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左幽脸色忽地转白,好象是真的,她的公寓里没有避孕用具,迈森也不会随身携带,第一晚太突然了,措不及防,她顾了想这想那,就是没想到避孕,后面几晚,她脑中也连这个念头闪都没闪一下,说真的,在迈森的激情引领下,她被动地享受着男女间的甜蜜,根本没想过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

事情有些复杂了,她说起来都是熟女了,可她没有经验呀,迈森呢,迈森也没有吗?难道这些事必须要女方来准备,对,对,女子要学会保护自己的。她太笨,太傻,如果有了孩子怎么办,原本简单的事那就变得严重了。不是她不想生孩子,而是她怕自己养活不了孩子。她现在都不知漂向哪了,有了孩子怎么办?泪水泫然滚下,她像被烫灼似的挣脱迈森的手,泪眼望他,嘴唇颤抖。

“你怎么补提醒我?”她可怜兮兮地问。

“你讨厌小孩子。”

她直摇头,“不是,是我还没做好做妈妈的准备,我没有能力给孩子安定的环境,我现在…。不能要孩子。”她咬紧唇,掐住手心不让泪水泛滥。

迈森如雨雷击的脑袋一片轰然,双唇紧抿,“如果有了,你想拿掉?”

“不然又能怎么办?”

迈森神情阴郁地盯着她,“你在怀疑我的能力?我养不活自己的太太和孩子?”

左幽讶然抬眼。

“我们都结婚了,有了孩子,你和孩子当然是我的责任。虽然不能象皇室那些过得奢侈,但也不会差多少,你想怎么挥霍,我都是能承受的。孩子出生后的成长费用、教育费用,我都会准备好的。你到底在担心什么?不是一怀孕孩子就要出生,花九个月时间,你总该会做好准妈妈的准备吧!”

她很感谢迈森讲的这一番话,如果有了孩子,他会肩负起他的责任,会给孩子一个舒适的环境成长。听他这一说,她心里的不安稍平静了点。

“好的,迈森,但是如果没有孩子,我们就象以前说的那样,好吗?”迈森是举世闻名的钢琴家,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小职员,不是她自卑,是他们真的不合适,她非常清楚这一点。迈森要对她负责,她不能真的让自己成了他的责任,那样真是利用他,成了他的麻烦。她一定可以自立的。

“三个月后再说吧!”迈森幽幽地说,把她重新抱到怀中,“躺下睡会,飞机要飞行很长时间呢!”

她知道几百个人关在一个小机舱里是多么难受,到了维也纳,还得倒时差,现在补会眠,下飞机时才会有精神。“嗯!”她轻轻点头,从头顶的柜子上拿下薄毯,迈森往座椅边上坐坐,“躺这边!”他怕怕大腿。

“人家会看见的。”左幽也不理解自己矛盾的心理和举止,嘴上说着要和迈森分开,可是两个人亲密得象蜜恋中的恋人。这到底算什么?她怕自己沉沦于迈森的这种宠溺中,陷得深后成了习惯,分开时,会很失落。她在这方面经验很足。

“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迈森斜了她一眼,拉着她躺在他腿上,替她盖上薄毯,“睡吧,我也眯一会。”手自然地搁在她胸前,十指有意无意的摩挲着。

左幽红着脸,握住他的手,唇撒娇地嘟起,含羞闭上眼。迈森坏坏一笑,放她补眠。

好一会,他听到了她轻轻的睡熟的声音,迈森缓缓睁开眼,呼吸凝神,指腹温柔地抚着她白皙的脸颊,“是你少根筋呢,还是我表现得不够好,为什么我们总不在同一个频道上?小傻瓜,明明是被我锁住了,还想跑,跑哪去?你没有选择的,除了爱我一条路。”

睡梦中的左幽,微微弯起唇角,象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属于女孩的天真竟还完整地存在。

“希望你是梦到我了!”迈森低声喃道,冲掀帘进来的空中小姐轻轻摆手,抱起左幽,拥得更紧更紧!

飞机到达维也纳时是凌晨,维也纳漫天的大雪,路灯下,一片无边无际的银白,烦扰尘世被白雪覆盖,留下的只有寂静。

迈森的助手来接他们的,这个助手上次陪迈森一同去北京,和左幽有点熟,左幽德语说得又特流利,彼此倒一点都不生疏。

助手告诉迈森新年音乐会专场的时间安排,就在新年后的第二天。

“唉,又要疯狂练琴、背谱了。”迈森无奈叹息一声,健壮的手臂自后方环住左幽,“幽,对不起,不能多多陪你了。等音乐会结束,我们去夏威夷度蜜月,好不好?”

