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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瞧见它看上去十分害怕,瑟瑟发抖的样子,不敢大意,朝着软金索灌注劲力(也作妖力)。

妖力注入,软金索立刻变硬变长,化作一根接近两米的长棍子。

棍尖戳在了那小脸盆一般大的八爪蜘蛛身上,让它浑身发抖,一动也不敢动,随后我将床单一扯,小心走上前去,将那玩意用病床的床单兜住。

整个过程,从头到尾,这玩意都没有任何动弹,让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原来软金索镇得住蜈蚣,也可以镇住这蜘蛛。

等我捉完了毒蜘蛛,来到了九叔这边的病房,瞧见马一岙已经处理好了伤口,正在给九叔推拿。

他的推拿手法,跟李爷的推筋入脉手很是不同,后者由外而内,而他的则是由内而外,而且小心翼翼,仿佛对方是一个瓷娃娃,一碰即碎的样子。

马一岙瞧见我走了进来,问道:“怎么样?”

我先是拿出了那小麻袋,跟他说明,马一岙转头来看,然后说道:“得,这王老二卖自己老子卖得挺彻底的,这样弄,不只是要害人性命,而且还是要劫气运、让老头子回光返照的时候被控制神志,立下遗嘱,让他来继承家产啊——黑心啊,这玩意不祥,那谁,王……”

王家老大赶忙上前,说道:“王立忠。”

马一岙点头,说立忠先生,这东西很重要,需要立刻焚烧,而且不能留有痕迹,所以不能随意烧毁,否则会留有后患——对了,这地方有锅炉么?

王家老大也不确定,说应该有吧?

马一岙说东西给你,立刻找最信任得过的人,拿去锅炉房里将其烧掉,不能有任何残余物留下来。记住,这个关系到九叔的生死,千万别不当一回事,知道么?

王家老大巡视一圈,目光最后落到了李君老公身上。

他开口说道:“老六,你跟阿龙去办一下,要快,知道不?”

李君老公不含糊,应承下来,将小麻袋接了过来,跟着符叔身边的一个保镖一起离开了病房,随后我又将那床单解开来,众人瞧见那小脸盆一般大的越南捕鸟蛛,顿时吓得连连后退,而马一岙却是两眼放光,说我擦,这么大?

他打量了一会儿,说这玩意的性子很暴戾的,宁死不受辱,怎么可能这么乖,让你给拿住?

我扬了扬手头的软金索棒子,说它怕这个。

马一岙笑了起来,说当真是一物降一物,没想到这畜生居然还有害怕的时候——原本想着事儿挺麻烦,想着倒是好解决多了;你来,帮我招呼一下它,说我们可以饶它一命,不过得让它将自己的毒丝收回去……

我忍不住翻起了白眼,说我又不会说蜘蛛的话。

马一岙说这东西经过长期祭炼,心智堪比四五岁的小孩儿,你跟它好好交流,让它把毒丝抽出来,问题就好解决了。

他这般说,我也只有试一试,小心翼翼地跟那玩意交流。

这不试不知道,一交流起来,我才发现它的心智果然厉害,一讲话,仿佛就能够听懂一般,没一会儿,它将口器张开,然后前面的四根节肢不断挥动,居然开始往空气中抽出一根一根的视线来,往自己的肚子里咽去。

随着它的行动,我们瞧见那九叔的口鼻之处,居然尽是蛛丝,不断往外涌出,有的甚至还沾着一些污秽和鲜血。

这样的场面足足持续了十分钟左右,那蛛丝才被彻底收完。

蛛丝全部抽出,这玩意将蛛丝收入口器之中,最后又吐了出来,弄出一团鸡蛋大的白色结茧。

马一岙叫我将结茧取来,然后又开了一个方子,叫人配合这方子,拿药煎服。

因为这儿是西医,并没有中医那一套设备,方子里的药材也要去中药铺抓取,不过这些事情对于王家来说,倒也不算什么,立刻吩咐人去办。

这一来一去,浪费了些时间,一直拖到了傍晚时分。

那九叔在人一口一口地喂药之后,又给马一岙一阵推拿,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来。

在此期间,马一岙把那个催眠王家老二的铜球打开,将那小脸盆大的毒蜘蛛给收进了里面去。

这景象让人惊愕。

九叔醒过来之后,瞧见眼前一切,恍惚隔世,王家老大和李君老公等子女围着他嚎啕大哭,述说起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九叔听了,低声吩咐了旁边的符叔几句。

