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半越就觉得手酸了,脚也麻了,怀中猪仔的身子越来越重,逐渐往肥猪靠近的趋势。

可是,她不能动,也不敢动,更是不想动。

下颌摩擦着他的额头,感受其上的温热,心里满足。

很好,她从来没有如现在这般的感谢他的奇异体质,让她能够一次次的放心让他陪着她闯荡,还能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实实在在的拥有怀中的温暖身躯。

门轻轻推开,欧阳小翔走了进来,看看两人,轻笑:“他睡着了?”

“嗯!轻声点。”

欧阳小翔寻了最近的一张椅子坐了,鼻翼是安神香的气息,耳中是少年轻声的呼吸,眼中是少年安心的睡容:“当时我差点被你吓死。”

半越一手撑着少年歪着的脑袋,不让他斜着脖子。沉默不语。

对方又从袖中掏出一把小刀,漆黑的刀柄,光亮的刀身。女子将刀尖在手上划拉,稍微用些力,那刀身居然往刀柄里面缩去,欧阳小翔笑道:“这刀做工不错。”

眉眼弯弯,半越还是没有吱声。怀中的欧阳异嘟囔了一句,她靠近听了,在他的耳边喃喃什么。

欧阳小翔仔细听去,居然是一句:“还有一个时辰才吃饭,继续睡吧!”面上哭笑不得,摇摇头,最终出去了。

刀,放在了塌边的茶几上。

半越的眼眸深邃,定在了那尖锐的刀锋上。淡淡的光线照射进来,在边缘镀上了一层金色,夺目得残酷冰冷。

她将手掌用力,刀尖一部分没入刀柄,一部分却直接的没入木头里面。

当时,她是真的将这把刀扎入了欧阳异的背部。一半的刀在刀柄里面,一半的刀在欧阳异的身体里面。流出来的血有一部分是早就准备好的鸡血,这些日子她天天让欧阳异穿着沉重的牛皮马甲,隔层里面全部分成小格的放入了鸡血,除非用刀锋扎破,否则是流不出来的。

可是,那夜的血迹里面还是有欧阳异身体里面的血液。

热的,还流动的血液。经过雨水一侵染,和鸡血混合在一起,显得格外的血腥。

半真半假,这才混过了那群高手,也混过了皇甫一夜。

现在想来她都后怕。如果,但是不是让欧阳异提前吃了药丸,能够将心跳压得最低;如果不是那血的真实性;如果皇甫一夜让人来探他的鼻息;如果他们再守着他们久一些,让欧阳异的血流得更多一些……

那么多的如果,随便一条就会改变结局。

好在,老天疼老实孩子,欧阳异活着。

他们当时足足在雨里淋了好久,久到半越差点支持不住,就怕皇甫一夜的人没有走干净,或者她再派人回头来看看虚实,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门口又有声音,这次进来的是凤六。

直接不言不语的拉起欧阳异的手把脉,翻看他的眼皮,再听呼吸,一切似乎都很好,留下一碗药走了。

半越等了等,等到手背摸着碗边感觉不到太热的时候才端了起来。自己喝了一口,抬起欧阳异的下颚,直接口对口的哺了进去。

这些天她都是如此的喂药的。

最开始是因为欧阳异昏迷,没法喝药;之后醒来,他又嫌弃药苦,不肯喝;到了这一天不用他撒娇,半越都已经习惯。

外面的日子过了多少天她也没有关注。反正,皇甫一夜走了,一切也就安定了。

当夜回来后,凤六早就拿着医药箱等着,快速的包扎。简怜月的高手一路跟踪的看着皇甫一夜的人出城。

“在城外一百里之外,有人突袭。二皇女中剑,生死不明,失去了踪影。”

“我们安排在她身边的人呢?”