左幽眼珠转了转,度蜜月?她没想过这件事,夏威夷好像不讲德语。“我英语不…。太行。”她温婉地一笑,迈森是在开玩笑吧!

“我行呀!”迈森温柔地一笑,扣住她纤细的手腕把玩。“就这样说定了。”

她笑笑,不回应。

迈森的寓所在内城,一幢巴洛克式的古雅的大楼内。壁炉熊熊燃烧的柴火,零星迸出受热爆裂声,挂满圣诞饰品的圣诞树莹灯闪烁,温馨喜乐的气氛飘浮在空气中,隐约听见…。厨房收音机传来的圣诞歌曲。

今天是二十三号,明天是平安夜,左幽愕然醒悟。这是西方最重要的节日,她居然忘了。

“迈森先生!”一个大大的嗓门从厨房里送过来,随之出现的是一个粗壮的黑人妇女,手中端着冒着热气的两杯奶茶。

“劳娜太太,这是我的太太幽。”迈森揽住左幽的肩,笑着向黑人妇女介绍。

“欢迎你回家!”劳娜从怀中抢过左幽,大笑地抱起在屋中旋了几转,吓得左幽惊叫不已。

“呵,劳娜太太的基因里有非洲热情奔放的情愫,你要习惯她的热情。”迈森笑着抱过左幽,左幽转得一张脸都白了。“劳娜太太做得一手地道的奥地利菜,茶也煮的好,来,喝喝!”

“我头晕!”左幽按住心口,心仍在急促地跳着。

“幽太娇弱了,不象达琳娜小姐,她喜欢我的这种方式,啊,对不起,幽,我没别的意思。”劳娜看到迈森使过来的眼色,忙掩住口。

“没关系。”左幽倚在沙发上,稍微好受了点。

劳娜讪讪地笑着,走向厨房,迈森跟了进去。

“达琳娜小姐前几天过来给你送圣诞礼物,哭得很可怜。”左幽听到劳娜压低了嗓音对迈森说。

她扶着沙发站起身,寻找卧室是哪一间,在飞机上睡了好几个小时,怎么还这么困?

这间,和梦想琴院布置风格一样,地道的英伦风情。左幽走向竖着四根床柱的古典大床,缓缓放平身子。

“又困了?”迈森走了进来,俯下身,用他新冒出的胡渣的下颚磨蹭她的耳畔。

她轻笑挣扎,“不要,痒…。”

“这里呢!”迈森修长的十指不安分地探进她的毛衣内,充满柔情眸光的眼锁住她的眸。

“迈森,不可以!”她一下紧张起来,如果没有怀孕,那从现在就要杜绝亲密接触。

他流露情绪的眼睛突然一怔,咬住她的耳,“你不知道拒绝新婚里的丈夫是触犯法律的吗?”

她无法反驳,身子在他的抚摸下开始发热、发烫,已经习惯地偎向他的怀中,手勾住他的脖子,“那…。家里有避孕的用具吗?”她娇羞地问。

“我不喜欢被束缚。”他继续轻抚她的身体。

“我…我来!”她结结巴巴地撑着理智回答。

“不准。我喜欢这样…”迈森说着,狠狠逼上来,急促地替她除衣。

“迈森,迈森…会怀孕的。”她哆嗦着提醒,可是连她都听出自己的声音是多么的没有说服力。他们已在情欲的边缘,两个人都无法控制,也没法子叫对方住手。

“怀孕更好!”迈森嘟哝着,温柔地替她拨开黏在嘴角上的发丝,深入她的身体。

左幽浑身一阵阵的痉挛着,那欢乐、甜蜜,与曾失去过的痛楚,都被迈森一双大手揉着,揉得她如痴如狂。

迈森笑了,俯吻着她的嘴唇,用力吮吸着,一滴斗大的汗珠掉落在她的心口,湿润而柔软,一直滑到她的脐眼。在那个地方,她能感觉到他在她身体里面。

她突然有种感动,抓住他的胳膊:“你…”她好想问迈森除了责任之外,对她有没有别的感觉,可是她不敢问,有与没有,都让她害怕。

“我…好…爱…好爱你,幽!”迈森微笑着,合上眼睛,将自己推向了她。

男人在床上说爱一个女人时,千万不能理解成事心灵上的爱,这时,所指的一定是肉体之爱,是对身下女人的一个尊重。苏雯曾经这样说过,哪怕和一个牛郎上床,他也会说爱你。

左幽也合上了眼睛。当她投进那片黑暗的世界,她幸福地迎向他在她肚里千百次回荡,她不想再贪求别的了。她哭了,眼睛湿润而模糊。

迈森睁开眼,吮吸她的舌头,吻去她的眼泪,象以前的每一次一样,很温柔,很温柔…

二十九章,七年之痒(二)

