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爆炸发生在当时机场旅客出入最为繁忙的时间段,这次恐怖袭击伤亡惨重,其中有三人当场死亡,四人在送往医院的途中不治身亡,数十名重伤员正在医院抢救,更有一百多人受到不同程度的轻伤。

根据记者拿到的第一手消息称:这起恐怖袭击基本上可以排除极端份子所为,墨西哥警方也根据现场的作案手法判断出那应该是一起典型的黑吃黑。

看清楚这起恐怖袭击发生的日期时连翘大大松了一口气,这起恐怖袭击案的时间点就发生在昨天早上七点时间。

那个时间点厉列侬应该还在墨西哥,而且他今天早上他还威胁她来着。

把电视调到娱乐频道,回到太阳伞下继续吃剩下的水果沙拉,连翘打算吃完水果沙拉之后再游泳。

刀叉精准找到最后那块水果沙拉,想了想,放下刀叉,刀叉发出的声音终于把不在状态的艾薇给敲醒了。

她走了过来,连翘抽掉餐巾,慢条斯理的“我要游泳。”

“我去给您准备泳衣。”

“不用。”连翘叫住正准备转身的艾薇,手缓缓往着陈丹妮一指:“让她去拿。”

在刚刚连翘吃水果沙拉时有数次看到陈丹妮看她时充满了敌意,真小气,不就是给她打了一针吗?

陈丹妮似乎没听到连翘的话光顾着拿眼神去看高云双,从连翘这个方位无法判断高云双到底回以陈丹妮什么样的眼神,看了高云双一眼之后陈丹妮离开花园。

连翘在游泳池边做热身运动,都一会儿了陈丹妮还没有把她泳衣拿来,站停在游泳池边连翘莫名其妙心里烦躁了起来。

心里的那股不耐烦在陈丹妮把泳衣递给她时来到鼎盛,接过陈丹妮递给她的泳衣看也没看就丢进了游泳池:换另外一种颜色。

随着她的这一句话,游泳池的温度好像迅速飙高,温度飙高应该和站在连翘面前的陈丹妮有关。

陈丹妮的眼睛底下充满了火药味,如果仔细看的话还可以看到别的情绪,可现在连翘没这闲功夫去猜测。

冷冷的:还不快去!

陈丹妮依然一动也不动。

这下,连翘彻底的不耐烦了:“信不信,我让厉列侬把你弄到东非去?”

她的这一句话迅速让陈丹妮眼眶里头聚满水光,那层水光越聚越厚,该不会…陈丹妮该不会委屈得哭鼻子吧?这可是一铁姑娘。

还没有等连翘把她问题提出来,陈丹妮就开口了,语速又快又急的,就像是机关枪一样。

“停!”连翘打断陈丹妮的话,问:“陈丹妮,什么是因为我厉先生才变成现在这样子的?!”

“没有的事情。”开口的是高云双:“陈丹妮今天不在状态,厉太太需要什么颜色的…”

“高云双,你给我闭嘴!”对着背后人连翘叱喝了一声,一步步走向陈丹妮,手一挥:“陈丹妮,你把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这会儿陈丹妮就像一哑巴,不说是吧?把刚刚陈丹妮说的话经过一番整理之后,一个巴掌就朝着陈丹妮脸颊挥去。

听听,陈丹妮都说了些什么,居然告诉她,刚刚她从电视上看到恐怖袭击其中一方当事人为厉列侬。

连翘原本以为那一巴掌力道应该大得可以把陈丹妮摔到游泳池去,可事实上那一巴掌的力道小得就像是蚂蚁在给大象挠痒痒。

陈丹妮的话让她慌神。

力量小声音却很大,大且尖锐:“我说跟屁虫不要忘了,厉列侬在几个小时还出现在这里,所以墨西哥机场发生的那件事情根本不可能和厉列侬扯上任何关系。”

“陈丹妮,我不许你诅咒厉列侬!”

在她的叱喝下陈丹妮垂下眼帘,现在知道自己理亏了吧?

连翘咧嘴,只是嘴角显得有些的僵硬,搞得她都不清楚自己到底笑了没有。

“你觉得我会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厉列侬呢?他答应处理好墨西哥的事情后马上回来陪我,从拉斯维加斯到墨西哥一来一回就差不多五个小时时间,你很快就会知道答案了。”也不知道怎么的连翘这会儿觉得自己话特别多。

具体在说什么她也没有什么概念,就是单纯觉得现在她需要说话,说很多很多的话。

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手机。

那一眼,真是魂飞魄散。

手一甩,手机迅速被丢在地上,手机日期注明清清楚楚昭示的:她漏掉了二十四小时时间,她不是睡了几个小时,她是睡了差不多三十个小时!

不对,不对,这说不通,连翘也像互联网的那些人一样迷信着某一些定律,这个时候高云双比陈丹妮更加可爱。

脸朝着高云双:“厉列侬是超级天使,不是吗?”

