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条奸诈的龙妖怕下来遇见红色的蜃怪,就推他来送死。元曜不由得生气。

五彩鱼道:“不,主人只有一个,只是有时候性情温柔,有时候性情残暴。”

说话间,五彩鱼带着元曜离开了海市,周围又变成了一片无垠的幽蓝色。五彩鱼停下,道:“元公子,出口就是这里了。”

元曜四下张望,“哪里有出口?小生没看见啊。”

五彩鱼道:“元公子你抬头往上看。”

元曜抬头,一片无垠的幽蓝中,浮现出一轮皎洁而美丽的满月。

五彩鱼道:“那就是您下来的井口了。”

元曜手搭凉棚一望,犯愁了,“那么高,小生怎么上去?”

元曜话音刚落,线绣的青衣书生,华衣公子,小黑猫,小红狐散作了蛛丝,蛛丝飞快地结扣,盘作悬梯。一条悬梯缓缓向上延伸,直奔满月而去。当绳梯最下端的一段梯格也上升到空中时,反应迟钝的小书生总算明白他必须爬上去,才能回到缥缈阁。

元曜苦着脸道:“小生不擅长爬梯,又有些恐高,敢问鱼老弟,可还有其它回缥缈阁的捷径?”

五彩鱼摇头,“没有捷径呢。要回缥缈阁只能爬上去,元公子加油。”

元曜无法,只得深呼吸一口气,双手抓住蛛丝,踩上了绳梯。元曜硬着头皮往上爬,爬了十来步时,他低头一看,五彩鱼还在原地目送他。

元曜挥手道,“鱼老弟,小生告辞了,你也请回吧。”

五彩鱼在下面挥鳍,大声道:“好。元公子再见,下次还来海市玩哟!”

元曜差点儿一脚踏空。无论如何,打死他他也不敢再来这吓死人的海市了。

元曜踩着蛛丝悬梯,一步一步向上爬去。他累得气喘吁吁,只敢向上看,不敢往下瞅。四周的颜色也渐渐变化,由幽蓝色变成深蓝色,莹蓝色,浅蓝色。眼前一片绚烂的白光过后,元曜离开了水中,回到了空气中。

借着月光望去,元曜发现自己置身在逼仄幽冷的井底,身子一半探出水面,一半泡在水中,全身都湿透了。不过,幸运的是蛛丝悬梯仍然向上延伸,他只要再爬二十来步,就能出井底了。

元曜顾不得劳乏,寒冷,急忙向上爬去。他只想赶快回到地面,换上干净衣裳,喝上一杯热茶。

元曜疾步向上攀去,看见最后一步梯格时,他泪流满面。——因为蛛丝不够,绳梯的顶端离井口还有半米。那条自恋自大的龙妖只顾着绣龙,对其余的图案马虎了事,导致现在蛛丝不够长,绳梯结不到井口。

元曜被悬在了半空中,不上不下,干着急。

是就这么等天亮,待白姬来拉他?还是冒险跃出井去?元曜思前想后,左右为难。一阵寒风从井底腾起,元曜打了一个哆嗦的同时,也拿定了主意。他一手抓着绳梯,一手探向井沿,试图攀上去。从绳梯到井沿不过半米远,一米高,换做身手灵活的习武之人,一个翻身跃起就上去了。但是元曜是个书生,又胆小,他畏手畏脚地折腾了半天,还是上不去,不过双手勉强攀住井沿了。

大厅里,胡十三郎醒了两次,元曜都不在。第一次,小狐狸以为元曜如厕去了,没有在意。但第二次醒来时,它还是没有看见元曜,不由得有些担心。

小狐狸起身,沿着回廊往后院一路找寻元曜,“元公子…元公子…”

后院中碧草凄凄,树影斑驳,四周安静如死。小狐狸有些害怕,但又担心元曜,还在走进了碧草中,轻声呼唤道:“元公子在后院吗?元公子你在哪里?”

