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汉东急忙蹲在黑暗处,轻声提醒下方两人注意,喉麦靠的是声带震动,空气耳筒传导,适合用于嘈杂场所,货轮上风很大,走过来那家伙根本没意识到有人偷偷上船,找了个地方开始撒尿。

刘汉东摸了过去,从腰后拽出皮拍子,照着后脑拍下去,那人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就倒了,小便失禁尿了一地,把他拖到角落里检查身上,竟然发现一把枪管和枪托都锯短的五连发霰弹枪,以及一部对讲机。

看来没让白娜上是正确的,假酒窝点的打手武装到了牙齿,稍有不慎就会造成伤亡。

刘汉东将枪拎在手里,戴上微光夜视仪仔细观察了一圈,确定安全,发信号让王星和谭家兴爬了上来。

三人弓着身子,互相掩护着朝货轮生活区入口快速移动,担任尖兵的刘汉东忽然示意停下,三人趴在甲板上,看到有人打着手电从舷梯下上来,前头引路的穿着黑色BDU,肩膀上挂着对讲机,腰间是电击器和甩棍。

后面跟着的几个家伙都穿得很随意,T恤衫,沙滩裤,人字拖,脖子上挂着檀木珠串,腕子上金表闪亮,手里捏着真皮小包,估计是来采购洋酒的分销商。

这群人直接进了船舱,可以看到里面也有守卫,同样的装备和服装,但警惕性并不是很高,甚至连门都没锁,直接推门就进去了,互相打招呼,上烟,都被刘汉东看在眼里,也被摄影机记录下来。

按照计划,先等人提货出来,形成证据链条,如果能进去拍摄自然最好,实在进不去也就算了,毕竟不能拿生命冒险。

可是等了许久,也没见人出来,却见又有好几拨分销商进去。

“怎么都不出来了,是不是在里面开大会?”刘汉东嘀咕道。

“再等等。”王星说。

岸上传来白娜的询问:“情况怎么样?”

刘汉东回答:“情况很复杂,我们进不去。”

“见机行事,不要硬来。”白娜叮嘱了一句。

忽然王星拍拍他,示意里面有人出来了,果见两人从舱里出来,骂骂咧咧的,在甲板上走了几步,掏出烟来抽着,交谈了几句,又继续进了船舱。

“不对啊,我看不像造假酒的地方。”刘汉东扭头看着王星,目光炯炯。

夜色中,王星的眼睛也是闪亮无比,显然猜到了什么。

“干不干?”刘汉东压抑着激动问道。

“干他一票!”王星没有犹豫。

“他怎么办?”刘汉东指了指谭家兴。

“你问问吧,别勉强人家。”王星说。

刘汉东爬过去,问谭家兴:“我们准备硬上了,你在外面望风就行,别让人家把我们堵在里头。”

谭家兴点了点头。

刘汉东将狼狗递给他,换了一个对讲频道,切断了和岸上的联系,冲王星做了个OK的手势,从黑暗中走出来,径直走向舱门,猛然拉开门,里面有俩打手正抽烟呢,愕然看着两个人高马大的不速之客,还没反应过来,两只44码的大鞋底就扑面而来。

两个打手瘫倒在地,腋下居然挂着手枪,还是道上很少见的美式M9,估计是从东南亚那边走私来的货。

刘汉东和王星各拿了一把手枪,有真铁在手,胆气为之一壮,将外舱门反锁,推开内舱门继续向前走,地上居然铺着厚厚地毯,壁灯是宫灯式样,看不出李随风格调挺高,还古色古香哩。

这是一艘五千吨级散装货轮,内部已经经过大幅度改装,搞得很是奢华,沿着地毯往前走,下旋梯,是一个玄关,冷气开得挺足,两个穿黑西装的男子站在大门两侧,看到外人出现,立刻伸手入怀。

刘汉东举起五连发:“别动,不然脑袋就没了。”

两人不敢再掏家伙,怒喝道:“你他妈知道这是谁的场子么!”

