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言信听了突然问夫人:“家里的那对戒指呢,在不在这儿?”

从小将穆城带在身边,穆夫人自然最偏爱他,虽然也和丈夫一样急于补偿陆执,却仍犹疑着小声耳语道:“那个是传给长子长孙的,给了陆执,小城结婚怎么办?”

穆言信却不容置疑:“等回了老宅你取了给陆执和宋小姐,宋小姐的父母都还在巴黎吧?如果你们同意,过了思婷的丧期,婚礼不如就在这儿办,都是穆家的孙子,穆城穆唯穆因有什么,你也一样都不少,你们去选处房子,当家里送的贺礼,结婚后愿意回法国,还是愿意留在这儿,都可以。”

邹安雅跟着起哄:“干吗回去再取戒指?不如现在就派人去拿来,趁大家都要在,让陆执向宜莎求婚!”

时夏星听了也起身说:“恭喜爷爷奶奶又多了对孙子孙媳,这么团圆的日子就该吃汤圆,厨房正好新摘了筐草莓,不如我去做一些来。”

穆城和陆执一齐看向她,她不看陆执,只对着穆城笑了笑。

穆嫣正觉得无趣,借口帮忙说要跟着去,邹安雅没见过做汤圆,也好奇地拉着宋宜莎一起去了厨房。

“你不是要做草莓汤圆么?为什么把那么多草莓都打成了汁,液体怎么包啊。”邹安雅缠着时夏星问这问那。

时夏星边往草莓汁中倒糯米粉边解释:“草莓汤圆并不是用草莓做馅儿,草莓做馅不好吃,是用草莓汁和面,包上豆沙或别的馅儿,做出的汤圆是粉红色的,蒸好后再撒上椰蓉粉。”

穆嫣咽着口水说:“哇,光听听就觉得好吃,我大哥成天板着个脸训人,一点情趣都没有,我还以为他会打一辈子的光棍,居然这么有福气能娶到你,听说你们是一见钟情?我最羡慕这样的了,多有激情,不像我和李易江,打光着屁股就认识,什么脸红啊,心跳啊统统都没有!”

时夏星笑笑:“我倒是羡慕你们这样的,两小无猜一生一世,初恋初吻都留给彼此,只是认识你哥哥太晚。”

“切~小嫣你等着,我这就告诉易江哥哥去!”邹安雅撅了撅嘴,突然有些低落“我也最最羡慕你和易江哥哥这样五岁初吻,十五岁初恋,二十二岁结婚,二十三岁生孩子的,多幸福美满!我和唯哥哥也从小就认识,可惜他都不理我,前一段时间我同学还亲眼看到他买花去了电视台,不知道是要送给谁,让我查出来,一定要给那个坏女人好看!”

被无辜骂了坏女人的时夏星并不觉得邹安雅能让自己“好看”,便淡定地说:“买花也不一定是要送给喜欢的人,朋友间也能送花的。”

好在邹安雅又想起了别的,一脸神秘地问穆嫣:“易江哥哥比你大了足足六岁,你们结婚的时候他都二十八了,总不可能二十八岁还是处,男,你们的初夜是在几岁,不会在你没满十八岁的时候他就对你下手了吧?”

即使女儿已经上了幼儿园,还保持着少女心的穆嫣听到这样直白的问题也仍是羞得满脸绯红,抓起一把糯米粉就往邹安雅脸上撒,邹安雅哪能吃这样的亏,立刻回击。

见这两个闹成一团,一直没开过口的宋宜莎甜蜜地一笑,对时夏星说:“我和陆执也是这样,从小一起长大,竹马绕青梅,初吻初恋初夜都给了彼此,虽然没有激情,感情却比一般情侣要稳得多。”

时夏星手上一抖,捏坏了一个汤圆,笑容却格外璀璨:“你们年龄也差不多大,大学也是一起念的吧?”

“我的大学是在北京念的,虽然是法籍,到底还是中国人,所以想多了解一些祖国的文化,陆执本来也想和我一起回来,可他最孝顺,怕陆阿姨一个人太孤单,就留在了巴黎。”

“你比我大一岁,是08年大学毕业回的巴黎吧?”时夏星似是无意地问。

“是啊,你怎么会知道?”

