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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一岙平静地说道:“没什么,让你等一等,是想把藏在你身上这条蝎子给拿下来,这玩意在你身上一直待着,想必你这几天都不是很好受吧?”

这几天?

听到这话儿,所有人都惊住了。

我也很是奇怪,觉得马一岙这话儿有点古怪,这么大一条蝎子藏在身上,而且还好几天,是个人都应该发现了吧?

怎么可能留到现在,让马一岙抓出来呢?

说完这话,马一岙往后退了一步,将那张牙舞爪的蝎子收进了随身的一个布袋子里去,然后转身欲走,那王家老大却赶忙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说大师别走。

马一岙缓缓回过头来,无奈地说道:“什么意思?这东西叫做毒蝎降,很恐怖的,它若是再在你身上停留三天,你到时候肯定必死无疑,谁也救不了——怎么,你难不成还想让我把它还给你?”

“不、不、不……”

王家老大连连摆手,说不是,我的意思是……我错了,我错了,有眼不识泰山,您别走。

他拉住了马一岙,又叫李君老公来劝。

马一岙本来也就是想要显露本事留下,如此装模作样一番之后,也不再准备走,而是问那王家老大的感觉,那男人点头,说您是真有本事的——我这几天总是恶心想吐,洗澡的时候,发现自己背上好几处伤口,火辣辣的,却没有印象哪里来的,晚上睡觉的时候,总做噩梦,感觉身上有虫在爬,醒来又什么都没有发现,叫我老婆看了也是一样。

旁边有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点头,说对,我说你这两天怎么怪怪的呢,先生,这到底是什么啊?

马一岙脸色严肃,说这个叫做毒蝎降,据我所知,应该是泰国八大降头之一,据说是用东南亚最毒的涅罗蝎蝎尾作引,研磨成粉之后,用八种毒液炼制,然后用来催生虫卵,练成药降……总之过程十分复杂,而且好费时间——王先生,你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居然会对你用上这样恐怖的手段啊?

那王家老大听了马一岙的这一番介绍,不由得深吸一口凉气,说这、这,我的天……

他激动地握住了马一岙的双手,说您真的是神了,我这边有问题,估计我父亲这病,也是一样的,您还请帮忙看一下,如果您能够救活我父亲,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马一岙松开了他的手,一本正经地说道:“您客气,我们这次过来呢,的确是想要帮忙破局救人的,但有句话得说在前面——我呢,最近碰到了些事情,手头紧,需要资金。你这一单,我顺手而为,免费的,但您家老爷子呢,我看可以看,但钱有点贵;你若是愿意,我便进去,治好了,您给钱,治不好,我自己走,如何?”

他长期在江湖上漂泊晃荡,谈起钱来,倒也没有太多的不好意思。

王家老大听闻,这才从刚才的激动中缓过来,在商言商,他是生意人,沉心静气,问道:“您说,说个数,能满足的,我们尽量满足。”

马一岙看了我一眼,我摇头,不知道该怎么喊,而他略一犹豫,直接开口说道:“五十万。”

对方松了一口气,刚要答应,而马一岙却悠悠说道:“美金。”

啊?

九八年那会儿人民币与美金的汇率还是挺高的,五十万美金,相当于人民币近四百万。

四百万啊,在当时东南沿海月工资才三五百的时代,这可是一笔巨款。

它对我们来说,是一笔天文数字,对王家来说,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够筹措好的,所以王家老大迟疑了一会儿,这才说道:“这件事情,我一个人做不了主,您稍等一下,我找家里人商量商量,如何?”

马一岙也知道这数额巨大,点了点头,说好,你们商量,不过不要太久,病人扛不住——当然,你们请来的师傅如果有办法的话,我们也可以不叨扰。

我们退了出来,在角落无人处等待,我瞧见周围的人离得比较远,忍不住说道:“你还真敢喊。”

马一岙平视前方,压低声音说道:“我本来想喊一百万美金的,不过想了想,还是打了个折——说实话,这位九叔的名声我以前就有听说过,名下的产业挺多的,我这也不算是趁人之危。”

我说当然不算,他要是死了,啥都没有了,不过我担心的事情,是你能够搞得定么?

