朝门口走去,撂话说,“这几天给你无限权力,我不在酒店。”

冯至匆匆赶往南湖边的咖啡厅,从窗前望去,一袭丝质连身裙尽显高贵大方的朱倩已经等在那里,他冷冷一笑,下车疾步走去。

朱倩得逞般勾了勾唇,招手唤了服务生过来,冯至立刻抬手阻止:“不用了,我赶时间。”

朱倩愣了愣,耸耸肩无所谓道:“也成,今儿就先把日子定下来吧。”

冯至嗤笑道:“朱倩,你脑门儿没被老鼠夹子夹过吧?”

朱倩蹙眉腾怒,正欲开口,却见冯至甩来一叠纸。

冯至淡淡道:“都是复印件,以前你的美容院违规操刀手术,就是那什么微整形是吧,倒还真没人查出来,连手术失败的人想去告你,也被你用钱摆平了。”

朱倩捂嘴笑了笑,毫不担忧,“就这点儿事儿?我美容院已经关门了,无所谓啊,不过打点儿小官司而已。”

冯至摇了摇头,笑道:“这的确是小事儿,但是之前褚钱竞地,你把‘致金’的标书卖给了其他公司,又在见到杨启怀**的照片后上门故意去闹,实际上是将‘致金’那些工程的建筑装修资料弄到手,继续拿出去卖,包括贿赂‘致金’的经理,这些事儿不用我来计较,杨启怀知道以后,你还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朱倩面色煞白,嗫喏颤唇:“你瞎说什么!”

冯至翘着腿啧声:“我也许是瞎说吧,不过可能这是事实,你说是吧?要是杨启怀知道他养了十年的枕边人――”他蹙了蹙眉,斟酌出了一个词语,“原本以为是胸大无脑的枕边人,一早就可能已经直觉自己的老公出轨,所以在三个月内,趁机牟利百万,又想将老公的公司折腾成空壳,可惜你手段不够高明,选得内奸两面三刀,认钱不认人,最重要的是你低估了杨启怀的能耐,他的公司平安无事!”

朱倩瘫软下来,下一瞬又强自镇定,挤笑道:“我现在无牵无挂,也没有半分钱,吃牢饭无所谓,不过你们家的官途可能就要受些影响。”顿了顿,她仿似才记起什么,笑道,“对了,明年是紧要关头,听说你们家连办喜事都故意装成一副穷酸样,难道你爷爷明年打算退下了?”

冯至笑道:“其实你无所谓,我也无所谓,你最了解这点,我和冯家不亲,倒台最好,你可以去试试,看看我说的是真是假。”

说着,他便立起身,理了理衣领俯视朱倩,“哦对了,忘记提醒你一句,我上回在电话里就已经跟你说过,别再去找周能,可惜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通知你一声,你的美容院虽然暂时关门了,却还没有注销,这几天可能会有卫生监督所的人来找你,你做好准备吧!”

话毕,他转身便走,朱倩嘶吼的大喊声袭来,他沉眸一笑。

暮色暗侵,路灯照盈,六月的夜晚空气沉闷,梅雨天即将到来。

冯至已在南江住了十多年,若是算下儿时的日子,他便住了整整十四年,早该熟悉季节更迭时必经的味道,此时此刻,他闻着这些却莫名躁动不安。

车子一路朝中隽小镇开去,冯至攥紧方向盘,急切的想飞身即到。

中隽小学后门的田径场,此刻仍有许多人在锻炼,寂静夜色下只有在这里才能听到丝丝喧闹。

主卧里周母已经睡下,周父蹲在电视柜前翻找不停,周能被悉悉索索的声音吸引出来,奇怪道:“爸,你找什么呢?”

周父找出一个小白瓶,看了看后叹气道:“这些抗抑郁药已经过期了,你妈刚才又喘不过气了,我担心她随时要吃药,明天还是去市医院配点吧。”

周能心中揪紧,急道:“妈妈没事吧?刚才怎么没说?”

周父笑了笑,“你别一听这个就着急,我只是以防万一。”顿了顿,他又语重心长说,“能能,你这些天就乖一些,别逆着你妈,等你妈的气消了,你再做决定也不迟。”

周能明白周父的意思,点点头应下:“爸,你放心吧。”

周父又叹气道:“对了,宁泉已经请假回来了,他明天过来,你至少在你妈面前表现的好点儿。”

周能一愣,忆起周母脱口的那句“和宁泉结婚”,她一阵别扭,半响才恹恹的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抽打冯叔不?

