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轸对着苏霓锦说,把苏霓锦直接给说愣在当场,还是苏佑宁率先反应过来:

“选妃?跟咱家有关系吗?”

那些皇子皇孙们选妃,不都喜欢在那些名门世家里选嘛。

“陛下着令各府适龄女子都要参加。你妹妹……也算适龄。”

苏轸就是为了回来把这件事告诉他们,这才早归,可一回来看见兄妹俩在下棋,他的心思就被棋给勾走了,直到现在才想起来。

苏霓锦和苏佑宁对视一眼,两人纷纷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质疑之声:

“啊?”

苏霓锦眨巴好几下眼睛,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劫数。

她好不容易才把裴家的婚事给退掉,以为可以过几年舒坦日子,怎么就要选秀了呢?

苏轸敲敲棋盘,让女儿继续下棋,可苏霓锦哪里还有心思,失魂落魄的颓坐一旁,苏轸见状,不忍安慰道:

“唉,你也别太担心。这回选妃的声势十分壮大,都超过去年陛下选秀女了,参加的人多了,那竞争势必就大,咱们家既无那攀附之心,便最多就是走个过场吧。”

苏轸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其实内心还是有点小担忧的。

因为上回他亲眼目睹太子救女儿的过程,尽管后来太子解释了原因,也说过对女儿并无其他意图,但那个画面一直萦绕在苏轸脑中。

“说的也是。皇子就那么几个,想要当王妃和太子妃的名门贵女多如过江之卿,妹妹虽然人品很好,却也未必会被选中。再说了,想在这么多竞争对手底下赢不容易,可输却是很容易的。所以,确实没什么好担心的。”

苏佑宁有时候头脑简单,但有时候倒是能一语中的。

他的这番‘想赢不容易,想输很容易’的话,让苏轸和苏霓锦父女俩如醍醐灌顶,想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啊。

竞选太子妃和王妃,又不是菜场里买青菜萝卜,想入选就入选的?总有各种考试,考试想拔头筹不容易,垫底还不容易吗?

“对对对,哥哥说的对。正是这个道理。”

苏霓锦的心情顿时又开朗起来,苏轸也是如释重负,心大如碗的父女俩重新拿起棋子考虑下一步该怎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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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要给太子和众皇子选妃的事情一一传入了各府,奉国公府后院,宁氏迫不及待拿了十几匹颜色各异的布匹送到女儿闺房中,让她挑选来做新衣裳。

苏黛云将宁氏迎入房中,从得知那个消息以后,苏黛云就始终处于激动状态。

终于让她等到太子殿下选妃了,原本都已经不抱希望,没想到天降大喜。

宁氏拉着苏黛云坐到镜子前,看着镜中如花似玉的女儿,宁氏满意的笑了:

“前几日贵妃娘娘那儿就得了消息,她以为陛下是单单给敬王选妃,可谁能想到,陛下是要为所有皇子选妃。咱们的机会终于来了。”

宁氏一心想让女儿嫁个好人家,贵妃有心让女儿给敬王殿下做侧妃,甚至将这个想法告诉了不少人知道,所以宁氏都没法光明正大的给女儿物色好人家,这种被贵妃处处压着的日子,宁氏已经过够了。

贵妃如今是后宫第一人,眼中哪有其他,要想在她手底下为女儿谋一门好亲事,除非是找那个比敬王地位还要高的人,太子殿下。

只要女儿能入了太子殿下的眼,哪怕只是侧妃,将来也是皇妃,可比嫁给敬王那个满院子女人的王爷要好的多。

苏黛云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禁有些担忧:

“娘,您说太子殿下会看上我吗?这回选妃是各府适龄女子皆可参加,那苏霓锦是不是也能参加,她那张脸……”

若是单单比才学,苏黛云才不怕那不学无术的苏霓锦,就怕她那张脸碍事。

提起苏霓锦,宁氏眉心也是一蹙,其实她之前想让敬王收了苏霓锦做妾,也有把她解决了的意思。那姑娘确实长得好,是那种男人看一眼就能被勾了魂儿的样貌,一点都不端庄。

那副容貌,很难说她不会被选中,况且现在苏轸又升了官,顶了梁谢文的缺,成了户部尚书,这个职位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眼红,像他们这种荫封世家,空有个国公的名,实际上根本荫封不到什么好缺,户部知事以上的职务都别想,更遑论侍郎,尚书了。

