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我看看。”说着,手便朝着覆在我身上的丝被伸去。
“殿,殿下…”勉强挪开屁股,忍着疼痛,我用手挡在被上,不好意思地开口:“女孩家的…屁股…”
一愣,燕王立刻明白过来。缩回手,用轻松的语气说:“你不是自己都说,你是我的人了么?”
“我?!我…”一时间,竟哑口无言。
呵呵一笑,燕王转了话题:“这一次,真的要谢谢你。”
“殿下别这么说…我差点就拖累您了。”有些心虚,我讪讪地开口。
“这也是放手一搏,我能理解。”
“殿下!你真是好人啊!难怪大家都说你宅心仁厚!”激动不已,话脱口而出。
“我不知道,你也会拍马屁。”燕王大笑。
看着燕王灿烂的笑容,我在心中默默的流着口水…这男人,本身就够帅了,笑起来还真是个大发电机啊!不能再看了,再看下去我又要到黑白无常那儿打报告。
“婉之,你意下如何?”
“嗯?什么??”盯着燕王俊美的笑脸发呆,我耳朵处于死机状态。
“你如果愿意,就跟随我吧。毕竟,你一个女孩家,吃了这么大的苦…这,也是王妃的意思。”
“殿下,我不是已经跟随你了么?”我一头雾水。
“傻丫头,是嫁进府…你一个聪明人,怎么这会儿倒犯了傻?”
啊??!神啊,我没听错吧?!又帅又多金且位高权重的燕王,还是下任皇帝,在向我求婚?!!哈哈哈哈,自信心正以超光速急剧膨胀中…
“你,意下如何?”俯身,燕王在我耳边问道。
“不行!”回过神,镇定心思,我快速回复。抬头忽见燕王的表情有些尴尬,我赶紧补充:“殿下,我本是天煞孤星命,克夫克子,不易婚配。”
“胡说,这一次就是你帮的本王,哪会克夫?”燕王满脸不信。
“是真的,我乃阴历七月初七生,算命先生说我命太硬,所以取名‘婉之’,谐音‘惋之’,就是留住性命的意思。”一口气说完,暗自佩服自己圆谎的能力。
“这…”见我说的煞有介事,燕王也有了犹豫之色。
“殿下,请您放心。婉之一定会终身服侍您。”我继续补充。那是当然,不出意外,你是我在这个世界的终身饭票嘛!
“丫头,你也不想嫁吧?”伸手,燕王轻轻在我头上敲了敲。
“殿下,我…”
“不知为何,觉得婉之你更像一位妹妹。”摸摸被敲的地方,燕王温和的说。
“殿下…我也觉得,有时你更像一位兄长。”抬头,见燕王又要往我头上敲,我赶紧说出下半句:“是真的,不是拍马屁。”
无言,燕王轻轻拍拍我的肩膀。
“皇上…经过这一次,决定册立我为太子,下月初八便是册封大典。”
“真的?太好了!”这样一来,小肉球就是嫡长孙了!
“很可惜,你不能来观礼。”燕王有些惋惜的说。
没办法啊,伤筋动骨一百天,我只能窝在床上听宫女实况转述了。
“没关系,我能想象,南魏国最圣明的未来天子诞生了。”笑着,我已经开始幻想了。
“南魏国最圣明的天子?”
“是的,殿下您一定会是南魏国最圣明的天子。”伸出手,不顾礼仪,握住燕王的大手。
“对,一定会的!”肯定地,重复了一次,燕王握紧了我的手。
“夜深了,你早点休息吧。”帮我拉紧丝被,燕王站起身,往外走。
走至门口,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又转回身来:“你知道么?我曾经也有个妹妹,很是鬼灵精怪。只不过,三岁的时候得场重病,死了。”
胸口一闷,我无奈地对燕王笑了笑。我不也病着么?燕王你千万别咒我…
看着燕王离去的背影,我的心情,一下子沉重起来。
您,宅心仁厚,真的适合权术之争?
您,狠下心肠,又能否放过程玄佑?
阖上眼,默叹。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第三十二章:知道不知道3]
漫漫长夜,竟无心入睡。
拿起被子,蒙住头,努力摒除脑中杂念,开始数羊。
“一只羊,两只羊…十五只羊…”嗯?我怎么听见门被人轻轻推开而发出的响声?
小心翼翼地,从丝被里钻出来,我盯着门口,紧张的观望。
门的缝宽,一点一点,越来越大…紧接着,一个人闪了进来。
“啊------”刚想大声呼喊,嘴,便被一只温热的手堵住。
“嘘,是我。”耳边是熟悉的声音。
点点头,示意他我懂了。
拿开手,他低语:“怎么样?伤口感觉好些了么?”
