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空荡荡的,走来走去,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

不习惯这么轻闲,她决定出门去看下心理医生,这一阵子莫名其妙的总是把大大岛浩与渡边翼两个人混淆起来,明明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毫无相似点,会不会是自己的心理出了问题?

她故意挑了家不起眼的心理诊所,一走进去,却发现看诊的心理医生是以前医学院的学长。她脸红得象熟透的番茄,恨不得掉过头就出去。

学长非常敬业,拉住她,很随意地和她聊了好一会,等她平静下来后,才诱导她进入话题。

“他讲过的话和一些细微的小动作都会让你联想到以前的男友,甚至连他的怀抱和心跳都会让你产生错觉?”学长沉呤了一会儿。

冷以珊扭着十指,不自然地点点头。

“学妹,你认为心脏有记忆吗?”学长突然问。

冷以珊一愣,“以前看过许多报道,说移植过心脏之后的人行为和以前有点不同,这可能和心脏源原来的主人习性有关。学长,没有道理啊,人的一切都是由大脑指挥的,心脏只是一个器官,不会带有感情和记忆。”

学长微微一笑,“当你很紧张的时候,你的心会突地跳得很快,当你难过时,你的心会如刀割一般的痛…心脏是最能直接表达一个人的情感的,表情还能假装,而心不能。”

“学长,你的意思是?”

“学妹,你讲的后出现的这位男人讲话和一些动作有些改变,应该是受他新心脏的一些影响。至于你把他与从前的男友重叠,那是因为你心里太难过了,难过得不能负荷,希望有一个人能为你承担一点,而这时他对你表现得很体贴,你自然而然地就把情绪转寄给他,但你不能忘怀原先的男友,你就自我催眠把他当成了你原来的男友。学妹,这是一种自我构思的幻觉,你还活在没有失去你男朋友的过去里。”

冷以珊落莫地一笑,“学长,你很吃惊我这样的表现吗?”

学长耸耸肩,“不会。越是看似坚强和冷静的人,内心越别人脆弱。反到一直软弱的人,遇到事到能看得开。学妹,休息一阵子,出去度个假吧!在陌生的地方,你会慢慢找回现在的自己的。”

“呵,我明天正要回国。”冷以珊惨然地笑了笑。

“学妹,你的心理没有任何问题,你撑得太狠,超出了你的能力…是渡边翼那小子变坏了吗?”

冷以珊摇头,“不是。”她不喜欢别人在她面前说渡边翼的坏话。“一些话说出来后好受许多了,谢谢学长。”她站起身来。

学长笑笑,把她送到诊所门,雨还在下着。“学妹,其实重新开始一份感情也是一帖良药,不一定要爱得轰轰烈烈,接受他的关心和爱护,你的心才会痊愈。呵,你们外科讲究的理性,我们学心理的却常常用感情去看问题。很多医学解决不了的事,感情却会做出很好的诊断。”

“那就是所谓的奇迹吧!”冷以珊撑开伞,默默地走进雨中。她现在不期望有什么奇迹降临到她身上,她是个现实的人。渡边翼如果现在回到她身边,她有可能不会象从前那样爱他了。学长说得对,她是活在过去里。

接受大岛浩的爱?冷以珊笑了,不管大岛浩的表白有多动人,她从来就没有当真过。

等大岛浩身体痊愈如正常人后,他的红粉佳人就会如雨后春笋,一个个冒出来了。她到是有点担忧他的心脏。

象大岛浩这样优秀又俊美的男人,他不花心,花心也会主动找上他的。第一次见到他,自己也曾震撼于一个男人有如此完美比例的身体线条和英俊轩然的面容。她没有象别的女人那样喜欢他,是因为她有渡边翼。

大岛浩还曾向当时还很陌生的她搭讪过,现在的他好象受敛了许多。冷以珊突然停下了脚步,她掏出手机。

“冷医生,你想我了吗?”美代在电话那端打趣着。

她抿嘴一笑,“对啊,你不在身边,我都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哈哈,那你和院长说下,让我陪你回中国旅旅游去。”

“嗯嗯,明年一定带你一同回去。美代,你帮我查下大岛浩接受的那颗心脏原先的主人是谁?”