他声音压得低,我们又隔得远,只能隐约听见,前面好像是让符叔去找什么人过来,最后一句,则是让人先别急着处理自己二儿子。

吩咐完这些,他才看向了旁边的马一岙,问道:“是你,救了我?”

正文 灵明石猴第六十五章 万事俱备只欠钱

马一岙脸上写着惯有的矜持,平静地说道:“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李君老公上前,给我们鼓吹,说爸,刘先生和侯先生这一次真的是力挽狂澜呢,要是没有他们在,这一次您和大哥恐怕都要有危险了,想不到阿仁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真的是太过分了……

马一岙是他老婆李君推荐的,在这件事情上,他是立了大功劳的,此刻瞧见九叔醒了,忍不住就出声表功。

不过九叔大病初愈,脑壳直疼,而且还听到了这么一个让人难过的消息,显然是没有耐心听他讲话的,脸色一沉,直接训斥道:“什么阿仁?他是你二哥,知道不?”

李君老公没有想到自己父亲到了这个时候了,还护着王立仁,不由得一愣,下意识地争辩道:“爸,你是不知道……”

他话还没有说完,老爷子就瞪了眼睛,说道:“出去。”

李君老公没有想到他老子居然会这样,愣了一下,心中不服,没有动,还是在李君的拉扯下,方才离开。

九叔则是一脸倦怠地对我们说道:“两位的救命之恩,没齿难忘,等我歇息过来,一定重谢;今天麻烦两位了,阿符,你带两位去公馆别院住下,等我处理完了家事,再设宴,好好感谢这两位大师。”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和马一岙也不好在人家一醒过来、焦头烂额的时候就催着要钱,只有跟着符叔一起离开了病房。

符叔领着我们在医院附近的一处别墅住下。

这儿有管家有厨娘,坐在二楼的大看台往山下望去,能够看见璀璨夺目的维多利亚湾,两人吃过了一顿精心准备的海鲜大餐之后,躺在看台的躺椅上,看着窗外景色,我说道:“真想不到,中午的时候,我们还蹲在茶餐厅外面,望着人来人往的档口吞口水,分文皆无,现在却躺在港岛地价最贵的半山别墅里看风景——你说说,人生是不是很奇特?”

马一岙伸了一个懒腰,说这个有什么,咱们这一行,一时饥寒交迫,一时荣华富贵,过眼云烟而已。

我舔了舔嘴唇,说:“说起来,刚才那象拔蚌刺身,甜甜的,挺好吃,明天能不能让他们再准备点?至于那避风头炒蟹就算了,感觉有点油重,螃蟹的食材固然好,但料理的手法一般,还不如我来弄……”

听我这一番闲扯,马一岙哈哈一笑,然后说道:“明天估计不行了,咱们中午得去重庆大厦,跟尉迟京那小子约好了的,你忘记了?”

我这才回想起来,说哦,对对。

说完,我想起一件事儿来,说咱们这儿好吃好喝,固然不错,但钱啥时候给我们啊?

马一岙摇头,说不知道,明天拿到了拍卖会的邀请函,得了入场券,到时候再问问。

我又想起一事儿来,说今天碰到的那个猛禽夜行者很厉害么?它进来的时候,我感觉整个空间都窒息了,它要是多一分别的心思,只怕咱们都跑不了吧?

马一岙说不会的,你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为什么拥有妖族血脉的人,会把自己称之为“夜行者”么?

啊?

突然听到马一岙提出这么一个话题来,我不由得一愣,想了想,说为什么?