“李玄琛,你疯了啊?!”我瞪大眼睛,低声警告:“大半夜的你不睡,溜进皇宫,你不要命了?!还不带人皮面具,你等着萧太师领人来捉你是不是?”
不屑地一笑,他往我身边一躺。
“以我的功夫,不是任何人想捉就能捉的。”
“你这么厉害,怎么不直接杀了萧太师?”情急,话一下子脱口而出。
他的神情兀地变为凝重,很快,又恢复成轻松自若的神态。
“光杀他一个人,不够…”
“行了,行了,你快走吧。”手推推他,我好心劝着:“趁现在没人发现,赶紧走。”
不言语,突然,他伸出双臂环住我,往怀里搂去。
“你干吗呢?”挣扎着,我往回缩。
“不要动,那天…你浑身冰凉。”轻声说着,他越发抱紧了我。
算了,就当你是巨型抱枕,enjoymyself吧。
静静地,上半身窝在他怀里。头,靠着他宽阔的肩,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
“对不起…”哑哑的声音,他说。
“嗯??”
“我说过,要保你平安无事的…”
微微一笑,忽然有种窝心的温暖。出手,往他胸膛上小揍一拳,我贼贼地说:“已经受伤了,你怎么赔偿我?”
半晌,他竟不回答。
哼!你这个贱人,就嘴巴甜,要让你拿出些实际行动,就啥都没有了!我开始冒火…
“你啊你!只会说漂亮话,让你拿出些实际行动来,就没有了吧?!难怪有人说,男人靠的住,母猪都能爬上树!!”撑起头看向他,我愤然地指责。
李玄琛一脸苦笑,无奈地回答:“我的大小姐,我不正想着么?!你挨打了,我又不不能帮你打回来…”
“就是让你给我打回来!”我故意蛮横地说:“萧贵妃打不了,打我的太监你总该记住了?就打他们。”
“我当时忙着给你求情,哪有空去看小太监的脸?”
“不管,你不是武功过人吗?把皇宫翻了也得给我找出来,否则我咽不下这口气。”内心已笑翻天,我继续板着脸,逗弄他。
“好好好,我给你找出来。”苦笑着,他点头答应。
“哈哈,这才乖嘛!”掐掐他那张比女人肤质还好的脸,我得意的笑了。
黑夜中,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眸正盯着我,看的格外认真。
“干吗?我脸上有脏东西?”被他看的有些发毛…
“没想到,几年前的丑丫头,居然也变美。”手指在我的肩头摩挲着,他缓缓开口。
“什么??!”一团火在心中熊熊燃烧,我不甘示弱的还击:“当年,是谁断着端蹄,还顶着猪头脸?!”
“我说的是事实,你当时不也是鼻青脸肿?”李玄琛一脸诚实。
哑然无语…没错,当年我也被李大娘打的忒惨,走到路上,也会吓倒行人吧。
“你!为什么总要和我过不去?!”
“我什么时候和你过不去?”
“你…”
不再和他耍嘴皮,气呼呼地,我把头埋回他胸膛,不再说话。
两人均不再开口。一时间,听着他和我的心跳声,慢慢的,竟然频率一致。
“你,你干什么?”感到腰间一凉,我紧张地开口。
“帮你看看骨头的位置有没有长正。”摸索着,他解释道。
“你快拿开手…”忍着痛,我挪动下半身,不想让他的手靠近我的敏感区。
“别动,你要继续动,我可不担保出点别的事。”一脸坏笑,他揶揄的开口。
这个贱人!!不过,我还真怕他激动…算了算了,你摸吧!反正你还被我看过呢!
从腰以下,一直到股沟的脊头,全被他探索了遍。
“好了,”他抽回手,很肯定的说:“骨头位置都对,无须担心将来会有什么遗症。”
“哦…谢谢。”下意识地回答。脸,好烫。
“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讨回来的。”忽然,他很阴沉的说。
“你回去吧,我要睡了…”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推推他,想让他走。
“你先睡,我再陪陪你。”他紧紧的搂着,没有松手的意思。
打着哈欠,我嘟喃着:“李玄琛,为什么我会觉得你像两个人呢?”
“嗯??”
“让人捉摸不定…”瞌睡虫作祟,眼皮正缓缓地闭上。
“一会儿让我心烦,一会儿又让我心…动…”不行了,大脑已经晕了。
“对不起…让你浪费了那么多血。”
终于,我陷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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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日上三竿了。
宽大的床,另一头整整齐齐,被单上竟没有一道睡痕。
露出一丝嘲笑,伸手,我仔细抚摸着那侧床单。
你知道么?