宁氏心里气的很。明明那苏轸就是个庶子,可偏偏他就有做那高官的命,宁氏出身宣平侯府,鼎盛煊赫,她是嫡女,嫡姐是宫中的贵妃,这般身份才得以嫁到国公府,做了国公夫人,可那苏轸的原配沈氏,一个低贱的商户女出身,现在居然也成了实打实的二品诰命夫人,眼看就要跟她平起平坐,想到这些,宁氏心中怎能不恨。

人们只道国公府是世袭的爵位,有圣眷恩宠,苏轸再厉害,也厉害不过国公府去。

可实际的日子,谁过谁知道。

“她那张脸……有什么用!这是选太子妃,选皇子妃,选的是才学德行,品行兼优,她那张狐媚子脸,就算有哪位王爷看中了,最多也就是做个侧室,你不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听到了没?”宁氏如是劝慰女儿。

苏黛云点头:

“若是比才学,女儿自是不怕她的。更何况,还有母亲和姨母帮我……”

宁氏面色又是一暗:

“指望你姨母帮你什么?她想让你给敬王做侧妃,你要做吗?”

亏得云姐儿唤宫里那位一声姨母,若她肯许下敬王正妃的位置,宁氏也不见得就不同意,可偏偏人家许的是侧妃位,一正一侧,天壤之别,更别说敬王的后院里杂乱不堪,云姐儿若真做了他的侧妃,还不知道要过什么日子呢。

提起那敬王表兄,苏黛云也是嫌弃的。

她那表兄对女人可以说是来者不拒,不吝什么身份,只要长得好的,他都不嫌弃,据说后院里连青楼花魁都有,什么样的脏女人他都要,委实惹人厌烦。

“便是让我做正妃,我都不愿意,更遑论是侧妃了。”苏黛云嘀咕了一句心里话。

“你知道就好。所以,这回咱们靠不到她,只能靠自己。一定要抓住机会才行。”

宁氏鼓励女儿时,自己也在心里盘算,太子妃的位置只怕云姐儿是爬不上去的,世袭两代的国公府,在朝中没什么地位,想要稳坐太子妃的位置,肯定得是圣眷正隆的那些世家女或郡主,县主。太子妃的位置就不抢了,直接有自知之明,瞄准那太子侧妃的位置就好。

若太子是其他人,宁氏还不想费这么大力气,可本朝的太子不同,从出生开始就被先帝立为了太孙,自小文武双全,弱冠之后便协理国事,如今朝中谁人不服太子,陛下一共有四位皇子,太子既长又嫡,地位稳固,除非谋反,其他三位王爷推翻太子上位的可能性很小。

所以,只要入了太子府,那就等于入宫做了妃子,她的姐姐,贵妃娘娘的经历告诉她们,就算是做妃子,也能做那后宫第一人,所以宁氏觉得这回她们把目标就直接放在‘太子侧妃’上,这应该就十拿九稳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写的好晚啊。明天正式选妃啦。

第四十一章

皇家选妃非同小可, 不过好在太子弱冠之后, 礼部便开始做这方面的准备,而后每年都在翘首以盼,盼望太子殿下可以早日迎娶太子妃, 然太子一心国事, 这份准备至今才用上。

等到户部将各府适龄女子名单报上之后,礼部便火速下派人手初选, 朝中三品以上官员之女可免初选,直接晋级为三选。

本次选拔, 一共分为五选, 初选是遴选, 挑的是身份背景, 选出大概三四百名适龄官家女子, 二选选的是样貌, 主要查手脚躯体有否隐疾,是否身洁无异味等,这些过了之后差不多还剩两百人左右,然后与三品以上官家女一同, 加起来三百多人一起晋级三选。

苏霓锦作为二品官员之女, 初选和二选都是跳过去,直接晋级入宫参加三选。

参选当日,苏霓锦与所有入选的官家女子,排成长队,像四排娘子军似的从东华门进宫, 队伍里有不少熟悉的面孔,参选的女子被带到了储秀宫,这是选妃的副战场,只有过了三选的人,才有机会进入下一场地。