“呃?干吗要知道这个?”美代惊讶地问。

“就是…有点好奇,你一定要帮我查啊,查到了通告我,是从东京医院过来的。”

“哦,知道了。”

冷以珊一直晃到天黑才回到别墅,她昨天就让美津不要过来了,她也没有开灯,这样,外面的人会以为她不在家中。这外面的人就是大岛浩,他的热情逐步泛滥,她不想给他太多施展的机会。

摸索着洗了澡,借着外面的路灯,从床边的抽屉拿出护照和机票,又清点了下行李,她躺在床上。看到一边的手机在黑暗中一眨一眨的,她随手拿起,给爸妈打了通电话,告诉他们明天的飞机到港时间,让他们不要过来接,她自己打车回家。

然后,她鬼使神差翻到渡边翼的号,发呆了好一会,手指自动地在键盘上按出了一行字,发送。

“渡边翼,我明天回国。”

发好了后特别后悔,赌气地关了手机。听到楼下的门铃被按得象火警似的,她一百个不情感地跑下去。

大岛浩身上淋得湿湿的站在门外。“你明明在家,为什么不开灯?”他站在门廊上对她大吼。

“我已经睡下了。”冷以珊无奈地打开门,把客厅的灯也跟着打开。灯光下,大岛浩象刚从河里捞上来的,他站的地方,很快就积了一层水。

“你不知道心脏不好的人大忌就是感冒吗?乔呢?”她慌乱地从楼下的浴室找出毛巾扔给他。

“乔回东京了,我以为你在家,就坐车过来。谁知那车竟然半路抛锚,我没带伞,又拦不到车,就直好跑过来了。不过,看到你这么紧张,淋点雨是值得的。”俊美的唇勾起一抹性感的微笑,心情很是不错。

“我很佩服你的乐观。”冷以珊深呼吸,“但一点都不喜欢这样的行为。大岛浩,我好不容易才把你从生死边缘拉回头,你不能这样回报我?”

大岛浩一脸兴味,突然靠向冷以珊,“那要怎样回报?”他像吟诗一般,又轻又缓地问。

“好好呵护你的心脏。”她不带情绪地回答,考虑是不是应该让他去冲个热水澡,但又怕他借机赖在这里。

“我以为是要我以身相许呢!”他失望地叹了口气,解开衬衫的领扣,露出已经长出点肉的胸膛。卧床近二个月,他瘦得很厉害,现在真的恢复不错。“以珊,我现在应该可以做男人最想做的事了吧!”

“你想做什么?”她没有听分清。

“你说呢?”他低哑了嗓音,侧头突地吻上她的颈项,“当然是意乱情迷的事啦!”

冷以珊脸一红,一把推开他,“你…不要命了吗?你…最起码要等到三个月后,你可以一口气跑上六层楼时。”

“我如果跑上六层楼,就能和你一起了吗?”大岛浩的瞳眸对上她羞恼的双眼,刻意地对她展现出他的魅惑人的一面。

“大岛浩!”冷以珊咬牙切齿地闭了闭眼,“你回酒店去吧,我要早点睡。明天一早要去东京!”

“以珊,我淋着雨特地过来给你送行,你要赶我走吗?”他的口吻低沉温柔得过分,很象很象渡边翼宠溺地对偶尔任性的她。

冷以珊有点失神。

“以珊,外面雨下这么大,下次见你要一个多月后,你有想过我的心情吗?以珊,我不想在逼你爱我,我们是朋友,我只是想关心你陪陪你,好不好?”他俯下头,唇瓣摩搓着她的发心。

她知道大岛浩在国外长大,许多肢体语言和她的理解不同。他只是想关心她,她要拒绝吗?