刘汉东拿枪指着他们,王星上前喝令他们趴在地上,电击器往脖颈上一戳,巨大的电流通过,两个打手筛糠一般抖了抖,不动了,但王星还是将他俩的双手用塑料手铐反绑起来,脚上也绑了一道,又从身上搜出两把枪,也是美国军用制式的M9。

面对着巴洛克风格的豪华大门,两个不速之客有些拘谨,不知道该怎么开始。

“要不你先来。”王星做了个有请的手势。

“客气啥,一起吧。”刘汉东说。

两人并肩站好,枪械上膛,保险打开,干咳几声清清嗓子,互相对视一眼,齐齐抬脚踹过去。

两扇大门同时被踹开,两个全身黑衣头戴反恐头套的健硕男子冲了进去,里面是富丽堂皇的大厅,装潢奢华,中西合璧,灯光璀璨,一张张赌桌旁,坐满了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客人,还有穿着制服的荷官,以及端着饮料来回穿梭的服务员。

刘汉东举起五连发,砰的一枪将大厅中央的水晶吊灯给打了下来,王星手持双枪,连发八枪,大厅内花瓶、鱼缸、灯饰被打得碎片横飞,顿时尖叫声此起彼伏。

厅内也有看场子的,一人伸手掏枪,被王星一枪撂倒,血飙起老高。

“要钱要是要命,自己选!”王星吼道,一口带大茬子味的东北话让人胆战心惊。

所有人都不敢动,虽然他们都是有头有脸,在社会上很有面子的角色,但遇上悍匪,也和普通老百姓一个样。

“穿黑西服的,都过来,面对墙站着,手举高点。”刘汉东故意操着一口河南话说道。

大厅里有十几个工作人员,发牌的荷官,端茶倒水的服务员,还有就是穿黑西装的护卫,除了被打倒的那个,还剩四个人,都是彪悍无比的壮汉,虽然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却毫无惧色,纹丝不动。

王星抬手一枪,喝道:“聋是咋地?”

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体态中等,头发花白,黑衬衫敞开三粒扣,脸上线条非常硬朗,还没说话,一股威压就逼过来,这人想必就是赌场的管理者了。

“我是张宗伟,客人的钱你们不能动,我送二百万给你们。”男子很淡定无比地说道,手伸进口袋,摸出一支雪茄,很潇洒的咬掉前头,擦着火柴自顾自点上。

他镇定自若的态度让护卫们有了底气,抱着膀子,冷冷看着两个不开眼的劫匪。

刘汉东知道如果不制服这个家伙,下面的工作就不好开展,不等张宗伟把烟点上,一枪托就砸了过去,打得他面门开花,倒在地上,雪茄也飞了,紧跟着刘汉东将枪筒塞进张宗伟的嘴里一阵猛捣,最后照头一脚,张宗伟四仰八叉晕死过去。

“叫你吸烟不招呼人。”刘汉东骂道。

四个护卫顿时不再嚣张,乖乖靠墙站好,举起双手,王星上前搜了他们,身上只有手电和甩棍,没有枪械。

“那俩妮子,把袋子拿起来,桌上值钱的全都给我放进去。”刘汉东指挥两个女荷官道。

第五十三章 白吃黑

两个胆战心惊的女荷官拿起大提包,开始装钱,赌桌上琳琅满目,不光有成捆的人民币,还有美元、欧元,港币、都是大面值的票子,此外还有许多豪客使用金条作为赌资,最小也是100克的,黄灿灿亮瞎人的眼。

王星注意到大厅一侧有包房,示意刘汉东过去查看。

刘汉东持枪上前,踢开一扇门进去,里面果然有人战战兢兢趴在赌桌下面,可惜的是桌上没有现金只有筹码,贵宾级的赌客都不用现钞,而是电脑转账交割。

虽然不清楚他们的身份,但是可以猜出,包房里的人肯定是企业高管、政府高官之流,刘汉东喝令他们一个个爬出来,手抱头蹲在地上。

两大包钞票已经装好,王星抛了个飞吻过去:“谢谢老妹儿,帮我们抬上去。”

俩女荷官拖着沉甸甸的大包往外走,刘汉东最后压阵,总觉得意犹未尽,单手举枪将天花板上剩下几个水晶吊灯全部打爆,吓得满屋人尖叫哭号,这才满意离去。

对讲机里传来谭家兴的声音:“什么情况!外面有人拿枪过来了,我挡不住!”

