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沉默半晌,抬头笑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也知道他不容易。安德皇妃太过受宠,又是天狼人,在北源没有一点根基。他若是不争皇位,北源天一旦驾崩,他们母子俩也是难过。北源天又一心栽培他,断不肯让他做个闲散人。北源国远在北疆,民风彪悍,他不是嫡皇子,又要强,除了争军功没有别的手段,范妮他是一定要娶的。我明白得很,我和他也就是这样了。”

朱利叶斯定定看了她半晌,道:“你对女王陛下何时又计较过这许多,我看他对你还是真心,你就――”

“弗蕾和他不一样,弗蕾对我怎么样你还不知道么?”邹面上泛起笑容,“便是她心里觉得我嫁给卷风是千好万好,又有了盟约,将来我不点头,她哪里又会同意?”顿了顿,笑道:”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如是我现在遇上什么事,叫她抛了王痊和我一起走,她也未必不肯.”

悠扬的轻舞曲绕着偌大的舞池飘荡着,青奔府里的高官显贵们拥着娇美的贵妇翩翩起舞,弧形的吊顶上嵌镶着二十架巨型嵌金灯架,每架皆是重重叠叠闪着点点火光,华服与珠光交相倒映在光滑的地砖上,纤毫毕见,只有那一张张人脸却是越发模糊不清。

“卷风王对你难道不如女王陛下么?”朱利叶斯寻思半晌,慢慢道,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不安。

邹斜眼看他,笑道:“你不是一直看着么?我对卷风王不够好么?他建国立业,我掏的八百两黄金,现在都砸水里了!看他怎么对我的?”顿了顿道:“在这世上我认识的人不过也就那几个,北源经他再如何,当初我是一个侍婢时,也没有强迫过我。”

两人说话间,曲声稍停,宾客们挽着舞伴回到座位边,身着号衣的侍从捧着酒食穿梭其间。似是因为有皇帝御驾在此,侍从比平常也多了许多。

此时正是舞会的高潮,不一会儿,曲声再起,一位贵妇走到王座面前,深深施礼,邀请北源经共舞。北源经微微一笑,站起身来。

曲到中段,北源经已是转到了舞池中央,淹没在了人群之中,舞曲激荡的旋律升到最高处,似是有些凄厉,场中突地大乱了起来!

贵妇们纷纷尖叫,“刺客,有刺客!”竟是那位贵妇借着共舞,意图行刺北源经!

护卫们立时从四面涌出。北源经面无表情看着脚下只余一口气的贵妇,正要说话,混乱的宾客中跃起数条人影,手持利刃向场中的北源经飞扑而去!

朱利叶斯将邹拖到屋角,低声道:“好象是五神国的,这些人都是气术高手。”

邹强自镇定,点头道:“除了卷风和我们五个,北源经是顶尖高手,应该没事。”

朱利叶斯看了看四周,道:“他有了准备,这些护卫们早就守在一边,现在这条街应该封了,城里应该已是戒严。”

邹面色一变,抬头四顾,急道:“若是这样就不对,五神国不会不知道北源经的厉害,只是这些人来行刺不过是送死!飓玉!飓玉在这里!”说罢,挣脱朱利叶斯的手,推开挡在眼前的人,向场中狂奔而去,叫道:“北源经!小心!刺客会隐身术!”

场中声音噪杂,待得邹叫出第二声,北源经方转过脸来,叫道:“你说什么隐身术?”

正在这时,邹见得北源经身侧蓦然亮起一团蓝光,立时尖叫一声:“扑倒!背后有刺客!”

北源经此次却听得一清二楚,立时向前扑倒,躲过身后飓玉后的一剑。飓玉后狠狠瞪了高仓沐一眼,仗着蓝水晶隐身,又是一剑刺去!

北源经到底是高手,有了警惕哪里会让她得手,虽是看不见,仍是狼狈躲了开去,急叫道:“海林,把网拉进来!”

海林面色苍白,一声令下,立时有护卫拉开十来张缀着钩刺和铜铃的密网,在北源经四周交错,一听得铃响,便有气术高手全力扑杀!不一会儿,随着一声女人的轻呼,几点血迹滴落地上。

弥瑞大呼道:“刺客受伤了,别放跑了她!”随着他的叫声,围捕的密网越来越多,被邀的宾客纷纷涌出。

场中只有邹看得到飓玉,知道她不过是措不及防碰到了回钩,转眼就脱身出来,攀附到了灯架之下,盯着北源经,寻找下手的机会!

