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戈,你所取得的成绩充其量只是一匹黑马,所谓黑马总是离不开幸运机缘巧合的成份,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一直会得到命运的眷顾,一旦你走进了那些人的视野,那些人会把你放到显微镜下,你所有的缺弱点将会一览无遗,那时候你正在的考验就来了。”

梅姨还举例:

“阿根廷有两支足球队举世闻名,博卡青年对和河床队,他们同处于布宜诺斯艾利斯,河床队是贵族球队,用金钱堆砌起来的华丽球风让河床队在阿根廷联赛中一骑绝尘,但那也只是属于有钱人才能涉及的游戏,布宜诺斯艾利斯那些拿着很低薪酬、没有固定职业、生活在底层但又热爱足球人们没钱购买球票,他们只能用仰望的姿态看着那纸贵族球队。”

“有一天,这些人联合起来,他们用自己的积蓄,在一些小工厂老板们的帮助下组建了另外一只球队,这支球队就是后来的博卡青年。”

“博卡青年队用黑马的姿态出现在阿根廷联赛上,在他们最艰难的时刻,他们并没有像很多黑马一样消声灭迹,而是用他们的坚韧、勇气毅力在恶劣的环境中生存下来,现如今,这只平民球队和那只贵族球队平起平坐。”

“在足球场上,类似这样的事迹不少,事在人为,梅姨期待小戈终有一天能成为另外一支博卡青年队。”

梅姨的话,曾经让她热血沸腾。

也不知道,二十六岁的许戈有没有变成梅姨所盼望的那支博卡青年队。

有没有也许只需要她开口询问。

那句话已经来到了喉咙口,可最终还是在那种“近乡情更怯”情感的促使下沉默了下来。

万一她没有变成梅姨所希望的样子呢?要知道五金店老板可是得过海豹勋章的人。

“怎么了?”厉列侬低声询问着。

嘴巴紧紧抿着。

“许戈。”

“嗯。”

短暂的沉默过后:“我也和梅姨一样,无限看好你,这话是说给二十岁的许戈。”

垂下眼帘。

“许戈。”

“嗯。”

“二十六岁的许戈很棒,有多棒得你自己去发现,自己去发现远比从别人口中听到的还要来得更加美妙。”

有那么一瞬间,那拉着她手的男人变成她所盼望着的那种男人,可以是恋人可以是朋友也可以是长兄。

忽然而至的情感把她的心烘得极为柔软,那声“阿特”融融的。

“阿特,我想听你刚刚说的话。”

“哪句?”他正经八百询问着。

1942领导人可真会装。

“就哪句。”她也正经八百的回答。

“我刚刚可是说了不少话。”

艹!分明他想套出她的话,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再一次嘲笑起她的自作多情了。

“如果说是我以厉太太的名义让厉先生把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呢?”许戈加重着语气。

“厉太太啊——”拉长的声音。

阴测测的:厉列侬。

厉列侬无视于她的警告,目光向前,那幢用红砖瓦切成的小型住宅已经近在眼前,握住她手的手收紧。

“许戈。”“嗯。”

他们不约而同放慢脚步,她的耳朵比任何时候都来得要聚精会神。

顿了顿,他说。

“过几天我应该可以背着你在树林中绕好几个圈。”

脚踩上台阶时她已经眉开眼笑了,她没有听错,不是她自作多情,阿特真的说了“过几天我应该可以背着你在树林中绕好几个圈。”

脚踏进他们的住处,门刚刚合上敲门声就响了。

打开门。

门外站着风尘仆仆、年纪大约在五十岁左右的白人男人,该位白人男人就是1942智囊团首脑,白俄罗斯人亚历山大。赫莱。

在白俄罗斯人身后站的赫然是方为其。

厚厚的眼镜已经不见了,头发整整齐梳在后面,五官刚毅精神抖擞,是那种最受动作电影导演青睐的形象:我能上天入地。

站在门外的方为其和“免费劳工方为其”俨然是两类人,还是那种永远都不会交集的两类人。

如果不是那双她所熟悉的眼眸的话…

“方为其”瞅着那双她所熟悉的眼眸,许戈低声叫出,心里有小小的欢喜。

低声叫唤被身后冷冰的“进来”所打断。

门再次关上时,之前的脉脉温情在厉列侬身上已然荡然无存。

沉声应答着来前来兴师问罪的白俄罗斯人的男人变回许戈、乃至所有1942成所熟悉的模样:内敛、凌厉,不露声色。

厉列侬位于鈤丹的办公室墙上唯一的装饰是一副黑白字画,那副黑白字画写着尼采的名言:在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第63章 /(嫉妒)

