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云舒两只高跟鞋都用来砸人了,她指着谭婉:“你这个恶心巴拉的老女人,你再说一句小晚的坏话,老娘把你的头按粪坑里让你吃屎,你信不信?”

霍珩正在打电话,看到向晚出来了,蹙了蹙眉,抬步走过来,将她往大厅方向带了带。

向晚抿了一下唇角,闷闷地说:“醋醋,对不起,上次是我不该心软。”

她当时只是觉得霍珩弟弟霍江临是无辜的,他才十三岁,霍振国和谭婉如果去坐牢了,小孩子一个人该怎么办。

霍珩揉了揉她的头发,低声哄道:“听话,你先进去,我很快就会彻底解决这件事。”

向晚眼睫颤了颤,“醋醋,我想说几句,说完我就进去。”

霍珩顿了顿,薄唇微抿,隔了几秒,还是点头同意了:“好。”

向晚看着霍振国和谭婉,眼底带着恨意,“霍珩他并不想有你这样的父亲,从始至终,他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你们的事情,一直是你们在伤害他,他今天的所有成就只和他一个人有关,但他所受的苦难都是你们给他的。”

…所以请你们去牢里忏悔吧。

霍振国恍惚之间竟然从向晚身上看到了死去的方园影子,他忽然大笑起来:“他有我的基因,你以为他会一直喜欢你吗?这小子和我一样早晚会对你这种寡淡无味的失去兴趣,会觉得腻,我看到时候你还替…”

向晚只听到了这里,耳朵就被霍珩捂住了,他掌心的温度不断传过来。

很快,税务局的人过来,霍振国被抓住后,以为是警察,死命地挣扎着,“你们不能抓我,我没有干什么,我参加自己儿子婚礼犯了哪条法律?”

谭婉也跟着挣扎着:“对,你们不为民办事,你们不好好管管那不孝子,抓我们做什么?”

颜云舒捡完鞋子回来,搂着向晚的肩膀,小声地开玩笑:“小晚,你现在跟我私奔还来得及,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我觉得我比你男朋友好多了,至少我爸妈不像他…”

话没说完,颜云舒就感到落在她脖子上的阴冷目光,令她毛骨悚然,脊椎骨发麻。

她迅速放下自己搭在向晚肩膀上的手,她拍了拍胸口:“小晚啊,我跟你说,你别听刚刚那老男人说的鬼话,你老公肯定会爱你一辈子,你看你老公脸上写着两个字了吗?”

向晚好笑地看着她:“什么字?”醋醋?

颜云舒恨铁不成钢:“忠犬啊!!!你难道没看出来吗???”

向晚:“…”

等霍珩去换衣服了,颜云舒跟向晚吐槽,“我本来以为你家霍珩已经变了,没想到还跟他高中的时候一样阴森森的,我稍微一接近你,他就炸毛,啧。”

顿了一下,颜云舒接着说道:“对了,你还记得你当年奥数比赛被冤枉的事情吗,那个夏伟国不是主动跟你道歉了吗,我后来听说是你家霍珩打了电话给张德荣,拿一个现在老值钱了的小程序换的。”

向晚怔了几秒,没有说话。

其实她一点也不意外,她早就知道了,霍珩总是默默地对她好。

他觉得没有说的必要,她也不会去问。

因为她也打定了主意,要一辈子对他好,一辈子宠着他,一辈子像现在这样爱着他。

向晚和霍珩的家重新装修过,由原先的灰白色调变成了喜气洋洋的暖色调。

霍珩七月份就和向晚提过换个房子,他找人咨询了一下,市中心环岛别墅群有个临江苑还空着,他买下来后,没跟向晚说,只问了她想不想换。

向晚考虑到对面就是向丽华家,想到两人平时还可以去蹭饭,而且现在就他们俩住,空间也够,所以没有同意换,也不知道他已经私下买了套别墅,房产证上还只写了她一个人的名字。

晚上,婚礼折腾了一天,两人都有点累。

一起洗了个澡后,向晚躺在霍珩身上,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闷闷地开口:“醋醋,你觉得我好看吗?”

