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打电话给他吧。”

寇熇打电话给家里的司机,她说的吞吞吐吐,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就说自己也不清楚走哪里去了,现在路上打不到车,司机让她站在原地等。

急急忙忙挂了电话就往上面主屋跑。

寇熇她奶乐呵呵看着晚会,寇银生就坐在她的身边,她异常满足。

觉得这就是人生。

很美好的人生。

司机进了门,和佣人说了两句,佣人看看里面,让司机进来。

“说的时候注意点,今天低气压。”

寇先生也不是太开心,真正开心的可能只有老太太吧。

寇银生看着突然出现的司机,抬起头看过去,司机不会无缘无故突然跑上来。

“大小姐跑到郊外现在回不来了让我去接一下。”

寇银生拧眉。

还没作够?

怒火几乎冲口而出,司机抢在他发飙之前又说了一句:“……她今天可能有点不开心,发给我定位,我一瞧,这得走好几个小时的路,不是实在回不来了,她也不可能打电话给我……”

寇熇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脾气不好是不好,但很少会麻烦人,真的不是万不得已,不会打这通电话。

家里做事的人其实都愿意看见这父女俩好好相处。

寇熇她奶撇嘴:“死丫头就知道折腾,自己能走出去那就自己走回来。”

接什么接。

这次接了,下次她还敢。

就这样的孩子,就该给一次狠狠的教训,让她下次再也不敢了。

死丫头片子!

寇银生看向佣人:“去把我的外套给我拿出来。”

佣人踩着拖鞋去他的房间,拿到衣服出来人已经不见了,就剩寇老太太自己坐在客厅里,骂东骂西,看什么都不顺眼。

气死了!

怎么能不气。

寇熇有点事儿,银生就得去善后,他总是惯着那个死丫头,自己说什么他都不肯听。

中了邪一样的,你见过谁家爸爸是这样当的?

说句不好听的话,她觉得这关系很不正常。

寇银生亲自开车去接的。

心里也恨,恨那个死丫头折腾,看着定位气的更狠了。

恨不得她就待在原地永远别回来了,怎么就那么折腾呢?

十个男孩儿捏在一块儿都不如她能折腾。

就死个妈,那旁些人死了妈是不是都活不了了?

又想起来心理医生跟他说的话,恨意又消了几分。

自己生的孩子,做了再多的错事你也得学着去包容,虎毒不食子,哪里能真的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呢。

有一千一万的不是,可谁让她是你生的呢,没办法选择的。

也许真的就是前辈子做了太多的恶,这辈子派这么一个折腾的孩子来收拾他。

开着车,这一路上寇银生也想了很多,反反复复想,想放下身段,给孩子一个台阶,可大多数火气上来了就控制不住了,没有动手选择冷暴力这已经他极力努力之后的结果。

车开的飞快。

寇熇和霍忱沿着马路走回头路,她越走越觉得累,越发觉得生气就生气,绝对不能选择暴走这条路子,走出来很容易,走回去太难了。

“来。”

霍忱把自己的胳膊借给她。

寇熇一脸嫌弃,给她胳膊干嘛?

她自己是没胳膊啊。

“借你扶。”

她掀掀唇角:“我自己是没有手啊,还借你的手。”

去!

他架着她的胳膊,笑:“后不后悔?”

“后悔什么?我什么时候讲过后悔……”

她铁齿,后悔也不能承认,别想在她这里听见后悔的话。

“后悔走出来这么远啊,你看这条路多长,回头路不好走啊。”

她喊:“不是叫司机过来接了,你还罗里吧嗦的。”

她闯的祸,她不是负责了嘛。

“莽撞。”

她大小姐听不得他这样讲,一脸讥讽面朝向他:“我莽撞,你冷静了呗?”

但不得不说,他今天是挺冷静的。

呼出冷气说。

“喂……我发发善心,和你当半辈子的朋友好了。”

原本她是打算高中毕业以后就切断联系的,毕竟两个世界的人了,可现在想想,看他那么好……不不不,不是好而是那么听话的份儿上,她勉强和他做半辈子的朋友好了,三十岁之前,他要是能闯出来名堂,她勉强还能继续和他做朋友,他要是一事无成……算算算,他还能怎么样呢,自己扶他一把便是了。

霍忱翻白眼。

“我谢谢你,可不用了,我们还是走回去以后就一拍两散吧!”

