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也上了车,发动GL8,随口问道:“小飞,怎么管你妈叫姐啊?”

小飞挤挤眼睛:“我妈这么年轻,我们走在伦敦街上,人家都当我们是姐弟,我也就这么叫了,我妈还挺得瑟呢,对吧,姐~~?”

女子猛敲小飞的脑袋:“反了你啊,你爸不在你就大闹天宫是吧。”

小飞弯腰躲避,大声求饶:“姐,我不敢了。”

女子扑哧一声笑了,张叔也爽朗大笑起来:“你们娘俩啊,确实和姐弟俩一样,你们来了,老板就该高兴了。”

“我爸这段时间身体怎么样?”女子问道。

张叔正要说话,忽听后面高音喇叭喝道:“前面的车让一下,让一下。”后视镜中,一辆黑色越野车闪着红蓝爆闪,打着双闪,后面是一辆银色劳斯莱斯古思特,高速从他们车旁驶过。

“这他妈谁啊!”小飞拧起眉毛,不屑中带着些许愤怒。

“接人的吧,不知道何方神圣。”张叔冷冷道。

小飞掏出手机道:“张叔跟上,我把号牌拍下来。”

女子笑道:“小飞和他爸爸一样,就是疾恶如仇。”

张叔一踩油门跟了上去。

李家的迎亲车队浩浩荡荡开到本市一个老小区,三声炮响,加长悍马停在楼下,李抗捧着鲜花下车,十六个伴郎站在他身后,一水的白礼服白皮鞋,扎眼又气派,簇拥着新郎官涌进楼道,后面跟着摄影师和其他帮闲看热闹的亲朋。

新娘叶婉儿从早上四点半开始化妆,现在已经穿好了婚纱坐在了闺房里,她的一帮闺蜜都穿着雪白的小礼服裙众星捧月一般,叽叽喳喳的,林格格也在其中,今天她的身份是伴娘。

叶婉儿的父亲是区政府的一位副科级小领导,和李随风这样的大老板自然无法分庭抗礼,但他也有自己的坚持和追求,本来按照李随风的意思,给亲家买套新房子权当聘礼了,这样迎亲的时候也有面子,毕竟他们现在居住的这个小区太老了,破旧不堪,垃圾遍地,但叶父说房子可以买,但迎亲必须在自家,就要给老邻居们看看,自家闺女嫁的有多好。

李随风是草莽出身,理解亲家的小市民心思,也就同意了。

叶家的七大姑八大姨全来帮忙,叶婉儿艺术学院的同学也来了不少,大部分是女生,也有几个男生,俞淼枫开着刚到手的卡宴停在楼下,抽着软中华,自我感觉正良好呢,忽然发觉有人拍自己的车窗。

“有事么?”俞淼枫很客气地问道,对方穿着鹦哥绿的裤子,脖子上挂着玉牌,戴着墨镜叼着烟,好像是新郎家那边的人。

“这车你的?”对方问道。

“我的,怎么了?”俞淼枫有些不悦,对方太拽了,不就是开个悍马么,比卡宴也高不了多少档次。

“这不是抗少的车么?”鹦哥绿狐疑的打量他两眼,也没继续追问,毕竟都是一家子,说不定是李叔把车借过来给叶家用的。

俞淼枫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刚到手的车居然是辆二手货,这也算了,还被原主人的朋友看到,自己还腆着脸说是车主,肯定被人暗地里活活笑话死。

真正的车主李抗正在叶家门口敲门,按照近江的风俗,娘家人要难为一下新郎官,不能让他这么轻易地把新娘接走,但丈母娘一家却不敢惹金龟婿不高兴,只让李抗喊了声爸妈就开了门,连准备好的红包都省了。

下一关是新娘子的闺房,里面一大群艺术学院的小伴娘可都不是吃素的主儿,拿柜子顶了门,说啥不让人进,伴郎们就猛塞红包,事先准备了几百个红信封,里面装一张渣打银行发行的一千元面额港币,塞了一百多个,伴娘们还不开门,嚷着要让李抗唱歌。

李抗无精打采的不愿意唱,伴郎们就一起帮他唱,声震云霄,鸡犬不宁,可是唱完了还不开门,里面一个尖细的女声喊道:“学狗叫,汪汪汪,我们就开门。”