水井中传来窸窣的响动,小狐狸猛然回头,但见水井中爬出一个湿漉漉的,披头散发的黑影,冲着它幽幽地道:“十…三…郎…”

“啊!!”小狐狸吓得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元曜好不容易从井中挣扎出来,看见十三郎在后院,本想叫它拉他一把。谁知,他刚开口,小狐狸就吓晕了。

元曜赶紧爬到小狐狸身边,“十三郎,十三郎…”

小狐狸倒在草丛中,口吐白沫,人事不省。

元曜摇晃小狐狸,流泪,“十三郎醒醒,你不要吓唬小生…”

小狐狸没有反应,昏迷如死。

元曜只好把小狐狸抱回大厅,放回被子上。元曜换下湿衣服,又哭了一会儿,他太累了,也就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小狐狸还是僵卧不醒。

白姬看了,摇扇道:“看这情形,恐怕是被吓走了魂。”

元曜流泪自责,“都是小生不好,吓到了十三郎。”

“事到如今,轩之自责也没用。”白姬安慰元曜。

“那,小生去请个大夫来?”

白姬摇扇,“弄丢了魂魄,请大夫来没用。”

“那,小生去江城观请个道士来给十三郎做法收魂?”

白姬摇扇,“道士来了,会把十三郎给收走的。”

元曜愁眉苦脸地道:“那,该怎么办?”

白姬想了想,道:“我记得,太平公主有三粒回魂丹,是世间不可多得的灵药。你去向她讨一粒来,十三郎就能醒过来了。”

元曜犯难,“太平公主尊贵无双,小生一介平民,怎能轻易得见她的玉颜?更何况,这样珍贵的宝物,太平公主怎肯赐给小生?”

“无妨,我给你一张拜帖,你拿着拜帖去公主府,她一定会见你。至于她给不给回魂丹,就看轩之自己的造化了。”

元曜还是犯难,“虽然有拜帖,但小生两手空空地去拜会,似乎不合礼数。”

按照唐朝社会的规矩,持帖去拜会他人,尤其是地位尊贵的人,总要随拜帖赠送一些礼物才合规矩。对方身份越尊贵,礼物就应该越贵重。元曜的目的是去讨回魂丹,礼物应该更贵重丰厚。元曜没有礼物能送,想让白姬拔毛送礼物。

“啊,送礼啊,那就去后院折一枝桃花吧。轩之再配上一首写春日的小诗,又风雅,又别致。”一毛不拔的奸诈龙妖如此道。

元曜只好去后院折桃花,他折了一枝桃花回来,稍微修剪了一下,又铺纸研磨写了一首小诗,“啼鸟归江岸,枝头绿芽短。残雪积虚阁,红萼未宜簪。”

白姬坐在青玉案边看元曜忙碌,神色有些凝重,“轩之,胤真的说他无法找到无忧树?”

元曜已经把昨夜入海市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白姬,包括胤无法找到无忧树的事情。

元曜一愣,点头:“没错。胤兄说他能感到无忧树的气息在长安,但是一股非常强大的灵力隔断了无忧树的气息…”

 白姬神色凝重,“长安城中,具有能让胤都觉得强大的灵力的非人屈指可数,如果真是它们中的一个窃走了无忧树,即使我出面,要拿回无忧树也不太容易。”

 “咦,离奴老弟不是总说你是长安城中最老的,最强大的非人吗?原来,你也有忌惮的非人?”

 白姬笑了,“轩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没有谁堪称最强大。长安城中,每个非人都有自己的势力范围,互相不可越界,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如果强行越界行事,无论是谁,无论成败,都要付出代价。”

 元曜挠头,“听起来,好像很复杂。小生还以为你最老,法力最强大,所以无所不能呢!”

 “咳咳,轩之,我不是最老,而是活得最长。”

 元曜挠头,“最老和活得最长不是一回事吗?”