☆、141 死猪,别睡了

“别呀。”

她耍赖。

霍忱推开她的手臂,可寇熇好像黏在了他身上一样,甩都甩不掉,他又不是真的想甩开她,做做样子罢了。

甩不开那就不甩了。

“跟你做朋友,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寇熇嘿嘿笑个不停,又冷身体又犟,能笑的好看才怪呢,脚上的鞋觉得也不太够保暖,再去瞧他的鞋,霍忱就穿了双运动鞋,他们还是不爱穿秋裤的代表……

“你穿棉裤了吗?”她问。

这话题跨度太大,大的他完全接不上来。

“没穿啊,你穿了啊。”

这年头还有人穿棉裤呢。

只听见她啧啧了起来:“啧啧啧,那现在冷了吧,活大该!”

叫你不穿棉裤,叫你逞威风!

可说完以后自己也觉得冷,越想腿越凉,就要冻成木棍了。

“我俩换一下鞋吧。”

她这至少叫雪地棉,怎么说保暖性也比他脚上的强。

“我能穿进去你鞋?”

闹呢!

寇熇一脸无语:“不行就挤进去呗,我这鞋也挺大的。”

雪地棉嘛,码数稍稍的有些大,他穿应该还好的。

“别废话了,走你的吧。”

她磨磨唧唧的,却没走几步,寇熇脚疼。

走一个多小时的路,她要是叫了她跪在上喊霍忱爸爸,可现在不是一个小时啊,她也不是个铁人,那在健身房健身和这样硬走的感觉不一样啊。

“我能走动我会废话嘛。”她大言不惭。

走不动了咋地?

你背我啊!

霍忱挤兑她:“你现在走不动了,刚刚我瞧你走的虎虎生风……”

“你不怼我你能死吗?”

真的好生气,你这样做朋友的啊?再说他们俩和一般的朋友能一样吗?一点包容心都没有。

“小霍忱,你这样将来找了老婆……”她又开始说教。

反正不顺着她的,就都不利于他未来老婆喜欢,也不知道将来要嫁他的人是不是换成她了。

“在这么叫我,我踢死你!”

霍忱最烦别人这样喊他,从小这样被他奶叫到大,叫出来阴影了。

“喂喂喂,你是不是男的啊?男的就得对女的千依百顺。”

她还没有提过分的要求呢。

“谢谢,我是男的但是你不是女的,你是男女雌雄双性的大小姐嘛。”

能作会折腾的大小姐。

别人少陪你玩一会,就发了这么大的脾气。

“你少说两句能死啊?”

“能。”他翻白眼看上空,天太黑也看不见什么。

寇熇的鞋底蹭在地面,她的脚跟疼,估计是磨的太厉害了,还有脚掌前面估计也起泡了,一动就疼。

放慢脚步。

哼,姐就干净利落给跟你走回上中市区,信不信。

走两步,蹲在地上。

妈的!

走不动了。

“我不走了,你爱走你走吧。”

打死她,她也不走了。

还有自己家的司机怎么回事儿,开什么车来的,这么慢?

霍忱半转着身体看着她,啧啧感慨:“现在是耍脾气啊?你别指望我背你,我体重和你不相上下,你好意思想我背嘛。”

想都不要想。

拒绝!

她翻着眼皮儿,总拿她体重出来说嘴,这人太烦。

“大哥,我体重满打满算一百一,重吗?我这么高的个子。”

真的不重的!

“我也才不过一百二,我一米八多,我重吗?”他反问。

“那是你肌肉含量不够,是你太瘦,抱不起来一个一百一的女孩子,你还能叫个人,呵呵。”

“没办法,你羡慕也没办法,天生的,干吃不胖。”霍忱得瑟。

就是这么得天独厚。

寇熇呢,既不羡慕他体重轻,男孩子这个身高这个体重完全不合格好吗,她羡慕个啥?羡慕他像是个小鸡仔似的轻啊,再说她自己也不重,有啥好羡慕的。

“你就美吧,等你过了二十五六你就这样吃,你真的不胖你再跑到我的面前来说现在这句话。”

撇撇嘴。

“真不走啊?”