“你策应一下就行,我们马上出来了。”刘汉东说。

王星拿着枪逼着两个女荷官去开最外面的舱门,门一打开子弹就过来了,打在钢制舱门上火花四溅,外面白茫茫一片,雾气浓厚啥也看不见,谭家兴也从后面开枪了,不过他拿的是二氧化碳驱动的狼狗,四点五毫米的钢珠杀伤力无法与真枪相提并论,但足以吸引火力,趁着压力骤减,王星一个鱼跃跳出去,双手同时开火。

刘汉东拖着两个大口袋也冲了出去,就觉得胸口一疼,似乎被人用大锤敲了一下似的,幸亏穿了防弹背心,不然这回就得挂。

两人冲了出去,各持双枪猛烈射击,雾太大看不清人影,只能朝膛口焰闪处开火,一番猛射顿时将对方火力压制,冲到橡皮艇停泊位置,谭家兴顺着绳索先下,王星将两个大口袋丢下去,自己也顺着绳索溜下去,刘汉东在上面掩护,左右开弓交替射击,打得四下火星四溅,子弹壳飞速溅出,在甲板上叮当乱响。

下面马达轰鸣起来,王星喊道:“撤!”刘汉东将空枪往腰带上一别,绳索抛下,纵身跳进江里,很快浮出水面,双手撑着橡皮艇边缘,被王星一把拽了上去。

等赌场保安冲到这边船舷的时候,只听见浓雾中的引擎声渐渐远去,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一个大汉拿出手机打电话:“羽哥,不好了,场子让人抢了,没堵住人。”

飞驰的橡皮艇上,刘汉东解开防弹衣,胸口中弹位置一块瘀青,没啥大碍,王星操控马达没回出发地点,而是奔着上游而去,寻到一块平坦的沙滩,直接冲上岸,拆马达,给橡皮艇放气。

“包里是什么?”谭家兴问。

“打开看看。”刘汉东说。

谭家兴拉开拉链,吓了一跳,包里满满当当都是钞票!

刘汉东说:“那根本就不是造假酒的窝点,是个黑赌场,我们把他抄了,这钱咱们三个分了,不,小白和小丁也有份。”

谭家兴的手都在发抖:“天啊,这得多少钱,好几百万吧。”

“别管多少,都是咱的了,赶紧刨个坑埋了,白娜和丁波先别告诉他们,不管赌场是谁开的,咱这回都把近江的天捅了个大窟窿,多一个人知道,多一分危险!”王星说道。

刘汉东想了想表示赞同。

沙滩前面是树林,三人在树林里挖了个坑,将两个大包丢进去,枪也丢坑里埋上,附近做了记号,江面上依然浓雾一片,能听到汽船的马达声,大概是赌场的人在追踪他们。

三人扛着马达,背着折叠好的橡皮艇爬过防波堤,穿越一片防护林,终于来到马路上,打电话让白娜和丁波过来接应。

等待的过程中,刘汉东问王星:“那个叫张宗伟的是混哪儿的,以前没听过啊,感觉老牛逼了。”

王星说:“我也没听过这名字,大概是以前的老混子吧。”

谭家兴忽然说:“这个张宗伟长什么样?”