霍珩轻嗅着她身上清甜的味道,喉结滚了滚:“嗯。”

向晚吻了吻他的唇,想了想,又问道:“那你觉得我…”

没说完,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男人等了半天没等到问题,哑声问道:“觉得什么?”

向晚身体往下蹭了蹭,脑袋埋在他胸膛上,脸颊和耳朵尖红通通的。

她唇动了动,很小声很小声地问道:“我身材好吗?”

怎么老有人说她寡淡无味。气人。

向晚问完没等到回答,突然就感受到自己被硌了一下,她瞬间意识到什么,没敢乱动。

然而霍珩没打算放过她,他滚热的指尖,像带着火焰似的,烫得她肌肤像烧起来似的。

向晚很快就被他弄得浑身发软,眼睛半合,无力地看着他将她抱起来,放在他的腿上。

她气息有些不稳,双臂扒拉着他的脖颈,不让自己往后倒。

霍珩伸出长臂想要拉开床头柜抽屉的时候,向晚咽了咽口水,鹿眸晕染着水蒙蒙的雾气,嗓音带着点软:“醋醋,你想要孩子吗?”

说实话,向晚自己挺喜欢小团子的,尤其是那种乖乖的长得还很可爱的奶团子,说话奶声奶气,瞬间能融化一个人心脏的那种。

虽然因为她的经历,她有点害怕医院,害怕手术室,害怕躺在那里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但是为了他,她可以努力克服自己的恐惧,生一个属于他们俩爱情的结晶。

霍珩眼眸微眯着,他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停顿,紧紧地抱住她,温柔地亲了亲她的唇角,“晚晚,你现在还小,再过两年,好不好?”

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是他似乎并不准备让她回答,他的动作不断地加深,向晚根本无暇思考。

她本来体力就不好,再加上今天这场婚礼忙忙碌碌一整天,她很快就把刚刚的问题给忘记了,只专心地陪他沉溺于这无边的春光里。

作者有话要说:小包子估计很快就可以出来蹦跶啦

075

两年后。

向晚从技术部的一个小新人一路做到了现在的技术总监的位置, 公司所有人对她的实力和付出有目共睹。

不过向晚这两年的重心都放在工作上了,引起了向丽华的不满。

向晚结婚后,没过多久, 向丽华就辞职呆在家里当全职主妇了, 她该为孩子准备好的嫁妆都送出去了,她也就能安心在家享享清福了。

但是呆了没几个月,她就觉得闷, 所以她从今年年初开始就催着向晚考虑要孩子的事情了。

毕竟向晚和霍珩结婚已经两年了, 而且他们小夫妻俩也不缺钱养孩子,不如趁年轻时候早点先要一个, 然后过几年再考虑要不要二胎。

向晚为了躲避这个催生话题,已经和霍珩两个月没回向丽华家吃饭了。

甚至她接到向丽华电话,没说几句, 向丽华就会谈到孩子这个话题, 每到这个时候,向晚总是会找个借口挂掉。

霍珩对要不要孩子这件事一直模棱两可的, 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向晚这两年时光里, 每次想和他谈论这个话题, 要么被他三言两语岔过去,要么就把她折腾得没劲思考要不要孩子。

