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夫一边开安胎药,一边对缥缈阁里三个有喜的人道:“从你们的脉象上看,已经三个月了,今后要好好养胎,注意饮食,注意休息,然后就没什么大碍了。”

白姬谢过张大夫,吩咐元曜送张大夫回去,顺路抓药。

元曜送张大夫回去之后,在安福堂按照方子抓了几副安胎药。这一路上他都浑浑噩噩的,脑子中一片空白。

元曜回到缥缈阁时,白姬、离奴悠闲地坐在里间,狂吃酸枇杷和酸李子。元曜见了,放下安胎药,也拿了一个酸石榴,坐下来剥着吃。

元曜苦着脸问道:“白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姬迷茫地道:“不知道。”

元曜苦着脸问道:“那该怎么办?”

白姬迷茫地道:“如今之计,我们也只好先把孩子生下来再做打算了。”

元曜苦着脸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也只好如此了。”

“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东西。”这一句话,白姬说得缥缈如风,只有她自己能够听见。

晚饭时,破天荒的,除了清蒸鲈鱼之外,离奴居然炖了人参乌鸡汤,给大家补身子。虽然离奴炖鸡汤的手艺不如做鱼,鸡汤十分难喝,但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元曜还是强迫自己喝了两碗。

因为有孕在身要早睡,白姬、元曜、离奴三人也不再喝酒赏月了,他们一起站在后院里仰头干了一大碗安胎药,各自去睡了。

又过了两天,白姬、元曜、离奴三个人肚子渐渐地大了起来,看起来像怀胎五个月了。

《鬼孩儿》----中

首夏清和,芳草未歇。

元曜在安福堂抓了几副安胎药,走在回缥缈阁的路上。他穿着宽大的衣袍,还戴了一个幕离(1)遮住脸和全身,以免被路人发现他有孕在身,引来耻笑。

这几日思前想后,元曜怎么想也觉得不正常,他认为白姬、他、离奴有喜肯定是妖怪作祟。可是,白姬、离奴本来就是妖怪,怎么也会被妖怪作祟呢?现在,他心乱如麻,也不知道怎么办,只好听天由命。

路过西市,元曜又买了六斤酸葡萄,因为有三个有喜的人,缥缈阁里的酸果消耗得特别快。

元曜一边走,一边在心中苦恼。以后到了临盆时,免不了要请稳婆,他生的是人,离奴生的是猫,都还好说,白姬生一个蛋,这可怎么糊弄过去,不被人闲话呢?!

元曜走到巷口时,看见韦彦的马车停在大槐树下,车夫正在悠闲地纳凉。因为元曜戴着幂离,车夫一时间也没认出他来。

丹阳来缥缈阁淘宝了?元曜垂低了头,不好意思跟车夫打招呼,走进了巷子。

走到缥缈阁门口,元曜踌蹴了半晌,不敢进去。如果被韦彦知道他身怀六甲,韦彦肯定笑掉大牙,又会拿他取笑,他就没脸做人了。

元曜在缥缈阁门口站了半天,最后决定不进去,转身要走。谁知,他还没迈步,离奴发现了他,大声骂道:“死书呆子!回来了又不进来,又想去哪儿偷懒?”

“嘘!”元曜赶紧进去,拉住离奴,道:“离奴老弟,你小声一点儿!”

离奴扯着嗓子喊道:“为什么要小声?”

元曜捂着离奴的嘴,道:“丹阳应该在吧?小生现在这副有孕在身的样子,不想见他,怕被他讥笑。”

离奴道:“有什么关系?!韦公子也有喜了呀!大家都有喜了,有什么不好相见的?”