迈森收回放在琴键上的手,他已经持续练了八个小时的琴,感到十指疲累得都好象不能舒展了。拿起大衣,走出音乐厅的大门,发现左幽不在对面的咖啡馆内,他忙转过身,看得她站在桥边的一家花店前,怀里抱着一束白色的玫瑰,一手拎着一个白色圆形纸盒,踏过积雪覆盖的路面,脸上带着盈盈浅笑,施施而来。

迈森自心底有股深深的满足,他迈开步迎向她。她骤见他时眼神迸出惊喜、笑颜逐开,停足等待他来到眼前。

“今天心情好象不错?”他天天拐了她来陪他练琴,她总是听一会就跑出去喝杯咖啡,顺便帮他带回一杯。她一

“嗯,遇到了一个同胞,上海人,是日本著名的心脏外科医生,叫冷以珊。”她把纸盒递给他,“我们两个一直用中文聊天,还一起逛了街。这个…是补给你的圣诞礼物。”

迈森给她的圣诞礼物是一幢住居外城,可以俯瞰多瑙河的住宅,刚刚装修一新,当她接过钥匙时,非常愕然,迈森说房子的主人是她,但是他有一辈子的居住权。迈森总是带给她一次又一次的意外,让她常常不知所以然,轻易地就找到令她感动的一面。

她说暂时先收下,要不要接受,她想过几天再决定。考虑到迈森马上的音乐专场演出,两个人决定还是先住在内城。

“不算很名贵,但也是我的一份心意。”

迈森接过,倾身轻啄她荡漾笑意的唇,在她唇边低问:“是什么?”

“围巾!”她流转波光的眼瞳满意修意,微踮起脚,回以一吻。

“嗯,我会在冬天的每一天都戴着,一冷,就想起你的温暖。”他恋恋不舍地结束了亲吻,环住她腰间往自己怀里带。“那新年礼物呢?”

“那个我…。会准备。”她勾起唇露出期盼的笑。

“是什么?”

左幽闪烁地说:“我想你会满意的。”

“好,那我等着。”迈森牵住她的手,走向听着路边的汽车,“和同胞见面,很开心啊!是不是想家了?”

她诚实地摇摇头,埋在他温暖节食的胸膛,“我现在更情愿和你一起。”家人带给她太多的烦扰,血缘关系,她不忍责备,可是迈森…总是让她快乐,让她笑,给她安全、温暖。她一直不太搞得清迈森对她是一份什么感情,真挚得让她动容,宠溺得让她虚荣,她又是怀疑迈森是深爱她的,但怎么可能呢?爱是天雷地动,一瞬间发生都有可能的事,不管如何桑田沧海,迈森也不可能爱上她。

如果说有,她确定就是一点喜欢吧,还有更多的责任。迈森似乎很期待她能怀上他的孩子,她已经不止一次从他的话语中听出来。这些话,让她情不自禁鼻子发酸,让她感到和他真的象一家人,密密的不可分。来的时候,还坚强地想独立,现在一天天下来,她不知不觉依赖上他了,很容易,可也让她不安。

“我喜欢这句话,亲爱的。”迈森一指亲抚着她的唇瓣,将她勾进怀里,拉上车,深深地一吻才松开,“幽,你有点后知后觉,可是没关系,你终归会一点一点明白过来的。”

“呃?”

他以唇抵住她的,“我演出那天,答应我,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我当然会来!”她慎重点头,却又拧起了眉,“迈森,真希望我也能优秀一点,今天遇到的冷以珊和我一般大,可是她却能做心脏移植手术,优秀得让人仰目,唉,我好象太平凡了。”

“专业不同啊,你做翻译时不是也很出众。我第一次和你对话,还以为你在德国长大呢!”

“瞎说,有那么厉害吗?”她嗔他一眼,忍俊不住笑了。

迈森极其魅惑地抬起她的脸,弯身与她额头相抵,“在我眼中,你是最优秀的,没有一个女子可以与你相比。不然,我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