李抗当场翻脸,把花一扔扭头就走,伴郎们面面相觑,拉也不是,走也不是,叶婉儿她妈急了,扑上去砸门:“婉儿,别闹了,时间都来不及了。”

喧嚣热闹的家里忽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傻眼了,过了几秒钟,房门开了,伴郎们涌进去上下其手,尽情揩伴娘的油,尖叫声响成一片,大家也就转忧为喜,继续兴高采烈的唠嗑看热闹。

时间紧张,藏鞋找鞋这些程序都省了,直接把新娘带走,叶家楼层太高又没电梯,李抗不愿意抱新娘子下楼,两个伴郎帮他抱着叶婉儿,怀孕的新娘体重不轻,俩伴郎累的吭哧吭哧的,其余伴郎也秉承贼不走空的原则,抢了几个漂亮的伴娘下来。

林格格俏丽可爱胸又大,是伴娘中的翘楚,早被人盯上,一个人高马大的伴郎将她扛在肩膀上下了楼,其余人等伸手乱摸,屁股上胸脯上都遭到咸猪手的侵犯,林格格尖叫不已,惹得大家哈哈大笑,结婚嘛,伴娘就是用来活跃气氛的。

俞淼枫正倚在卡宴旁边抽烟,看见这一幕七窍生烟,上前喝止:“把她放下!”

“你谁啊,这么横?”伴郎们都是抗少的狐朋狗友,有钱有势的富二代居多,脾气都大得很,自然不买俞淼枫的账。

“她是我女朋友!”俞淼枫怒道。

“你女朋友怎么了,摸摸又不会死,抗少能把卡宴借给你用,你就不能把女朋友借我们用用?”鹦哥绿裤子那小子又跑过来,阴阳怪气道。

俞淼枫当即动了手,别看他瘦,身手敏捷得很,到底是艺术学院的科班生,体操舞蹈武术都练过,一巴掌下去,小彬的脸上就出现五道指痕。

新郎家这边来的人可不少,都是一天不惹事就浑身不舒坦的主儿,见这边开打了,顿时扑上去群殴俞淼枫,打的他满地乱滚,从停车场打到花坛上,又从花坛摔到草坪上,把邻居家搭的鸡窝都压塌了,正经的鸡飞狗跳。

詹子羽闻讯赶到,立刻喝止他们,这帮恶少虽然跋扈,但都不敢不给子羽哥面子,悻悻收手,林格格哭着将俞淼枫抱起来,尖叫道:“救护车!”

“这他妈都是什么事儿啊。”连詹子羽这种大恶人都摇头叹息,结个婚出多少幺蛾子,看来李抗还是太年轻啊。

好歹压住了场面,鞭炮声中,迎亲队伍凯旋而归,林格格陪俞淼枫去医院包扎伤口去了。

婚礼设在水都大酒店,绿茵茵的草坪上搭建了观礼台,宾客们衣冠楚楚,一对新人艳光四射,李随风重金请来的中央台大腕毕老爷等人乘坐着劳斯莱斯从机场赶过来,稍事休息就开始主持婚礼,著名笑星小沈阳表演了节目,现场笑声不断,客人们都赞叹李老板财大气粗,光这两位的出场费就够小户人家吃十年八载的了。

婚宴设在二楼宴会厅,摆了一百桌,这只是供应贵宾的酒席,李老板朋友太多,请五百桌都不一定够,光收礼金的桌子就安排了八张,会计们收钱收到手软。

今天来的都是重量级客人,商界大佬就不说了,哪个不给李老板面子,政界方面,最大的腕儿是金沐尘市长,其次就是詹树森局长,有这两尊神镇着,李随风的面子就更足了。

“欢迎金市长,您大驾光临,我是蓬荜生辉啊。”李随风爽朗地大笑着,和金市长热情握手。

金沐尘很矜持的和他握握手,恭喜了几句,吴秘书上前道:“金市长还有安排,不能久留,还请李总谅解。”