马一岙说“阴阳之理,变化无穷,不可尽述,姑举其要者言之;夫言阴阳者,或指天地,或指气血,或指乾坤,此对待之体,其实阳统乎阴,天包乎地,血随乎气,故圣人作易”——此乃古之阴阳论,又有正统为阳,歧路为阴,古往今来,人类为正统,而妖族为歧途,为阴属,崇拜月华,在阳光照耀下的气血反而不足。这一点的差别,越是低级,越是不能觉察,而越到了顶尖之上,越是显著。

我说所以这就是夜行者的来源?

马一岙点头,说对,那家伙不愿意纠缠,此为其一;其二是港岛之地,百流荟聚,不知道有多少英杰豪雄驻扎于此,他此番显化身形,妖气洋溢于外,必有大拿注意,若是不赶紧离开,只怕就会有守岛的地头蛇过来。到了那个时候,他就算是想走,只怕也是走不掉了。

我不由得好笑,说什么守岛的地头蛇,我咋没见过?

马一岙盯着我,说你没见过?昨天你忘记我们祭拜的是谁了吧?

我吃惊,说那位吴英礼师傅,就是守岛者?

马一岙说对,他是,不过只是其中之一,这些人也并不都是心怀善念的,港岛能够维持如今的秩序,人们看不见的黑暗之处,自有各方势力角逐,而任何想要插进这里面来的人,恐怕都得受到这些人的反击。

我深吸了一口气,叹了一声,说这江湖啊,还真的是复杂。

马一岙笑了笑,从兜里摸出了那个铜球来,晃悠一下,说平衡之道,在于博弈。

我看着他耍了一下,说你这东西,到底是怎么能将那么大的蜘蛛给装进去的?那毒蜘蛛,可有脸盆大啊……

他晃了晃,然后说道:“这个东西,叫做炼妖球,是我师父传下来的,除了材质特殊之外,里面据说有许多不传之秘的锻造之法——当年武当剑仙李景林的师弟,百手神匠温伯龙从宋朝大墓之中得到一卷《墨氏春秋》,按古法炮制,打造了许多的炼妖球,我这个只是寻常货色,只能够装载下寻常的异物,而据说顶级的炼妖球,甚至能够直接将霸下那样的大妖,都给装进去呢……”

我有些不解,说什么是异物?

马一岙摸了摸下巴,说怎么说呢,你比如说这头毒蛛吧,它并非天然金黄,身体也不会这么巨大,它这种模样,是人为炼制的。这种非天然而成的,便可以称之为异物。

他又说道:“炼妖球的材质,对这种东西有天然的吸力,但如果是寻常之物,别说这么大的东西,就算是一只兔子、一头老鼠,也未必能够装进去……”

我说这东西,还真的是神奇呢。

马一岙认同,说我这些年来,一直都在试图用科学的观点来研究我所看到的一切,但科学的尽头是神学,正因为我们知道得太少了,所以从文艺复兴以来形成的科学知识体系,还并没有完全解释那些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情呢……