向晚一开始是觉得霍珩是没有做好做爸爸的准备,还安慰他她也是第一次当妈妈, 他们俩可以一起学习努力探索, 争取第一次为人父母就能够做好每一件小事。

后来次数多了之后, 她发现霍珩是有点排斥要孩子这件事情的。

向晚生日那天,不得不和霍珩一起回家吃饭。

顾煜和江珊两人在读研究生,那天都有事,没能赶得回来。

向晚心里明白,那两人不回来的原因多半是,不想听顾东国和向丽华反反复复地唠叨,催他们在最年轻的时候生孩子,说什么对自己的身体也有好处。

顾东国虽然明面上催向晚和霍珩,背地里指不定多想抱孙子,而不是外孙子。

但是顾煜和江珊才研一,他俩都还在上学,并且也没有现在就结婚的打算,两人比向晚还要不乐意回来了。

向晚听唠叨听多了,早就到了死猪不怕开水烫、油盐不进的地步,总是敷衍性地点头说好。

霍珩敛着长睫,漆黑的眼沉静,面上没什么情绪,心里却有点动摇了。

如果向晚一定要生孩子的话,拖下去确实对她身体不好。

尤其她受过伤,身体底子差,身子骨本来就比不上其他人。

趁年轻早点生,恢复起来也快。

虽然他并不喜欢孩子。

在他眼里,孩子其实和恶魔差不多,都说童言无忌,所以他们才会用最刻薄最无知的话去伤害他们同龄的人。

而且他和向晚现在的状态他很满意,只有他和她两个人,没有其他人插足。

这也是他为什么肯放向晚一心扑在事业上的原因。

向晚除了忙事业就是陪他,光这两样就已经占据了她的全部精力,她根本没空去和其他人社交。

如果突然冒出一个孩子分走了向晚的注意力,还有可能是她全部的注意力,这种事情只要想想,他就觉得自己忍受不了。

一直以来,他需要的、想要的都是她的全部。

但是他现在不得不为了她选择妥协。

晚上,霍珩将向晚捞入怀里,亲吻她白皙柔嫩的后颈,亲了一会儿,他唇瓣凑近她耳朵,呼吸滚热急促“要吧。”

向晚身体有些不舒服,本来迷迷糊糊地睡着,听到霍珩的话,睁开了眼睛。

她有点热,额头和脸颊都泛着潮红,鹿眸蒙着一层水光,目光有些迷离。

向晚轻喘了一下,似乎不明所以,“啊”了一声,嗓音软糯地像是要化成水“要什么呀?”

男人的手上的动作无比熟稔了,他眸色暗沉,压低了声音,嗓音微哑“孩子。”

向晚背抵着他的胸膛,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软声道“今天可能不行,我有点难受。”

霍珩蹙了蹙眉,抬手绕到向晚眼前,手背覆上她的额头,有点烫。

可能是晚上从向丽华家回来她死活不肯穿外套,两人刚刚又在楼下逛了太久,所以着凉了。

他直起身,下了床,将向晚抱起来,拿了她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向晚靠在他怀里,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他,没力气地哼唧了两声,像是在问他在干嘛。

霍珩面色有些阴郁,“去医院。”

向晚听到去医院,想到要吊水,整个人立刻就精神了,她的手握住霍珩的手腕,摇了摇头,讨好地笑“这么晚了,我吃点药就好了。”

霍珩反握住她的手,一根一根地轻轻捏着,最后将她的手背送到唇边,亲了一下,“好,先吃药。”

见霍珩妥协,向晚拿开外套,再次躺回了床上,鹿眸半合不合的。

霍珩拿了一板退烧药出来,又去厨房接了一杯温水,回房间的时候,向晚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她侧躺着,睫毛长而浓密,脸颊白皙干净,小嘴樱桃般红润。

小姑娘这些年似乎没怎么变。

霍珩放下水杯,在她身边坐下来,将她身上的毯子往上拽了拽,“晚晚。”

向晚听到霍珩的声音,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嗯。”

霍珩托着她的背将她从床上扶起来,把药递到她嘴边,“乖,张嘴。”

向晚眼睫颤了颤,唇动了动,药被舌头卷进口腔里的那一刻,她苦得睁开了眼睛,皱着眉头瞪霍珩“苦死了。”

霍珩面无表情,“不生病就不苦了。”

他将水递到她嘴边,向晚要接过来,他不让,她只好就着他的手喝了小半杯水。

向晚嘴里还是很苦。

但是她没有再抱怨了,她一点不想再听他明里暗里说自己活该了。

结婚久了,他的本性也陆陆续续地暴露了,凶巴巴的,一点也不会怜香惜玉。

以前那些好话果然都是编的,是为了骗她。

向晚还在忿忿不平地想着,耳朵捕捉到男人低沉的若有似无的笑声,她狐疑地抬头,再次朝他看过去,不偏不倚地撞进他的黑眸里,他的眼底真切地藏了笑意。

“…”

向晚有理由怀疑他是在赤裸裸地幸灾乐祸。

她刚想翻个身,继续睡觉,他的手伸过来,指腹挑着她的下巴,人就亲了下来。

他的舌尖一点一点地舔过她的唇瓣,最终趁她现在毫无力气,撬开她的齿关,缓缓探进她的口腔,与她一同感受她唇齿间还剩的苦意。

隔了一会儿,他亲了亲她的唇角,睁开眼睛,“还苦吗?”

