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帐幔里,苏霓锦的心砰砰砰跳个不停。

“你会后悔说这番话的。”苏霓锦说。

“我祁昶从未说过令自己后悔的话。只要你不介意名誉上的压力,坚定与我白首一生,我就永远是你的天,你一个人的天!是你永远都不会塌下来的天。”

祁昶的话铿锵有力,一字一句都砸在苏霓锦的心口。

苏霓锦只觉得耳中嗡嗡的,第一反应就是感慨,祁昶这个完美男人让她遇见了,第二反应就是起身抱住了他。

若是以前,苏霓锦一定会觉得自己何德何能,凭什么拥有这样好的祁昶,但是现在,她不愿贬低自己,她相信自己就是祁昶最合适的人,因为祁昶是这么认为的,他从不因苏霓锦的身份而觉得她配不上自己,他是个有担当的人,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最合适,最正确的,而他做出的选择,不会改变。

苏霓锦要做的,仅仅是不辜负他的选择。

“放心吧。以后你就是想纳妃,我也绝不可能再同意了。”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

她给过他机会的,既然他自己不想要那个机会,就别怪她收回,为了家庭和谐,丈夫忠诚,她做个小小的妒妇那样如何?三姑六婆爱怎么说就随他们说去,日子是自己的,与其装大度,装贤良,还不如做个人人叫骂的妒妇,反正那些骂她的人,有绝大一部分掺杂着羡慕嫉妒恨,至于言官御史,希望皇家开枝散叶的那些人……苏霓锦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尽自己所能,一力承担起给祁昶传宗接代的大任了!

祁昶把头埋在她颈窝里闷笑了好一阵儿:“就是要这样!千万绑住我,无论因为什么,都别把我往别处推!咱们太太平平,安安稳稳的过个十几二十年,等孩子能堪大任之后,我就传位给他,然后带你游山玩水,一生一世岂不快哉?”

如此畅想令苏霓锦是相当满意。

人生在世,不过短短几十年,再高的功勋,再高的地位,最终也逃不过黄土一抔,这么短的生命里,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让人对这个是真爱,那个是真心,一颗真心很宝贵,不能轻易付出,可一旦付出了,就要尽全力守护,要不然,一颗真心喂了狗的话,得多糟心啊。

苏霓锦说什么也不能让祁昶的真心错付!

苏霓锦腿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那边镇国公岳勤功就带着回纥质子回京来了。

熙元帝对这个大舅子可是相当重视,除了镇国公军功卓绝之外,两人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镇国公少年时曾为熙元帝伴读,感情甚笃,皇后与老镇国公相继去世,岳勤功便自请去边关镇守,这些年捷报连连。

边关苦寒,镇国公旧伤未愈,这次回京便是要休养一段时间。

在熙元帝生辰之前,宫中设宴,宴请群臣一同为镇国公接风洗尘。

第七十二章

祁昶没等岳擎功来与他行礼, 反带着苏霓锦主动过来见岳擎功。

“舅舅回朝, 可喜可贺。”

镇国公回头,郎笑着对祁昶拱手欲作礼,被祁昶先一步拦住:“舅舅免礼。”

岳擎功高兴的拍了拍祁昶的肩头,道:“殿下, 别来无恙。你大婚之时,边关战事吃紧,我未来得及回来,殿下莫要见怪。”

“舅舅说的哪里话。”祁昶看起来和镇国公的关系很不错。

镇国公提起他成亲, 祁昶便回头看了一眼苏霓锦,苏霓锦立刻会意上前, 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福身礼, 随祁昶的称呼,唤了一声镇国公为‘舅舅’。

镇国公跟祁昶可以不客气, 但跟苏霓锦毕竟是第一次见面, 哪能直挺挺的受太子妃恭敬一礼, 赶忙退后一步, 侧到一旁躬身回礼。

“不敢不敢, 太子妃多礼了。”

镇国公如是说,对苏霓锦的态度略显疏离, 不过这种反应很正常,她是新媳妇进门,又是第一次跟祁昶的舅舅见面,关系怎么可能会有多热情。

“澜依, 快过来见过太子殿下与太子妃。”

镇国公往身后唤了一声,只见一名二十多岁左右的女子款步上前,她步履飒飒,颇有行伍之风,虽做女子打扮,但眉宇间满是英气,她还未开口,就听祁昶热情唤道:

“依表姐也回来了?”