古代选妃嘛,选的是大家闺秀,淑女贤妇,基本上就是比琴棋书画之类的综合技能,苏霓锦这点三脚猫功夫,丝毫不在怕的。

站在储秀宫外,听宫人说了一番比试规则,苏霓锦知道今天三选比的是棋与琴,规则是这样:两两对战棋艺,赢的人可继续比试琴艺,棋艺输了的,若无特许之命,便要直接淘汰,剩下的棋艺胜出者下午接着比试琴艺。

苏霓锦在心里暗自盘算着要怎么输才能显得不那么刻意,因为比试规则里明确规定了,若是有人不尽力,一经查出皆以欺君之罪论处,不仅自己遭殃,连带家族也要跟着遭殃的。

苏轸好不容易爬上了二品,苏霓锦可不能让他因为这事儿受牵连,所以,就算她要输,也要输的稍微好看一点才行。

三选第一轮的棋艺,她可以先意思意思赢一下,然后到第二轮考琴艺的时候,苏霓锦只要正常发挥就可以了,反正她不会弹琴。

按照道理说,两轮之中,只要有一轮输了,那就要被淘汰了。

这样盘算好了之后,苏霓锦就定定心心的等待分组了。等候期间,姑娘们可以在储秀宫的花园里稍微歇坐一番。

苏霓锦人缘一般,所以等候期间其他姑娘都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说话,苏霓锦就在一旁安静的赏花。苏黛云远远看着花树下的苏霓锦,暗咬银牙,她还真是不知道收敛和低调,穿的那么鲜艳,生怕别人看不到她吗?

李小姐从旁问道:“那是谁啊?生的可真好看。”

苏黛云没好气的回了句:“光是好看有什么用?空心大草包一个,我看她连棋要怎么下都不知道。”

李小姐听出了苏黛云话语中的火气,尴尬一笑,不再与她搭话。

坐在亭子里,有专门的宫婢伺候的嘉和郡主其实也注意到了花树下的苏霓锦,毕竟就苏霓锦这身段样貌,实在很难让人不注意到,嘉和郡主问身旁伺候的宫婢:

“那花树下的是谁?”嘉和郡主悠闲的坐着打着团扇,这左右伺候的派头一看便与其他人不一样。凭她的身份,其实完全可以到五选殿选的时候再出现,不过嘉和郡主想来看看这些梦想做王妃的都是些什么样资质的姑娘,这才让人报入了三选。

她在打听苏霓锦的时候,也有不少人在打听她,得知她便是自小养在太后身边,安南王之女嘉和郡主,都纷纷侧目。

苏黛云得知嘉和郡主的身份之后,想起母亲与她说过其人,别管什么苏霓锦不苏霓锦了,横竖她也是过不了琴棋书画的关卡,真正要跟自己竞争的是这嘉和郡主,母亲从身份和地位上推断,说太子妃很有可能便是嘉和郡主冯萱。

嘉和郡主的婢女跟宫人们一番打听后,得知了苏霓锦的姓名,回来嘉和郡主身旁复命:

“回郡主,那是户部尚书苏轸之女,名叫苏霓锦。”

“户部尚书之女……”嘉和郡主自言自语的说,二品的实权官员之女,倒也是个角色,更别说她还有那般姿容,又问:“她如何?”

婢女知道郡主要问,所以先前打听人的时候,就顺便问了问,回道:

“郡主不必担心此女,别看她容貌虽好,可名声却不太好,不足为惧的。”

嘉和郡主似乎很有兴趣,问:“名声不好?为何?”

婢女弯下身子,在嘉和郡主耳旁说了几句话,将苏霓锦被退过婚的事情说了出来,嘉和郡主听后,用团扇遮着略显惊讶的神情:

“居然被退过婚?”

女子定亲之后被退婚,就算过错方是男方,女子的名声也肯定会受牵连受损,皇家注重名声,怎会要一个被退了婚的女子做王妃呢?