邹一咬牙,顾不得在北源经面前露了破绽,转身从一名护卫手中夺过弓箭,瞄准飓玉,叫道:“飓玉!不想死就离开这里!”铁箭离弦疾射而去,直扑飓玉后胸前要害!

飓玉后大吃一惊,挥剑挡开,怒道:“念在你是同族,方才放你一马,你是找死!”说罢,自吊顶上向高仓沐飞扑而下!

朱利叶斯被混乱的人郡挡在另一边,一时近不得身,听得飓玉的声音,脸色立变!

邹冷哼一声,不顾性命,直视蓝光包裹中的飓玉,连射三箭,不射她要害,却是箭箭见血。

弥瑞、海林等人虽是见不到飓玉,却明白高仓沐箭尖所指必是飓玉所在,再见得平空出现的血迹,顿时大喜,率领护卫们扑上,刀剑毫不留情向空白处斩下!

飓玉狼狈逃开,却没料到每当她仗着隐身术逃出重围,高仓沐立时一箭过去,让她露了行藏。

这样来回三次,飓玉已身中数刀,身上血迹斑斑。她满脸惊怒,知道今天晚上徒劳无功,强提一口气,甩手放出一个火弹,叫道:“我们走!”踉跄冲出了红树林。

场中吸引了大批护卫的八个上古王族已是死了一半,余下四人见得火弹信号,四散而逃,护卫们呼啸着追杀不休!

邹见得飓玉离开,松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弓箭,衣服已是被冷汗浸透!弥瑞、海林、那敏等人失去了她飞箭指引,也只得停下脚步,回头围捕其他刺客。

朱利叶斯此时方扑到高仓沐面前,一脸惊色,却也没有骂她,只是摇头不已道:“五神国未免太过嚣张!”

“若不是郡主看得见那飓玉后,只怕她未必不会得手!”两人身后响起一声冷哼,邹回头一看,正是北源经。

北源经的黑发微微有些散乱,眼睛在塞班郡主脸上和手上的弓箭间逡巡,眼中的神色却是让人费解,朱利叶斯见北源经盯着高仓沐不放,知道他起了疑心,忙笑道:“要不是陛下准备了网刀,也不能把她逼走。”

北源经转头看了朱利叶斯一眼,道:“五十万斤粮种哪里是那么容易不翼而飞的?”又看向邹,似笑非笑道:“当初郡主就是这样跟着飓玉后从大良城跑出来的?卷风王把你软禁也是真的?”

邹避开北源经的眼光,笑道:“陛下,我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明天还要赶路。”

北源经慢慢点头,高仓沐与朱利叶斯施礼离开宴会厅,回了五楼。

朱利叶斯道:“幸亏明天就要走了,若是再留几天,我实在是有些害怕他想明白。”

高仓沐抹了头汗道:“他就算是怀疑,也不可能想明白!我到现在还没有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要是能想明白就不是个人了!”说罢,两人各自回房。

高仓沐回到了房间,洗浴后立时倒头就睡,睡到半夜却被一阵声响惊醒,猛地睁开眼。

月光透过半开的窗户洒在床前,黑暗中一名男子半跪着,用剑指着她,喘气道:“不准…不准出声。”

高仓沐虽是惊慌,又看不清,却立时听出,这个受伤的人正是柘力沙!

第六卷 第十九章 同族之义

“柘力沙!”高仓沐大吃一惊,压低声音道:“柘力沙,我是弗蕾!”

黑暗中,~

高仓沐连忙道:“是我,就是那个红头发弗蕾,你半夜带我去洗澡的弗蕾!”

力沙立时松懈下来,重重跌倒在地。高仓沐慌忙跳下床来,将他扶起,急问道:“你受伤了?伤到哪里?”

力沙勉强道:“不用担心,一时半会死不了。只是一直冲不出去,有些失血过多。”喘了几口气,又道:“弗蕾,你怎么在这里,那天你失踪后,我找了你好久。”

高仓沐将他扶到床上躺好,轻声道:“其它以后再说,你就躲在我这时治伤,明天我带你逃出去。”说罢,从~.替他治伤。

正在这时,外间响起叩门声,弥瑞在门外恭敬唤道:“郡主,郡主,是否安好?”