“理解,理解,不过喜酒总是要喝两杯的。”李随风喜气洋洋,金沐尘能来就很给面子了,并不需要他陪满全场。

吴兴发立刻安排这一桌酒菜先上,红酒打开,又跑去现场将刚主持完毕正给客人签名合影的毕老爷和小沈阳请过来陪坐以壮声势。

金沐尘端起酒杯,象做政府报告一样讲了几句,大家都聚精会神地听着,听完了还鼓掌。

李抗和叶婉儿也来了,一对新人向金市长敬酒,金市长浅尝辄止,大家起哄说喜酒必须干,于是金市长一口闷了,亮出杯底,大家都赞叹金市长豪爽,海量,大气,牛逼。

金市长干了四杯酒,坐下来吃了几口菜,吴秘书看看表,提醒领导该走了。

“不好意思,下午还有个会。”金市长起身告辞,李随风执意一直将领导送到车上,本想趁机谈点正事,可是金沐尘却没心思谈生态城地皮转手的事情,敷衍了几句就坐上奥迪走了。

金沐尘在担忧,辛晓婉躲过追杀,下落不明,这就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啊。

铁渣街,汉东汽修厂对面,辛晓婉守着自己新开的摊子,纸板上写着十元贴膜的字样,小桌上放着手机套和小吊坠,生意惨淡,一天的收入只够吃三顿粗茶淡饭,但这却是辛晓婉第一次凭自己的本事挣钱。

中午时分,一辆风尘仆仆的富康远远开了过来。

第五十六章 万人迷

富康从十元贴膜摊子前呼啸而过,停在五十米开外108号门前,刘汉东下车上楼,丝毫没注意到翘首以盼的辛晓婉。

“大妹子,刘汉东回来了,还不赶紧的。”一旁的杂货铺老板热情地说道。

“谢谢,大叔帮我看下摊子。”辛晓婉心中小鹿乱撞,撒腿就跑,穿着高跟鞋走的不稳,地面又不平整差点摔一跤。

刘汉东匆忙进了院子,就看见火雷在窗子里对着镜子一边梳头一边喷着定型水,便喝了一声:“臭美什么呢?”

火雷一甩头发嬉皮笑脸道:“帅吧,待会儿泡马子去。”

包租婆听见刘汉东的声音,从屋里出来说:“大东,你房子还住么,下个月房租到期啊。”

刘汉东一愣,他记得自己很久没交房租了,原以为是包租婆古道热肠白借给自己住的,现在看来是自作多情了,不知道哪位好心人帮自己付了房租。

“到时候再说吧。”刘汉东敷衍一句,上四楼开锁进屋,从床底下拿了一双鞋出来,忽然听到背后有娇喘之声,猛回头,只见辛晓婉站在门口,含情脉脉,欲言又止。

刘汉东很吃惊,根据监听情报,詹子羽和吴庆宇商量着要做掉的应该就是辛晓婉,这会儿她应该在跑路啊,怎么在铁渣街出现了。

他迅速将辛晓婉拉进屋关上门,箭步蹿到窗口贴着墙边向下扫视,没有可疑车辆和人员,然后刷的一声拉上了窗帘。

再回头刚想问辛晓婉怎么会在这儿,却只见对方一头扎过来,扑进自己怀里泣不成声,刘汉东双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能很尴尬的举着。

辛晓婉哭了两声,抬起梨花带雨的面孔,不施粉黛的小脸其实还是挺清纯的,她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让刘汉东很有犯罪感,无奈问道:“你怎么在这儿?很危险你知道么?”

“我知道,他们要杀我,我没房子没车子没钱也没信用卡,连张高铁票也买不起,我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他们肯定猜不出我还在江北,你带我走吧,我们跑得远远的,一生一世都不回来。”辛晓婉热切无比地说道,眼中闪着希冀的火花。

门口传来一声干咳,是火雷的声音:“东哥,有啥要帮忙的么?”