元曜张大了嘴巴。

放下了东西,取下了幂离之后,元曜奔向了里间。

里间中,蜻蜓点荷屏风旁,白姬和韦彦相对坐着,白姬一边吃着酸石榴,一边听韦彦说话。韦彦一边哭泣,一边抹泪,南风跪坐在旁边劝慰。

韦彦哭道:“自从被光德坊的张大夫诊断出有喜,我就住在客栈,不敢回家。现在肚子越来越大,恐怕瞒不住客栈里的人,实在是苦恼万分。白姬,你快替我想个办法,这样下去实在没脸见人。”

白姬道:“韦公子,不是我不帮你,我也没有办法。你看,我自己也莫名其妙地有喜了。”

韦彦道:“你是女子,有喜也正常,跟轩之成个亲就能掩人耳目了。我是男子,有喜会被大家说闲话和嘲笑。”

白姬指着闷头走进来的小书生,道:“唉,别提轩之了,他也有喜啦。”

韦彦回头一看,见元曜拉长了苦瓜脸走进来,小腹隐隐凸起,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元曜在青玉案边坐下,望着同样小腹隐隐凸起的韦彦,心中有苦说不出。

白姬道:“不止轩之,离奴也有喜了。”

韦彦停止了哭泣,奇道:“居然不是我一个人!难道如今流行男人生子?!”

元曜心中发苦,答不上话。

白姬低头在沉思什么,没有说话。

韦彦道:“如今我这副模样,实在不敢继续待在客栈,惹人闲话,更不敢回家,惹父亲大人发怒。白姬,你收留我一段时间吧,等生下孩子,我就离开。反正你们都要生孩子,也不多我一个人,就捎上我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白姬懒洋洋地道:“本来缥缈阁只卖宝物,不提供食宿,但看在韦公子是熟客,我就破例一次。一天十两银子,是最低的价钱了。”

韦彦嚎道:“一天十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

白姬笑道:“我这不是正在趁火打劫吗?咳咳,韦公子说笑了,我是良民,不是劫匪。一天十两银子,已经很便宜了,还得包您的伙食呢,有喜的人吃得多,伙食费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韦彦恨得牙痒,但这种情况也没有办法,只能挨白姬宰。

韦彦道:“好吧,十两银子就十两银子!南风,你去客栈把我的衣物拿来。”

白姬笑道:“南风公子不能住下来,只能韦公子您一个人。”

南风忧心地道:“我家公子有孕在身,行动不便,我不在他身边,谁伺候他?”

白姬笑道:“按规矩,缥缈阁不能留生人,留下韦公子,已经是破例了。

南风还要再言,韦彦已经不耐烦地摆手道:“南风,你把我的衣物拿来之后就回府去,父亲问起我,你就说我在缥缈阁跟轩之研习四书五经,长进学问,暂时不回家住了。”

“是,公子。”南风领命去了。

南风走了,白姬、元曜、韦彦围坐在青玉案边,默默无言地狂吃酸葡萄,以发泄心中的惊忧与郁闷。

时光静好,转眼又过了三天,白姬、元曜、离奴、韦彦四个人的肚子已经像怀孕八个月那么大了,生活上有诸多不便,也只能应付着过。

这一天早上,吃过早饭之后,四个人照例并排站在后院,干了一碗难喝到死的安胎药。离奴换上一身女装,梳了一个堕马髻,挺着大肚子去集市买菜。——最近,离奴外出干脆作女人打扮,避免路人围观讥笑。

韦彦挺着大肚子坐在后院生炉子,准备熬四个人中午喝的安胎药,他反正也没事可做,以此打发时间。

白姬挺着大肚子坐在青玉案边拨算盘,清算最近的账目。

元曜挺着大肚子坐在大厅的柜台后面,一边看店,一边读《论语》。

元曜心中惊疑烦恼,根本读不进去《论语》,他觉得他将要产子的事情十分怪诞,有违圣人的教诲。

元曜正在苦闷,突然有一道红影踏进了缥缈阁。元曜低头一看,是一只怯生生的小红狐狸。小红狐狸的脸上挂了一道面纱,两只眼睛滴溜溜地转,眼神有些羞涩。

小红狐狸走到元曜面前,并爪坐好,道:“元公子好。”

元曜有孕在身,不方便起来招呼,坐着笑道:“十三郎来缥缈阁玩吗?”

小红狐狸伸爪摘掉面纱,苦恼地道:“某不是来玩的。某有苦恼,希望白姬能够帮忙。”

“怎么回事?”元曜关切地问道。

小红狐狸犹豫了一会儿,才道:“元公子没有看出某与平日有什么不同么?”