“死的人里面没有他们,估计还在皇女身边。”

“也许,被她暗地里杀了。”

隔了两日,简怜月又带来了消息。

“找到了他们留下的线索。两人救了皇甫一夜,一起潜行去了都城。”

“那派人暗杀她的应该是太女。女皇说不定早就毙了,等到皇甫一夜绕了半个大黎国才开始放出来消息,就是为了阻拦她回去。”

“现在,她也回去了。”

“血雨腥风。”一句话定了大黎国长达两年的内斗。不过,那些事情离她们很遥远。

在欧阳小翔回家与家族应对朝局动乱的时候,半府办了一场丧事,死者是欧阳异。

这是宣告,欧阳家族的幺男已经身死。现在半越府中的侍郎再也与欧阳家族没了任何关系。

欧阳小翔远在都城差点要飙了过来,被家族当家主母拦住了。再隔了半个多月,欧阳异收到一封匿名礼单,上面列了长达二十几页的礼品,都是可以让欧阳异随时去领取的物品。

半越看到礼单的时候,正好给猪仔夹菜,卷帘捧着念叨了好久。

“这礼单就是猪仔的私房钱了。”

小猪从饭菜中抬起头来:“私房钱是什么?”

“就是压在妻主枕头下的帐薄。”

“哦。”

话音一落,卷帘已经快手快脚的收起了礼单,唔,小姐的私房钱啊,要好好收着。

如此平静的过了一个月。

芙蓉城开始恢复了正常的次序。好像二皇女从来没有来过一样,不管是芙蓉城主的大院,还是官员们的宴席上,更或者是潇湘楼的脂粉堆里,都没有人再提起过“皇女”这个词。

人们说得最多的是新皇登基筹备得如何,会有哪些大赦天下的条例出来,是不是会减低税收,还有边关有士兵开始驻扎,周边民众开始有条理的搬离。

等到猪仔又活蹦乱跳,可以拉着半越下馆子点餐,上茶楼听书开始,简府的修葺也完成了。

白里絮小心地由白暄扶着在院落里面走动。

脚底都是鹅卵石,在上面走动久了,感觉全身都热乎乎的。池塘里面养地鱼越发的肥,一直等不到来说要宰杀吃了它们的人。院里有的花开了,有的花谢了,都是一个轮回。

“大哥,歇息吧。”

“唔。”他小心的护着腹部,走回树荫下的石凳上坐了。白暄手脚俐落的倒茶,布好点心。又拿过一边放着的薄毯盖在白里絮的腿上。

白里絮眼中安定,拉着白暄坐下:“我又不是水晶人,你也休息下吧。”

白暄笑道:“火上还蒸着乌鸡,我先去看看。”

凉风习习,突然走了一个人不够大的院子也显得空旷起来。白里絮将毯子拉高了一些,一手还按在腹部。

空中飘来草木的香气,淡淡的,就好像那个人的关怀,细微,不仔细的体会是察觉不出。

呼出一口气,摇头晃去自己的胡思乱想。她的笔记中提醒再提醒,怀孕之人不要胡思乱想,要保持平和的心态。

可是,每当一个人的时候他就总是会想:半越在做什么?她忙不忙?累不累?有没有好好的吃饭?有没有按时休息?有没有遇到困难?有没有被人为难?

简怜月让人传来的消息都是好事,只说半越很好,每天不是泡在茶馆就是酒楼,还有去潇湘楼。

他暗笑。

他告诉凤六:白里絮相信半越。

之后还说了简怜月与半越为了他而拼酒三天三夜的事情,地点就是在潇湘楼。在那之后,传来的消息中再也没有说半越是否有去风月场所。

不过在第二日,简怜月来看了他,苦着一张脸说:“请白大老板手下留情。”

白暄偷偷跑出去一次,他知道。黑夜里,他看着白暄偷偷出门,自己盯着那张紧闭的大门,似乎也想要去开启,起身走过去了很多次,最终还是折了回来。

直到,白暄第二日带来的书籍,里面有厚厚的一封信。

那封信陪伴着他度过了差不多两个月的时光。每当孤枕难眠,枯寂难消的时候他就拿出来看一看。脑中自然的浮现半越写信时候的笑颜,还有两人相处过得点点滴滴。

一双手轻轻的蒙住他的眼睛,那陌生又熟悉的气息盈满周身,身后的女子问:“猜猜我是谁?”

是谁呢?