真真可惜了那张脸。嘉和郡主心道。若非被退过婚,嘉和郡主说不定还真要把她当竞争对手来防备了。

回廊上的内官去而复返,领着等候的姑娘们入殿。

整座殿中摆放着一排排的空棋盘,乍一看竟然还挺壮观,苏霓锦的位置在最东边的第六列,宫人将她带到坐席,苏霓锦正襟危坐,等待她的对手。

身边的棋盘两边都相继坐满,苏霓锦对面的人才姗姗来迟。

两个宫婢从她们袖中拿出一方干净的白帕子,将苏霓锦面前的干干净净的棋盘重新擦拭一边,包括桌角和坐垫,恨不得当场拿去浆洗一番的架势,这举动让直接坐下的苏霓锦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不讲卫生的样子。

她是不是也该拿出帕子擦一擦?

宫婢们清扫完之后,又扶着一个高贵女子优雅坐下,那女子始终以一把团扇遮着半边面,苏霓锦几次抬头都没看清她的全貌。

这姑娘是来装x的吗?这么讲究,怕不是有洁癖吧?苏霓锦忍不住内心吐槽。

坐在苏霓锦对面的,自然就是手执团扇的嘉和郡主了,嘉和郡主看见与自己对阵棋艺的人竟然就是那个被退过婚的户部尚书之女,忍不住笑了笑,合该这女子今日入不得选,嘉和郡主的棋艺可是太后娘娘亲自教的,在后宫之中难逢敌手。

据说这姓苏的姑娘不仅被退过婚,在京中的风评也不太好,性情骄纵,不学无术,琴棋书画一窍不通,今日让她对上自己,可真是老天爷断了她的路。

苏霓锦不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指了指棋盘上的黑白棋盒,问道:“这个……”

下棋黑子先行,先行者占先机,苏霓锦虽然心里觉得那姑娘有点装x,但该给人家的尊重还是要给的。

嘉和郡主的声音字团扇后传来:“本郡主后来居上,让你三子。”

苏霓锦咋舌,怪不得这么大排场,原来是郡主。既然郡主都开口说让了,那苏霓锦也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了,拿了黑子,与人道谢,然后毫不客气的在棋盘上率先落下先行的三子。

殿中虽然有几百人对阵,但除了棋子落盘的声音,别无其他,为显得公平公正,每一对棋盘旁边,都有两个看棋官,防止有人暗地里偷棋悔棋。

苏霓锦与嘉和郡主下了几个回合之后就发觉上当了。

这嘉和郡主开口就是让人三子,让苏霓锦以为她是个多厉害的高手,然而真的下起来,苏霓锦就发现自己是想多了,这郡主的棋艺华而不实,刻板杂乱……该紧追的时候,她跑去固边防,该固边防的时候,她紧追着一子小利,生生错过机会,各种槽点无数,反正一句话,苏霓锦要是她这个水平,是绝对绝对不敢让人三子的。

下棋要下三局,一般人三局棋,大概一个时辰就够了,有那旗鼓相当,难分上下的再加点时间。

不过苏霓锦和嘉和郡主的棋局,只花了大约两盏茶的时间就结束了,苏霓锦连赢两局,第三局连下都不用下了,差不多一盏茶解决一局。

嘉和郡主的脸色都黑了。

第一局风卷残云般输了以后,她手里的团扇就拿不住了,这才让苏霓锦看了她个全貌,长得挺好看,就是眉眼吊梢,不太和气。

而事实上,嘉和郡主确实不和气,因为苏霓锦给她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她的棋艺是太后手把手相传的,太后总夸她得了真传,她跟宫里所有人下棋,都是赢的那一方,她生怕宫里的人骗她,还特地让人请了江南的棋师回宫与她对弈,虽然那些江南棋师不太好赢,要耗费她很多精力,但最终也还是赢了啊。

怎么她这水平,在眼前这个苏家退婚女的手里,连百步都走不完?