 白姬摇扇,笑了,“对于女性非人,这二者还是有着微妙的区别…”

 元曜冷汗,这条老得不能再老的龙妖也讨厌被人说老么?看来,女人和女非人,骨子里都是一样。

 “白姬,听你说起来,找回无忧树似乎很困难。”

 白姬摇扇,“再困难,我也会找回无忧树。因为,这是十三郎的愿望。”

 “你不害怕比你更强大的非人吗?”

 白姬摇扇,“有轩之在,我不怕。”

 莫名的,元曜的脸红了,“为什么有小生在,你就不害怕?”

 白姬笑眯眯地道:“因为,遇见危险,我会派轩之出马。”

 “白姬,非人之间的斗法,请不要拿弱小的人类去做无谓的牺牲!!”元曜生气地道。

 “嘻嘻。”白姬诡笑。

元曜弄好了花枝和诗笺,拿着拜帖准备出门,“白姬,你不和小生一起去公主府吗?”

“不了。我得去弄清楚无忧树的下落。”白姬喝了一口茶,淡淡地道。

“那,小生就去公主府了。”元曜告辞白姬,离开了缥缈阁。

元曜走在路上时,还在担心太平公主在不在府中,但是来到太平府外,他就放心了。太平府外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许多人拿着礼盒和拜帖等着进去拜会。太平公主权倾朝野,涉足政治,官吏、士人无不巴结奉承她,以求仕途显达。

元曜一看这架势,就猜到太平公主在府中了,顿时松了一口气,但同时又犯愁,拜会的人这么多,他得等到什么时候?

元曜念及小狐狸昏迷不醒,生死未卜,等着回魂丹救命,不能耽误,就硬着头皮,厚着脸皮挤上前,将拜帖和桃花塞给门口的管事,“小生从缥缈阁来,请求拜见太平公主。”

众人见元曜递上来的礼物是桃花,顿时哈哈大笑。——世人皆知,太平公主奢华无度,性喜靡费,前来拜会者无不呈上丰厚的财物,珍贵的异宝,越贵重越容易得召见。这穷书生拿一枝桃花就想进太平府,未免太可笑了。

管事并没有笑,他郑重地接过元曜的拜帖,躬身道:“公子请进。”

“欸?”元曜吃惊,他以为怎么都要等上几个时辰,才能进太平府。

管事客气地道:“公主吩咐过,持缥缈阁的拜帖来的客人,随时可以引见入府。”

门口等候的人纷纷不满,有人小声地抱怨,“不是说太平公主玉体抱恙吗?怎么这个书生倒能进去?”

“我们等了三天,都不许入府,为什么这个小子一来,就让他进去?”

“你才等了三天,老朽都能了十几天了…”

见众人开始喧哗,一名威武的护院头领站出来,怒喝道:“敢在公主府外喧哗者,乱棍打走!!”

众人闻言,不敢做声了。

元曜跟着管事走进太平府,穿过重楼叠阁,山石亭台,来到他上次到过的水榭前。

管事在水榭前站住,对元曜道:“公子请稍后,小人进去通报。”

“有劳。”元曜道。

元曜等了一会儿,管事和两名梳着堕马髻,穿着榴红色宫装的女侍出来了。

管事笑道:“公主请公子进去相见。”

“有劳了。”元曜笑道。

管事笑了笑,径自去了。两名侍女对元曜道:“公子请随奴婢来。”

“有劳两位姐姐带路。”元曜道。

两名女侍带元曜穿过长长的浮廊,进入水榭中。元曜远远望去,只见太平公主穿着一身松烟色华服,懒洋洋地倚坐在一张美人靠上。她手里拿着一枝桃花,一张诗笺,正在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

元曜冷汗,太平公主在笑什么?是嫌弃桃花太寒碜?还是嫌弃他写的诗太糟糕?