白里絮眼中酸涩,似乎有什么液体充斥其中。一手覆盖在那手掌上,摩擦着,感受着:“是谁呢?是流氓越,还是痞子越,还是八卦楼的新楼主,更或者是浮云酒楼的白里老板的妻主——半越。”

脸颊一温热,那热帖的唇大大的印在上面,腰间一双手怀了过来:“我家絮是天底下最聪明的夫郎了。”

他笑嗔:“也不害臊。”

女子侧过身来,眉目如画,肌肤白皙,唇边情谊荡漾:“我半越脸皮厚着呢,哪有那么害羞的。”说罢,唇边贴近,印在了他的唇上。

两人心中同时在叹息。

这熟悉的爱意啊,总算再次回到了身边。

那吻开始只是轻轻的品尝,慢慢的回忆,转而逐渐的加深,彼此的气息交叠,她中有他,他中也有她。

忍不住的索要更多,双手也搭上了她的肩膀,只感到眼前一晃,女子居然将他抱了起来。

惊喘两声,紧紧的抱住她的脖子:“你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了?”

半越眨眼:“我力气一直很大啊。唔,不过这些日子担心害怕的,所以加强了锻炼,现在半个时辰内一里路可以跑六个来回都不喘气。”

男子哭笑不得:“你确定你不是为了练习轻功?”锻炼跑步不就是为了逃跑的时候更加快一些么?

半越狂点头:“我的命要留着见我家亲亲夫郎的,轻功这个东西有时候是保命的必须。”

口里说得嬉笑,白里絮却是一阵心疼,拥得更加紧了些。对方却是笑得没心没肺,直接抱着自家夫郎回了房,顺道还将门给关了严实。

目的地,居然是窗口的檀木桌上。

男子坐着的时候正好与站着的女子平视。

她问:“想我没?”

他答:“想。”

他也问:“有没有想我?”

她答:“想得发狂。”迅速的啃向对方颈脖,告诉他,她想得到底是哪些事情。

狠狠的咬住,吸 吮舔 舐。白里絮只觉得体内血液奔腾,血管跳跃,手指紧了又松,最终敌不过对方表现“思恋”的方式,由着她施为。

明明急色得要命,偏生手下轻得好像捧着上等琉璃。唇印一路蔓延,牙齿咬开衣襟,手下快速抽掉他的腰带,手指翻飞直接深入,抚 摸上那熟悉的领域之时,她才猛然的醒悟,她真的见到他了。

心里满满的,怀中也满满的,爱怜的回吻那檀口。

两人相互嬉戏,开始笨拙,逐渐熟练,再又相互追逐,吞着各自的口液。分开时,那银白的线条拉扯开,在光辉下闪着晶光。

半越一手摩擦着一边的茱蒂,移去咬住另外一边。男子闷哼。

他怀有身孕已经快要两个月,身子比平日里敏感之极。偏生女子的手掌干燥温热,带着急切,乍然揉捏之下,那朱果就耸立了起来。半越瞧了瞧,有用舌头舔了舔,看着那东西比往常大了不止一倍。

“疼不疼?”她问。

摇头:“有点麻痒。”

她又换了一边,含着,轻轻拉扯,感受那东西逐渐的变大,只觉得新奇。

两手不停的在他腹部打转:“有办法知道是男孩女孩么?”

白里絮笑道:“你想要女孩还是男孩?”

半越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要个如你一般聪明清俊的孩子。我们给他起名‘小絮’,怎么样?”

她喜欢男孩么?

“那如果是女孩呢?”

“那就叫‘小越’。”

“好。”小一号的半越啊,一想到他就觉得喜爱,满溢的心疼:“我们将她教导成如你一般聪慧会笑的女子。”

她嘿嘿傻笑,忍不住在他腹部亲了又亲:“不管是男孩女孩都是我们的孩子。是男孩的话,以后一定要将他培养成会赚钱,慧眼识人,心胸豁达的夫郎;是女孩的话,从小就要教会她怎么去调戏美男,骗财骗色,唔,还要学武功,可别跟她母亲一样这么没用。”

白里絮哭笑不得:“哪有你这样教导孩子的。”