元曜定睛望去,但见小红狐狸毛色似火,油光水亮,与平日没有什么不同。不过,仔细观望,却发现它的腹部高高隆起,似身怀六甲。

元曜张大了嘴巴,惊道:“十三郎,你不会也有喜了吧?!”

小红狐狸疯狂揉脸,道:“大夫是这么说的。这件事情太荒诞,某不敢惊动父亲,已经躲出翠华山好几天了。怕遇见熟人,被说三道四,某出行时也只好以面纱遮脸,苦不堪言。”

元曜安慰小狐狸,道:“十三郎不用担心,大家同命相连,都这么过日子,苦不堪言。”

“元公子什么意思?”小狐狸不明白元曜的话。

元曜道:“白姬、小生、离奴、丹阳都有喜了,大家都在缥缈阁待产呢。”

小狐狸惊得跳了起来,道:“原来不是某不正常么?原来男子是可以生孩子的么?!”

元曜苦恼且迷惑,道:“小生也不知道,反正自从进了缥缈阁,就没有正常的事情发生。”

于是,缥缈阁又添了一只怀孕待产的小狐狸。因为十三郎实在没有地方可去,白姬收留了它,反正也只是添一个碗一双筷子的事情。

元曜倒是有些担心,离奴一向与胡十三郎水火不容,待会儿它回来,得知胡十三郎留下来住,一定会很生气。两人说不定还要打起来,大家都是有孕之身,只怕会动了胎气。

然而,离奴回来,带着一脸惊惧,看见胡十三郎,也来不及和它生气。它径自跑到白姬面前,报告道:“主人!不好了!”

“发生了什么事?”白姬心平气和地问道。

离奴大声道:“离奴听说鬼王回来了!它还活着呢!”

白姬笑道:“鬼王没那么容易死。”

离奴忧心忡忡地道:“之前,主人您把鬼王打下悬崖,他肯定怀恨在心,会来缥缈阁报仇雪恨。现在主人您身怀六甲,离奴也大着肚子,恐怕打不过他和恶鬼们,这可如何是好?”

白姬闻言,也开始忧心:“鬼王狡诈,如果得知我们现在的情况,必定会挑我们生子之时动手,到时候我们毫无抵抗之力,必定全都被他打死。”

离奴着急地道:“这可怎么办呢?以鬼王的性格,到时候缥缈阁肯定被他灭门!啊啊!主人,离奴完全不想死啊!”

白姬问元曜,道:“轩之,依你之见,该怎么办?”

元曜苦着脸道:“这是你们非人之间的恩怨,小生怎么知道怎么办?”

离奴眼睛一转,有了主意,道:“主人,依离奴之见,先下手为强,趁着现在我们还能动,还能打,先去饿鬼道把鬼王收拾了,以绝后患。”

元曜苦着脸道:“离奴老弟,你确定你们现在这副模样还能跟鬼王斗法吗?万一动了胎气,可是一尸两命,不是闹着玩儿的。”

白姬道:“轩之言之有理,不能贸然行事,我现在也没有把握能干掉鬼王。”

离奴失望,道:“那我们只能坐以待毙了。”

白姬叹了一口气,道:“先不要轻举妄动,以不变应万变。”

夕阳西下,灯火阑珊。

缥缈阁中,白姬、元曜、离奴、韦彦、胡十三郎挺着大肚子坐在后院吃晚饭。

离奴因为忧心鬼王来灭门,也没有心情跟胡十三郎打架,破天荒地包容了它住在缥缈阁。胡十三郎吃不惯离奴的鱼食,也许是因为有孕之人惺惺相惜,离奴竟也允许胡十三郎使用厨房做了几道它自己喜欢吃的菜肴。

木案上的菜肴十分丰盛,有离奴做的鲈鱼脍、鲤鱼臆、乳酿鱼,有胡十三郎做的葱醋鸡、八仙盘、汤洛绣丸,主食是御黄王母饭,饭后的甜点是奶酪浇鲜樱桃。

白姬没有什么胃口,跳过了主食菜肴,直接吃奶酪浇鲜樱桃。

元曜见了,劝道:“白姬,你不能挑食,多少要吃点主食,才有力气生孩子。”