“以珊,我好象要先冲个热水澡,不然会感冒的。”大岛浩突地打了个冷战。

冷以珊叹了口气,指指客浴,“我投降,你去吧!”他上次带来几只行李箱,还扔在客厅里,他不愁没衣服换。

大岛浩有的是办法让她妥协。

如愿以偿,大岛浩留下了,睡在客房中。他没有再说出任何出格的话和做出出格的动作,和她睡在同一个屋檐下,他好象睡得很香似的。

因为明天要起早,冷以珊没敢打镇剂,怕剂量把握不准,明天会睡过头。她翻来覆去的,把动物园的动物都数了个遍,也没找着一丝睡意。

她怕惊动大岛浩,轻手轻脚地下了楼,离天亮没几个小时了,她想找本书翻翻就过去了。

刚在沙发上坐下,大岛浩就下来了。

夜这么的静,雨声又很缠绵,家里只有一对单身的男女,气氛莫名地就有些暧昧。幸好,大岛浩的心脏还没完完全全痊愈,冷以珊好笑地放松心情,她想太多了。

“你去睡吧!我给出租公司打过电话,明天有车过来接我去机场,走的时候我不惊动你,你好好休息,回酒店时把门锁好。”她把目光放回书上。

大岛浩盯着她,不象以往露出戏谑和挑逗,而是双瞳火热得仿佛在将她吞噬一般。

他走过,很自然地拥住她。“你宁可整夜地坐着,也不愿靠我一下。”他抬手拧灭了台灯,把她的头按在他怀中。

室内一片黑暗,可以清晰地听到彼此的心跳。

她又象找回那种安宁的感觉了。“大岛浩,你说捐赠给你心脏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没有挣脱他的手臂,由他抱着,眼睛微微闭上。

他低头,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我想…一定是个温柔而又细腻的人。”

“你有感应到他吗?”

他淡淡地欠身亲下她的唇角,象一种习惯,“我有时会有一点感应,但想辨别时,又找不着了。以珊,我有种怪感,好象这颗心的主人认识你。”

“呵,说得我象是个名人似的,除了心脏病人,没几个人认识我的,这颗心脏很健康,年岁不很大。”冷以珊脑中闪出手术前放在保鲜盒里的心脏样子,鲜红透活,让她有些伤感。

“以珊,当时有没有给捐赠心脏源的家属一些补贴?”

“这个是渡边先生处理的,我不清楚。”

“我明天让乔去打听下心脏的主人是谁,没有人家的捐赠,我已经过世好几个月了,只怕你都记不得我了。”大岛浩唏嘘地倾嘴角,把怀中的人儿搂得更紧了。

“不要让乔去听,这些应该是医院保密的档案,我…要是有消息,再通知你。大岛浩,你说没有心的身子,还是一个完整的人吗?”她幽幽睁开眼,茫然地问。

大岛浩一僵。

“如果他有妻子有家人,你若见到他们,会有一种亲切感吗?心脏若有记忆,大岛浩说不定会爱上别人呢!”

“不可能!”大岛浩崭钉截铁地说,“我手术前心里就装着你,手术后心里还是你。心脏没有记忆,你是刻在我脑中的,和心脏没有关系。”

她轻轻点头,“我也认为心脏没有记忆,不然,你怎么一点变化都没有?”

大岛浩整个人一震,“你是在暗示什么吗?”

她把脚缩上沙发,在他怀中换了个姿势,“不是暗示,是明讲,大岛浩,就是大岛浩,风流又多情,强人所难。”

“我从来不为难女人的。”他自恋地一笑。

“夸张了吧,你不为难我吗?”她小声嘀咕,倦意悄然袭上眼角。

“你又不是女人。”

“呃?”她吓了一跳,睁开眼。

“你是我爱的人。”他微笑的双唇贴上她的唇瓣,“在你面前,我不需要风度,强取豪夺,恶劣无耻,美色诱惑,只要能让你屈服,我都会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