再大大的亲了一口:“我教不好那就你来教好了。”话还没说完,手指已经钻入裤内,搜索到那睡着的小兄弟。

轻 佻慢捏,男子呼吸加重,眼色复杂的注视着女子。她仰视的微笑,见那裤子扒拉下来,一头就栽到了花丛中。

温软,高热,女子的口腔有着火焰一般的温度,瞬间将那物品唤活,跳跃的想要醒来。呼吸加重。

那牙齿摩擦,轻咬着表皮,一阵刺激下,里面的小龙抬起头来,光秃秃的想要得到抚慰。舌尖一转,就在龙头上舔 舐,唇瓣摩擦着下面的水袋,里面的珍珠翻滚着,口中的龙高高的扬起头部。

白里絮忍不住的抽气,一手覆盖着她的头顶,似乎想要她起来又似乎要她更加深入。

表皮被她翻开,口腔直接包裹着光秃秃的龙头,如同吃着上等的佳肴,时而整个吞下,时而挑剔的选着嫩肉,偶尔又在头顶的分叉处猛地吸纳。

龙身的经脉鼓胀,他的神经越绷越紧,忍不住的唤:“半越……”

她伸手与他十指交缠,胸腔起伏,最终再她突地重咬下,龙头喷出水龙,白里絮低叫一声,悠长低沉,久久回荡,让他一时不知道是漂浮在空中还是到了天庭徘徊。

朦胧中,只听到女子在耳边喃喃:“絮,我爱你。”

第六二章

外面天还未亮,斜着头从窗棂的缝隙中望去,只能看到一丁点的深蓝色的光。

男子从那一缕光线中收回眼神,头顶是光秃秃的看不出颜色的屋顶。一张网在角落里无声的颤动了两下,蜘蛛已经吃饱了,垂着丝荡到另外一个小的网上,再也没有动。

他眨眨眼,幻想着自己是那一只吃饱了睡,睡醒了又开始收获网中食物的蜘蛛。将蚊子或者飞蛾想象成以前多少个清晨曾经吃过的精致点心。他的身边站着从小一起长大的侍童,周边还有静默得如同木偶的宫侍。

而他还是那个骄傲无双的皇甫皇子。

“天亮了,起来,你们这些懒猪。”远处的房间逐渐有人拿着粗棍依次敲打着门。

那画面转换,糕点不见了,侍童不见了,华丽的宫殿也不见了。

他沉凝一下,快手快脚的爬了起来,周边的众人也都习惯性的跳起,各自收好铺在地上的毯子,叠好放在角落。

在这里,是没有床的。

他不再多想,在这里幻想是支撑不了生活,也没法让他继续活下去。

一群衣衫灰白,看起来却是干净的男子们逐步走了出去,外面又传来了乱糟糟的洗漱声音。

“快点,今天有大户人家要招工,都收拾好了,跟着我。”

他顿了顿,快步的跑了出去,就着井里打起的残水漱口,抹了一把脸,将身上的粗布衣衫拉扯直,东张西望找得领头的女子,随着众多同样憔悴却极力振作精神的男子亦步亦骤地跟了过去。

那个女子手中拿着脏兮兮地看不出色泽的长棍,敲打着木板,回头大喊:“等下去的大户人家要的是俐落的青年男子,有病痛的出去,那个撑着脑袋的,出去!”人群一阵骚动,有人走开了,那女子凶神恶煞地继续叫嚣:“老的不要,出去!太小的不要,也出去!太懒的,对,我说的是被退回来三次的那个懒鬼,滚,不要碍事……”

本来百来个人的群体又少了很多人,他身边瞬时空旷了些。

“这里有哪几个生过孩子的?站出来,快点。还有曾经在大户人家做过下人的,出来,站到另外一边,快点,你们这群蠢货。”

他左右看了看,已经没有剩下多少人。迟疑了一下,最终走到另外一群人身边。皇宫,应该算是最大的大户人家吧!说不定这份工他能够做长久一些。

他看看自己的手掌,最初的水泡早就消磨了,成了一层层的厚茧,再也看不出当初不沾阳春水的原貌来。他知道,变地不止这双手。他的膝盖、脚底、还有腰背都已经不再是宁折不弯,它们已经跟随着主人经过了几个月的折磨,开始有了寻常人的样子。

棍子挑起他的下颚,对面的女人端详着他的面容:“你的脸太脏了,再去洗一遍。”

他刻意哑着嗓子:“这脸曾经被人烫过,洗干净了吓人。”

“哦,你就是那个妖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