那些人管厉列侬叫做蓝色路西法。

“厉先生不是超级天使,帕特先生已经联系了现在安德鲁。”高云双垂下了眼帘:“安德鲁还有另外一个姓氏,安德鲁。帕特,这个名字就排在厉先生的后面,一旦…”

打断高云双的声音很平静:“带我去见他。”

一百分钟后,连翘坐在拉斯维加斯前往墨西哥城的航班上。

在过去的一百分钟里,连翘弄清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厉列侬这趟墨西哥城之行的目的是把他所掌握的若干名墨西哥毒贩的犯罪证据、以及重要的藏身地点交给墨西哥警方。

此次表面上是买美国一个人情,实际上是厉列侬想解决他的私人恩怨。

在厉列侬还是1942未来领导人时曾经被送到墨西哥城生活,厉列侬在墨西哥城生活时曾经遭遇过墨西哥著名的17日无警日,他的教官在撤退期间死在墨西哥毒贩的手中。

正因为这样,厉列侬才不顾1942内部领导人的反对亲自前往墨西哥,并且成功协助墨西哥警方把数十名毒贩逮捕归案,这数十名毒贩中就有当时害死他教官的几位。

数十名毒贩的落网也引发整个墨西哥贩。毒集团的疯狂反扑,厉列侬这趟墨西哥之行全程都得到墨西哥警方保护,如果不是…

陈丹妮的话说得没错“如果不是因为你厉先生就不会出事。”

手躲进毛毯里,轻轻的摩擦着毛毯,以此来驱散指尖的冰冷。

在听说了她深夜莫名其妙不见了之后,厉列侬摆脱了墨西哥警方和1942的内部成员,只带着两名1942成员从墨西哥来到拉斯维加斯,一名机场的行政人员把厉列侬的行踪透露给了墨西哥毒贩。

如果不是厉列侬的车装了目前最先进的防爆材料,以及那名护送厉列侬的1942成员第一时间用自己的身体充当了人体盾牌,想必他现在在死者名单中了。

但巨大的爆炸震感冲击到了厉列侬的脑部神经,使得他现在陷入了重度昏迷。

单是从1942前任领导人召回安德鲁。帕特这件事情上就可以想象到,厉列侬的状况不乐观。

安德鲁。帕特的存在意义就像是足球场上的替补人员,在安德鲁。帕特的背后还有另外冠着帕特姓氏的人。

一低头,晶莹的液体滴落在毛毯上,侧过脸,连翘在机舱的窗户玻璃上看到自己的一张脸。

对着那张脸惨然一笑:那个男人太狠了。

在几十个小时前,他如是警告她:

“下次,如果再干这样蠢事的话,我以1942的名义发誓,我会给你一个足以铭记终生的教训。”

这还真的是一个足以铭记终生的教训,以后她要是想干蠢事时即使是有那个心,但也绝对没有那个胆了。

脸深深埋在毛毯上,呜咽:但是,厉列侬,前提是你得好好的,好好管住我。

飞机降落在墨西哥城机场上,从走出舱门后,连翘就开始呈现出浑浑噩噩的状态,浑浑噩噩的跟在高云双和陈丹妮身后。

他们并没有和别的旅客一样从正常通道离开,而是直接由机场安全车把他们带到另外的出口,然后上了那辆车。

她一直怀疑那辆车都行驶在圆形的公路上,车子一直在圆形公路上绕着,然后车子停在一家酒店门口。

跟着她进了酒店,可他们并没进入酒店房间,而是乘坐着另外一辆车从酒店后门离开,然后车子又开始一直绕啊,一直绕啊。

当车子再次停下时,天色已经苍茫,眼前是一栋白色建筑,白色建筑门外看似静悄悄的。

浑浑噩噩的下车。

走进那幢建筑时她才发现这里也许是医院,但也许不是。

医院里最多的不应该是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吗?为什么这里尽然是一些穿着平常服装的人。

而且这些人看着也不像是受伤的人,这些人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他们都在看她,而且他们看她的目光充满了敌意。

那阵风吹过来,阴测测的让她打了一个冷战,是不是…是不是他们在心里想着,那个害死他们领导人的女人来了。

不,不不,她不能这么想,厉列侬是蓝色路西法,一直主宰着自己命运的超级天使,他还有很多理想没有完成,他不会就此罢手。

低着头,跟随着高云双的脚步,一直走,一直走,走廊有很多热带植物,在白炽灯的映衬下惨兮兮的。

一直走一直走的,耳边隐隐约约的有人在哭,循着那些哭泣声她看到黑色的裹尸袋,就这样一排排排列在地上,有一个女人在一个个拉开那些裹尸袋的拉链。

女人背影很年轻,可她老是觉得那女人的动作就像是老太太,你看她的动作慢吞吞的,然后,到了第六个裹尸袋后女人的动作戛然而止。

目送着那女人的背影在走廊上步履蹒跚,一副随时随刻都会倒下的样子,忍不住的跟在女人背后。

一直走着一直走着,然后女人忽然间消失不见,迎面走来了戴着眼镜的男人,戴着眼镜的男人和她擦肩而过。

在灯光的映衬下,她身影薄薄的样子,小小的一根手指头一戳就可以让那薄薄影子掉落在地上。

男人和她擦肩而过时,薄薄的影子歪歪斜斜往下,然后她听着有人在大声叫着一个人的名字。

那个声音很熟悉的样子。

回头——

那个声音近在眼前。

“许戈。”

