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怪她的,她对我算不错了,我…应该向她说对不起。”肖白拧着眉,神情有点幽幽的。

“我怀疑她在财产上一定要做文章。”经纪人忧虑的说。

“随她吧,她想要什么我都会给。”肖白淡然一笑,“有空再和你联系,我今天有个公益演出,不聊了。”

“肖白…我以后会听你唱歌的。”她不知该说什么来安慰他,情急中冒出这一局。

肖白大笑,“左幽,你就不要吓我了。放心,我的心脏超强壮的。”

“我相信。”她目送着肖白走进电梯。这样子无怨无悔的单恋一个人幸福吗?如果那个台湾的小女生知道在遥远的背景,有这样一个男子这样深爱她,会说什么呢?

爱是美好的,科斯每个人起跑点总是不同,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往往不是同一个人,能得到一份两情相悦的爱是极其的艰难呀!

这世上有吗?

“左小姐,左小姐!”一个助手麽样的小女子气喘吁吁的从楼上跑过来。

“叫我妈?”左幽还沉浸于肖白的离婚中,不太清醒。

“对,左小姐,是这样的,我们节目出了一点差错,我们约好的德语翻译遇到了车祸,现在无法来电视台,可是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好了,迈森先生也到了,节目不能取消。”她抬头看看左幽。

“嗯!”左幽眨眨眼,等着她的下文。

“能不能请左小姐帮个忙,请你客串下我们节目的德语翻译。酬劳我们会另外算的。”

“呃?不行,不行,我从来没有上过节目,对着镜头,我会傻掉的。”左幽直摆手。

“没关系,你就是坐在迈森先生的身后,把主持人的话翻译给他听就可以了。”

“那迈森先生的话呢?”

“当然也要翻译给主持人。”

“我还不是要对着话筒讲话,不行,不行!找别人去!”左幽摇头。

助手都快哭了,“哪里还有别人,现在只有你会讲德语,迈森先生又听不懂中文。左小姐,救场如救火,求求你,帮下忙吧!”

“你这是强人所难,我真的不行。”她往后退去。

“现在不行也得行了。”助手抓住她的手臂,掉过头,扯着嗓子对楼上喊着,:“导播,快来呀!”

第十二章谁是江郎?(下)

一个头发染的像只花孔雀的男人从楼上飞快的跑下来,责备的瞪了助理一眼,“怎么这点小事也办不好,你说你还能干什么?”

“我…我…”助理嗫嚅着,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就是不敢掉下来,她求助的看着左幽。

左幽耸了下肩,看不下这楚楚可怜的样子,“既然你们不担心,我又怕是没呢,话说在前,砸了这次采访,我概不负责。”

“我负责,我负责。”导播忙不迭的赔笑,“多谢左小姐了。还不快带左小姐去化妆。”他推了助理一把。

主力破涕而笑,挽住左幽的手臂,欢喜的走进化妆间,一路上一直在道谢。

左幽本来穿了身休闲裤装,主持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下,不知从哪找了身职业装,让她换上,头发上不知喷了什么东西,服服帖帖的放在身后,脸上左一层右一层的涂满了什么红红白白的化妆品,猛一看镜中的自己,左幽都有点认不出。

她随着主持人走进录播现场时,迈森看着她,调侃一笑,“幽,你这次牺牲蛮大的。”

左幽不自在的扯扯衣裙,别扭的倾倾嘴角,“可不是,你得赔我精神损失,为了你的采访,我的形象都被破坏了,你看这张脸,还有几分我的本来面目。”

“镜头前没有人是本来的自己。不过,这样的你另有一种美。”他为她拉开身边的椅子,主持人递过采访提要,让左幽先和迈森说说。左幽扫了下采访提要,差不多就是个人生平和艺术生涯的介绍,她轻吁一口气,凑近迈森,指点给他看,他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点点头。

采访开始。

左幽觉得这情景有点像新闻里的外国领导人来访,那些党政要人面对面坐着,每一个人身后都坐着一个低头记录的翻译。她现在就扮演着这样的角色,她坐在迈森的身边,镜头并不正对着她,这是她要求的。但录播间上方的强光打下来,她还是有点紧张,搁在腿上的交握的手指微微有些泛白。

一开始是播放个短片,是迈森从少年时到现在的各个重要演出的剪辑合成。左幽看了之后,才明白迈森张狂真的是有充足理由的。在金色大厅的独场音乐会,全场起立为他鼓掌,“安可”声响彻云霄。欧洲的万人室外音乐会,乐迷们疯狂的手舞足蹈。温莎宫前,接受英国皇室的颁奖,在德国,乐迷为购一场他的音乐会门票,星夜排队…他不是被宠坏了,而是从来就生活在云端中。年纪不大,就有这样的成就,难怪他根本眼中就看不到别人。他应该自豪,应该骄傲。

她偷瞄一下迈森,发现他的脸上并未出现不可一世的神气,反到是一脸漠然。

短片要结束时,突然跳出一个画面,悠扬的长笛与温雅的钢琴和谐的飘扬着,一个手握长笛的白衣女子站在江边衣袂飘飘,不远处,一架白色的钢琴后面,身穿白色礼服的迈森深情款款的注视着前方,女子缓缓转过头来,那时一张美艳如花的脸。画面定格,灯光亮起。

左幽抬头看迈森,迈森也正看着她,无视镜头,无视主持人探询的目光,眼神有点复杂。她直皱眉,不知他怎么了。

“迈森先生,画面中这位女子,你向大家介绍下吧!”主持人没有按采访提要按部就班的来,天外突然飞来一句。左幽一愣,按照问话翻译过去。

“达琳娜,奥地利皇家乐团的长笛手。”迈森倏地转过头,淡淡的说。

“好像不只是这一点,她还是?”主持人故作神秘的倾嘴一笑。

迈森咬了咬唇,像有点不悦,停了一下,说,“她是我的女友。”