“一米七二左右身高,四五十岁,偏瘦,花白头发,棱角分明,长得挺硬汉的,重要的是他身上的气质,一看就是那种老江湖,手上有人命的。”刘汉东回想着,自豪无比,“在我跟前还摆谱,被我一枪托放倒,门牙都给他砸掉了。”

“我认识这个张宗伟。”谭家兴淡淡地说,“十八年前,他是近江最牛逼的黑社会老大,专门帮人讨债,那时候全国清理三角债,张宗伟绑了个欠钱的企业家,用勺子把人两个眼都挖了,后来不了了之,有个警察看不惯,开始调查他,张宗伟找了把猎枪,在警察家门口等了一夜,早上六点钟警察出门上班的时候,被他一枪轰倒,受了重伤,在医院躺了半年还是死了。”

王星和刘汉东面面相觑,原来这个张宗伟果然是猛人啊,连警察都敢杀。

“那个警察,是我爸爸。”谭家兴眼中似乎有亮晶晶的东西,但声音依然平缓,“张宗伟开枪之后就逃去了南方,近江警察追捕他两年都没结果,后来还是深圳公安把他抓了,一审才知道是内地的逃犯,听说他判的是死缓,没想到已经出来了。”

刘汉东拍拍他肩膀:“张宗伟的命,先寄存起来,随时去取。”

谭家兴还想说些什么,远处雾灯闪现,两辆车慢腾腾驶来,大家急忙将东西搬上车,踏上归途。

白娜急不可耐地问道:“你们没事吧,我听到枪声了。”

刘汉东说“那不是造假洋酒的窝点,而是一家赌场,警卫非常严密,我们被发现了,差点没回来,我还挨了一枪。”说着还解开衣服给白娜看。

“打草惊蛇,我们太草率了。”白娜痛心疾首,“这几天修整一下,我要反思。”

刘汉东冲谭家兴得意地眨眨眼,两人心照不宣。

货轮,詹子羽一脸铁青,气急败坏,这艘报废货轮确实是李随风购买的,但早已被詹子羽盘下,还花了三百万进行内部改造与装潢,打造近江第一豪华与安全的赌场,每天光抽头就有几十万,是他最重要的事业之一。

江上赌场非常安全,首先是闲杂人等无法登船,水上分局也都打点好了,都是自己哥们,赌客只招待熟人,以及熟人介绍的朋友,詹子羽还特地请了刚出浴不久的前江湖大哥张宗伟镇场子,光保安就有二十个,长枪短炮好几把,真干起来,就是武警来了都得头疼。

没想到这么严密的赌场居然被人端了,打伤七个保安,其中一个严重脑震荡,一个膝盖中枪,一月三万块特聘来镇场子的张宗伟的门牙都让人砸掉了,桌上赌资被劫匪一扫而空,粗略估计起码上千万,幸亏赌客们的钱并不是全堆在桌上,要不然损失更惨重。

赌客们意见很大,其中不乏社会上重量级的人物,指着詹子羽的鼻子训他:“小羽你怎么搞的,安全都不能保证,以后让我们怎么给你捧场?”

詹子羽只能好声好气的劝,承诺三天之内破案,把丢失赌资还给大家。

问题来了,为了赌客的隐私,赌场内是没有摄像头的,只能靠大家的记忆来获取线索,据说这帮黑吃黑的劫匪起码有三个人到四个人,进场抢劫的是两个一米八以上的大汉,一个是东北人,一个是河南人,都戴面罩,看不清嘴脸,不过有保安记得,劫匪身上穿的防弹背心,隐约能看到被涂黑的POLICE字母。

詹子羽心中一凛,这不是黑吃黑,是白吃黑,自己开赌场的事情是公开的秘密,系统内不止一个人知道,都是干公安的,真想铤而走险干一把大的,肯定一切都计划好了的,不会留下任何线索,就算刑警大队来了都未必能破案。