马一岙摸了摸左耳,然后说道:“从刚才的情况来看,这件事情跟东南亚那边的手段很像,如果九叔中的是降头,那么除了要帮忙解降,还得查明缘由,特别是将下降师给找到,不然什么都是白搭——这么说来,你还觉得我喊五十万美金贵么?”

马一岙心安理得,而那边也商量妥当,王家老大带着符叔和李君老公走了过来,郑重其事地说道:“我父亲的事情,拜托先生您了。”

这算是谈妥了。

马一岙指着病房,说里面的师傅看完没有?

王家老大说没呢,还在磨蹭,您是有真本事的人,麻烦一起看看呗。

他说得有些忐忑,害怕马一岙对他们这种态度不满,不过好在马一岙并不是没有容人之量的人,而且在那五十万美金的诱惑下,什么都不在乎,挥了挥手,说走,进去看看。

我们往病房里走,在门口的时候,符叔看了我一眼,有些犹豫,而马一岙则轻描淡写地说道:“这是我的助手。”

那人才放行。

我跟着一行人走进了病房,发现这病房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这儿就是一酒店大套间,走过外面六十多平方的客厅,来到卧室里,我瞧见了三个穿着白大褂的人。

医院方是两男一女,有一个还是老外,而在旁边,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这是九叔最后一个老婆,还有一个穿着暗金色唐装、留着长须的老头。

那老头好像是在跳大神,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念些什么,而床头之前,撒了不少的米。

这米是白色的,看形状,我感觉有点儿像是糯米。

而病床之上,躺着一个老头,头发稀少发白,脸色苍白难看,嘴唇干涸,双眼紧闭。

他仿佛饱受巨大的折磨,脖子处的筋偶尔会跳一下。

卧室虽大,但这么多人在里面,还是有些拥挤,所以除了我和马一岙之外,能够进入卧室的就只有王家老大,至于其他人,都留在了外面的客厅里。

都说同行是冤家,我们一进来,那一直神神叨叨的唐装老头就“清醒”了来,睁开眼睛来看着我们。

因为马一岙和我都是穿着便服,所以他并不认为是同行,只是疑惑地看着王家老大,说您这是?

王家老大有些尴尬,说道:“徐坐馆,这是内地的先生。”

瞧见是同行,对方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面色不愉地质问道:“您这是什么意思?如果觉得我们回春堂不行,我告辞便是了。”

说罢,他已经准备好收拾行头,准备离开,王家老大赶忙上前说着好话,而马一岙则悠悠说道:“怎么,害怕了?”

请将不如激将,简单一句话,那原本准备收拾行头离开的徐坐馆便停下了脚步。

他认真地打量着马一岙。

良久之后,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大陆仔,很嚣张啊。”

马一岙平静地说道:“不敢,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做咱们这一行的,没有谁敢说自己什么都能够应付得来,您若是为了九叔着想,不如放下门户之见,与我一起研究一下,怎么能够将九叔给救回来呢?你说对吧?”

徐坐馆微微一笑,说如何处置,我自有主张,你既然这么自信,便先看一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他让开了位置来,马一岙也不推脱,走上前去,先是打量了一会儿九叔,然后对旁边的医生问道:“我可以检查身体么?”

这儿负责的是那老外,在经过翻译之后,点头确认。

马一岙将被子掀开,并且在旁边护士的帮助下,将九叔身上的病号服给解了下来。

他认真打量着,好一会儿之后,伸出手来,在九叔的脖子后面揉了一下,这才收了手,让人盖上被子,又去旁边的洗手间净手。

弄完这些,他对那回春堂的徐坐馆拱手,问道:“徐当家,你觉得这件事情,你能处理好么?”

他这般直接明了,那老头儿就有点不快了,说你这是在考我?

马一岙摇头,说不,凡事都有一个先来后到,这事儿是您接的,您若是能够解决,我立刻离开,不再多说一句,您看行么?

他这般讲规矩,徐坐馆的脸色方才好一些,他抚须而言:“王老先生这病症嘛,很特别,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肯定是被人下了小鬼咒,每天子时,那小鬼都会过来吸他气血,七日过后,三魂七魄全消,恐怕就再无救回来的机会了……”

他侃侃而谈,周围的人听着一阵惊悚,止不住地打冷颤。

唯有马一岙等待他说完之后,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之中,一字一句地说道:“封建迷信,胡说八道!”