她当然知道,如若不是正牌女友回来,那一年的陆执也不会留给她两百万美金就人间蒸发,人家早就已经在纸条上将分手的原因写的清清楚楚——他有个未婚妻,最最可笑的那个人就是她,隔了四年还要问“为什么”,难怪他不肯回答,原来一早就告诉了她,只是她太傻,总不肯相信,总以为他不至于不堪至此,总想着他有什么难言之隐,所谓的未婚妻不过是唬她罢了。

时夏星又不小心捏坏了一个汤圆,边用湿巾擦手边答:“你比我大一岁,自然是该那一年大学毕业,可惜我正是08年离开巴黎回的国,不然没准还能遇上呢。”

如果当年的她怎么都找不到陆执之后,不是那样没出息地一刻都不肯停留地回了国,或许真能遇上宋宜莎,一座城市说小也小,说大也大,要是当时就能看到了他和宋宜莎,后来的她也不会在一段恋情戛然而止后,这样念念不忘四年吧?之所以念念不忘,不过是因为还心存美好和幻想。

穆城恰在此时进来,见厨房被穆嫣和邹安雅闹的一片狼藉,立刻皱了眉,穆嫣不怕爷爷奶奶,却有些怕这个哥哥,赶紧拉上邹安雅和宋宜莎:“人家过来心疼女朋友,咱们就别不识趣地在这儿当电灯泡了!赶紧离开吧。”

宋宜莎走在最后,回头见时夏星仍然背对着自己,目光在穆城脸上停留了两秒,无声地说了句什么,穆城心中了然,却因着心下厌恶,只当作没有看到。

待她们走了,他反手关上门,想帮时夏星又找不到地方下手,只好伸手为她擦掉脸上沾到的面粉,却意外地摸到一片湿润。

他心中一沉,将她的脸搬向自己:“就那么难过,听到他要结婚,一刻也呆不下去?”

“原来你过来就是为了看我的笑话!”

“你认为我看到你为了旧爱伤心会高兴?”穆城自嘲地说“我不过怕她们继续在这儿说什么结不结婚,让你更不好受,你要还想和她们呆着,我这就去叫她们回来。”

穆城转身就走,却被时夏星从背后抱住,她趴在他的后背上哭了好一会儿才说:“谁会为那种人难过?我只是为我自己难过不值,只是为了我自己哭!那种朝三暮四的人配吗?他简直就是我人生的污点,我居然就这样在最好的年华里不知不觉地做了三年第三者。”

忌讳

和穆城一起从厨房出来时,时夏星早已神色如常,更看不出来刚刚哭过。汤圆端上桌,人人都赞她厨艺好。

穆城的奶奶对时夏星极满意,常对圈子里的太太团们夸耀自己的长孙多么多么英俊优秀,这样漂亮能干的时家千金都肯放下架子为他洗手作羹汤。有别有用心的好事者,将这话学给了时夏星,她听了只是一笑,老太太疼孙子,自然看他什么都好,定然没有旁的意思。

此时的穆奶奶将时夏星拉到了自己的身旁,悄声说:“他爷爷一时糊涂了,才说把那对祖传的戒指给陆执他们,我没听他的,让人取的是另外的,家传的那对戒指和印章自然都是要留给你和小城的。”

听了奶奶的话,时夏星转头冲正与穆因说话的穆城一笑,有这样偏心的奶奶处处维护,怪不得即使没有父母在身旁照顾,穆城的性格脾气也与正常家庭出来的孩子并无两样。

见陆执的目光扫过来,时夏星客气而坦然地一笑,再也不去注意他和宋宜莎。

她并非逃不出过去的阴影,这四年间所有的放不下,都不过是因为忘不掉年少时的美好,不过是因为无法说服自己把那样的不告而别当做两人的结局,不过是因为还存着份未破的执念,当一切答案都已揭晓,她和陆执之间的种种也终于落下了帷幕。