张宗伟一脸愧疚走了过来,用冷毛巾敷着脸,他的脸上被劫匪捣了一枪托,门牙都崩了半颗,伤得不轻。

“伟叔你没事吧。”詹子羽很关切地问道,虽然心里有火,礼贤下士的姿态不能丢。

“小羽,给我十个人,我保证一星期之内把这俩小子抓出来。”张宗伟信誓旦旦。

“我找二十个人,五辆车供你差遣。”詹子羽说。

次日清晨,刘汉东他们三个开车来到昨晚埋宝藏之处,将两大包钱财和枪械挖出,直接驱车前往江北市。

一路上胆战心惊,带着这么多现款和枪械,万一遇到警察查车就完了,好在路途无惊无险,顺利到达,在郊区找了一处落脚点,进屋关门拉窗帘,清点钱物。

两大包钞票金条,经清点共有人民币一百二十万,美元五十五万,欧元四十三万,各种规格的金条五千八百克。

以上折合人民币,粗略估算共计一千零七十余万。

三个人都不说话了,盯着这堆花花绿绿的票子和金光闪闪的条子发呆,烟一根接一根的抽。

“这么多钱拿着烫手,要不捐给红十字会吧。”刘汉东故作惊惶状。

王星和谭家兴异口同声道:“你那份不要给我!”

第五十四章 抗少结婚

刘汉东当然只是开玩笑而已,刀口舔血弄来的钱,他可不会捐出去给人买包。

这一千多万怎么个分法,要好好盘算一下。

王星问道:“小谭,你说该怎么分?”

谭家兴道:“你们决定吧,我就是跟着打个酱油而已,没出多大力,你们吃肉我喝汤就行。”

王星说:“那就一千万四四二分配,多出来的给白娜和丁波。”

谭家兴表示没意见,刘汉东想了想觉得这个分配方案还算合理,虽然整个行动是白娜策划,谭家兴先前的工作也将目标明确化,但整体来说是奔着假酒作坊去的,抢劫赌场只是临时起意,而且风险极大,这么分很公平。

“但是这笔钱现在不能分,外币和黄金太多,急着变现必定会被查到,要蛰伏一段时间,起码一年以上才能动,不然大家都没命花了。”刘汉东说。

王星和谭家兴深以为然,戳了马蜂窝,对方肯定疯狂追查,詹子羽可以调动刑侦力量和黑道人马,稍有蛛丝马迹就会被他咬上,绝对大意不得。

这是这笔钱由谁来藏,怎么藏,又成了新的问题,刘汉东是本乡本土的人,他的路子最多,王星无条件信任他,毕竟是过命的交情,谭家兴也毫不犹豫选择了信任。

他说:“话敞开了说吧,两位哥哥分我二百万,我已经很感激了,我绝对放心你们的安排,其实这二百万我都不大想要的。”

王星问:“那你想要啥?”

“我要张宗伟的命。”谭家兴很平静地说,但是眼神中的仇恨却很清晰,少年丧父,这个仇恨刻骨铭心。

王星和刘汉东都没说话,分别过来拍拍谭家兴的肩膀表示安慰与理解。

“把枪处理一下吧。”刘汉东将包里的枪倒了出来,四把手枪有两把枪身已经出现裂纹,仔细一看并不是真的军用手枪,而是用仿真枪改造的山寨货,只能打十几发子弹就得进垃圾堆。

其余两把也不是美造M9,看套筒上的铭文应该是巴西陶鲁斯公司生产的PT92,膛线磨损严重,估计年头够久,也在报废边缘。

唯有那把国产的五连发霰弹枪状态还算不错,只不过子弹都打光了,找不到十二号鹿弹,就跟烧火棍差不多。

两把山寨枪拆成零件丢进淮江,五连发拆成零件用黄油封好藏起来,两把PT92连同剩余子弹随身携带,毕竟随时会遭遇追杀,身上没有硬家伙不行。

钱财分成三部分,人民币一包,外币一包,金条一包,分别藏在三个隐秘的位置。

办完这些,三人精神终于松弛下来,休息一晚,次日返回近江,高速公路上车流拥堵,原来已经是国庆节了,高速公路免费通行,小长假来临了。

近江,蕴山脚下的富贵山庄大门两侧门柱最上方,贴了两个巨大无比的双喜字,国庆长假,山庄里起码五对新人结婚,近江的风俗讲究零点时候放炮仗,贴喜字,昨晚上富贵山庄放了两个钟头的焰火,扰的方圆几里地的人都没睡好。