正文 灵明石猴第六十三章 一岙秒断降头师

“封建迷信,胡说八道!”

八个字,将那原本得意洋洋卖弄的徐坐馆说得面红耳赤,双目喷火。

他一副立刻就要上前、撸袖子打人的模样,然而马一岙却是毫不在意,冷冷说道:“原本以为你是个有真本事的人,我这钱不赚也罢,退位让贤而已,却不曾想竟然是一个满口谎言的骗子,狗屁小鬼咒,若真有,你且把那小鬼显化形状出来,给我们大伙儿开开眼啊。”

徐坐馆被马一岙毫不客气的态度给直接激怒了,也顾不得自家的面子,指着马一岙的鼻子,说道:“玄冥观测之法,博大精深,岂是你这大陆仔能够理解得了的?那小鬼乃灵体,与我们所处的维度截然不同,非寻常人等能够瞧见的,你这乡巴佬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根本就是外行,还好意思过这里来招摇撞骗?哼,简直是不想活了……”

双方各执一词,讲得仿佛都有道理,这让旁边的人都有些懵圈,不知道该相信谁好。

而就在这个时候,马一岙冷冷地说道:“你无法证明,我却可以。”

一句话,结束了争执。

那徐坐馆还待再讥讽,听到这话儿就突然停了下来,瞪圆双眼,看着马一岙。

他不敢相信地说道:“你说你能够证明?证明什么,怎么证明?”

马一岙不去理会他,而是转过身来,朝着王家老大和九叔老婆拱手,朗声说道:“我大约看了,九叔的情况已经确凿无疑,就是那东南亚降头所致。”

徐坐馆冷哼一声,说当真是拾人牙慧啊,降头就是小鬼咒,也叫做小鬼降——我以为你能够说出什么一二三四五呢,竟然是这样的说法。

马一岙依旧当他不存在,开口说道:“这降头之术,是流传于东南亚地区的一种巫术,这东西我想各位可能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了解,而不同地域的法,其施法过程千差百异,但共同点多用人骨、血液、头发、指甲、成型人胎、某种木头、某种石头、花粉、油等材料作为媒介,而法术类型,大部分偏于阴性——“降”,指施法的所用法术或药蛊手段;“头”,指被施法的个体……”

他大概讲了一下降头术的起源和发展,然后开始讲起了降头术的科学根据来。

这家伙是科班出身,甭管他到底有没有在水木大学上过生物和哲学,但对于东南亚的降头术,乃至于西南一带的巫蛊之术的研究,却都让人耳目一新的。

我感觉他直接掀开了这种神秘之术的面纱,将其大致的原理直接呈现于众人的面前来。

当然,因为太容易被人模仿和学习的缘故,这里面具体的使用和手段,文中就不具体讲述,免得引起事端。

总之,经过马一岙这么一番讲解,场中众人对这降头术也有了许多的了解,随后马一岙继续说道:“从此刻的情况来看,这位王先生,你中的只是虫降而已,也就是说,这条毒蝎虽然让你难受,但并未有发作;而九叔这个情况就更危险了,有人让他直接昏迷了过去,而这种手法也十分古怪,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应该是越南西贡扑老庙的蛛丝降。”

众人惊讶,王家老大问道:“什么叫做蛛丝降?”

马一岙解释:“在越南、缅甸等东南亚雨林区,和我国的广南、云贵地区,有一种越南捕鸟蛛,它是大型的穴栖蜘蛛,足展17至18厘米左右,螫肢健壮,性情凶猛,身有剧毒;有人将其豢养一处,然后经过独家法门秘制,养出的蛛王,产丝之后,可以有三种用处,一曰相思引,又叫做红线牵,能够牵引男女的心绪,让他们产生爱情;又有一种叫做兄弟情,祭拜之时用,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而最后一种,就是老爷子所中的这种,叫做生死引,是用来操控人生死的……”

众人屏气凝神地听着,那徐坐馆却哈哈一笑,说真的扯淡,无稽之谈——什么蛛丝降、生死引,说得跟真的一样。

马一岙冷笑一声,说:“不信?我说过,我可以证明给你们看的……”

说罢,他往后退了一步,然后从怀里摸出了一张黄符纸来。

他的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微微一搓,那黄符纸就开始无火自燃起来,火焰跳跃,热量很大,一直烧到了他指尖都不在意。