既然当初的美好只是假象,那么连缅怀都不再有必要。

难得孙辈齐全,气氛又这样热闹,平常九点一刻准时休息的爷爷奶奶直到十点过半才倦,待他们去了主卧休息,众人也都散了,准备各自回房。

只是房间的分配上,出了些小问题,这栋别墅虽有五层,但除去正厅侧厅餐厅宴会厅放映厅,书房室内泳池家庭酒吧空中花园玻璃房保姆房衣帽间等等,卧室就只有九间,爷爷奶奶一间,李易江穆嫣夫妇一间,穆唯穆因邹安雅以及穆嫣带来的、想介绍给穆因的闺蜜各一间,穆城陆执时夏星宋宜莎这四个人就只剩下了三间。

虽然与穆城同住惯了,但当着他家的长辈,时夏星断不能公然和他住到一个房间里去——还没有嫁过来就睡在一张床上,先不说父母知道了会怎样,让保守的老人家见了,时家的脸面体统和她的矜持骄傲也统统保不住。

时夏星正准备过去和邹安雅挤一间,陆执先拎起了宋宜莎的行李,对穆城和时夏星说:“我们一间,剩下的两间给你们。”

时夏星想起宋宜莎说的初恋初吻初夜,暗暗笑话了自己的多虑,人家都要结婚了,自然是要住在一起的。

宋宜莎听到陆执的话,先是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脸色又白了白,下意识地咬了一下嘴唇,时夏星倒没有在意,穆城见了,只不易察觉地冷笑了一下。

和穆城说了会儿话,时夏星觉得困倦,就推说要洗澡睡觉,请他回自己的房间,穆城本想赖着不走,被她教育了一顿礼义廉耻、授受不亲之后,只得含恨离去,最后到底还是不甘心,趁着时夏星不注意,偷偷拔下了她房门上的钥匙。

时夏星放下了多年的心事,晚上又哭过,眼睛酸胀,极快地睡了过去,只是她换了陌生的地方睡觉,凌晨一两点总会醒来。

她有个习惯,夜里要是醒了,非得要喝过水才能重新睡着。

走廊里开着地灯,虽然昏暗却并不算黑,只是这宅子的拐角太多,容易迷路,她找了好久,才终于摸到厨房,正要走过去找水,瞧见厨房外有个人影,乍一看吓了一跳,再看第二眼就平了心跳——这身影实在太过熟悉。

“你半夜醒了就找水喝的习惯还是没有变啊。”陆执的声音低低的,柔柔的,和他的身影一道,消融在了暗夜中,只有指间的那点火光,忽明忽暗地闪耀。

“你也是一样。”

陆执的左手拿着瓶水,拧开了瓶盖递给时夏星,厨房所在的一楼空无一人,因此并没有开灯,她却只喝了一口就知道这是他从法国带来的,这个牌子的绿薄荷水她最喜欢,可惜虽然全法的超市几乎每家都有,国内却买不到,久违的味道让她忽而记起了一些往事。

那时的她毫无心事,一觉就能睡到天亮,偶然半夜醒来,常能看到陆执斜倚在客厅的飘窗上,低着头抽烟,每每她见了,总会生气地抢过烟,他只笑笑,拧开瓶绿薄荷水递给她,待她喝了,再同她一起回卧室,哄她睡觉。

十几岁的时夏星一直以为,将来自己一定会嫁给这个温柔好看的男人,虽然他似乎有些不想同她分享的烦扰,可是他不想说也无妨,她便不问,只要他真心实意地待她好。

时光太过残忍,不过了了数年,近在咫尺的两个人已然远隔千山万水,时夏星突然不再怪陆执,因为终于明白,她怀念的与其说是他,不如说是当年那个单纯快乐的自己。

她将余下的半瓶水扔入垃圾桶,向他道了谢,转身要离开,陆执却熄了手中的烟,几步就迈了过来,从背后抱住了她,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小星星,你跟我走吧。”

时夏星并没有挣扎,沉默良久,才终于说:“你是穆城的弟弟,该叫我嫂子才对。”

陆执一震,却没有松手,反而抱的更紧,他的身上有她熟悉的烟草味,丝丝缕缕,犹似在梦中。

时夏星挣不开,又不敢闹出响动,更不肯再让他这样抱下去,正要下口去咬他的手,又听他说:“我知道你怪我,可我那时候也没有选择,等我再回去找你,你又离开了,我们一起走吧,他们并不是我的家人。”