苏霓锦对嘉和郡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都没好意思说,就这百步,还是她手下留情,拖延了些时间,两局给了嘉和郡主好几个机会,她全都完美错过,这就不能怪苏霓锦下手狠了。

她们每走一步,旁边的看棋官都会记录下来,两盘棋局结束之后,看棋官便取来红绒布,将棋盘盖上,然后敲响旁边的铜锣,表示这一桌的结果出来了。

苏霓锦作为胜利者被请进了侧殿休息,苏霓锦在殿中几百双眼睛的注视下,第一个走进了侧殿。

那些还在棋局中奋战,并且认出苏霓锦的姑娘们全都目瞪口呆,纷纷看向与苏霓锦对战的人,暗暗在心里纳闷,苏霓锦这不学无术的水平,居然都赢的这么容易,输给她的那人,得是多大的臭棋篓子啊。

臭棋篓子嘉和郡主还未从自己输掉棋艺的打击中回过神来,又遭遇殿中其他姑娘的注视,双重打击之下,嘉和郡主愤然起身,一脚踢翻了棋盘,不顾看棋官的阻拦,从殿中直接拂袖离去。

嘉和郡主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殿上礼部考官赶忙维持秩序:

“大家不必惊慌,继续。”

说完之后,殿中才渐渐的恢复平静,棋艺的考官是礼部侍郎和翰林院学士,两位都是棋中高手,没想到殿中的三局棋试居然不到两盏茶的时间就下完了,这局面,要是赢的人是嘉和郡主的话,那两位考官简直要怀疑是不是郡主以势逼人,可情况恰恰相反,输的人是郡主。

翰林院学士对那两场棋很感兴趣,便让苏霓锦和嘉和郡主旁边的看棋官将两人的棋路记录本取来一观,翰林学士是个棋痴,对棋自然很有研究,看了两人的棋路记录本后,由衷道:

“两盏茶还是长了些。”

礼部侍郎很讶异,两个小姑娘下的棋居然能让翰林学士有这么高的评价,便也叫人拿去给他看了几眼,得出与翰林学士差不多的结论。

翻看了一眼对局的名字,嘉和郡主冯萱旁边写的便是苏霓锦三个字,礼部侍郎看见这三个字时,眉心一动,像是想起了什么,赶忙起身,招来殿中伺候一宫人,在宫人耳旁轻声说了几句话,然后将棋路记录本交给那宫人,让他从后殿出去了。

翰林学士不解,问礼部侍郎:“怎么回事?有什么不对吗?”

两人除了是同僚之外,还是好友,礼部侍郎便在翰林学士耳旁解释了几句,翰林学士恍然大悟,打趣问道:

“……大人怎可将这般隐秘之事告知于我,就不怕我泄露出去?”

礼部侍郎哂笑:“不怕。殿下根本就没想隐瞒。”

翰林学士明了,往侧殿的方向看去一眼,小声问礼部侍郎:“那殿下是定下那姑娘了?”

“不好说啊。”礼部侍郎保守道:“咱们做好殿下吩咐的事就成,别管其他的了。”

“是是是。”

说到底,谁做太子妃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办好太子殿下吩咐的事情才是最要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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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昶难得有雅兴在廊下修剪花草,储秀宫的宫人来回禀事情,罗时将之引来。

那宫人交给祁昶那份棋路记录本,将礼部尚书让他回的话一五一十回禀给祁昶知晓:

“启禀殿下,吴大人让奴才来回禀殿下,说一切办妥,请殿下不必担心。”

祁昶抬手将之挥下,坐到一旁翻看着棋路记录本,看着看着就不禁笑了起来,罗时从旁不解,问道:

“殿下,您笑什么呢?”

祁昶将记录本翻开给罗时看,说道:“我道她只会写字,没想到下棋还是个高手。当真小瞧她了。”

罗时知道祁昶为了今日储秀宫比试暗自下了多道命令,没想到苏小姐根本没要太子的人出手,自己就闯进了关卡。

“嘉和郡主的棋艺为何如此不堪?宫中上下都传她棋艺很是高超。”

罗时看了那记录本,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因为从棋艺的碾压程度来看,苏小姐简直完胜,嘉和郡主毫无招架之力。

祁昶冷笑一声:“她高超的哪里是棋艺。”

罗时登时明白,嘉和郡主是太后的内侄女,从小在太后身边长大,多受宠爱,而嘉和郡主的棋又是与太后学的,宫里谁敢赢她?久而久之,就连嘉和郡主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棋艺有多高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