白姬道:“轩之自己多吃一些吧。你也有孕在身,不吃饱没力气生孩子。”

离奴也没什么胃口,它始终提心吊胆,怕鬼王趁虚而入,跑来灭门。

胡十三郎和韦彦吃得很欢快,尤其是韦彦,自从住进缥缈阁,他明显长胖了。

五个人正在吃晚饭,突然有客来访,来客是一只玳瑁色的猫,正是离奴的妹妹玳瑁。玳瑁见缥缈阁的大厅、里间都没人,径自来到了后院。

玳瑁心事重重地来到后院,它看见缥缈阁一众人围着木案吃晚饭,一个一个都挺着大肚子,明显是身怀六甲的样子,顿时吓得毛都竖起来了。

“白姬,笨蛋哥哥,你们在搞什么鬼?!”玳瑁惊恐地道。

玳瑁是鬼王最得力下属,它的身份在恶鬼道的百鬼之上,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大家都惧怕它。而此刻,玳瑁看见缥缈阁里一众妖人挺着大肚子的诡异情形,真的吓到了。

白姬看见玳瑁,笑道:“真是稀客,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我们正在吃晚饭,玳瑁你也来吃点。离奴,去添一副碗筷。”

离奴看见玳瑁,一扫心头的阴霾,高兴地道:“早知道你要来,我就多做几个菜了。你等一下,我这就去拿碗筷。”

玳瑁矜持的坐下,制止道:“不必麻烦了,我吃过了。我来缥缈阁有正事。”

离奴笑得像哭,道:“不会是鬼王今晚要来灭门,让你先来打探敌情吧?玳瑁,我可是你亲哥哥,现在如你所见,怀着你外甥,你可不能六亲不认,赶尽杀绝。”

玳瑁冷汗如雨,它望了一眼身怀六甲的众人,道:“我是背着鬼王偷偷来的,没想到,你们也成了这样。”

白姬眼睛一亮:“也?”

玳瑁咬了咬牙,才小声地道:“鬼王也有喜了。”

白姬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玳瑁道:“白姬,鬼王去南山赴山神寿宴,跟你打了起来,以致南山坍塌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白姬点点头。

玳瑁继续道:“那你可知道山神有多愤怒?”

白姬勉强挤出一点笑容,道:“自己的山被毁,肯定会很愤怒,因为身怀六甲,我还没有去向山神道歉,所以他究竟愤怒成什么样子,我还不太清楚。”

玳瑁道:“你清不清楚不重要,反正你也跟鬼王一样被山神报复了。只是可怜了我这笨蛋哥哥,也跟着你受连累。”

白姬不解地道:“山神什么时候来报复我了?”

玳瑁叹了一口气,道:“你这不是有喜了吗?,肯定跟鬼王一样,也是吃了山神的鬼胎果。”

那一晚,鬼王被白姬打下悬崖,半死不活地被压在坍塌的巨石下,鬼王正闭目养神积蓄力气准备破山而出时,愤怒的山神看见了,他逼鬼王吃了一个紫红色的野果,才放他离开南山。

鬼王吃了鬼胎果之后,肚子一天大似一天,他化为人形去光德坊看诊,被行医多年的张大夫诊断出有喜了。鬼王十分惭愧,怕被千妖百鬼说闲话,每日躲在福地不见人,一天一天地颓废下去。

玳瑁十分着急,它一向倾慕鬼王,不希望他颓废下去,虽然万分不情愿,它也悄悄地来到缥缈阁,找白姬求助。然而,它一来缥缈阁就看到了这种诡异的场景,不由得有些失望。白姬自己都成了这副模样,还能帮助鬼王吗?

白姬恍然大悟,拍额道:“我就说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有喜了,原来是吃了鬼胎果!可是,我不记得有吃过那种东西呀。”

元曜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声道:“小生明白了!原来那位送野果的老翁是山神!”

白姬记不起来,道:“怎么回事?”