他的嗓音有些暗哑,语气沮丧得竟像是在乞求,她认识陆执这么久,无论怎样的窘境,他此刻的脆弱都不曾有,她心中难免起了波澜,却不想再停留一秒。

“青梅竹马和一时新鲜,你当然不用选择”见陆执还要说什么,时夏星烦躁不堪地说“你床上的那个醒了要是看不到你,出来寻的时候看到我们可怎么办?你不要脸,我还要呢,我们中国人可不觉得小叔子和嫂子之间不清不楚的有什么浪漫。”

陆执终于松了手,黑暗中看不清表情,相识多年,他第一次觉得眼前的人十分陌生,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是他看得一清二楚的时夏星,她生气的时候会闹会吵,却从不是这样的冷嘲热讽。

时夏星轻轻叹了口气,转身上楼。

刚躺下,就听到有轻轻的叩门声,她以为是陆执,就心烦意乱地拿被子蒙上头,只当没有听到。

过了一会儿,她几乎就快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头上的被子突然被人拉掉,正要发脾气,就看到穆城拎着串钥匙,得意洋洋地冲她笑:“我就知道你会狠心地不给我开门,幸好早有准备,偷了你房间的钥匙。”

“大半夜的,你过来干什么!”

穆城可怜兮兮地凑过来:“没有你给我暖被子,我冷。”

“骗人!这都几月了?再说冷的话,你开空调好了。”

他接着耍无赖,锲而不舍地往时夏星这边挤:“我胆子小,怕黑,不敢一个人睡。”

时夏星无奈,只好说:“天亮之前你必须走,要是叫你家人看见了,我绝不再理你!”

穆城自然满口答应,拥过时夏星正要躺下,忽而皱了皱眉头,停下了动作,一言不发地望着她——她的身上有薄荷和烟草味。

“你刚刚见过……”

“我醒了找水喝的时候在厨房外头遇到了陆执”不等穆城说出名字,她就先抢着坦白“只说了几句话而已。”

只说了几句话又怎么会染上他的味道,穆城心中十分不快,又怕她不高兴,不敢再问,便沉默着不说话。

时夏星心虚,抱着他的胳膊主动攀了上去,无论什么情况下,他都抵挡不住她,可她身上属于别的男人的气息实在让他觉得太刺鼻,他便干脆不做前.戏,直接进.入了她的身体,这一次,他刻意没有坚持太久,不过十几下,还没等时夏星提醒他离开自己去戴.套套,就抽身而出,全数.射.在了她的小腹上。

感到腹.部一片灼.热的时夏星“啊”得一声就跳了起来,直接冲到了浴室去清洗,听到她连连骂“恶心”,穆城得意地说:“谁让你理了不该理的人,我只是想用自己的味道盖住他的。”

听到“恶心”换成了“变.态”,心满意足的他仍是不恼。

估摸着她就快洗好了,穆城在外面笑着逗她:“你直接出来就好,不用穿了,反正等会儿还是要脱.掉。”

时夏星在里面气得连连跺脚,让他快一点滚出去,不然自己绝不走出浴室,他听了哈哈一笑,为了哄她相信自己已经回去,原地踩了几下,将房门开了又关上。

只是还没等他再锁上门,正要敲门的陆执就推开门走了进来。

陆执见穆城衣冠不整地出现在时夏星的房间,愣了数秒后,眸子暗了暗,穆城却觉得这样正好,不慌不忙地笑着说:“弟弟也这么没方向感,会走错房间?你和弟妹的房间在对面。”

时夏星正好出来,她一早就知道穆城不会真的走,见他立在那里,仍是哼了一声地抱怨:“不是已经回去了么?骗子!”

待看清陆执也站在一边,时夏星惊得连自己只穿着短裤抹胸都忘了,大脑一片空白地问:“你,你怎么也会在这儿?”