远远的有一座山,彗星来临的夜晚,女孩在漫天星光下沿着山上的台阶行走着,一眨眼的光阴。

“许戈——”

一眨眼的光阴,许戈站在查理大桥上,很生气的模样,二十岁的许戈邀请了她的阿特去听音乐会。

二十岁的许戈心里偷偷渴望着,和很多很多同龄的女孩一样。

为了那场音乐会,她戴了珍珠耳环、穿了那件长得都盖住脚跟的裙子,除了工作需要之外她从来不打扮成那样。

可阿特没有来。

音乐会散场了,女孩们挽着自己男友手小鸟依人般一对对的从她面前经过。

把票丢到垃圾桶去,许戈来到查理桥上,一边哭着一边发誓以后再也不理会那个混蛋了,第二天早上,许戈打开房间门就看见趴着桌上的厉列侬,手还拿着笔,灯也没关。

脚步轻轻回到自己房间拿来毛毯,毛毯盖在他身上,从他手上拿走笔,关掉了灯。

第53章 /(阿特)

混沌的世界里头有很多的声音,轮子在走廊里快速的转动着,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说着话,熟悉的声音又开始穿插入另外的陌生的声音,低声交谈,偶尔争执,轮子在地板上发出类似于刹车的声音,又开始快速的转动着,然后又响起了开门声,一道、两道。

这些那些的声音,还有若干仪器发出的声音组成了一个喧闹的世界,吵得她无法从那个喧哗的世界里找出所以然来。

过去了很久很久的时间,一个好听的、也是她所深爱的声音说“让她留在这里。”

那个声音和平日里头很不一样,有气无力的模样,听着让她心里有点生气,怎么一副就像是刚刚从沙漠刚刚捡回来一条命的人似的。

随着那个声音的出现,世界安静了下来,高度绷着的神经也因为那个声音的出现松懈了下来。

也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有一个声音在倒数着,捂住耳朵拒绝去听,她现在有点累她想好好的睡一觉,她有很长很长的时间没有睡觉了。

可那个声音一直在牵引着她,一定还有重要的事情,一定还有重要的事情!

那个声音倒数到了“一”时奋力睁开眼睛,浓浓的消毒水味道在睁开眼睛的第一时间呛得她一阵的反胃。

医院!

医院白色的墙、冰冷的仪器、还有无处不在的消毒水味道是她所深恶痛觉的。

活动一下筋骨,看来受伤的人不是她。

下一秒,身体快速从床上弹起。

这是一间套房式的加护病房,把横在她面前的拉帘如数推到一边,然后她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厉列侬。

在她的示意下那位医护人员离开了,她坐在医护人员的位置上,亲吻了一下他的手背,脸紧紧挨着他肩膀闭上眼睛。

她现在很累,她得好好的休息。

窗外是沉沉的夜色。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有手指在轻轻触摸着她鬓角的头发,力道轻柔极了,重重的眼帘稍微掀开一点。

一灯如豆,灯光下的男人眉目呈现出她从来就未曾见过的温柔姿态,一时间宛如如梦,扬起嘴角,呢喃:阿特——

那声“阿特”不知道为什么惹来了他的叹息,他一叹息她就心里不好受。

眼皮再掀开一点点“怎么了?”

“没什么。”他声音沙哑极了。

困意很浓,可她总觉得还有一件心心念念的事情,手去摸了摸外套口袋,有点奇怪,奇怪在哪里无从而知。

她摸遍所有的口袋就是没有找到她想找到的东西。

急得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弄丢了,这一路赶来浑浑噩噩的,心里只记挂着他的安危,说不定…

要是丢了就糟糕了。

“阿特。”塌着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怎么了?”她的样子让半靠在床上的人直起腰,这个动作他做得有些的艰难,她看到从他额头处渗透出来细细的汗。

慌慌张张的,帮他调整好可以让他更为舒服的姿势,用衣袖一一擦干他额头上的汗,做完这些动作之后又仔仔细细观察他的脸。

完好无缺。

那一眼之后,又再想去看第二眼第三眼,宛如她有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他似的,而且…

真神奇,仿佛在她所不知道的时间里,造物者完成了那最为浓墨重彩的一笔:比例更为的完美,轮廓更为的深邃。

这样的一个男人,要她拿什么去看住他。

心里叹了一口气,别开脸去。

“怎么了?”询问的人语气有些急躁。

目光重新回到他脸上,慢吞吞走过去,微弯下腰,看看,额头上的汗又冒出来了。

朝着他靠近一点,扬起嘴角,笑:“没什么,你没事就好。”

她在他瞳孔里看到自己笑着的模样,笑容还凝结在嘴角,下意识间敛起眉头。

耳畔,宛如羽翼般的声线“不许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