力沙立时一惊,便要起身,高仓沐一把按住他道:“你别出声,我出去把他骗走。”说罢,披上外衣,向外间走去,~“弗蕾,小心些。”

邹低声道:“你放心。”出去开了门,低低和弥瑞说了几句,弥瑞立时便退走。邹自知因为她今晚救了北源经,这些北源人才对她如此客气,若是前几日,弥瑞怎么可能不进她房间里搜查刺客?

力沙在邹的房里休息了半晚,到了凌晨却发起高烧。半昏半醒。邹左思右想,趁着天还未亮,溜出房间敲开了对面朱利叶斯地门。

朱利叶斯披着晨衣,皱着眉头站在门口,不等邹说话,压低声音怒声训道:“你现在是可是我塞班郡主,大清早衣冠不整就来敲男子的门,像什么样子!有什么事不能早饭时再说么?”

邹哪里还和他说这些,一把将他推进门。转身关上,急急道:“朱利叶斯,我房里有一个昨天晚上的刺客,我想救他!”

朱利叶斯原本极是恼怒的脸顿时一变。一把掩住邹的嘴,将她从客厅拉进卧室,骂道:“你就不能安分点么?昨天晚上八个上古王族刺客,杀了四个。抓了三个,还有一个搜遍全城都没有捉到,要是让北源人知道了,你要怎么办?”

邹陪笑道:“我知道这事麻烦。但是我从大良进青奔,他一路上一直照顾我,我不能不救他。他现在受了伤。根本动不了。你想想办法。怎么救他出去?”

朱利叶斯重重一哼,道:“他是五神的刺客。怎么又和你从大良到了青奔?你是猪脑子?没看出不对劲?”

邹叹了口气道:“是不对劲,但是他完全不知道我是谁,只把我当同族照顾,我也不想管他是什么人了。”

朱利叶斯瞪了她半晌,道:“你如今怎么――”重重叹了口气,道:“我也是独自前来,实在没法子隐藏他,只好在这里多留两天,等他自己好一点,再掩护他自行离去。”顿了顿,道:“却要想个借口才行。”

邹绞尽脑汁,半晌方道:“要不就说我病了?”

朱利叶斯怒道:“你大清早就活蹦乱跳窜了出来,哪里像是个病人?”

两人正费神苦思,外门响起叩门声,“朱利叶斯大人,陛下有请。”

朱利叶斯和邹同时一愣,朱利叶斯匆匆奔出卧室,打开房门一看,却是海林站在门前.

海林面上微带尴尬,不着痕迹打量了朱利叶斯匆忙披上的晨衣,眼角余光扫过站在卧室门口穿着睡袍的塞班郡主,勉强笑道:“朱利叶斯大人,陛下准备审讯昨天晚上抓住三个刺客,也许涉及行刺塞班女王陛下的犯人,大人若是有暇,不必急于回大良。”

朱利叶斯心中忐忑,却仍是笑道:“多谢陛下,既是如此,臣下打算推迟三天再启程。”

海林听得朱利叶斯爽快答应,似是松了口气,面上露出真正地笑意,道:“陛下方才起身,邀请大人与郡主一同共进早餐。”

朱利叶斯送走海林,关上门,头痛道:“他已是忍不住了,你不过在我房里呆了三分钟,他就派人来搅局,这三天要怎么过?”

邹毫不在意道:“他没法认定我是谁,最多也就是这样了,还能做什么?”说罢,打开房门,临走前回头笑道:“只是你那好得不能再好的名声,只怕是保不住了。”说罢,不待朱利叶斯开口,急急甩门去了。

朱利叶斯虽是气恼,却又担心邹不能招侍女进房侍候,衣着打扮失了礼仪叫北源人笑话,匆匆换衣进了邹的房间。

力沙晕迷不醒,多亏他身上的带地药甚是对症,没有生命危险。朱利叶斯一边审视~在我之下,怎么会是一个普通流亡的上古王族?你怎么遇上他地?”

邹利索地穿上塞班双折礼服,理顺下摆上泛着银光的黑白丝缕,一边坐到妆台前佩戴首饰,一边道:“就在青奔山脉的树林里遇上的

三十八个上古王族,从礼天十府出发,打算去六条。

“那他现在怎么又成了五神地刺客?”朱利叶斯皱着眉头,“只怕是个大麻烦。幸好你救了北源经,北源人不会怀疑你,否则哪里能让他这样明目张胆躺在你床上?”

