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的朋友,左幽听着有些不忍,“你不要再装可怜了,如果爱他,就自重点,好好地守候,也许有一天,你们还会复合,毕竟肖白爱的人…”她突地打住,元蓝在电话那端已经尖叫起来,“他爱的人是谁?”

“初恋呀!”她及时转话,“他的初恋已为人妇,他终会醒悟的。你好好地等着吧,会等到他的。你想想他只向你求婚,一定是对你有些情意的,是不是?”

“但愿像你所讲的那样。幽,你能帮我给他打个电话吗?”

“我和他说什么?”左幽有些为难。

“就打个招呼,说财产已经收到了。OK?”

“OK!”有这样的朋友,能怎么样,除了妥协还是妥协。

左幽捏着手机,沉思了会,打出肖白的号,等了一会,有人接了,肖白果然在国内,睡意惺忪地问,“左幽吗?”

“是,不好意思打扰你的好梦了!”左幽难堪地笑笑,摸摸鼻子,偷偷吐了下舌。

“没什么,我现在长假中,根本不分白天和黑夜。最近好吗?”肖白适时调整了状态,迷人的嗓音从电波中传了过来。

“我老样子。你呢?”

“作曲、填词、充充电,还算充实。自出道以来,一直没什么休息过,这次好好地放松一下。过两天去国外转转,拍几张照来应付下歌迷的关心。”

“嗯,你看来还不错。某人关心你的近况,不好意思给你打电话,指使我做个传话人。”她坏心地出卖了元蓝。

肖白像是楞了,沉默了好一刻,不自然地笑笑,“她好吗?”

“表面上看起来很好,实际快被相思折磨疯了。肖白,元蓝她…”

“呵呵,我…等些时候会和她联系的。左幽,你好像很听她的话?”肖白聪明地换了话题。

“有什么办法,我就是不会拒绝别人,笨啦!”左幽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肖白,你经纪人认识的人多,可不可以帮我打听个人?”

“谁?”

“就是上次帮你办离婚的中院民事庭庭长裴凌帆。”

“他,怎么想起来打听他的?”

“我有个同事见过他一面,对他有些意思,可是不知他结婚没有、有没有女友、家境呀什么之类的,呵,都是些俗气的问题,你能打听到吗?”

“我经纪人和他很熟,打听那些应该不难。好吧,我会悄悄打听的,有消息给你电话。”

“我明天去德国,一周后回来。”

“左幽,那个同事不会是你吧?”肖白猛不经地问。

左幽拼命摇头,“怎么可能的事!我要上班了,以后联系。”听到肖白一声低笑,她匆匆挂了电话,感到脸烫得不行。

好不容易一天忙完,去云南歌舞团下榻的宾馆看了看,查点好机票、签证,开了个短会,才回到家。

刚掏出钥匙,听到身后电梯“当”地一声,门一开,裴凌帆走了出来。

“不是开会吗?”她愕然地问。

“请了假陪你回家吃饭。”他微笑,拿过她手中的钥匙开门。桌上摆着苦瓜排骨、蒜苗烧黄鱼、还有一个砂锅。

“这些是哪里来的?”左幽楞在厅中,眼瞪得老大。

“我中午休息的时候赶过来做的,考虑你要收拾行李,可能没时间出去吃,我就简单煮了点。洗脸、洗手,快去!”

她突然哭了,泪不能止。

裴凌帆长臂一拉,将她拉进怀里,替她拭泪,“一餐饭就让你感动成这样啊,你真的很好养啊!”

“凌帆,如果你不能陪着我很久很久,就不要对我这么好!”她含着泪,苦涩地对他说。

她害怕,在她看到了他的优秀之后,习惯了他的宠溺和疼惜,他再离开,她怎么办?如果不能到老,不如在还没深爱的时候,就分开。

“我的幽幽这么胆小啊!”他伸手抚上她的脸庞,弹去一颗不小心跌出眼眶的泪滴,“你爱上我了吗?”

左幽叹了口气,纤手捉住他爬上她面容的大手。

“凌帆,我已经不是玩得起的年纪,也发不出什么豪言,说拿得起放得下,你现在离开我,我还能恢复,你一直这样下去,我就不能再让你离开了。我…爱你。”

裴凌帆心疼地握着她的指尖,放在唇边,炯炯双眸直看到她心底。“在你有这些担心之前,我早就已经离不开你了,幽幽!”

左幽一脸惶惑。

“如果少爱你一点,我也就没勇气站在这里。”裴凌帆坚毅地说,“我对你的爱已经深到你无法想像的地步,我不是想和你走很久很久,我是想和你手拉手走到老,直到闭上眼睛。你会质疑短短二个月之内,我怎么就敢许下这么重的承诺。我也不知道这样的坚信从哪里来的,可是我一决定了就从没有动摇过。幽幽,在你离开我之前,我决不会离开你的。”

“凌帆!”左幽专注地听,入神地听,她清澈如镜的眸子,在裴凌帆每一句话里,渐渐朦胧。她突然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以唇封住他的唇,一下就点燃了裴凌帆的心,他倏地接过主导权,威猛地攫住她的嘴、她的唇,侵入她每个呼吸。