两人聊天,月上中天,不知不觉便发了困,各回房间歇息,一夜无事。

次日清晨,我们起床之后,早餐早就准备妥当,我们吃过了早餐,符叔赶了过来,告诉我们因为资金有些太多,筹措起来有些麻烦,所以需要我们暂等几日。

说完这些,他又给了我们五万块钱,说是当做我们这几日的花销。

如果用完了的话,还可以再跟他要。

马一岙有些意外,多问了几句,才知道九叔虽然名下有好几处不错的产业,但是因为去年金融风暴的影响,手头的流动资金并不多。

无论是从股市,还是上市公司的财务那里抽钱,都需要费一些手续和时间,这个希望我们能够理解。

听到对方颇有诚意的话语,我和马一岙不再多言,表示没问题。

符叔离开了,但给我们安排了一辆车,丰田皇冠,对我们而言已经足够,稍微收拾一下之后,我们乘车离开,前往尖沙咀弥敦道的重庆大厦。

重庆大厦是九龙尖沙咀的一座楼宇,它拥有将近四十年的楼龄,由五栋楼组成,拥有将近四千多的住户。

之所以约在这儿,大概是它足够出名,至少我这个从来没有来过港岛的人都知道,毕竟几年前王家卫的电影《重庆森林》,说的就是这个地方。

不过与电影上的不同,这儿其实挺乱的,来来往往,都是些印度阿三和巴基斯坦裔的老外。

而他们看向我们的眼神,也都不是很友善,让我很是紧张。

好在黄毛尉迟并没有失约,在中午的时候,派了人过来跟我们对接,将拍卖会的邀请函递到了我们的手中。

有了入场券,再等到九叔那边将薪酬交付,我们就可以参加拍卖会,把东西给拿下来了。

想到这里,无论是马一岙,还是我,都松了一口气。

连日奔波,总算是有了结果。

当然,黄毛尉迟这么讲信誉,我们自然也是投桃报李,马一岙找地方给老歪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小弟阿水将那两人给放了。

办完这些事,我们回到了王家的半山别墅,待了好几日,我想起那天遇到猛禽夜行者的情形,越发觉得自己的孱弱,便一有空闲,就缠着马一岙,跟他请教修行中遇到的各种问题。

马一岙对我的成长也是十分期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给予了我巨大的支持。

连日来我的收获颇丰,醉心修行,心中满足,一直到了拍卖会的前一天,马一岙突然对我说道:“侯子,事情可能有点不太对劲了。”

我一愣,说什么不对劲?

马一岙问我,说我们在这儿待了好几日了,你有没有见过九叔、或者谁过来找我们,谈酬金的事情?

我想了一下,才悚然发现,这几日别说是九叔,就连他大儿子都没有露过面,李君和她老公倒是来过一次,但他们在家中并没有话语权,说不上话;至于符叔,印象中他虽然天天露面,但每次马一岙问起这事儿,都说在办了,等消息。

而近两天,他更是没有再出现过一回,以至于这房间里除了两个什么也不知道的菲佣之外,再无其他人。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说这九叔家财大气粗的,该不会,要赖账吧?

正文 灵明石猴第六十六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赖账,这是一个让人无比蛋疼,却又无可奈何的事情。

之前的时候我们并没有考虑过,毕竟九叔名下这么多的产业,财大气粗,而且我们对他还有救命之恩,不管怎么说,他应该都不会黑下我们这点儿辛苦钱、跑腿费的。

然而仔细回想起来,这“一点辛苦钱”,可是五十万美金。

算下来,这可是将近四百万人民币,在九八年的时候,这么一大笔的钱,可是会让人疯狂的,甚至都能够买人性命了,

就算是九叔,拿出这么多钱来,想必也有一些心疼。

再回忆起这几日的遭遇和境况,我们都担忧起来,要是这九叔和王家过河拆桥,不想认下这一笔钱,那可怎么办?

毕竟我们这个并不属于实打实、可以打官司的债务,而只是一笔口头交易。

王家要是翻脸,我们完全没有任何的证据来得到法律的支持。

两人想到这一点,脸都有些黑了。

我下意识地奔向了座机,想要拨打电话去质问,马一岙拉住了我,说不行,你别去打电话,这样子容易打草惊蛇的。

我有些恼了,说那怎么办?

马一岙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说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找符叔,或者找王老大都不行,咱们得单刀直入,直接找九叔当面对质,如果他真的想黑下这一笔钱,那我们就让他吃吃苦头,明白食言而肥的恶果。”

我说你要对他干嘛?

马一岙面露坚决之色,说对待君子,咱们有君子之道,对待小人,固守成规并不是好选择,此事关系到我师父性命,我不想出现任何意外。

我说这个没问题,不过关键在于,九叔现在人在哪儿,你知道么?

