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就这样匆忙?是那个翻译吗?”他似乎失去了信心,悲伤地耷拉着肩。

“你离开北京后不久,俞俊随团去奥地利演出,突犯心脏病,离开了人世,到现在已经有三个多月了。那时是夏天,现在都中秋了。”左幽湿了眼,低声说。

“你很难过?”迈森不舍地弹去她脸上的泪珠。

“对,就觉得生命很渺小,很脆弱,突然变得很胆小,对身边的人要珍视。呵,那时我遇到了一个爱我也让我心动的人,我不想错过他。”

迈森失落地放开她,眼底泛出心酸的痛楚,“我知道了,你现在很快乐,是吗?”

“嗯,是的。迈森,我今天来是还你这个。”她笑着从包中掏出一串钥匙,“你真的太高看我了,我哪是弹琴的料。那么好的房子,改成琴室吧,不要乱浪费。”

那是梦想琴院里,他送给她的琴室与卧室的别墅钥匙。她特地来原来是要还他这个的。

迈森自嘲地勾起唇角,他沉默了,说不出任何话,无力地接过钥匙。

他对她的好,已经太晚,晚得没有任何意义了吗?多一时,早一时都是不行的。有些事情无法预测,也无法设防。

那一个失控的晚上,他以为她会有些感觉,她是真的一位那只是本能的冲动吗?在他整理心情时,她已经走开了。

没有谁永远会在原地的。命运就是这样,有些机会一闪神就没了。

“迈森,我回酒店啦,祝你有一个浪漫的夜晚!”她真挚地向他伸出手,小脸散发出幸福的光泽。

他轻轻握住,嘴唇张了张,什么也说不出来。

第三卷 爱上“卡布其诺” 第二十一章 还是一朵昙花(下)

仿佛是要考验爱情的真谛,在互吐心意、爱渐浓时,突然来了场离别,在幽真的有些经不住这种煎熬。在柏林的一个星期,她几乎每时每刻在思念裴凌帆,一边品尝思念之苦,同时,一种甜美的快乐又在她心里浮荡,远在中国的他,也会思念她吗?

隔天,迈森就回维也纳,那里,一年一度的音乐季正拉开帷幕。他给左幽打了几个电话,声音听起来很没生气。

左幽没好意思问达琳娜有没和他同行。

一个星期终于过去,左幽踏上回北京的归程,一下飞机,她抑住心中的渴盼,一直忍到公司,才拿出手机,准备给裴凌帆一个惊喜。

“不是说晚上才到北京吗?”裴凌帆激动的嗓音从话筒里传过来。

“行程比较顺利,就提前回国了。你…”左幽瞟瞟埋头电脑前的同事,疯逛地想问他有没有想她,最后没好意思问出口。

“我还有点事,你先休息下。一结束,我就去接你,不准乱跑。”他透过电波,送来一个蜜吻。

“嗯,我等你!”左幽脸红红地、心怦怦跳地拿上了手机。

“你男朋友?”新来的翻译田婷转过身问。

左幽幸福地点点头。

“你忘了,今天晚上公司要为你们接风。“

“我不去了。“聚会什么时候都可以参加,而恋爱却要好好把握。她怎么能错过与裴凌帆小别重适的夜晚呢?

“会不会不太好?”

“没什么的,我有更重要的事。”她笑关把在柏林买回来的小礼品拿给田婷,她觉得自己像只气球飘浮在空中,快乐得直想飞。

裴凌帆没有把车停在公司对面,而是停在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左幽花了好几分钟才找到他。

“嗨!”她轻悄地站在他后面,含笑去拍打他的肩。

裴凌帆一脸吃惊地回过头来。

“是我!”她被他一脸的苍白逗笑了。

“嗨!”裴凌帆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神情有点怪怪的。

在那沉默的片刻,左幽可以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她在等待着他说些什么,或者是一个拥抱,不然就是一个吻。

可是,裴凌帆站在那里,毫无准备似的。他变得拘谨,笑容收敛了,话也少了。

“太大的惊喜会让人变傻吗?”她温柔地笑问,摇摇他。

他这才象大梦初醒,感慨万端似的轻轻把她拉进怀中,“幽幽,你终于回来啦,真想你!”

她幸福地闭上眼,凑近他耳边喃喃低语,“我也想你,很想,很想!”

他轻拍着她的背,浓眉皱着。

“今天是带我出去吃晚饭,还是回家做给我吃?我时差还没倒得过来,有点累,不想去餐馆吃,回家吃点简单的吧!”

“上车吧,上了车再说!”他接过她的行李箱,为她拉开车门。

他没有带她去餐馆,也没有回家,却把她带到一个很僻静的小咖啡厅。

等者问他吃点什么,他说先来杯咖啡好了,然后紧紧地握住左幽的手,掌心里都是汗。

“凌帆,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她望着他眼睛的深处,心底开始发慌。

“幽幽,我…从明天起,要去国防大学进修。那边管理非常严,出入不太方便,我们可能不能象从前那样常见面,你能谅解我一?”