马路上,小区道路上,到处都停着豪华汽车,跑车轿车SUV,宝马奔驰奥迪这种根本排不上号,保时捷这种层次的都不起眼。

早上七点四十,一辆悍马从富贵山庄里开出来,直接横在小区门前的主干道上,把道路完全封死,除了电动车摩托车和行人可以钻过去之外,汽车根本无法通行,悍马车上跳下来一个染着黄头发,穿鹦哥绿紧身裤和大红鞋的男子,把车门一关,直接就走了。

马路上顿时堵了十几辆车,司机们不耐烦地按着喇叭,可没人敢去动那辆悍马。

富贵山庄88号别墅内,李随风穿着黑色夜礼服,对着镜子整理着领结,今天是儿子李抗结婚的大日子,近江全市有身份的人都收到了请柬,想必中午要大醉一场了。

吴兴发推门进来了,也是一身笔挺的西装,他笑呵呵道:“老大,这礼服绝对有派,英伦风格。”

李随风弹了弹领子:“那必须的,香港有名裁缝量身定做,刘德华梁朝伟都在他那做衣服,对了,接新娘的车队准备好了么?”

“齐了,都是李抗的那帮小兄弟在操办,我们这些叔叔大爷跟着看就行,今天不要你出马,我是大总管,子羽是总协调,绝对把这个婚礼办成全市,不,全江东第一豪华婚礼。气派,场面,牛逼。”

李随风看看手表:“毕老爷飞机啥时候到?”

“中午婚礼前一定赶到,小沈阳也来,双江老师本来说来的,突然生病了,唉,摊上个败家的儿子…那啥,本山大叔档期有点紧,早上打电话和他助理联系了,说尽量赶过来,估计有点悬。”

“差不多就行,请太多名人也不好,有一句成语咋说的,喧宾夺主。”

“对对对,老大现在学问牛了,出口都是成语。”

李随风笑呵呵:“走,出去会会老朋友们。”

李家大客厅内,已经聚满了客人,李随风的出场立刻引起轰动,几个江湖大哥上前和他拥抱握手,笑逐颜开,有小弟拿出整条软中华拆了,成盒的发给男宾们。

角落里是近江电视台的摄像机,李家特地请来的专业级别摄影师,三台机器同时开拍,摄影师傅见李随风大早上穿一套夜礼服人模狗样的游走于宾朋之间,不由偷笑。

“对了,小抗呢?”李随风忽然想起。

一个男孩子过来说:“叔叔,李抗不愿意出屋子。”

“小兔崽子怎么回事,我去看看。”李随风大怒,上二楼推门进了儿子卧室,只见李抗穿着睡衣坐在电脑前,正打怪打得起劲呢。

李随风上去就把电源给关了,气得李抗蹦起来:“你干什么!耽误我大事!”

一记耳光就甩过去,啪的一声脆响,李抗急眼了:“操你妈的,老子不结婚了,要结你去!”

李随风抬脚就踹,被一帮小青年死死拉住,吴兴发打圆场:“今天是大喜的日子,都不许生气,小抗你的游戏找个朋友替你先打着,你赶紧换衣服准备出发,那么多人等着呢,耽误了吉时就不好了。”

楼下,詹子羽正和一帮朋友吹牛聊天,忽然听见远处汽车鸣笛声不断,皱眉道:“怎么回事?”