那符纸灰被他小心翼翼接在手中,符纸烧完之后,他念念有词几秒钟,突然朝着病床上方,猛然一洒。

呼……

符纸灰在病床之上一扬,众人纷纷往后退,九叔的这位小老婆脸色有些不对劲了,刚刚要呵斥,却不料在那纸灰的映衬下,一道又一道的蛛丝网,在灯光之下,显露了出来。

这并不是一根一根的,而是彼此交叠。

整个空间,就好像盘丝洞中一般,而这些蛛网看着极细,泛着微微的银色光芒,当纸灰落到了被子上时,除了偶尔几根挨着那纸灰的蛛丝之外,其余的都已经瞧不见。

这状况,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旁边的洋医生大叫一声“oh-may-god”之后,忍不住上前,想要摸一下那些密布纠缠的蛛网。

然而他的手一划而过,什么也没有捞着。

当他还想再摸一下的时候,却给马一岙伸手拦住了。

马一岙严肃地说道:“这些蛛丝,若是没有手段,平日里是难以察觉,也无法触摸的,而如果真的触摸到了,上面的剧毒,也会让人在短时间内陷入昏迷,所以没有必要的话,最好不要尝试。”

听到旁边医生的翻译,老外赶忙收回了手,一脸受惊的表情。

马一岙的展示,让卧室里面的众人都为之折服,就连旁边的这位同行也都适时闭上了嘴嘴巴,而王家老大赶忙说道:“刘大师,我爸的这病,还有救么?”

马一岙点头,说自然,只要找到那个在暗地里搞鬼、下降头的家伙,就可以了。

王家老大又赶忙问道:“那人在哪儿?”

马一岙微微一笑,说蛛丝降比起别的手段来说,优点多,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不能离太远了,否则蛛丝一断,就失去了控制力,所以那人……必然就在附近。”

王家老大松了一口气,说您是不是可以凭借着这蛛丝,顺藤摸瓜,找到那人呢?

马一岙摇头,说道:“理论上是可以的,但我刚才用的那张,是龙泉山出品的显迹符,因为十分珍贵,我手头就只有一张,而想要循着那蛛丝马迹,去找到下降之人,至少也得十张以上。”

王家老大有些着急,说那怎么办?

马一岙微笑,说别着急,我可以断定,那个下降头的家伙,应该就在这医院里,所以找到人这事儿,其实是很简单的。

王家老大犯难起来,说这个……这家私人医院住着的病人,非富即贵,我王家在港岛商界虽然算是有些地位,但在这医院里,还是不能一间一间、翻箱倒柜找人的。

他说得委婉,马一岙却笑了,说不急,我有办法。

他走到了门口,望着套房客厅里面的众人,缓缓说道:“据我所知,完成蛛丝降,需要的条件很多,不但需要受降者的生辰八字,而且还需要头发、指甲和接近受降者的机会——也就是说,除了那个下降者之外,你们这儿还有一个内鬼,而那个内鬼,就很有可能是背后的指使者,也必然知道那个降头师的下落……”

他说这话的时候,并不控制音量,朗声说着,然后用几句压迫力的目光,注视着客厅里面的众人。

外面的这些人,大部分都是王氏产业的高级经理人,和九叔的直系子孙。

这些人听到了马一岙的话语,有的惊讶,有的坦然,有的不自在地低下了头去,而这个时候,马一岙走到了一个穿西装打领带,跟他一样留着两撇胡子的男人跟前来。

他微微一笑,说先生怎么称呼?

那人脸上一直保持着微笑,当马一岙走到他跟前的时候,眉头一皱,没有回答。

王家老大走上前,说道:“大师,这是我二弟,王立仁。”

马一岙似笑非笑,说立仁兄啊?

王家老二往后退了一步,说道:“叫我查理……”

他刚要说话,而马一岙却摇头,说我不管你叫什么,只需要你告诉我,那个家伙,到底藏在哪里?