那是镇国公的独女,国公府嫡长女岳澜依,祁昶的表姐,两人关系似乎十分不错,岳澜依男儿做派,一拳砸在祁昶胸膛:

“怎么,不欢迎我啊?”

祁昶捂着被砸的地方,道:“怎敢怎敢,我可没忘记表姐砂锅大的铁拳滋味。”

两人言语不乏亲近,苏霓锦从未见过祁昶与人这般说话,下意识的就往这个表姐的手看去,岳澜依像是感受到苏霓锦的目光,爽直说道:

“见过太子妃。你别听他瞎说,我的手可没有砂锅大。”

苏霓锦被岳澜依的话逗笑了,她这一笑,明艳动人,便是华丽的殿宇都未及她璀璨明媚。

岳澜依是个直性子,不吝夸赞:“太子妃好美。我若是男子,我也要娶你为妻。”

苏霓锦一愣,真是没见过这样的女人,心下好感更甚,反应过来回道:“表姐若为男子,定是那令万千少女风靡的风流公子。”

岳澜依连连点头,拉住苏霓锦的手,一副风流公子的模样:“太子妃人美嘴甜,说的太对了,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改天……”

话没说完,祁昶就在一旁不甘寂寞:“喂喂喂,你适可而止吧,我还在这儿呢。手拿开!”

祁昶一把搂过苏霓锦宣誓主权,苏霓锦简直受不了他这幼稚的行为,岳澜依不好意思的笑着,镇国公的脸色似乎有点不好,只听他冷声道:

“好了,没大没小像什么样子。”

长辈发话,岳澜依悄悄跟祁昶对视一眼,同时眉峰挑眉,仿佛这种情形是他们时常遇到的,默契十足。

镇国公说完这些话之后,便对苏霓锦和祁昶行礼,带岳澜依去给熙元帝请安了。

两人回到坐席,苏霓锦的目光还忍不住跟着岳澜依走,由衷赞道:“表姐的性格真好。”

祁昶似乎也这么认为,说道:“世人都爱女子温婉,我却觉得过分温婉的女子,要么是装的,要么是软弱,便是天生温柔的,也总要有不温柔的时候才对。”

“殿下对女子竟有这般看法,从前我竟不知。”苏霓锦笑道。

祁昶给她递来一杯酒:“你现在知道也不晚。”

接风宴举办的非常成功,镇国公虽久不在朝,但在朝中的地位却依旧超然,看的出来,熙元帝很开心,一个晚上都拉着镇国公在那喝酒说话,到后来,熙元帝醉了,非要拉着镇国公歇在宫里,后来还是内官力劝,镇国公亲口答应明日一早再入宫之后,熙元帝才勉强同意放镇国公出宫。

晚上回到东宫,苏霓锦扶着祁昶。祁昶今天也难得喝了不少酒,虽然没有醉成熙元帝那般模样,但多少还是有点醉意的。

苏霓锦伺候他洗漱换衣服的时候,祁昶便一个劲儿的在那儿和她说从前在漠北军营的时候,他和澜依表姐怎么变着方儿的捣乱,镇国公怎么暴跳如雷云云。

感觉的出来,在漠北的那段日子,应该是祁昶为数不多的轻松时刻。

“表姐她会打猎,百步穿杨,我的箭术之所以有长进,全都是被她刺激的。”祁昶坐在床沿,眼神有些迷离,目光幽深深的盯着正给他擦脸的苏霓锦。

“小狐狸,你听见我说的了吗?表姐她……就很厉害!你知道吗?”