她呆在那里。“怎么…突然要去进修?”

裴凌帆幄苦涩一笑,“我从人大毕业之后,就在法院工作,有点工作经历后,就进国防大学进修,这是很早以前就安排好的,我以为还要等一年,没想到提前了。

“你的最终目标是什么?”她不太明白他讲什么,裴凌帆明明是有主见很成熟的男人,为什么人生要被别人掌控?

“成为让父母为之骄傲的儿子。幽幽,这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周六可以回家,我们就可以见面了。只不过,婚姻事可能要推迟,你等我,好不好?”

“我可以等你。可是,凌帆…”她不知道要怎样描述心中的感受,非常的不确定,一点都看不到明天,事情太突然,许多细节吃不消推敲,也联系不上,可是又无从下手。

“幽幽,相信我!我会最快修完学分,早点出来工作,然后我们结婚。”

“凌帆,真的没有别的事吗?”她不安的追问一句。

裴凌帆抿嘴一笑,抚摸着她的脸庞,“没有别的事!除了想你还是想你,幽幽,你要记住你的承诺,不管遇到什么挫折,都不能放弃我。”

她点头,委坚定,心中还是觉得有事发生了,与一周前相比,裴凌帆象多了许多心事,眉宇间,眼神中有许多她看不透的东西,似是很沉重。

能有什么呢?

很快她这个答案就由霄白来答复了。

他请左幽到一家酒店的顶楼餐厅用餐,那里是艺人常光顾的地方,保卫设施非常安全,不过有狗仔队出入。

“你看上去很疲备。”霄白浏览着菜单,一边从眼底瞄着她。

左幽用手支撑着下巴,神情懒懒的,“可能是时差问题,我没有睡好。你到是气色不错。”

“是吗?”他挑起俊眉,勾起一抹轻笑,把菜单递给待者。

“嗯,今天约我出来是不是想与无蓝复合?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说。”左幽偷偷看了看手机,裴凌帆今天在办入学手续,说不能一起吃饭,晚上会给她打电话。这两天,他好像比上班时还要忙碌,工作要交接,要准备入学,每天近午夜了,一脸倦容跑到她公寓,抱着她说几句话,然后才回去。她看得不忍,让他不要过来,他笑笑,隔天午夜时,又会出现在她面前,无限不舍地把她拥在怀中。

她有种非常悲壮的怪觉。

菜上来了,霄白尝了一口。“今天不是谈我的事,是谈你。你去德国前,让我帮你打听一个人,记得吗?”

左幽心颤了下,她忘了这回事。“你打听到了?”

霄白耸了下肩,笑了笑,笑容里像藏着秘密。“你先告诉我,是谁要打听裴凌帆的?”

“这个问题重要吗?”左幽深吸了一口气。

“如果是别人,我就直说,如果是你,我就保持沉默,但我会告诉你就此打住,不要再向前了。”

她的脸不禁有些发白,手无助地握紧餐巾,“那…那就请你直说吧!”

霄白沉默了好一会,一直盯在她,良久,他无奈地一笑,“也好,听说过裴仲恒和霄卓仁吗?”

“听过,中学历史书上有,他们是新中国的开国元勋。”

“呵,学习不错。那么你也听说他们两个人的儿子是所谓的太子党里比较优秀的了?”

“嗯,北京人都知道,他们两个人的儿子不是靠父母的庇荫坐上高位,是有点真才实学的。好象他们现在都在什么部里担任要职。”她孤疑地看着霄白,怎么换话题了?

“裴凌帆就是裴仲恒的孙子!”霄白轻轻地扔出第一枚炸弹。

左幽一下就僵在那儿,仿佛五雷轰顶。难怪裴凌帆有那么一股英气和尊贵,原来是名门之后!

“裴凌帆与霄卓仁的孙女肖绢中校是未婚夫妻,定婚已经三年了。裴家为裴凌帆设定的目标是未来的外交官,现在他准备进国防大学进修外交专业。”霄白抬手,第二枚炸弹飘飘荡荡正中左幽。

“你在编故事。”好半天,她才说出几个字。她忽然变得很暴躁,很不想讲理,也不想面对,裴凌帆不可能骗她的,他不是个说谎的人。那些誓言和承诺清晰在耳,那些不是真的,不是真的。过了一会儿,左幽发现自己在抖。

“这是真的。”霄白的脸色很深沉。

“不可能的。”她的脑中迅速闪过有天晚上裴凌帆与一位女军官相偕并肩的画面,想起裴凌帆对家庭的支支吾吾,还有他说要进国防大学进修…一切是有可能的,她震愕地恍若世界末日来到,眼前一片漆黑。

“左幽,左幽!”霄白冲过来,一把托住她。

他为什么要骗她,已有未婚妻,还要来招惹她,她都那么没有自尊的向他恳求,如他不能给予她想要的,就趁早离开她。

“原来,还是一朵昙花!”她抬起脸,瞳中有泪。“他为什么要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