元曜紧张地走上前,作了一揖,“小生参见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美眸微抬,望了一眼元曜,哈哈大笑,“你就是上次跟祀人来的那个妖缘公子吧?哈哈哈——”

“小生叫元曜,字轩之。”元曜冷汗,纠正太平公主错误的记忆。

“哈哈,不管叫什么,反正就是你——哈哈哈——”

元曜再次冷汗,他说的话有什么好笑的?她的笑声真让他毛骨悚然。

太平公主道:“妖缘,你来太平府干什么?哈哈哈——”

元曜纠正,“是元曜。是这样的,小生的一位朋友受了惊吓,失了魂魄,昏迷不醒。白姬说公主您有回魂丹,小生特意来求一粒。”

“哈哈,回魂丹何等珍贵,本公主为什么要给你?哈哈哈——”太平公主冷慢倨傲的话语和开怀的笑容有着微妙的违和感。

元曜道:“小生希望公主慈悲为怀,救救小生的朋友。”

“哈哈,要本公主给你回魂丹也不难,按照缥缈阁的规矩,一物换一物,你拿什么和本公主交换?哈哈哈——”

元曜实话实说,“小生没有任何东西足以与公主交换回魂丹。”

太平公主看了一眼桃花上附的诗笺,哈哈大笑,“这是你写的吗?诗才不错嘛。哈哈哈——”

“公主谬赞了。”元曜谦虚地道。

“哈哈,本公主要和上官昭仪开百诗宴,如果你写一百首诗呈给本公主,本公主就赐你一粒回魂丹。哈哈哈——”太平公主一边说话,一边乐不可抑。

元曜想了想,只能答应,“小生遵命。”

“妖缘,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拿一百首诗来太平府,本公主就给你回魂丹。哈哈哈——”

“是元曜。”元曜纠正道,继而又恳求,“三天后,小生一定将诗呈上。不过,小生的朋友还昏迷着,命悬一线,救人如救火,如果公主现在就给小生回魂丹,小生感激不尽。”

“哈哈哈,不,你拿诗来,本公主才给你回魂丹。哈哈哈——”太平公主乐不可抑。

太平公主这么说了,元曜只好从命,不敢再多言了。

“哈哈,哈哈哈——”太平公主捧腹大笑。

太平公主的笑声让元曜心中发悚,他壮着胆子问了一句:“敢问,公主在笑什么?难道小生的行止有什么可笑之处?”

“哈哈,不是妖缘公子的缘故。不知道为什么,本公主就是想笑,停止不住地想笑。哈哈哈——”

“不是妖缘,是元曜。”元曜再次纠正道。

“哈哈,不管是什么,反正都是你。哈哈,哈哈哈——”

“公主您这样笑不累吗?”元曜斗胆问道。太平公主这么不停地大笑,他光是看着,都觉得累。

“哈哈,是很累,可是停不下来。本公主这些时日笑得比过去的二十多年加起来还要多,感觉好累,好乏。哈哈哈——”

元曜冷汗。虽说笑口常开是好事,可怎么看,太平公主这么笑都有些诡异。

“那,小生告辞了。”元曜垂首道。

“稍等。”太平公主唤侍女拿来一个匣子,递给元曜,“这是上次那幅刺绣,祀人当时说想要,你替本公主带给她。哈哈哈——”

“是。”元曜接过木匣,应道。他记得上次白姬讨要刺绣,太平公主明明说不给,她嘴里说不给,但绣好后还是给了。看来,她和白姬应该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吧?

太平公主似乎看穿了元曜的心思,冷冷笑道:“本公主不是特意替祀人绣的,只是闲来无事,多绣了一幅。哈哈哈,所以,你千万不要以为本公主和祀人是朋友。哈哈哈哈——”

“你们不是朋友吗?”元曜奇道。

“祀人最讨厌人类,本公主最讨厌非人,我们怎么会是朋友?哈哈哈——”

元曜愕然。太平公主从小被恶鬼折磨,生活在恐惧的阴影中,她讨厌非人他能理解,但白姬为什么会讨厌人类?从她平常的言行举止中,他没有看出她讨厌人类。如果她讨厌人类,那他是人类,她岂不是讨厌他?