当白俄罗斯人和方为其进来时许戈直接的反应是“我得找一个借口溜掉。”

在1942许戈除去“厉列侬未婚妻”这个头衔之外,以她的成就充其量也就一蓝领工人,一名蓝领工人想要参与到那种高层间的对话门儿都没,这一点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刚刚想溜就被厉列侬制止住,这次不是用手,而是用脚,脚往她面前一挡。

那手法有点像坏心眼的同桌,在你想要偷偷溜出去玩耍时伸出脚,让你冷不防摔一个四脚朝天。

在许戈的理解里,1942领导人是不会干出这种勾当的,所以她自然也不会去防备他。

可,他真干了,那一脚恶意满满。

如果不是方为其拉住她的话许戈非得很丢脸不可,四脚朝天倒不至于,但出个小糗是跑不了。

意识到厉列侬真的用那种不入流的手段算计了她时,许戈第一时间里脑子就直接给出这样的讯息:“厉列侬那个混蛋想让我在圣殿士面前丢脸。”

方为其少时在英国接受培训,扶住她的动作做得绅士极了。

迅速摆正姿态,如果不是白俄罗斯人在场的话许戈很想狠狠的瞪厉列侬一眼:这位先生的不满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小插曲很显然让白俄罗斯人很不满,许戈干干站在那里,一时之间离开也不是,留下来也不是。

她自然不会把厉列侬的那一脚理解为一名同桌的恶作剧行为。

下一秒,许戈就知道了。

“她现在的身份是我太太。”厉列侬说。

一切不言而喻,厉太太的身份足以让她参与到1942所有内部事情的谈论中,这话合情合理。

那一脚背后大约是这样:想溜门都没。

这时许戈才想起她厉太太的这个身份,同时也想到现在的她不是二十岁而是二十六。

也许在那六年的时间里说不定她从蓝领工人升级为精英人士了。

此时此刻,厉列侬正看着她,眼神表情和几天前长廊里的一模一样,就差没说那句话了“厉太太应该站在厉先生的这一边。”

乖乖的和厉列侬站在了同一战线上,这下,应该可以进入正题了吧?

微微敛起的眉头松下,厉列侬看了一眼方为其,目光有点冷淡,眼神所要传达的也很清楚。

“bing得留下。”白俄罗斯人干脆利索表明。

厉列侬没再说些什么。

白俄罗斯人这次并不是仅仅来兴师问罪的,他带来了不好的消息:二月一号,一架小型俄罗斯军用飞机在乌克兰边境遭遇袭击后坠毁的调查报道已经出来了,俄罗斯军用飞机坠毁的幕后黑手直指土耳其民兵组织“灰狼”。

较为棘手的是,这支土耳其民兵组织在2010到2012年间和1942来往密切。

与此同时,上个月发生在伊斯坦布尔的爆炸案中有人在爆炸现场捡到一本护照,这本护照经过调查后已被证实为一名1942成员所持有。

而在过去十天里,1942服务器遭遇到大量的网络攻击,其强度前所未有,与此同时互联网上出现疑似1942成员们所发表的大量美化极端思想的黑帖。

以上发生的事情很显然都是针对1942策划的阴谋,目的就是想给1942贴上“恐怖组织”标签。

说完一系列事情后,白俄罗斯人情绪激动:“在来墨西哥之前,我已经提醒您,您错过了最佳解决问题的时间点。”

沉思片刻,厉列侬脸转向方为其:“我想你应该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

方为其点头:“这一系列事情的背后策划者为爱尔兰青年党。”

爱尔兰青年党和1942是欧洲两大无政府组织,这两支组织从一开始实力相当,彼此把对方视为最强劲的对手。

但在上世纪末,随着爱尔兰青年党被英国为主的欧洲国家列为未来危险组织之一后,开始一蹶不振。

在方为其的介绍中,爱尔兰青年党去年换了新的领导人后呈现了复苏的状态。

新的领导人野心勃勃,初初取得成就之后,把手伸向自己的死敌,企图利用现在的世界形式把1942拉进恐怖组织名单中,然后取而代之。

方为其说的那些让许戈听着手心冒汗,事实和历史都在告诉着他们,再怎么强大于这个世界板块而言,他们不过是沧海一栗。

超人、蝙蝠侠从来都是活在漫画中的人物。

方为其的话也让厉列侬脸色凝重。

此时此刻,许戈也充分的了解到:时间在她身上留下痕迹的同时,也在他身上留下痕迹,少了一些年少轻狂多出一些沉着稳重。

梅姨曾经频频教导她和他:在你们享受大自然馈赠时,你们得去学会对大自然心存敬畏。

道理都一样。

“截止到昨晚十二点,那些以1942成员名义发布,美化无政府主义的黑帖数字已经突破五千,这些黑帖的ip都和1942分支地点定位达到了百分九十吻合,今天早上收到的情报显示,国际网络联盟已经把这一现象以文件形式上报。”