“小彬开辆悍马把路封了,没大事。”一个小青年解释道。

“出去看看吧,别闹出什么事儿来。”詹子羽带着几个人出去了。

马路上,穿鹦哥绿裤子的小彬正在殴打一个戴眼镜的男子。

“操你妈的,悍马让你刮花了,赔钱!十万!”小彬气势汹汹道。原来眼镜男驾驶着奇瑞轿车想从悍马旁边绕过去,不幸擦碰一下。

后面一帮车主气愤填膺,纷纷指责小彬缺乏社会公德,堵路影响公共交通,有几个人还打电话报警了。

小彬指着这帮人骂道:“今天是我兄弟结婚,你们敢找不自在,我奉陪到底!”

骑摩托的交警赶到了现场,进行交涉说能不能把悍马先移动一下让大家过去。

“对不起,不行。”小彬根本没拿正眼看交警,拿出对讲机喊道:“来几个人支援,我就不信了。”

话音刚落,詹子羽带着一帮人赶到了,其中不乏交警支队的领导。

“小彬,你干啥呢。”詹子羽上前将小彬拉开,“今天大喜,不宜见血。”

可那个戴眼镜的司机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了。

“擦碰的悍马也不让你赔了,以后注意点。”詹子羽示意手下拿一千块钱丢过去,“这是给你看病的钱。”

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走了过来,问詹子羽:“能不能把车先挪一下,我有急事。”

詹子羽见他气宇轩昂不像一般老百姓,再看他的车牌,是一辆挂省直机关务牌照的GL8商务车,便递上一支烟说:“不好意思,今天朋友小孩结婚,耽误大家时间了,再等十分钟,十分钟就好。”

交警协调都没用,群众们也只能忍气吞声,此时车流已经堵了五百米以上。

小彬点起一支烟,得意洋洋的对小伙伴说:“马了个比的,省委书记出来都没咱抗哥排场。”

“那绝对的。”小伙伴们旁若无人地大笑着。

八点零八分,李抗终于被强行套上礼服,捧着一大束粉色玫瑰上了花车,车队在鞭炮声中出发,最前面是一辆黑色奥迪A6,上面一排警灯,虽然牌照被遮挡,但懂行的人都能看出这是省委警卫局的开道车。

紧跟着开道车的是摄像车,然后才是新郎官的白色加长悍马,后面跟着十辆悍马,然后是十辆红色保时捷,全都打着双闪,车身装饰着各种鲜花、彩条、气球,再往后是朋友们自驾的车辆,型号颜色各不相同,从阿斯顿马丁到玛莎拉蒂,从宝马760到奥迪A8,谁要是开个宝马3系列,简直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呼。

车队浩浩荡荡走了半个钟头,直到八点四十才出完,小彬这才跳上他的悍马追赶大部队去了。

社会车辆这才放行,道路恢复正常秩序。

中年人驾驶的GL8开得飞快,直奔近江国际机场,将车停在候机大厅外的马路上,拿出手机开始联系,过了一会儿,一男一女拉着箱子出来了,女的三十岁左右,身材窈窕,气质颇佳,男的人高马大,但是一脸稚气,估计也就十六七岁。

男子急忙上前迎接,接过行李往回走。

“张叔,怎么来得这么晚?”女子并无不悦之色,相反对中年男子亲切而随意。

“堵车,有人结婚把路给封了,进退不得,生生耽误了一个多小时。”张叔一脸的无奈。

“交警干什么吃的?怎么不管。”男孩说话了,一口地道的京腔。

“人家把警卫局的开道车都借来了,基层交警又能说什么?”张叔苦笑道。

第五十五章 结个婚出多少幺蛾子

张叔将三个旅行箱搬上了车,都是低调而奢华的普拉达牌子,把手上还缠着希思罗国际机场的行李托运标签,大概是旅途匆匆懒得扯下来。

“娇娇,小飞,上车吧。”张叔上前要拉车门,男孩却抢先一步拉开车门,说道:“女士先请,姐,您先上。”

女子笑着打了他一下:“贫嘴。”弯腰上车,男孩却没跟着上去,而是坐进副驾驶位置,顺手系上了安全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