想到白姬可能讨厌自己,元曜有些难受,问道,“白姬为什么讨厌人类?”

“因为祀人因为人类的缘故,才会遭受天罚,不能入海,不能成佛。哈哈哈——”

“欸?!”元曜吃惊。

“哈哈,本公主是听母后说的,不知道其中隐情,妖缘公子感兴趣的话,可以自己去问祀人。哈哈哈——”

“不是妖缘,是元曜。”元曜生气地纠正道。

“都一样嘛。哈哈哈——”

元曜告辞离开了太平府。

元曜回到缥缈阁,缥缈阁中冷冷清清,白姬还没回来,小狐狸仍然昏迷不醒。

元曜把木匣放下,拿了文房四宝,沏了一杯茶,坐在里间写诗。两个时辰过后,元曜凑了十来首诗,肚子也饿了。小狐狸昏迷着,没人给做饭,元曜只好拿了几文钱,去市集吃了一碗馄饨。回来时,他又买了两斤毕罗,做他和白姬的晚餐。

夕阳西下,白姬还没回来,也没让人捎消息回来。元曜只好自己先吃晚饭。元曜独自坐在后院的长廊下,木案上放着冰冷的毕罗,四周冷冷清清,让人觉得凄凉。

白姬去打探无忧树的下落,不知道会不会有事?离奴在山中躲避天劫,不知道现在是否平安?十三郎躺在里间昏迷不醒,生死未卜,让人担心。元曜一边啃着冷硬的毕罗,一边流下泪来。为什么人世间总是有那么多忧心的事情,即使有无忧树,又怎么能够真的无忧无虑?

掌灯时分,白姬还没回来,元曜更担心了。他想去找她,却又不知道去哪里找。

深夜了,白姬还没回来,也没有传信回来。元曜在缥缈阁中走来走去,心急如焚,泪流满面。白姬从来不曾不打招呼就离开缥缈阁这么久,一定是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此刻,那条龙妖是被法力更高深的非人吃了?还是暴尸荒野,无人埋骨?

元曜又担心,又害怕,又焦急,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心中无法安宁。

元曜在缥缈阁中踱来踱去,煎熬了整整一夜,流了一整夜的泪。一想到白姬如果真的不在了,他就觉得很悲伤。天刚蒙蒙亮时,料定街上没有禁军了,元曜冲出了缥缈阁,想去找白姬。他想,如果碰见一个非人,就打探白姬的消息,一直问下去,那一定会有她的下落吧。反正,他妖缘深厚,不愁碰不到非人。

元曜刚冲出缥缈阁,昏朦的天色中有个男声焦急地道,“元公子快止步,不要踩俺!!”

“呃!”元曜把即将踏地的脚移开,定睛望去,地上有一只蜗牛。

“是你在说话吗?”元曜问蜗牛。

蜗牛道:“是俺。”

“你怎么知道小生姓元?”

“你刚从缥缈阁出来,而且呆头呆脑的,肯定是元公子呀。‘呆头呆脑的,就是轩之了。’白姬是这么说的。”

“白姬?!你见过她吗?她现在在哪里?”元曜急忙问道。

“白姬现在在哪里俺不知道。但是,昨天下午,俺在朱雀门大街遇见白姬,她让俺来缥缈阁给元公子带个话。俺爬了一天一夜,可算爬到缥缈阁了。”

“什么话?”

“白姬说,她这几天可能不回缥缈阁了,让元公子不要担心,好好看店,小心火烛。”

元曜放下了一颗心的同时,觉得有些虚脱,有些生气,“她…她居然让一只蜗牛带平安?!真是坑死小生了!!”

亏他还以为她已经三长两短了,一整夜忧焚焦虑,还流了一衣袖的泪。

蜗牛不高兴了,“元公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瞧不起蜗牛吗?俺为了传话,不敢有片刻耽误,路上也不曾休息一分钟,不眠不休地爬过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怎么能瞧不起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