邹好不容易把精巧华丽的珠结在短发上,也不管有些歪斜,匆匆戴上耳环、手镯,转出屏风笑道:“多亏我为了逃跑时方便,用心记了这礼服的穿法,今天正好用上。”

朱利叶斯盯了床上地~|楼梯口。朱利叶斯看了邹头上地珠串无数眼,终是忍不住伸手替她整理,

邹自然知道朱利叶斯地审美强迫症,翻了个白眼,老实站在楼梯口让他摆弄,突地觉着楼道静下了来,五米一人的北源护卫虽不敢直视,眼光俱都是向他们两人瞟来。

邹不由一惊,推了推朱利叶斯。方要说话,便见得楼道里一扇房门打开,北源经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众北源重臣。

朱利叶斯瞬间收回了手。与邹一同恭敬施礼,“陛下大安。”

北源经慢慢从两人身边走过,脚步在楼梯口前顿住,淡淡道:“免礼。一起来吧。”说罢,便下楼而去。

众人跟在其后,皆是默默不言,直到下了二楼。平为盛落后两步,见得三人已是进了房门,方才转头低声道:“蒙克利。高仓沐和朱利叶斯在宫变前就认识了么?”

蒙克利似是已查过这件事。立时苦笑道:“平大人。我只能查出,塞班王宫总管。朱利叶斯地姐姐朱利娅女官,暗中扶养了塞班女王。这样去推算,他们两人确实有早已相识的可能。”

海林叹道:“以前看到朱利叶斯对那一位极是维护,本来以为是为了高仓王,现在看来,说不定是因为她与高仓沐相似的缘故。”

平为盛头痛道:“她像高仓沐,还是高仓沐像她,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高仓沐现在是卷风王的未婚妻。”

弥瑞沉默半晌,道:“最多还有三天就回去了。”

海林看了看他,摇头道:“不过是找借口,能拖三天,也就能拖三十天。”突地又笑道:“我糊涂了,塞班郡主不是吃素的,若不是为了别的,我看她根本不愿意留下来,弥瑞说得对,也就是三天了。”

待得众人用完早餐,进了另一间房间,北源经居中坐下,塞班郡主、朱利叶斯和平为盛分坐他两边,弥瑞拍拍手,便有北源兵推三个满身血迹地刺客推了进来。

三个刺客头上似是染了发,却被冲洗得班驳,原本光亮的银发在杂色中泛着灰白,他们的脸色却是比头上的银色更为苍茫。

邹一眼认出,其中一个左臂被砍断地刺客正是~密的族人,却完全不记得他的名字。只见他左臂虽是包扎了,渗出的鲜血却一点点滴到了光华地地砖上,不一会儿便集成了一个小血洼。

邹面露不忍,方要说话,那人却恰好抬起头来,眼光在邹身上停顿一秒,面无表情转过脸去,似是全不认识眼前的贵妇。久久未说话的北源经蓦地笑了起来,道:“你们上古王族虽是没多少人了,同族的义气倒是深。”

那人眼瞳一缩,仍是咬牙不出声,嘴里喘着粗气,左臂上地血滴得更快。邹冷笑一声,正要开口说话,却被朱利叶斯用力扯了一下袖袍,生生忍了下来。面上显出烦厌之色。

北源经见到塞班郡主的脸色似是一怔,眼中渐渐透出怒意,平为盛连忙向弥瑞丢了一个眼色,弥瑞点点头,吩咐手下重新替三名刺客包扎,清洗了地上的血迹。

北源经似是忍了忍,拧眉看了三个刺客一会,冷冷问道:“五神国地国王到底是谁?”

这一句如石破惊天,满屋人俱是大惊!邹猛然转头,看着北源经,脸色慢慢缓和下来,带着些讪讪之意。

北源经瞟了塞班郡主一眼,突地一笑,眉头展开,看着三个眼满困惑与心慌地刺客道:“朕倒不认为你们能知道,不过就是一问,看来你们气术既高,耳目倒也灵便,是不是平常也觉着有些不对?”

三个刺客互视了几眼,脸色难看至极,认出邹地那人横眉怒目大声道:“你既然知道我们不清楚,何必再问?不管怎么样,国王必是我上古王族之人!”说罢,双眼突地猛睁,口中出血,竟是要咬舌自尽!