向晚虽然发烧了,但是对他的认知还在。

她知道如果自己说还苦,他还会再亲下来。

于是她抿着唇,摇了摇头“不苦了。”

霍珩喉结动了动,揉了揉她的头发,“乖,睡觉吧。”

向晚记不得每次发烧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和她说过的话。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她翻出体温计量了一温,发现烧退了,还有点欣慰,自己的身体素质变好了,居然没吃药也没挂水睡了一觉人就好了。

直到她回卧室换衣服,无意间看到床头柜上的那一板退烧药少了一颗,脑海里才模模糊糊有个印象,昨天晚上霍珩应该喂她吃药了。

他好像还说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但是她绞尽脑汁地去想,也没想起来。

向晚叹了声气,算了,如果特别重要的话,霍珩肯定还会再和她说的。

她换好衣服,去厨房做早餐。

今天难得早起一回。

以前都是霍珩起得比她早,所以他弄早餐。

向晚没等霍珩再跟她说一遍重要的事情,就先意识到了有件事情不对劲。

霍珩这几天要她的时候好像都没有用计生用品。

他也不像是忘了的样子,因为他连开抽屉的动作都没有。

向晚怔了怔,一开始觉得可能是家里的那什么都用完了,下班之后回家的途中,本来想和他说去超市买一点的,却转念一想觉得自己还是别说了比较好。

月初是向晚例假的日子,七月这一次推迟了三天,向晚问过医生,推迟一周内都算正常。

话是这么说,但是推迟第五天的时候,她实在忍不住地多想,自己是不是怀孕了…

那天是周日,她裹得严严实实的,去药店买了验孕棒回家。

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向晚深刻地觉得女人的第六感果然很准。

但是毕竟验孕棒这种东西会有失误,周一的时候,她请了一上午的假,在夏芷的陪同下去了医院做了检查。

拿到报告单的时候,夏芷没见过世面,比她还激动,手都颤抖了。

“…”

向晚哭笑不得“你先别和任何人说啊,尤其别告诉我家醋醋。”

夏芷帅气地比了一个ok的姿势,“知道知道,你要给大佬一个惊喜嘛!”

向晚不自然地咳了一声,对霍珩来说,是惊是喜她还真不能肯定。

不过她真的很高兴,肚子里有了一个小生命之后,以前担心的害怕的事情瞬间烟消云散,只要能保护好这个小生命,付出什么代价她也愿意。

向晚准备在霍珩生日那一天坦白。

公司从去年开始就在准备进军海外市场了,这两周霍珩都在国外出差,他原本定的生日那天回去,虽然是晚上到国内,但是好歹能赶得及抱一抱他的老婆。

谁知道合作公司非要推迟两天签约,说要再考虑考虑。

霍珩告诉向晚他不能准时回去后,没过一会儿,就收到江战发来的短信珩哥,嫂子请假了,肯定是去给你过生日,你太幸福了霍珩唇角弯了弯,不置可否,他丢掉手机,继续工作。

向晚是从魏俊生那里要的霍珩的酒店地址,下午飞机落了地后,她先去取了蛋糕,她特地提前让魏俊生订了一个下午超大的蛋糕。

从蛋糕店出去,她刚想叫个车,就看到马路对面一辆车缓缓降下了车窗,一张熟悉的脸映入了眼帘。

向晚弯了弯唇,像高中的时候那样,抬起空着的那一只手朝他挥了挥。

魏俊生本来就是他的人,她一点也不意外他知道她的航班和行程。

霍珩带着她去了提前订好的中式餐馆,向晚这两天已经有了孕吐反应,看什么都没有胃口,看什么都有点想吐,所以哪怕都是她爱吃的菜,她也没吃几口。

霍珩眯了一下眼眸,面色不变,带着她回了酒店套房。

向晚看他把蛋糕放下来,笑盈盈地开口“醋醋,我和尧尧陪你来过生日,你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