辛晓婉松开了手,刘汉东脱了身过去打开门,火雷站在外面,面对着刘汉东,眼睛却瞄着辛晓婉,眼神略有不对劲。

“没事,拿了东西就走。”刘汉东想了想,从裤兜里掏出一沓钱塞给辛晓婉:“你先拿着,别回老家,也别去熟悉的城市,随便找个地方落脚,办个假身份证,从头开始,对了,别坐火车和飞机,坐私人承包的长途汽车,站外坐,避着监控探头。”

“你不带我一起走么?”辛晓婉露出失望之色。

刘汉东有些为难,辛晓婉落到这步田地,和自己曝光不雅视频有直接联系,可以说是自己害她到了这一步,可事到如今说什么也没用,只能硬着心肠说:“我还有事,你保重。”说完匆匆下楼。

辛晓婉忍着不哭,可眼泪滚滚而落,从小到大她都是被宠着的,金沐辰对她更是宠爱有加,要星星不给月亮,锦衣玉食地伺候着,没想到最后竟然痛下杀手,而她一心向往的男子,却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巨大的失落感和女孩子的矜持让她止住了脚步,没有去追刘汉东。

火雷急得抓耳挠腮:“小白姐,他不陪你,我陪你走,不管刀山火海我都愿意闯一闯。”

辛晓婉望着刘汉东下楼上了富康,一溜烟地跑了,失望之极之下,对火雷说:“借肩膀用用。”

火雷大喜,立刻弯下身子,辛晓婉趴在他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火雷硬是忍住一声不吭,再看自己肩膀,深深的牙齿痕迹,隐隐血丝出现,痛在肉上,心里却美滋滋的。

“谢谢。”辛晓婉抹一把眼泪,噔噔噔下楼去了。

火雷依然陶醉在幸福中。

辛晓婉到了二楼,忽然朱小强从屋里蹿了出来,脸红彤彤的,鼓起勇气说:“小白姐姐,上回你让我帮你查的东西查好了,你进来看看吧。”

“谢谢你了小强哥,现在人家没心情。”辛晓婉叹了口气,秀眉微蹙,脸上依稀还有泪痕,一声小强哥喊得朱小强骨头都酥了,百爪挠心,恨不得冲上去舔她的脚趾头。

这个自称“小白”的女子是前几天才搬到铁渣街来的,拎包入住什么都没带,房租也只交了一个月的,她的到来让铁渣街上的男人们为之神魂颠倒,火联合也不遛鸟唱红歌了,整天在院子里溜达来溜达去,检查电线,修理水管,尤其喜欢往三楼跑,朱小强更是惊为天人,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汪红那样的和人家一比,就只能划归“女屌丝”一类了,小白绝对是十分粉木耳,绝对的!

昨天小白托朱小强查贪腐官员被二奶举报入狱的案例,小强花了一整夜搜集了大量的资料,正等着献宝呢,哪知道人家没心情。

辛晓婉走了,朱小强怅然若失,回到屋里电脑前坐着,今天他休班,花了两个小时将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就为了请小白进来坐几分钟,结果还是失败了,不过对于饱尝失败苦果的朱小强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

回到街上,辛晓婉看到一辆蓝色跃进卡车开过来,车门上涂着城管执法字样,车厢里扔着三轮车和灯箱广告,想到自己的贴膜小摊,急忙奔了过去,险些又摔了一跤。

还是晚了一步,城管临时工们将辛晓婉的摊子扔到了卡车上,开了一张收据丢给她:“到中队交罚款,领东西。”

养尊处优的辛晓婉哪受过这份屈辱,可是没了靠山,她就是一个弱女子,岂敢和城管抗衡,只能忍气吞声,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赖以为生的小本经营被如狼似虎的大汉们抢走。

街上的男人们都投来同情的目光,摆摊的嫂子婶子们却幸灾乐祸,低声议论,说狐狸精活该倒霉。

城管卡车刚要启动,忽然一辆宝马轿车开了过来,挡在卡车前面,司机跳下来拉开后门,一条文身大汉钻出来,脖子上挂着粗粗的金链子,黄色条纹裤子,绿色鳄鱼皮鞋,红色的鳄鱼皮腰带表明今年是他本命年。

“花总。”

“豹哥。”

“六哥。”

各种称呼显示出这位爷们绝对是铁渣街上有声望的人,来的正是鹏程工程公司的老板,花豹。

花豹从包里拿出一盒苏烟,给城管们发了一圈,很随意地问道:“怎么回事?”