祁昶摇晃着苏霓锦的胳膊,一副求回应的样子,苏霓锦给他缠的无法,只得连连点头:“知道知道,表姐最厉害了,好不好?你脸转过来些。”

“呵呵,骗我。你怎么会知道呢?”祁昶忽然笑了,有点傻气。

苏霓锦切了他一口:“那你告诉我,我不就知道了吗?来,躺下吧。今儿喝了酒,就不针灸了。”

祁昶难得很听话,拉着苏霓锦的手一同躺下,从后面紧紧的抱住她:“不想睡……要不,我再跟你讲讲我表姐吧,她那时候是营里的老大,营里的孩子没有不被她揍的……”

苏霓锦给他紧紧的箍着,有些无奈,只得应声回答:

“你也给她揍过吗?”

“嗯。”祁昶的呼吸在苏霓锦的后颈处:“被揍过,揍了好几回,我跟你说啊……”

苏霓锦静静的听着身后祁昶在那喋喋不休,从来没有想过,醉酒后的祁昶居然是个话痨,他不仅自己说,还很在意苏霓锦是否回应,要是苏霓锦有一句回应不到位,他干脆回过头去再把那些话重新说一遍,非要求得苏霓锦的认同不可。

一整夜,苏霓锦睡的都不是很踏实,不过与她相反的是祁昶。

大概因为睡前说了很多藏在心里的回忆,这一夜他居然没有梦游,睡的还挺安稳,苏霓锦觉得,今后要是没事,可以多跟祁昶喝喝酒,把他灌的要醉不醉的时候,跟他说话,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就是说话,那些沉默寡言的人,更容易封闭心理,而那些唠叨话痨的,对谁都敞开心扉,恨不得逮着个人就聊到天昏地暗,地老天荒的,就很少封闭。

这么细细碎碎的想了一整夜,早上起床的时候,祁昶已经去内阁办公了。

苏霓锦起床洗漱好之后,全福公公就过来传话,说是陛下召她入宫去对弈。苏霓锦不敢耽搁,换装后便赶了过去。

去了之后才发现,原来熙元帝唤她入宫,并不是要和她对弈,而是和镇国公岳擎功对弈。

看见她过来,不等苏霓锦行礼,熙元帝便赶忙招手:“免礼免礼,太子妃快过来,朕眼看又要输了。”

苏霓锦回想昨天晚上熙元帝喝醉酒耍赖的形象,比对祁昶喝醉酒后话痨的样子,不禁暗自感慨,果然是父子!要知道,在昨晚之前,苏霓锦曾在心里怀疑过,毕竟熙元帝和祁昶的性格,根本就是南辕北辙,祁昶聪明自律,熙元帝随性任意,怎么看两人在性格上都没什么交集的地方。

不过昨晚,他们用实际行动推翻了苏霓锦心中的疑惑。

苏霓锦在熙元帝的邀请之下,坐在了镇国公的对面,接手了熙元帝和镇国公下了一半的残局,镇国公看着苏霓锦,不动声色道:

“没想到太子妃对棋艺也有研究。京中贵女,名不虚传啊。”

苏霓锦浅浅一笑:“国公过奖了。”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镇国公那句‘京中贵女,名不虚传’存在歧义,感觉他好像对‘京中贵女’没什么好感。

熙元帝的棋虽然呈现败势,不过却也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苏霓锦步步为营,先解危局再收河山,渐渐的愣是把颓势稍稍扭转了过来。

可以看得出来,一开始苏霓锦坐下来下棋的时候,镇国公并不怎么在意,以为她只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直到苏霓锦扭转了熙元帝的颓势后,镇国公才不得不正色以待,可惜因为他先前的保留,让苏霓锦重整河山,现在他再想轻轻松松的赢就没那么容易了。

熙元帝一手捧着浓茶,一边在两人的棋盘上看来看去,见到儿媳妇有反败为胜的可能,心里别提多得意,直到苏霓锦以两子的差距险胜之后,熙元帝终于一拍镇国公的后背,说道:

“哈哈,你也会输啊。我跟你说什么来着,我儿媳就是厉害,从今往后,我可不怕你了。”

熙元帝跟镇国公感情好,说话的时候,连‘朕’都不自称。

镇国公的反应倒是很平静,苏霓锦谦虚道:“险胜罢了,是舅舅有意相让的。”

苏霓锦很认真的说,嘴上这么说,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她确实是险胜,镇国公的棋艺比熙元帝高了不止一个档次,她之所以能反败为胜,全然因为镇国公一开始就没好好的把她当个对手,这才让她钻了空子。

“太子妃不必过谦。再来。”

镇国公平和的开始收拾棋子,苏霓锦看了一眼熙元帝,只见熙元帝不怕事儿大,直言道:“来!跟他来!用不着怕他!”

苏霓锦:……

认真起来的镇国公确实很厉害,但这局苏霓锦也没必要为熙元帝收拾残局,从一开始就入了自己的棋局,与镇国公对弈几百回合后,棋盘都快放不下了,两人也没有分出胜负,最后打了个平手。

镇国公似乎对输赢很有执念:“再来。”

苏霓锦只好继续奉陪,两人接连下了三局,皆是不分胜负,其间熙元帝倒在一旁打了两次盹儿,睁眼时,两人依旧在下,连到了午膳时间,苏霓锦委婉的提醒镇国公:

“舅舅,要不咱们……先吃饭?”

苏霓锦早上起来啥也没吃,一直坐到现在,肚子里早就高唱空城计了,镇国公目光凝视棋盘,看了一眼苏霓锦,说道:“太子妃若饿了,可以先吃。”

苏霓锦面上一喜,正要下地,却见镇国公一脸凝重盯着棋盘,身不动影不摇,完全没有动身的打算,合着他让苏霓锦去吃,他自己却不打算动摇啊。

这叫她怎么吃得下呢。

镇国公见苏霓锦动了一半又回来了,又道:“太子妃放心,我不会暗地里动棋盘的。”

苏霓锦:“……”

“我左思右想,要不还是先把这盘下完再说吧。”苏霓锦违心的露出微笑。

镇国公倒也没客气,甚至觉得就该如此般,对苏霓锦点点头,指着棋盘:“我下了,该你了。”

苏霓锦真是好后悔答应过来下棋啊。

第七十三章

下到后来, 站在镇国公身后的熙元帝开始对苏霓锦使眼色,意思很明显是让她别再继续胶着下去,实在分不出胜负的话, 就稍微退一退。

熙元帝的神色镇国公肯定是没看见的, 苏霓锦只要稍微放一放,镇国公很快就能赢,她也能很快解脱,但苏霓锦看着镇国公拧眉认真思索的样子,仿佛他正在对阵的不是一盘小小的棋局, 而是一场战役,如此严阵以待, 苏霓锦倘若作假, 反倒显得不尊重镇国公。

不就是一顿饭嘛, 吃与不吃又有什么分别。能亲身经历一场严阵以待的‘战役’才更重要。

沉静心神, 苏霓锦拿出十二万分的精神,一丝不苟,步步为营的与镇国公对弈。

两人的棋局一直下到下午申时左右,一共下了六局, 苏霓锦以三平一胜两负的成绩, 输给了镇国公五个子,‘战役’总算结束。

“我输了。”苏霓锦爽快认输。

虽然最终结果还是输,但苏霓锦至少是认真过后输的,性质不同。

镇国公意犹未尽将手中棋子抛入棋盒,抬头看了看苏霓锦, 苏霓锦只觉得胃上一沉,生怕这位大爷来一句‘再来’。

“太子妃的棋艺确实很好。”镇国公说。语气诚恳,不像是恭维。

苏霓锦不再谦虚:“还行吧。不过我已经用尽全力了,依旧赢不了。”