元曜道:“就是你跟鬼王打架,毁掉南山的第二天。有一个老翁送了五个野果来缥缈阁,小生问他,他也不说他是谁,留下野果就走了。小生吃了一个,丹阳吃了一个,离奴老弟和十三郎也吃了一个,白姬你自己也拿一个吃了。那野果是紫红色的,甜美多汁,你们忘了吗?”

离奴、胡十三郎、韦彦都想起来了。

“啊!那个野果是鬼胎果?!”

“天啦!某居然吃了鬼胎果!”

“原来,吃野果也能怀孕!”

白姬也想起来了,道:“当时只顾着说话,没注意吃的是什么,还以为是轩之买回来的西域水果呢!”

玳瑁道:“你们吃了鬼胎果,所以怀了鬼胎!”

白姬脸上露出惊恐之色,道:“如果是鬼胎果,那就糟糕了!噩梦才刚刚开始!”

元曜惊道:“什么意思?”

离奴道:“怀了鬼胎,生下来不就完事了吗?”

韦彦道:“生孩子虽然是噩梦,但咬咬牙也就忍过去了。”

小狐狸疯狂揉脸。

白姬叹了一口气,道:“你们有所不知,鬼胎是生不下来的,得一直受苦。吃下鬼胎果之后,无论男女,无论人与非人,都会像怀孕一样,体内开始孕育鬼胎。这个鬼胎,是你心中的恶念。鬼胎成长的速度一天如同一个月,十天后鬼胎就成熟了,噩梦也就开始了。”

元曜、离奴、韦彦、胡十三郎一起惊恐地问道:“什么噩梦?”

白姬欲言又止,最后终于开口道:“鬼胎成熟之后,会一直住在我们的身体里,吸收我们的恶念。如果我们产生恶念,或者做坏事,鬼胎就会在我们身体里长大,我们会疼得死去活来,生不如死。只有产生善念,才能平静下来。鬼胎果是神仙渡凡人时最严厉的法器与最残酷的考验,可以让一个坏人彻底脱胎换骨,变成一个好人。山神居然用这个东西来对付我和鬼王,可见它有多愤怒。我真不该一时大意,吃了鬼胎果,看来只能改邪归正,做一个好人了。”

元曜、离奴、韦彦、胡十三郎闻言,不以为然。

元曜道:“只要不做坏事,就不会痛苦了。”

离奴道:“离奴一向是好人,不怕鬼胎。”

韦彦道:“我不做坏事了,也就没事了。”

胡十三郎揉脸,道:“既然大家都不害怕,某也不害怕!”

还是玳瑁旁观者清,问道:“白姬,你有没有办法恢复如常?”

白姬苦恼地道:“要恢复如常,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靠自己,一个是去求山神,找山神帮忙。”

玳瑁问道:“什么意思?”

白姬一边吃着奶酪浇鲜樱桃,一边愁道:“据说鬼胎成熟之后,宿主如果十天之内不产生恶念,也不做坏事,鬼胎吸收不了‘恶’滋养自己,就会枯竭而亡。到时候,鬼胎自然消失,人也会恢复如常。但这也只是据说而已,因为从来没有人做到过,因为世间没有人一点恶念也没有。另一个方法就是借助外力去求山神了,山神是神仙,终归有办法解决。”

玳瑁不死心地问道:“缥缈阁内没有什么宝物可以让鬼胎消失吗?”

白姬叹了一口气,道:“没有。”

鬼王高傲自大,一定不会低头去求山神,只怕要受许多苦了。玳瑁非常烦恼,无心再待在缥缈阁,告辞离开了。

玳瑁走后,白姬突然一反常态,开始大吃大喝了。

元曜不解地问道:“白姬,你怎么突然有胃口了?”

白姬一边啃鸡腿,一边道:“掐指算来,吃下鬼胎果也八天了,还有两天鬼胎就成熟了,鬼胎一成熟,我们就没有好日子过了。最后两天的好日子,大家不吃喝玩乐还等什么呢?”

元曜、离奴、韦彦、胡十三郎闻言,吃得更欢快了。

树荫满地,流莺一声。

时光如梭,转眼又过了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