领头的城管说:“豹哥,这不综合治理么,明天区里要来检查,突击清理一下。”

花豹点点头:“哦,这样啊,这是我熟人的摊子,给哥个面子先放了吧,下不为例就是。”

城管有些为难:“豹哥,这事儿不好弄。”

花豹有些不高兴:“有啥不好弄得,不就一个摊子么,罚款是吧,我给。”

城管将花豹拉到一边低声说:“哥哥,不是弟弟不给你面子,这是村长的意思,要没收这娘们的摊子,然后再出面说情要回去…”说着一番挤眉弄眼,大有心照不宣之意。

花豹乐了:“搞了半天你们唱的是这一出啊,你笨啊,你就说没抄到,人家今天没出摊子不就行了。”

城管左右为难,最终还是不得不给花豹面子,将辛晓婉的桌子板凳手机膜小挂件一堆东西又给搬了下来。

花豹走了过去,很热心的帮辛晓婉重新将摊子支起来,关切道:“妹子没事吧,以前没见过你,住哪儿?”

“谢谢大哥,我刚搬来的。”辛晓婉怯生生地答道,她以前没和这种金链大汉打过交道,觉得这样的人都是黑社会。

“有事招呼一声,我姓花,花豹,这条街上别管是城管还是公安,都是我的弟弟,什么事儿就是一句话就摆平。”花豹留下一张名片,装作业务很忙的样子匆匆离去。

“豹哥,相中了?”司机刚子乐呵呵问道。

花豹回头望了一眼,意犹未尽:“小娘们嫩的能掐出水来,回头给她安排到公司当个会计,开个三千块钱还不行么,再给买个苹果手机,上玉桥市场买几个上档次的高仿包,我就不信砸不倒她。”

刚子说:“那必须的,这样的骚娘们放眼整条铁渣街,也就是豹哥能降住。”

交警大队停车场,一辆菲亚特500落满灰尘,这是清障车从路上拖回来的,辛晓婉逃走之前就驾驶这辆车,后备箱里还丢着一口旅行箱,里面塞满了细软。

詹子羽站在菲亚特前抽着烟,他在琢磨辛晓婉究竟跑哪儿去了,机场火车站的售票清单都查了,没有购票记录,辛晓婉四川老家也派人过去蹲守了几天,依然毫无线索。

这小娘们的行李都落在车里了,信用卡注销,金沐辰平时对她经济控制得很严,刷卡消费居多,所以身上现金不会很多…

辛晓婉很可能还在近江!詹子羽心中豁然开朗,总是按照缉捕杀人犯的逻辑来思考,可是辛晓婉是个胸大无脑的漂亮娘们,没逻辑性和过人的智慧,只会按照本能行事,她肯定隐藏在最熟悉,最信任的人那里。

第五十七章 诱捕

詹子羽认为女人是不会有同性朋友的,所谓的闺蜜是用来出卖的,关键时刻全不靠谱,辛晓婉一定是藏在某男人家里。

沿着这条线索开始查,捋一捋辛晓婉的社会关系肯定会有发现,因为国庆长假很多单位休息,所以不太好开展工作,忽然詹子羽灵光一闪,想到刘汉东曾经给金沐辰戴过绿帽子,兴许这里面的事儿可以深挖,而且辛晓婉就躲在刘汉东处。

“我怎么早没想到啊。”詹子羽打了个响指,“找刘汉东,正好我早想收拾他了。”

至于赌船被劫的事情,全权委托给张宗伟来查,张宗伟是近江道上老江湖了,现在社会上玩的比较好的这帮人都是他的晚辈,最重要的这种案子肯定是道上人做的,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从踩点到行动,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都得走漏风声,而且参与的人越多,泄密的可能性越大。

詹子羽拨给张宗伟二十个人,开着几辆汽车到处查事儿,黑道查案和警察不同,只要有一丝线索就过去把人抓住往死里收拾,查倒腾黑枪的,查开赌场的竞争对手,最重要是查赌客中那些输的倾家荡产的道上人士,这些人才是最值得怀疑的。

张宗伟正在码头查事儿,他站在一辆厢式货车前悠闲抽着烟,手下在车厢里挥舞着铁棍痛殴一个赌客,这家伙原本是做建筑生意的,身家也有上千万,自从上了赌船之后,越玩越大,把全部资产都输光了,很有可能是他纠集几个朋友轻车熟路抢了赌船。

打沙包一般的砰砰声从车里传出,不一会儿手下出来说:“伟哥,没收住手,人好像不行了。”