她的皮肤白皙,欢.爱后的痕迹更加明显,陆执失了理智,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这边,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和:“你才认识他两个月吧?怎么能就……”

穆城知道陆执宁愿被时夏星误会也要让两个房间给他们,就是怕她和自己共处一室,被占去了.便.宜,也知道他现在有多伤心生气,就暂时不去计较之前的事儿,脱.掉了自己的衬衣,拉回了时夏星,罩在了她的身上,尽量和颜悦色地说:“我说弟弟,我和你嫂子认识多久,发展得快不快,这事儿似乎不该由你来管,你在外国长大或许不懂,这次我就不和你计较了,可你以后要记住,半夜三更敲嫂子的门,这样的事儿,在中国,是犯忌讳的。”

被前男友撞见了这种事儿,时夏星难堪到直想当场撞死,过了半天才回过神儿来,红着脸小声说:“你快点回你的房间吧。”

即使陆执明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再管她和谁恋爱,可这是他忍了三年都不舍得碰的纯洁干净的小星星,可这是他唯一爱过并还爱着的小星星,可这是他昏暗的生活中唯一一道洁白喜乐的光,他尽量压低了怒气不去吓着她,声音微微发抖地问:“你爱他?和他这样是自愿的?”

时夏星当然不会告诉陆执,当初将自己交给穆城,是因为把穆城当成了他,只沉默着低头不说话。

“你到底还有完没完了!想发神经找你的宋宜莎去!”穆城终于失去了最后一丝耐性,不由分说地就将陆执往门外推。

陆执正窝着火,一拳就挥了过来,穆城侧头躲了过去,抬脚就想往他身上踹,时夏星唯恐闹到了不好收场,冲过来拦在了两个人之间:“陆执,你干吗要这样?我们已经分手了好不好,我不管你和宋宜莎,也不再计较你当年就那样离开了我,请你也不要来干涉我和穆城,刚刚那个问题你问过我两次,既然那么想知道,我就回答你,不管刚开始我和穆城恋爱的原因是什么,现在的我会继续和他在一起,都只是因为真的爱他。”

陆执突然别过了脸,缓了半天才终于说:“刚刚的事情实在抱歉,不打扰两位了。”

即使是陆执对不起她在先,即使她并没有做错什么,即使他自己有了未婚妻还来干涉自己的私生活实在莫名其妙,他的语调仍是让时夏星觉得难过和不忍,直到陆执走了很久,她仍是全身无力地站在原地。

“你说真的爱我是真心的,还只是为了气他?”穆城从背后拥住了她,语气里尽是惊喜。

时夏星想起不久前陆执才问过她,“你是真喜欢穆城,还只是因为他像我”,便推开了穆城,撇了撇嘴说:“你们两个真不愧是孪生兄弟,连问人问题的句式,都一模一样。”

她没有了继续的兴致,只想赶紧让穆城回去,穆城倒是挺高兴,找尽了借口就是赖着不走,答应了一定老老实实地与她相拥入眠,再不做其它的,才被获准留下。

第二天的早餐,穆奶奶特别让人备了时夏星在穆家喝了说好的老鸭粥,时夏星没有睡好,又心烦,实在没有胃口,又不好不喝,只得逼着自己往下咽,偏偏喝了一碗,穆奶奶又赶紧叫人再给她添,说什么她实在太瘦,以后不好怀.孕,自己还等着抱她生的重孙。

穆嫣娇嗔着怪奶奶偏心,穆奶奶笑道:“这是当然,你生的孩子姓穆吗!要是能见着小城成家生子,我这辈子才算圆满。”

众人一起起哄,让穆城赶紧求婚,穆城笑着说尽快尽快,时夏星下意识地看了眼陆执,他神色如常,胃口像是极好,好似昨晚的事儿并不存在,只是脸色稍稍灰败。

她在心中轻叹,这也许才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结局,毫无瓜葛,各自幸福。

这庄园极大,吃过了早饭,众人便各自行动,爷爷奶奶去了菜园种菜,李易江带着穆嫣去钓鱼,邹安雅肯定是要尾随穆唯,穆因被逼着和穆嫣的闺蜜“二人世界”,陆执和宋宜莎不知道去了哪儿,穆城本想带着时夏星去骑马,她却不肯,打着哈欠回去补眠,还不准穆城再进来打扰。

穆城没有办法,只得自己去看樱桃树有没有结果,想摘些来讨女朋友高兴。

刚穿过花厅,就听见有人在背后叫他,穆城回头一看,果然是宋宜莎。

他一早就知道她会来找自己,因着不想和她多废话,就不再客套,开门见山地问:“有事儿吗?”