马一岙沉思着,竖起手指来,说蛛丝降来得快去得也快,无需在医院待着,这么多天过去了,他应该已经康复,所以要么在家里,要么在公司。这样,我们先查一下他的住处,到地方去看一下,如果不在,就直接去公司找人。

我和马一岙这些天已经形成了足够的默契,无需太多言语,便达成了一致,立刻在这公馆里搜寻起了相关的线索来。

马一岙更是找到那菲佣,问询起了九叔的住址。

不过那两个妇人似乎得到过招呼,并没有说什么,以语言不通,支支吾吾避过。

这一招十分拙劣,因为前两天的时候,马一岙还跟她们用英语交流过的。

从这里,我们更加能够肯定王家在对于酬金的交付上,存在猫腻。

好在九叔在港岛商界大大小小也算是一个角色,家庭住址并非秘密,我们很快就得到了地址,离居然这儿并不远,于是赶往了那住处,避开了保安的注意,潜入王家。

在宅院不小,我们虽然并没有找到九叔,却碰到了李君和她的老公。

这两人当时正在争吵,闹得相当激烈,随后她老公扬长而去,留下一屋乱摊子,而李君则趴在沙发前呜呜哭泣。

我和马一岙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将李君给吓了一大跳。

在短暂的惊讶之后,李君将我们给领到了卧室,在哭泣声中,告诉了我们她与老公吵架的原因,居然是为了我们。

而我们也知道,堂堂九叔,的确是想要赖掉我们的酬金。

这一点让我们十分诧异,而李君却告诉了我们一件事情,那就是去年的金融风暴肆虐下,港岛的经济持续衰落,王家表面上看着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但内部已经持续亏损了。

最近他们公司连续遭遇到好几次的大事故,又传出被人恶意收购。

本来王家是有许多应对措施的,但因为九叔昏迷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大家方寸大乱。

前些天,所有人都将精力投入到了九叔的康复上面来,而忽略了公司业务。

因为来不及处理,王家名下的几家上市公司损失惨重。

为了应对这一场金融危机,九叔甚至拖着病体,坚持在公司一线那儿指挥应对,然而即便如此,名下各处产业还是溃不成军,因为失去了先机,故而不管如何努力,都还是难以面对,以至于曾经在港岛商界小有盛名的九叔也没了办法,现在甚至连之前答应我们的五十万美金都无法筹措。

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想要通过赖账的办法,避免这一场支出。

对于九叔和王家来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手头但凡有点儿宽裕,他都不会做这种无品无德的事情,但现在他必须要将手头有限的流动资金给掌握起来,好维持住自己辛苦了一辈子打拼出来的产业。

听完了李君单方面的叙述,我和马一岙都陷入了沉默。

谁也不知道,会是这样一个情况。

李君红着眼眶,对我们说道:“我并不赞同公公和立义他们的做法,觉得人不可言而无信,特别是对救命恩人,但他们就是不听,我……”

马一岙抬头,看着她,然后问道:“九叔,人现在在哪儿?”

李君有些慌了,说刘大师,你想要干嘛?

马一岙笑了笑,说你别紧张,我只是想跟你公公谈一下关于钱的事情,甭管给不给,都得有个说法,你说对吧?

李君犹豫了一下,还是报出了一个地点来,正是九叔名下最大的一家公司。

傍晚时分,我和马一岙来到了那家公司,在马一岙的带领下,两人费尽心思,潜到了安保力量并不算充足的老板办公室外。

轻轻推开门,让它尽量不发出声音,我们来到了里面。

秘书间无人,而从里面虚掩的门里,传出了九叔和他大儿子的对话声,两个人在对今日的股市状况和紧急情况处理,以及全球经济在作探讨。

我们听不懂,只得小心翼翼地走到门边来。

而这个时候,王立忠话题一转,居然聊到了我们的身上来,王立忠问道:“爸,我刚才听符叔说了一件事情,那两位大陆的先生离开了别居,临走前还问了一下花姐咱们家的具体地址,好像是要找你。”

九叔一愣,好一会儿,方才缓缓说道:“看来他们是等不及了啊。”

王立忠说道:“应该是,这么多天,怎么着也应该反应过来了。”

“立忠,你怎么想的?”