“打死了?这么不小心。”张宗伟丢了烟,上车摸一下那人鼻息,已经没气了。

“找个汽油桶,把人放进去,灌上水泥丢江里去。”张宗伟眉头都不皱一下,拉出口袋里的手帕擦干净手上的血迹,跳下车又掏出烟盒来。

忽然手机响了,是詹子羽打来的。

“子羽,正在查。”张宗伟说。

“不是这个事儿,先帮我处理一个人,叫刘汉东,在花火铁渣街上开了个汽修厂,人可能藏起来了,你把他揪出来,我有事问他,对了,你小心点,就是他把段二炮打成重伤的。”

张宗伟狞笑起来:“放心,我专治不服。”

挂了电话拍拍巴掌:“兄弟们,办事了。”

留下四个小弟处理尸体,张宗伟带着其他弟兄呼啸而去,直奔铁渣街,四辆车停在汉东汽修门口,张宗伟下了车,轻蔑看一眼门上的铁锁,一努嘴,早有手下举起铁棍将锁头砸掉,一群人涌进厂里将所有的东西砸了个乱七八糟,完了张总伟拿出一个喷灌晃了晃,在大门上喷下一个手机号码。

门口围着大批群众,辛晓婉也在其中,本来她还以为这帮人是追杀自己的,看到他们砸了汉东汽修才回过味来,跟着大伙儿一起看热闹。

张宗伟走了过来,阴鸷的眼神盯着人群中的辛晓婉,漂亮的女人不管在哪里都是要发光的,其实刚才张宗伟就注意到她了。

辛晓婉吓的花容失色,腿肚子转筋,想走都走不动。

张宗伟走到她面前,冷峻无比道:“你是对面摆摊的吧,刘汉东回来你告诉他一声,就说我张宗伟找他,电话号码写门上了。”

辛晓婉噤若寒蝉,机械式地点点头。

张宗伟登车离去,开出去百十米,和一辆宝马顶上了,街道狭窄两边摆满摊子很难会车,两车都拼命地鸣笛互不相让。

过了三分钟,两边的人都按捺不住了,各自从车上下来推推搡搡,继而回车取了家伙,正要当街火并之际,忽然张宗伟大喝一声:“花得意!”

宝马车里坐的正是花火村的村委会主任花得意,他拿着手机大呼小叫:“老四,把老五老六喊上,叫齐兄弟带家伙到街上来帮我干架。”忽听对面有人喊他的名字,心中狐疑,推门下来,就见对面一个汉子摘了墨镜,露出真容。

“我操,这不小伟么!”花得意大喜过望,张开双臂迎过去,“好兄弟,啥时候出来的?”

“有一段时间了,帮朋友干点事,还没来得及联系这些当年老伙计。”张宗伟和花得意热情拥抱,双方的小兄弟也都偃旗息鼓,互相递烟,化干戈为玉帛了。

“到哥哥地头上有啥事么?”花得意问道。

张宗伟上下打量着花得意:“你罩着这一块?”

“那绝对,我是村主任。”花得意不无骄傲地答道,“大小也是个领导,走,到我那坐坐去。”

张宗伟爽快答应,随花得意到村委会小坐,抽着烟聊起当年一起混社会的往事,唏嘘了一阵,又提起来铁渣街的原因。

“帮人处理点事,找一个叫刘汉东的小子,你认识他么?”张宗伟弹弹烟灰,很随意地问道。

花得意一拍大腿:“我太认识了,早想办他了,这小子很有两下子,杀过人见过血,挺能打,也有点背景,弄得我有一段时间跑路了,总之不是很好对付。”

张宗伟淡淡一笑:“我不在这些年,这些八零后的小家伙都开始耀武扬威了,这样吧,你帮我把他叫过来,剩下的事儿不要你问了。”

花得意有些踌躇:“我和他没啥来往,得好好想想,先不忙这个,晚上有安排么,一起喝两杯,权当给你接风了。”

张宗伟爽快答应下来。

当晚,花得意找了一家很上档次的酒店宴请张宗伟,当年一起玩的小伙伴们也都叫来了,其中就有花豹,酒过三巡聊起正事儿,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一番合计之下,果然想出一招来。

“村长打电话找他肯定没戏,得让他熟悉的人打电话才行,比如火联合两口子,屠洪斌这样的人。”花豹抽着烟说。

“没好理由也不行,人家一听就有诈。”花得意当即否决。

赵玉峰眼珠一转道:“不如这样,就说蓝浣溪从香港寄来一封信,是给刘汉东的,地址不详寄到村委会了,让他到村委会来领。”

花得意一拍桌子:“好办法,就用这一招。”

花豹补充道:“现在谁还寄信啊,直接网上就聊了,要寄也是包裹。”

“就包裹了,让梅子打电话给他,绝对上钩!”花得意一锤定音。

大家举起酒杯:“干!”