主持人满意的一笑。左幽惊愕的瞪大眼,又看了看画面,原来是迈森的天使呀!老天,这才是真正的神仙佳偶呢,比翼齐飞,在同一个艺术领域。迈森真的太富有了,连爱情都让人羡慕。

她戏闹的对迈森偷偷挤下眼,迈森神情一僵。

刚刚突然看到达琳娜的出现,他吓了一跳,在中国的这几天,他竟然把她忘得干干净净。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心中陡的“咯”了一下。这还不是最最吓一跳的,他讶异的发现达琳娜也没有和他有联系。

她这一个月没有什么大型演出,不可能忙的连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吧?迈森的心冷不防揪了起来。

主持人要求迈森讲述爱情经历,迈森婉言拒绝了。主持人不敢坚持,这本来就不在采访之内,只是为了造一个惊喜才这样安排的。

一切按着采访提要进行,采访非常顺利,左幽也有些适应了。

“迈森先生,乐评家们说你现在时江郎才尽,你同意这样的说法吗?”主持人在快结束时,突然扔出一枚犀利的炮弹。

左幽接过“炮弹”,在手中转着,半天都不知如何抛向迈森。她有些讨厌这个主持人,这样不顾别人感受的直接发问,不觉得很过分吗?

“左小姐?”主持人笑容中带着催促。

迈森已经侧过脸来了。

左幽硬着头皮把话翻译过去。

迈森轻轻一挑眉,绽开一丝优雅的笑意,“江郎?谁是江郎?”

左幽“噗”的笑了,对着主持人说出迈森的问话。

“江郎才尽是中国的一个成语,就是说…”主持人一时想不起这个典故怎么说,又不敢乱说,支支吾吾的。“左小姐,还是请你吧!”她把球踢了过来。

左幽坦然接招,她指着背后的画面对迈森说,“看到没有,那就是江郎,站在江边的男人简称江郎,江郎才尽,你是讲你为了心爱的女人倾尽一生的才华与财富,只为博得她的芳心,对吗?”

迈森摇头,认真的回道:“不,爱情只是我生命的一小部分,我的一大部分属于音乐。”

主持人在听到左幽的话之后,直眨眼,这好像是答非所问。“迈森先生,你曾经讲过只有欧洲人才懂你的音乐,你这次突然同意来中国演出,是认为中国有了你的知音,还是这其实就是简单的一场走穴,只为赚钱而已?”主持人刻薄的又问。

左幽只抽冷气,说完之后,担忧的看着迈森,怕他气得跳了起来。

迈森轻轻一笑,“以前我有点理解偏差,左小姐曾经讲过,我的知音遍天下,不只是在欧洲。为了纠正我的偏差,我才开始了这次东方之旅。这个时候来东方,正是我事业停滞时,我不是退而求其次,而是我发现在东方有许多能震撼我生命的新元素,我把这里当成我艺术生涯的一个新的起点。”

“说琴园!”左幽突然低声提醒。

“我要从这里带走新的元素,同时也要把欧洲优良的音乐教育带到中国,不久,我将在中国开设一个以我名字命名的琴园,具体的事项不久将会公告于世。”

主持人眼前一亮,“这是真的吗?”

“嗯,有可能在秋天的时候就可以招收第一批学生。”迈森意味深长的看着左幽说。

“今天这个广告可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等着看吧,电视台的电话明天一定会打爆掉,快让汉斯先生把具体章程送一份到电视台去。”回酒店的车上,左幽得意的说。

“幽,我发现你还蛮会见缝插针的。”迈森好像有点心神不定,不像左幽那么高兴。

“能利用旧利用呀,那个主持人问问题那么刻薄,受了一肚子气,不得些好处,气不能平。现在,你又得名又得利。”

“我得名得利,你开心什么呢?”迈森古怪的盯着她。

“我替你开心呀!”左幽诚实的回答,“你是专心做音乐的人,琴园一定也不回是只认钱的那种学校,我尊重这样的人。”

“就只是尊重?”

“不然能有什么,我又不会教琴,学琴又太老了,我怎么挖空心思,也不能在琴园中得利。不过,你要是赚了钱之后,要请我吃大餐。”

迈森烦躁的看向车外,“幽,你的企图心有时太小了。”

“太大有什么好处,还不是白日梦一个。”她已经过了做梦的年纪,知道脚踏实地,过好每一天才是真的,不要订太宏伟的目标,不提过高的希望,每月把薪水拿到手撕最重要的,如果你不想依赖别人的话。

“蜗牛从不做梦,它就会永远在原地踏步走。”他有些气愤的扭头瞪了她一眼,心中也不知在气什么。

“总比从云端里摔下来强。”她理直气壮的反驳。

“随便你,你的人生你做主,我只是说说。”迈森没好气的说。

左幽怔住了,抿抿唇,不再讲话。

车在酒店前停下,迈森打开车门,“你回公司吧,今天我休息,明晚演出前过来接我。”说这话时,他都没有回转身,对着她说。

“喔!”男人也会喜怒无常?左幽眨眨眼,她好像没有乱讲话,迈森突然就拉着个脸,神情僵硬的好像她得罪了他似的。

迈森直直的走进酒店大堂,一边走一边开始打电话,不管奥地利现在正是凌晨。家中的电话是通的,可是无人接听,达琳娜没有睡在他们同住的家中。他改拨达琳娜的手机,关机中。他打达琳娜的寓所座机,电话接通了,确实电话答录机的留言。

他眯起眼,低咒了一句。掉过头,门外已经不见左幽的身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