“爸,要我说,毕竟人家救过咱们的命,不如跟他开诚布公地谈一谈,讲清楚我们现在的境况,然后跟他们约定,等咱们家缓过气来,到时候我们连本带利,一起给他们呗。”

“给他们?你知道那是多少钱么?那不是五十万港币,而是美金,美金你懂不懂?”

“爸,您创下这么大的产业,五十万美金又算什么,咱该给还是要给的——实在不行,咱们卖两处房产?”

“哼,糊涂!这件事情我后来找人了解过了,特别是回春堂的老徐,他跟我说,那个姓刘的不过是误打误撞而已,算不得什么真本事,要是他来弄,也是可以的;而且他们这个,实在是太哄抬市价了,不是给不给得起的问题,而是值不值,你懂么?唉,你呀你,就是太心软了,知道什么是创业难,守业更难么?你要老是这么大方,大手大脚的,我未来怎么放心将这些产业,交给你?”

“爸……”

“哼,别说了,他们是不是旅游签证过来的?若是,待了有没有七天?回头找阿符处理一下。对了,你弟弟这件事情处理得怎么样?”

“立仁这件事情闹得太大了,在场的不光是我们的人,还有合作伙伴和院方的人,所以他暂时保不出来,具体的情况我找律师明天来给您汇报,不过洪律师说了,办这件事情,需要花一大笔的钱。”

“立仁毕竟是你弟弟,这个钱还是该花。等把他保出来了,送他去澳洲,让他一辈子都不要回来了……”

原本我们听李君说完,还算心平气和,甚至还抱着同情,但听到这里的时候,终于再也忍不住了。

是非不分,老东西,枉你创下了那么大的基业。

天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成功的啊,还不如你儿子醒目。

吱呀……

门给推开,我和马一岙走进了办公室,而那正在谈事的父子两人瞧见我们,都有些膛目结舌。

不知道我们是怎么进来的,王立忠愣了一下,笑着脸,迎上来寒暄:“两位是怎么过来了,也不通知一声,我让司机去接你们啊……”

马一岙毫不客气地坐在了九叔对面的真皮沙发上,朝着王立忠摆了摆手,说不用客气,我们这次过来,是想问一下酬金的事情,拖了那么多天,也该给了。

他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笑容如阳光一样灿烂。

九叔的脸色有些变了,站起来,说钱自然会给你们,不过你们这么不问而来,是不是有点儿太不懂规矩了——保安呢?立忠,去把保安叫过来。

他有些激动了,整个身子都在颤抖,而马一岙却笑了,掏出了那颗炼妖球来。

他摩挲一下,猛然一扭,一个脸盆大的蜘蛛就从里面跳了出来。

除此之外,还有一条弓着尾巴的紫色蝎子。

马一岙站了起来,拍拍手,然后说道:“别叫保安了,我们很识趣的,马上走就——这次过来,只不过是把属于你们的东西,还给你们罢了。”

他与我离开办公室,而那两只毒物,也张牙舞爪,朝着各自的宿主快速爬去。

当我们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九叔惊慌的声音传来:“别、别走!啊……钱我马上给你们,马上,求求你了,别让它再过来了……”

他大声尖叫着,而马一岙则侧过头来,对我无奈地苦笑道:“看看,有的人,怎么就这么贱呢?”

正文 灵明石猴第六十七章 拍卖会瞬息万变

一番折腾,我们终于拿到了属于我们的酬金。

那是一个金属手提箱的现金,而且还并没有能够装满。

双方闹得并不是很愉快,可以想象得到,推荐我们过来的李君在他们王家,恐怕会有些难做。

但这件事情,我们也管不了。

在此之前,我们并没有想到堂堂九叔居然会选择用赖账的方式,来报答他的救命恩人,更没有想到他对那个一心想要谋害他,进而夺取家产的二儿子,是如此的宽容,甚至都不忍他受那应有的牢狱之灾。

这并不能够说他是一个仁慈的人,因为他对于我们这些救过他命的人,却是想要通过我们通行证的到期的办法来赶我们离开,从而避免见面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