“幽幽,我长这么大,上什么大学,做什么工作,一直都是家人安排好的。可是婚姻,我要自己选择。等你从德国回来,我带你去见我的父母,好吗?”深吻之后,他松开她。

“嗯!”她噙泪,深情款款,仰面迎向他。

那样激烈、动情的一吻,只有天使与魔鬼的综合体才做得出来。

“我爱你!”他不断吻着,不断地重复着。

她一直点头,一直泪流,一直含笑。

吃尽千辛万苦,她相信她终于接近了幸福的彼岸。

柏林国家音乐厅,迈森与爱乐乐团同台演奏。音乐厅中座无虚席,迈森独奏时,左幽听到她身边的一位男子没有停歇地对另一位男子说。“上帝,这真是上天赐给我们的天籁之音。只有迈森才能表现出这样磅礴的气势、独特的气质。”

“他似乎是苏醒了,他重新寻到了灵感,赋予了名曲新的生命。”

“他简直就是为了音乐而生的人。”

左幽着迷似的盯着迈森演奏时完全的投入,他所演奏的乐曲对她而言并不重要,她依然不懂,但迈森所表现出来的强烈情感,洋溢着热情,全身充满了宏丽的气魄,令她为之着迷,陷入无以言传的感动之中。他似乎比在北京时的感觉还要好,看来一趟东方之旅,他果真收获非浅。

最后一声琴音结束后,响起如雷的掌声。左幽吐出窒在心口的气,赫然发现自己竟一直憋着气。

身边的男人激动地站起来,“上帝,他真是天才!大多数的演奏家是在意于跟观众的交流,但迈森不一样,他是活在观众的掌声中,他是为自己演奏,忠实于表现本身的感觉,弹出心中的情绪,这真是无与伦比的演奏。”

迈森起身对台下热情的观众优雅地行了个礼。左幽悄然离席,向后台走去。

“亲爱的,我爱你!”达琳娜扑进走向后台的迈森怀中,激动地在他脸上印上一个又一个的吻,“我真为你骄傲,你终于寻回了自己,不,是你超越了自己。我相信明天的乐评家们会疯狂地不吝言辞地赞美你。”

“我不需要那些!”迈森淡然地推开她,“你该准备下面的演出了。”

“亲爱的,你当然不需要那些。你只用音乐证明自己,刚才听到久违的雄浑澎湃的乐曲,我突然不能自己。亲爱的,你永远永远都是最棒的。”

“呵,谢谢!”

“我已经给餐馆打过电话,等演出之后,他们会把餐点送到我寓所,我要为你庆祝。”达琳娜晶亮的双眸闪烁着妩媚的柔光。

“我…”

“亲爱的!”达琳娜用手指按住他的唇,“不要拒绝我。我知道你气我从你身边离开,跑到柏林来发展。亲爱的,那是我的激将法,我不是真心要离开你,我是想让你振作起来,不得已才那样做。我爱你,亲爱的。一直都爱着。”达琳娜说得泪花婆娑。

迈森震愕地看着前方,抿紧双唇,呆住了。

“亲爱的,你能原谅我吗?我愿意和你一起回到奥地利,只要你开口。”她期待地仰起脸,等着他的答复。

场纪走过来,“达琳娜小姐,准备侯场。”舞台上,灯光已经暗了下来。

“亲爱的,不要离开,等我哦!”达琳娜拿起长笛,不舍地叮嘱。

迈森缓缓地闭上眼,嘴角微微翘起。“你还要偷窥多久?”

左幽不好意思地从放置乐器的箱子后走出来,递上一束花,“被你发现啦,我还以为躲得很成功呢!呶,给你,祝演出成功!”

“是欠我的那束吧!”他接过花,顺便连着人一起拥进了怀中,“怎么会有这么美丽的意外,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汉斯先生没告诉你?左幽研究的目光,望着他俊美的五官、跳跃着惊喜显得晶亮的蓝眸,不解地问。

“什么?“

“我和他说我要陪歌舞团来柏林演出,他说可以碰到你。于是,我到了柏林就打听你的演出时间,特意过来看你演出。门票好难买哦,花了我不少的欧元,这些还不是最难过的,最难过的是我还得忍着不能睡着,我怕你的乐迷会打我。“她委屈地嘟起嘴,小心地从他怀中抽离,可惜没有成功。

“迈森,松开我啦,别人在看。”爱乐乐团的成员已经好奇地看向他们这边了。

“你特意过来看我的?”迈森狂喜地盯着她扬起的红唇。

“嗯,是呀!我找你有事。”

“那我们走。”他抓住她的手,就往外面走去。

“我是小事,就在这儿说。你和达琳娜小姐有约呢,迈森,你的天使比在镜头里还要美,简直像宙斯神庙前的那些圣女。幸福吧,她依然爱你哦!”左幽俏皮地对他挤挤眼。

迈森俊眉一拧,神情突地暗淡了下来,“你似乎心情不错?和在北京时像两个人。”

“这么明显?”左幽羞涩地低下眼,透过低落的眼睫睇凝他,脸上荡起淡淡的红晕。

“就快语言显示了。”迈森有点恼火地说。

羞乱中的左幽没有听出来,涨红了脸,老实承认,“我。。。。。有可能不久就要结婚了。”来之前的那个晚上,裴凌帆暗示想在年前或年后结婚,她没有拒绝。裴凌帆二十九,她二十七,都不适合再谈个几年的恋爱。既然确定了心意,结婚就结婚吧!

迈森脸色突地大变,捏紧左幽的手,指控地瞪着她,“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是我在北京前还是在我离开后?”

左幽感觉握住自己的手指一紧,急忙说:“是在你离开北京后。迈森,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