63

冯至虽然只来过周能家一次,不过这段路他早就记了心里。进县后先经过商业气息浓厚的士林镇,再沿国道一路直行,中间段还修路,稻草已经移除,不过仍架着隔离,车辆穿行间灰尘扑旋。

行至第二座加油站左拐,宽敞的公路立时变成了略微窄小的柏油路,右侧路边有许多独立的自建房,一座小教堂威严立中间,与周遭的乡土气息格格不入。

再拐弯时就要经过入镇必经的城桥,墨鸀色的城河贯穿整个小镇,他不知道这条河起至哪里,又始至哪里,潺潺流水淌桥底,船只被推送前往目的地。

此时夜色已深,有几处路灯坏了,满天繁星便照明道路。街上的店铺基本都已关门,只有一些小饭店还营业,大排档也三三两两的撑开了顶棚,架宽敞的地方油烟滚滚。

冯至晚上未曾进食,闻到炒面翻滚的味道后才觉腹中饥饿,他瞥了一眼大排档,掠过后转眼就到了田径场的入口。

周能蹲冰箱门外翻找食物,几盒酸奶已经过期,她舀出扔掉,又拣了两个鸡蛋给周父。周父问她:“是吃蛋炒饭还是鸡蛋面?”

周能正苦思该选哪一个,门铃突然响起。她担心吵醒周母,忙疾步跑到了外面,右脚的拖鞋掉挪了下来,她边扒开门,边低头去钩拖鞋,直到一声轻唤传来,她才惊讶抬头。

冯至沉眼看她,见周能神清气爽,一点儿黑眼圈都没有,他虽喜见她完好无损,可心里却又隐隐不悦,好像周能未曾将他放心上。

“别杵这里,让进去。”

眼看冯至兀自推门,周能回了神,赶紧抵住门背,“没让进来!”

冯至蹙了眉,手上又不敢用力,“先让进来,咱们好好说说。”

周能固执的不愿挪开,里头的周父听见动静,压低声音喊:“能能,是谁呀?”

周能不敢将冯至的名字喊出,急急的又用力阖门,冯至轻轻用力阻着,朝里喊道:“叔叔,是,小冯!”

周能气道:“冯至!”

冯至看她一眼,并不理会,又朝屋内瞄去。周父刚将鸡蛋打散,听见冯至的回话后赶紧放下碗出来,看了看紧紧阖着的主卧门,对周能说:“能能,和小冯出去说话吧!”

周能第一个反应就是拒绝,知女莫若父,周父小声道:“别把妈吵醒了,快去,有什么都说说清楚。”

周能犹豫不决,冯至已趁机拽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往门外拖,又笑对周父:“谢谢叔叔,一会儿就把能能送上来。”

周能穿着短袖居家服并不想走远,被冯至紧拽着下了楼,扒着田径场与小区相隔的铁栏杆止了步,小声道:“要说什么,就这儿说吧。”

冯至见她这副模样,不由蹙了眉,知道她必定是生气了,他思忖着措辞:“昨天的事儿都知道了。”

果然,一听他说出开场白,周能立马瞪了眼,哼了一身便侧了头不愿看他。

冯至将各种缘由赶紧道出,又小心翼翼讨好:“真没想到朱倩会又来找,这几天忙着褚钱新酒店的事情,就想先把她搁一边儿缓一缓,谁知道她就这么找上门了。”

周能听罢,忍不住问道:“那跟说清楚,她为什么要跟结婚,又凭什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朱倩脑子没病,无缘无故跑来挑衅周能,一定有她可控的资本,周能这两天百思不得其解。

冯至愣了愣,吞吞吐吐说:“她有毛病,离婚受刺激了,又没点儿本事找工作,就想重新找个男,刚好就逮住了。”

周能默默盯着他,将冯至瞧得发怵,冯至无可奈何,握住周能的手捏了捏,见她想用力睁开,他赶紧收紧力道,小声道:“现已经没事儿了,跟回去吧,啊?”小心观察她的面色,冯至的声音愈发柔了,“以后再也不会出事儿了,回去以后要是不愿意学车,咱就不学,想公关部工作,马上让事跟签合同,试用期都不要了,好不好?”

周能皱眉道:“这样说,反而觉得心虚了。”

冯至一愣,“怎么心虚了?”

周能将手扯出来,抬眸看他:“一直没正面回答的问题,的事情全都知道了,说也会告诉真相,可也许真相就是妈说的那样,是骗玩儿的,根本没有‘以后’!”顿了顿,见冯至想要开口辩驳,她赶紧继续说,“总说懂事儿,其实不懂事儿,看到宋水情会别扭,看到朱倩就生气,看到彩信里的那两张照片就难受,都不知道每天回来的这么晚,是不是又和别借着谈公事的名义,和其他女亲亲热热!”

冯至急道:“胡思乱想些什么,以前的确比较乱,可跟一起后绝对的从一而终!”落下最后一个词,冯至愣了愣,心里头怪异极了,回神又想这竟然是事实,他羞赧嘀咕,“都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周能听得仔细,轻轻踢了踢路边的石子,小声说:“今天很晚了,先走吧,这几天先请假,妈不让回去。”

冯至问道:“是妈不让回去,还是不想回去?”

周能有些不耐,嘟囔道:“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