寇熇伸出手,让他来拉自己。

他要是肯拉自己的话,她勉强还能多走一两步的。

“你拉我,我勉强能走两步。”

“不走算了。”他潇潇洒洒向前走去。

她低声暗骂了一声,霍忱真的是她见过最没风度的男人,一点都不可爱。

就这么一路互怼,互开黑走了很久,寇银生的车才接到他们俩。

寇熇走的嗓子都冒烟了,她特别想喝水,可知道附近卖什么的都没有,一张俏脸走成了咸菜色,颜色越来越重,极度需要用水来中和,拖着沉重的腿。

寇银生开着车,一路开一路骂。

这就是个混账王八羔子!

你跑这么老远做什么来了?

他已经开的很快了,沿路还得注意着,万一定位显示的位置不太对呢。

看到马路对面有两个人,他转了过来,拉着脸推开车门。

寇熇停在车外没动。

霍忱点头:“有骨气是好,可我是走不回去了,不然你自己走回去吧,我坐你爸的车先回去了。”

别说他不讲义气。

这种义气真的讲不起。

寇熇:“那点出息。”

“那你别上车啊。”

“你让我别上,我就不上啊。”

拉开后车门,霍忱挤兑她,你不去前面坐,和我争什么。

“你坐副驾驶的位置,我不愿意和别人一起坐。”

霍忱突然很想揍她!

揍的她哭爹喊娘的那种!

她没有被人打死,真的是自己善良。

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

那安全带不扣就一直响个不停,霍忱不会扣。

他什么家庭啊,平时基本没有机会坐私家车,家里没人买车,出租车倒是坐过,但是出租车不用系安全带。

他听着响声,猜着是自己可能有哪里做的不太对劲。

寇银生知道也不提醒。

寇熇从后车座探过来大脑袋,挤到寇银生和霍忱中间,扯过来安全带从他的肩膀经过,扣上。

“上车要系安全带,坐出租车也要系,不然哪天真的遇上车祸了倒霉就倒霉在这上头。”

命多贵啊!

真的出事儿了,没办法在捡条命。

扣好,自己又坐了回去。

寇银生冷眼瞧着独生女,有心想刺她两句,这作大死作的。

霍忱适时开了口:“土老帽第一次见。”

见肯定不是第一次见,但过去没太注意过,也不知道怎么用,但瞧过就知道了。

寇熇:“土什么啊,不懂就看啊,看就会了,你那么聪明。”

谁都没有办法决定自己的出身,他见不到太广阔的世界和他有什么干系。

“多谢啦。”

“你不要这样讲,祝你以后有开不完的好车。”

“借你吉言。”

寇熇扯唇,那必须的啊。

未来可期啊,少年!

寇银生摇摇头,索性什么话都不说了,省得把自己给气死。

你那么包容外人,怎么没见你包容包容你爹呢?

亲爹都不如一个外人是吗?

还给人家解围!

“家里人都做什么的。”寇银生淡淡问出口。

霍忱和寇银生不熟,寇银生去三中那次冷飕飕用眼剜他,他还没忘记。

装作没听见。

寇银生拧眉头。

寇熇抬着下巴,翻了个白眼。

谁规定你问话,别人就要回的?

霍忱反应慢了一拍,“叔叔问我呢。”

呵呵!

寇银生心里骂着,个王八羔子!

小兔崽子,教的朋友也这个死德性!

“嗯。”

“没做什么,上班咯。”

“没坐过私家车?”寇银生觉得不可能的吧。

这年头,四五万也能买上一辆车,什么生活层次能混到这个地步?

“是,家穷。”霍忱回答的不亢不卑。

寇熇呛声:“你干嘛戳人伤口?”

寇银生拉着脸:“你同学没你那么敏感吗。”

“他不敏感你就可以随便乱问啊,对别人家的事情那么感兴趣干嘛,做八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