“穆总好大的架子,约了你几次都避而不见。”

宋宜莎的五官其实极其柔媚,一笑一颦都透着温柔,只是眼角缀着的那颗泪痣,给她平添了几分心机。

“你约过我?我怎么不知道。”

宋宜莎心里着急,不想和他绕圈子:“你这样聪明的人,却犯了个大傻!”

“你是指?”

“你不该带时夏星去巴黎,我知道你的目的,可你知不知道,我为了劝陆执不再回来,费了多大的力气?他本来已经同意了悄悄地回国,不惊动你们家,安葬了阿姨就和我回巴黎完婚,又偏偏见到了你和时夏星!”

穆城不动声色地反问:“我带着女朋友旅行,有什么目的?”

“请你不要这样防着我,只有我们两个一心,才能确保他们两个不再次走到一起。”

穆城向来自负,冷笑着反问:“我的女朋友,为什么会和你的男朋友走到一起?我不是你,不至于要为了这些费心,我们的感情很好。”

宋宜莎也不再客气:“呵呵,穆总真的就这么自信?你如果这么自信,在巴黎收到了我的警告,为什么这么急着回来?我如果知道前一天他就已经看到了你们,何必多此一举。你不知道吧,这些年陆执一到晚上,只要没事儿就去看埃菲尔铁塔,就因为你的宝贝女朋友过去最喜欢那儿!我不能失去他,你要是也一样不想冒险,就和我站到一起,你想要的东西,我也会帮你。”

“不用。”穆城连一秒都没有思考,就走了出去。

遇险

这一觉不过睡了一个多钟头,却十分香甜,春风最是宜人,透过窗子上的薄纱抚到脸上,掠起了一阵酥痒,时夏星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一转头就看到梳妆台上放着篮新鲜的樱桃。

她拈起了一颗放到嘴里,满口都是多汁的甘甜:“你移过来的樱桃树结果了?”

倚在沙发上穆城合起报纸,起身走过来捏了捏她恢复了红润的脸颊,抱歉地笑笑:“一颗也没有结,这是你睡着的时候我从别处买来的。”

时夏星满脸的失望:“本来想单做樱桃派给你吃的,可是用买来的做多没趣。”

“不如我做意面给你吃作为补偿?”

时夏星切了一声:“还意面呢!你不是连泡面都不会煮。”

“泡面的确不会,却会做你最喜欢的奶油蘑菇烟熏肉意面”明媚的阳光爬上他英俊的侧脸,将嘴角的笑意点缀的更加温暖“我特别去学的,作为今天的礼物,趁着他们都不在,我们正好一起下厨房。”

穆城一向很乖,只是打死都不肯系印着大朵大朵玫瑰的花围裙,说什么有损男人的尊严,时夏星不再勉强,笑盈盈地坐在一旁,边享受黑咖啡和苏打饼干,边欣赏美男为自己洗手做羹汤。

面对灶台,精明的穆总简直如临大敌,听到时夏星嫌弃他的蘑菇切的不够漂亮,磨磨蹭蹭地不肯返工。

“切成什么样子,吃起来不都是一个味道!”

时夏星撇了撇嘴:“某些人一遍遍地否决我的策划案时怎么说的来着,‘有能力做到一百,就绝不能容许只拿九十九分’,到了自己,又说都一样。”

穆城正要说话,手机恰好响了,接完电话,他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时夏星的脸色,赔着笑说:“我有急事要处理,现在得回去,意面晚上再给你做?”

“现在正度假,你怎么还惦记着公事”她十分不满“小时候我爸爸妈妈都很忙,忙到从来没有一起陪我度过一个完整的周末,我那时就一直想,长大了以后一定不再找个这样满脑子公务的丈夫,偏偏你又这样!”

穆城洗干净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好脾气地哄:“星星听话,我会尽量快,晚饭前一定回来,绝不在外面应酬。”

时夏星极少粘人,此时却抱着穆城的腰怎么都不肯丢手:“这儿全是你的家人,我和他们又不熟,你独自走了,留下我一个,多别扭。”

不熟倒罢了,只是他的家人中还有陆执和宋宜莎,她实在不想形单影只地面对他们俩。

穆城为难了一会儿,仍是说:“要不你去找邹安雅,刚刚穆唯好像甩掉她跑了,她现在也一个人呢,我四个小时内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