喝的三圈之后,花得意喝的脸通红,开始质问花豹:“豹子,你怎么回事,你哥哥看中的女人你也要抢?”

花豹急忙辩解:“姐夫,你别听他们胡扯,我没那个意思。”

张宗伟呵呵一笑:“说的是汽修厂对面摆摊的那个娘们吧?”

花得意和花豹都惊呆了:“你怎么知道?”

张宗伟说:“那娘们不一般,绝对是见过大世面的,我说句不好听的,你们兄弟俩不一定镇得住。”

花得意心里就有点不大高兴,举杯道:“喝酒喝酒。”

次日,村委会的治保主任路过梅姐洗头房的时候进去说了一句:“有香港来的包裹,寄给刘汉东的,地址没写对寄村委会去了,啥时候见了他说一声,让他去领。”

梅姐立刻想到远在香港的浣溪:“我去我去。”蹦起来一溜烟跑到村委会去了,可是谁也没听说有什么包裹,花得意抽着烟踱出来说:“包裹我签收的,这么大一个纸箱子,不知道装了什么好东西。”

“给我就行。”梅姐说。

花得意看了她一眼:“那怎么行,写明了是刘汉东收,你又不姓刘,本人要是不来,就让邮局退回去。”

梅姐无奈,只好悻悻回去,她没有刘汉东的电话号码,去问山炮和阚万林,也说找不到刘汉东,最后还是朱小强想出办法,给刘汉东发了封电子邮件。

治保主任溜达了一圈,停在辛晓婉摊子前,翻起登记簿。

“白晶晶是吧,跟我到村委会去一下。”

“啥子事情?”辛晓婉问道。

“外来人口登记,还有村里的就业扶持什么的,你去了就知道了,绝对是好事。”治保主任的两只眼睛如同探照灯一般上上下下扫视着辛晓婉,就差流出口水了。

正巧梅姐从108号出来,见到治保主任招呼了一声:“已经通知到刘汉东了,他等会就过来拿。”

治保主任点点头,带着提心吊胆的辛晓婉来到村委会,花得意正伏案工作,背后墙上是大鹏展翅的木雕工艺画,两边挂满锦旗与各种合影,照片上的花得意与区领导们站在一起,笑得很灿烂。

治保主任上前附耳说了几句,花得意点点头,抬头看了看辛晓婉,亲自起身倒了一杯纯净水递给她:“白小姐稍等啊,我处理一下公务,马上就好。”

说完拿起座机拨了个号码:“小伟,我花得意,事儿办妥了,人马上就到,你过来吧。”

然后按下插簧,又打了个电话:“豹子,中兴路改造工程必须给我拿下,招标办主任那边一定砸倒,这个项目做好了能赚五百万。”

再打电话:“老七,矿上的事情处理的咋样了,不就死几个矿工么,安监局那边我安排,哪天有空一起吃个饭,都是自己兄弟,一句话的事儿。”

花得意终于忙完了,点了一支烟说:“这个村主任真不好当,不管大小事都来找我,对了,你不是本地人?”

“我是重庆人,本来在一家美容院做的,后来老板亏本不做了,我没存下什么钱,身份证也丢了,就到这儿租房子了。”辛晓婉说着漏洞百出的谎言,但花得意并不深究,反而很同情地说:“是川妹子啊,四川就是出美女,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手机贴膜也不赚钱啊。”

“人家是重庆人,不是四川人。”辛晓婉先纠正了他一句,愁眉蹙着说,“那有什么办法,人家没有钱,也不认识什么人。”

花得意正色道:“不如这样,村委会还缺个会计,你来帮下忙,一个月给你五千块,交社保,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