这一下措不及防,众人皆是大惊,邹立时跳了起来,顾不得血污,抢在侍从之前,扑过去一把卡住那人下巴,惨然叫道:“别死!回海松和塞班一样能和族人们在一起!”却已是来不及。

那人看着邹,面露微笑,勉强抬起手摸了摸她的红头发,断续叹道:“弗…蕾…”手猛然垂下,没了呼吸。

第六卷 第二十章 祈雨双台

倒坐在地,双手死死掩住嘴,要将满眼的泪意压回,出声。朱利叶斯起身将她抱起,叹了口气,恭敬行礼道:“陛下,郡主身体不适,臣下们先行告退。”

此时北源众人面上皆是一片惊疑之声,北源经还未出声,平为盛忍不住道:“朱利叶斯大人,为何此人称呼郡主为――为弗蕾?”

朱利叶斯镇定答道:“水神弗蕾德丽卡是我塞班国几千年来尊奉的女神,郡主在女神名讳中取两个字作为假名,不过是为了方便罢了。”说罢,又向北源经行了一礼,道:“陛下,请容臣下们告退。”

北源经面色平静,随意点了点头,道:“去吧,若是需要御医,只管开口。”

朱利叶斯心头越发沉重,慢慢退了出来。北源经看着两人的背影,挥手让将两名面无人色的刺客带出。

平为盛见北源经沉吟不语,与海林对视一眼,轻声道:“陛下,您看…”

北源经端起手边的水杯,喝了口,慢慢道:“她来得奇怪,也走得奇怪,我在她身边整整守了三天,只盼着她再活过来,却终是绝望。四位上古正统王族都失了踪迹,接着便是天灾连连,如今看来,必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平为盛和海林互视一脸,俱是点头,北源经脸上慢慢泛出笑意,“不用管塞班郡主到底叫什么,她不是藏了一个刺客在房里么?加强守备,只要这刺客逃不出去,她自然走不了,你们想个法子把朱利叶斯赶走。”说着站了起来,打了个哈欠,又道:“把五楼楼道上的护卫全换成侍女,增加三倍。除了不进她的卧室,她走到哪就跟到哪,绝不让他们俩单独相处。看他们还怎么弄鬼!”慢慢走到门口,回头道:“朕困了,晚饭时再叫朕。”说罢,出门而去。

平为盛等四人面面相觑,海林苦笑道:“想个法子把朱利叶斯赶走?朱利叶斯日日跟着她,哪里是赶得走的?”

蒙克利却是摇头道:“大人,以下官的看法,朱利叶斯虽是极为维护高仓沐。但在他眼里塞班国和塞班女王还是重要多了,只要编个他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假消息,难保他不上当。”

平为盛却是看着弥瑞道:“以你看,陛下如是现在纳娶新妃。皇后陛下会如何反应?”

弥瑞沉默半晌,方道:“只要陛下不独宠新妃,皇后陛下绝不会多言。”

海林摇头道:“这些事不用考虑了,陛下他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娶新妃的。”顿了顿,“五神国里的情势不明,纳新妃把海松与塞班逼到五神一边,又得罪皇后陛下,陛下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若是陛下如此打算,他方才就不会让高仓沐离开这房间!”说罢又苦笑道:“高仓沐若真是和那位有些关系,陛下也不会随意纳娶…”

弥瑞一怔。双手慢慢紧握成拳,正要说话,平为盛拍拍他的肩,叹道:“你别想太多,海林的意思是,这两人成不了。我们大可放心。”说罢,又深深看了弥瑞一眼道:“弥瑞。你要好好想清楚了。”

过了两日,塞班便传来消息,高仓震暴亡!其党羽虽散,但仍有人为其奔走呼叫,只说是塞班女王免死狗烹!一时间塞班岛内人人自危。暗潮汹涌。

邹与朱利叶斯听闻此事,皆是大惊,朱利叶斯跺脚道:“为了这些上古王族,你已是漏了马脚,北源经现在一日三遍把你以往喜欢地吃食、衣物、用具都送上门,还不是为了试探你?你赶紧和我一起回国!”>“他现在这个样子,我要是走了,他就只有死路一条。”说罢,回头笑道:“你放心回国,北源经现在外抗五神,内忌皇后,能把我怎么样?只要我想走,他哪里留得住?我只等~潜入六条。”

朱利叶斯想了又想,终是向北源经告辞离去,只说郡主身体不适,再留两日,还请陛下照抚云云。

北源经陪着塞班郡主站在红树林大门口,目送朱利叶斯策马离去,转头凝视高仓沐陌生的侧脸,熟悉的神情,柔声道:“累了吧?你这两天都没睡好,到我房间去睡一会,我守着你。”

邹转头看着北源经,张嘴欲言,又忍住,沉默半晌,终是叹了口气,笑着摇头道:“你知道我不会去的,何必用这种话来试探我?”