“厉先生,我的几位朋友已经在来墨西哥途中,只要给我们三天时间,我们就可以解决网络黑帖的事情。”方为其加重声音:“我也相信凭着厉先生的能力能在三天里处理好俄罗斯军用飞机、以及伊斯坦布尔爆炸案事件。”

果然是她的圣殿士,一番话很好的把握住一名下属的分寸,同时也昭显出自身能力以及自信。

那番话让许戈就差点去拽住厉列侬的胳膊“阿特,他很棒对吧?阿特,就按照他说的那样,那件事情就交给他处理。”

但有人好像不和她在一个频道上。

即使厉列侬没把他的不悦呈现在他脸部表情上,但从他那挺直的脊梁可以判断出他对方为其的质疑。

“方为其,那是你朋友,不是1942的朋友。”

厉列侬的话让方为其略微迟疑了一下:“厉先生,我保证他们可以信任,我的朋友们在这方面上有丰富的经验。”

话锋一转:“目前,我们最要争取的是时间。”

方为其的话无疑是在暗示着,厉先生你已经错过最佳解决问题的时间点,现在我们别无选择。

这一番话也让现场有了丝丝的火药味。

白俄罗斯人站在方为其那边:“帕特,在厉列侬之前您是帕特。厉,挂在你办公室的格言充分说明着,我们是一群在刀刃上行走的人。”

方为其和白俄罗斯人双双离开。

他们达成一致结果:方为其留在墨西哥等他朋友,和他朋友处理网络黑帖的事情,白俄罗斯人回1942总部商确应对爱尔兰青年党的方案。

而厉列侬所要做到的是配合医生,让头脑保持清醒理智,这件事情最终决策人是他。

值得庆幸的是,白俄罗斯人对厉列侬服用五倍以上止痛药的行为也就发了点牢骚而已。

当白俄罗斯人对厉列侬发牢骚时目光是对着许戈的,期间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厉列侬的身体往着许戈面前挡。

这样一来许戈就可以避开白俄罗斯人不满的目光,躲在厉列侬背后许戈冲着方为其笑。

她的圣殿士怎么看都像模像样。

房间门刚刚关上,许戈额头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厉列侬把几张餐纸揉成的球形物体朝着她扔了过来。

因为没有及时避开许戈心里很懊恼,刚刚一定是阿特在试探她的反应能力。

要是以前,她会把避开的动作做得漂亮又潇洒的,看来那六年的时间里她的技术荒废了不少。

厉列侬对于她所表现出来的迟钝反应更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可很快的,许戈发现这好像是她的又一次胡思乱想。

厉列侬和许戈说“快把嘴巴合起来。”

这话已经是他今天第二次说了。

比起在树林时的温情脉脉,这次的语气怎么听都像是主人在面对自己没有眼力架的宠物时的嫌弃。

摸了摸自己嘴角,刚刚献给圣殿士的赞美笑容还没来得及收起来。

嘴角抿起,让自己语气听着像模像样:厉列侬,你刚刚用纸团扔我。

细细想起来,她好像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抱着胳膊,厉列侬做出一副“谢天谢地,你终于意识到我用纸团扔你这件事情了”:“许戈,我刚刚是在试探你的反应能力。”

原来刚刚不是她想多了,阿特真的是在试探她的反应。

“结果…”厉列侬的失望溢于言表:“你的反应让人只能把那种每天除了睡,就是吃的胖家伙联系在一起。”

皱眉,厉列侬这是在说她像猪一样吗?

“你说我要不要打电话给梅姨把你现在的状态告诉她?”他说这话时表情认真。

厉列侬的话让许戈赶紧把不满收了起来,眉头也不敢皱了:“阿特…还是不要了。”

说实话,许戈是有点心虚,现在她身体机能俨然就是一台生锈的机器,跑小段路程就气喘吁吁的。

她一定很长时间没有坚持每天早上跑步。

“方为其表现还不错,对吧?”他忽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