爱情,和你很像。
来的时候,毫无预料;而走的时候,却静悄悄。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第三十三章:那人却在1]
康定七年秋,五皇子赵延卓被册封为当朝太子,着即迁住东宫。同月,天子宣布,自正月初一起,改年号为庆历元年。
而我,在太子的引荐下,被老皇帝提擢为方丞。
丞,助手是也,正七品的小官。太医院设太医令1人,掌诸医。另有药丞、方丞各1人,药丞主药,方丞主药方。
然而,说穿了,我就只是给太子管药方,等同于燕王府下的侍从医官。只不过换了个官名,外加涨点工资。
令人失望之余也还有点惊喜。就是,我能以方丞的名义出宫搜罗民间偏方。对我来说,这可是个天大的喜讯。
“无聊,真是无聊…”卧在床上,我发出悲鸣。太子老板给我的法定假期是100天,如今我已然卧倒40又8天,再这么卧下去,真要变化石了。
不管了!掀开丝被,轻轻下床,快速穿戴好,拿起令牌我就往门口溜。
刚走几步,摸摸头顶,忘了样很重要的东西。于是我又折身返回床榻,伸手摸索。
“咦,木簪呢?”我弯着腰,挪去枕头,翻开被单,细细寻找。
“你这是做什么?”从背后发出一个声音。
“啊!”吓了一跳,我赶紧回头。晕!居然是太子殿下。
“殿下…是你啊。我在找我的木簪呢。”要命,要来不来,你偏偏这时候来。
“木簪?不是赏过你一些首饰么?”太子颇有些不解。
“那些金的银的有些份量,插在头上也不舒服,我还是喜欢那根木质的发簪。”我一边回答,一边继续摸索着。终于,在床板之间的边缝里,发现了子谦送给我的,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礼物。
拿起铜镜,仔细插在发髻上,再换个姿势照照…嗯,镜中的那个女子,让我很顺眼。
透过铜镜,余光瞄到太子正打量着我。
赶紧放下铜镜,照宫中礼仪,露出一个淑女笑容,我问道:“殿下,您有何事?”
“很多天不曾来,不知你近况如何。”殿下说话还是那么和气。
“好的很!”忍着小痛,我尝试着,在原地转了个圈。
“殿下,我求求您,就让我出宫一趟把。天天躺床上,我真的要闷坏了。”见太子今天心情不错,我赶紧上前求情。
“不行…已是秋天,天凉风大,吹了风恐对你身体无益。”太子一口回绝。
“那我就多穿点!殿下,求求您,让我出宫嘛。医书上说,适度运动有利于骨头的愈合。”厚着脸皮,我像个无赖。
“好吧…不可久待。”太子拗不过我,终于同意了,“不过,你得当心…”
“我知道,我一定会很小心,不会为您惹上麻烦的。”很认真地,我许诺。
温和的笑笑,太子一挥手:“去吧,早去早回。”
听到这句话,我激动的差点没跳起来。不顾臀腰间的酸楚,我三步并做两步,往宫门奔去。
“这么大的人,却像个猴子…”没跑几步,还听见太子带着笑意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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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到深秋,阳光普照着大地,还能让我感受到一些暖意。我已经很久不曾站在街道中央,带着兴奋的心情,看着整条街,车如流水马如龙。
买些糕点,再雇了辆马车,我让车夫直奔城外青洋村。
坐在车厢内,我又是欣喜,又有些不安。近一年不见,不知奶奶和子谦是否还好?他俩一老一小,生活没有倚靠,子谦会不会又重操旧业干起偷盗?越想越不安,我让车夫以最快速度赶往目的地。
到了村口,把钱付给车夫,我撑着已经疲软的身体,迈着小步,慢慢走向蒋家。
刚刚靠进篱笆栏,就听见子谦很急促的声音:“再来!再来!!”
放眼望去,看见子谦正朝着一个身材比他高出许多,也壮硕许多的男人冲过去。
打架斗殴??!有流氓地痞到蒋家寻衅闹事?!
见那男人手一挥,我尚未看清招式,子谦就像根葱,一头扎倒在地。
他奶奶的!竟敢欺负我弟弟!怎么办?看看四周,我寻找着可以揍人的木桩。
“还好吧?摔疼没?”关切的话语,潜入我耳。
惊讶的,看着那个背对我的男子,把子谦扶起,帮他拍掉身上粘着的尘土,替他揉着微红的手腕。
这,这是怎么回事??!
嘶------不远处,有匹马发出兴奋的鸣叫。
听到声响,高大魁梧的男子慢慢转身,望向我这边。这一回头,让我清晰地瞧见了他左脸处的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