北源经眼中翻腾着喜悦与疑惑,慢慢伸手,撩起塞班郡主耳边红发,绺绺银发在傍阳夕阳的照耀下泛着银红色的光芒,这种绚丽而苍茫的红色似是落在两人地面上,将他们面颊眉梢俱都染满。慢慢渗入了正在对视的双目之中。

“你把那些侍女撤走吧,我这两天实在是被她们盯累了。”邹无奈地说道,任由北源经轻轻牵起她的手。

“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们,我已经叫人去接当初在礼天城侍候过你的侍女了,你再忍耐几天。”北源经满面喜色,小心翼翼道:“你要是不想去五楼,我就搬到四楼你对面地房间。”

邹怔怔看了北源经一眼,摇摇头道:“过两天我就走了,我想去六条看看五神国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用这么麻烦了。”

北源经身子微微一僵,方走到宴会室的脚步一顿,半晌方道:“你何必去管那些,就呆在我身边,我要办的事什么时候失败过?五神也就能风光这阵子了。”说罢,推开门,宴会室里通明,除了平为盛四人,还有一脸惊异的那敏,见得北源经进来,皆是深深施礼。

北源经笑着道:“免礼,你们随意坐。”一边说着,一边在长形宴桌边随意拉开一张椅子,待得邹入座后,就在一旁坐下。

平为盛几人互视一眼,也不敢去坐上下主位,就在两人对面坐下。

邹看着满桌子的菜,扭头笑道:“我饿了。你不放开我的手,我怎么吃?”说罢,抽出被北源经紧握的手,慢慢进食。

北源经侧着身子,也不进食,微笑着凝视塞班郡主,邹似如未见,一边吃一边道:“要让你去灭了五神。上古王族也就等着灭族吧。我和卷风、还有高仓汀都只有死路一条。”

北源经鄂然大笑,道:“你就这么看我?我和你认识了这么久,上古王族的底细我还不知道么?要不是怕逼急了上古王族,大家都逃不了。我会让太上皇停止捕杀么?”

邹转头瞪了北源经一眼,用手中的叉子指着他道:“那你还不让我去六条?你就这么小看我?当我现在不是水之弗蕾德丽卡了,出门就只有死路一条么?”

不大的宴客厅里,刀叉撞击之声连连响起,平为盛尴尬低头,有眼色地侍从慌忙送上新的餐具,那敏一口菜呛在了嗓子眼,又不敢大咳,憋得脸通红,海林勉强咽下嘴里的菜。递给他一杯

克利偷偷将落在腿上地肉块拨到地上,踢进桌下,突冷气森森,转头一看,死死低头的弥瑞面上已是苍白。

北源经勉强抑制着全身的颤抖,笑着道:“你的箭术当初也就能射死只老鼠。就算是卷风王教了你这么些日子,你又能强到哪里去?”见得邹恼羞成怒,大有翻脸地迹象,又哄着道:“快些吃,早点去休息。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那个刺客最多认识你了一两个月,你就这么护着他,你的同族难道少了么?”

邹重重一哼,吞下嘴里的食物,怒道:“~:

北源经大大一怔,面上地笑容慢慢收起。细细端详塞班郡主,轻声唤道:“邹…”

邹不耐烦道:“在这呢,我和你说正经事,你居然敢走神?”

北源经面色又和缓了一些,抬起头看了看平为盛,又看了看海林和那敏,勉强笑道:“你…你以前不是这样地。”

邹手中的水杯一顿,面露苦笑道:“我以前是怎么样的?”平为盛犹豫道:“水之弗蕾德丽卡,就算是初遇之时,也是睥睨世间,独行其事,除了…除了陛下,对其他人不过是虚词以对,从不假以颜色。”

邹面上平静,手中却是一抖,溅了半身水,北源经急忙扯过餐巾替他擦拭,安慰道:“你死而重生,又失去了力量,自然容易心软,我前几日就有些怀疑,没想到你对塞班女王感情极深,我才以为不过是相似。”

邹脸上无奈,听得塞班女王四字,猛然惊醒,一把扯住北源经,慎重道:“经,你…你发誓,除非生死关头,无论如何不要伤害高仓汀,”

北源经双目乍然一亮,顾不得身旁有臣下在看,伸手紧紧抱住邹,叹道:“你活过来了,我还有什么不能答应地?你若是喜欢她,我自然不去杀她,待灭了五神,若是还有余力收拾塞班,我也不会薄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