“棋盘如战场,有些随机应变你不如我懂,但就纸上谈兵的技巧而言,太子妃确实高超。”镇国公尽管脾气有点轴,但夸奖人还是很客观的。

苏霓锦心虚接受,想着如果不是她学的是现代棋路,避过了一些古代棋路上的弊端,必然要输的更惨更惨。

熙元帝听闻他们分出了结果,处理政事中途过来看他们,说道:

“好了好了,下个棋而已,这么认真做什么。”

“陛下此言差矣,棋局如战场,绝不可退让分毫。”镇国公对此有话说。

熙元帝知道他的脾气,打了个哈哈,说要让御膳房准备膳食,镇国公婉拒,苏霓锦倒是挺想被留饭的,可镇国公不吃,她总不好一个人留在元阳殿里吃吧,于是也只好告辞。

镇国公要出宫,苏霓锦要回东宫,两人同路,苏霓锦为表尊敬,便走在镇国公侧后方,走了两步,镇国公的声音传来:

“太子妃的父亲乃是户部尚书苏轸?”

苏霓锦听见自己老爹的名字,精神一震,客气回道:“正是。舅舅知道我爹?”

镇国公点头:“自然知道。”顿了顿,又道:“两个月前军中粮饷吃紧,户部却迟迟不发,使得我军将士,困窘两三日。”

苏霓锦:……

镇国公什么意思,她现在也挺困窘的,怎么回答似乎都不对。

苏霓锦沉默了一会儿,还没想到该怎么回答镇国公这句话,一直走在前头的镇国公忽然停下脚步,正色对上苏霓锦,冷道:

“我知道有些话由我说不太合适。但我是太子殿下的亲舅舅,这世上除了陛下之外,便是我最疼她。我姐姐临终前将他托付于我,我自问我岳家尽忠报国,毫不懈怠。”

镇国公正经的表情让苏霓锦不知所措:“哦,是。”

“我一直以为太子殿下会挑选更合适的人选做太子妃,却没有想到,他最终挑中的会是你。”镇国公一声叹息:“说实话,于公于私我都不喜欢你做太子妃。”

苏霓锦被镇国公这番单刀直面,毫不顾忌的言论说的傻眼了,借她个脑子想她也想不到今天能听到镇国公当着她的面说这番话。

几乎是本能的做出了反应:

“啊,所以呢?”

你不喜欢你外甥选的老婆,所以呢?她已经是太子妃了不是吗?你再来表达这么几句,有什么意义吗?

镇国公似乎也没想到苏霓锦的反应这么平淡,仿佛他不过是说了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般,她不是应该勃然大怒,大发雷霆或者深受打击,嘤嘤哭泣吗?

为什么她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反应呢?

“像太子妃这般出众的品貌,应该嫁去寻常公卿家,无忧无虑,受人娇宠。太子妃并不仅仅是太子的妻子,还是未来的国母,我深觉这样的位置,应当要更有德者居之。以色侍君,终不长久,这是我给太子妃的忠告。”

苏霓锦觉得自己的第六感还是挺准的,至少她感觉镇国公第一次见她时有所不满是对的。

“多谢国公的忠告,但我觉得你这些忠告没有意义。若是放在棋局中,这就是一步废棋,除了有可能让我短暂的心里不舒服之外,没别的作用。”

“我很遗憾你不喜欢我来当太子妃,但不管你喜欢还是不喜欢,我已经是太子妃了。能废我的除了太子殿下就是陛下,但若是国公能左右他们的意见,想必也不会在这里跟我废口舌了。”

苏霓锦一贯如此,人敬她三分,她敬人七分,但人若惹了她,她也不是那种会忍气吞声的。

她嫁给祁昶,不是因为他的身份,是因为他这个人。既然她和祁昶不是因为身份而开始的,那今后也绝不会因为身份上的问题让她放弃。

镇国公盯着苏霓锦看了一会儿,仿佛从她那番犀利的言辞中看到了一些她在棋盘上杀伐果断的架势,不过,正如他所言,太子妃这个位置,并不是空有架势就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