王家老二冷哼一声,说我不知道你在讲些什么,你这是陷害你知道吧,我跟你说,你讲的这些,是需要负法律责任的……

他哇啦啦说了一堆,马一岙却掏出了一个铜球来。

这铜球只有乒乓球一般大,光滑铮亮,一端还有链子扯着,如同怀表。

马一岙将它拿了起来,在那王家老二的眼前晃悠着,王家老二不屑地说道:“想催眠我么?痴心妄想,我可是在牛津大学读过心理学……”

他说着话,而马一岙却不管不顾,开口说道:“你这个弑父兄、无廉耻的家伙,别在这里否认,听我说话——

灵宝天尊安慰身形

弟子魂魄五脏玄冥

青龙白虎队仗纷纭

朱雀玄武侍卫身形

赦!”

最后一个字落定,那王家老二浑身一震,双目发直,整个人居然就僵住了,仿佛一个木头人一般,动也不动。

马一岙并不停顿,开口说道:“那人在那里?”

王家老二双眼发直,仿佛傀儡一般,缓缓说道:“出门左转,第三个病房。”

马一岙对着旁边负责安保的符叔说道:“看好他。”

说罢,他转身就朝着门外走去,从拥挤的走廊挤开了一条道,来到了左边第三个病房来。

他先是一推,发现里面反锁了住,一咬牙,然后猛然一脚踹了过去。

砰……

门开了,马一岙冲了进去,我紧跟其后,冲进房中,瞧见这单间病房的病床上盘坐着一个光着膀子、口中念念有词的男人。

这人就是那,降头师。

正文 灵明石猴第六十四章 猛禽一翅断后路

门给踹开的一瞬间,那人就睁开了眼,朝着我们这边望了过来。

凶光毕露!

我与那人对视,感觉心脏好像被毒蛇咬了一下般,浑身发冷,而马一岙却完全不在乎对方的阴毒气场,箭步而上,伸手朝那人猛然抓去。

对方一翻身,人落地,手一抬,整个病床都朝着我们这边飞来。

砰!

马一岙身子一矮,从病床下方的空隙处滑落而去,而我则是一个高抬腿,将那迎面而来的病床给砸在了地上,然后深吸一口气,人跃向前,却见马一岙跟那人已经打成一团。

那人光着膀子,浑身精瘦,典型的东南亚人长相。

他长手长脚,与人厮打,喜欢用手肘和膝盖,这走的是泰拳路数。

凶!

对方是练家子,而马一岙自然也不差,两人交手,噼里啪啦一阵打,那人到底还是差了一点,几招过后,立刻处于了下风。

而我的加入,则将天平一下子就给压倒向了我们这一边来。

只用了十几秒钟的时间,我和马一岙将这家伙压在了地上。

马一岙知道毒蛇不打七寸,必受反噬,所以出手绝对不黏糊,扬起手中的拳头,恶狠狠、重重地打在了那人纹有双头黑烙铁毒蛇的右臂之上。

咔嚓……

却听到一阵让人牙痒的骨头折断声,那人受痛,大声叫了一句,我听不懂对方的语言,而马一岙却反而怒了,说师父救你?你干嘛不叫佛主保佑?做了这恶事,谁都救你不得……

这时外面一行人冲进房间,领头的是李君老公,他瞧见我们这边,一脸惊恐,大声叫道:“小心。”

我有些反应不及,却感觉房间里陡然一黯,紧接着马一岙伸出长腿,一脚踹在了我的胸口,大声喊道:“放手。”

我下意识地照做,给他一脚踹到了门口去。

等我抬起头来,却瞧见一只巨鸟,张开了双翼,从远处骤然而至,朝着这房间径直扑来。

那扁毛畜牲通体漆黑,唯有头部和尾部一片雪白,双爪伸展,足有一米,呈现出金黄之色,上面的爪子锋利如刀,整个儿如同一辆高速行驶的火车,轰然撞进了病房之中来,然后巨大的翅膀猛然一挥,我感觉到罡风扑面,下意识地低下了头去。

混乱中,我听到耳边传来“轰”的一声,自己整个人就像一片纸,重重“贴”在了那墙上去。

当时的场面当真是混乱无比,过了几秒钟,腾起的烟尘落下,我从墙上滑落下来,瞧见病房之中一片混乱,靠窗的一整面墙都消失不见,而刚才被我和马一岙给压住的降头师,居然不见了踪影。

跑了?

“马兄,马兄……”

我勉强爬了起来,朝着房间里跑了进去,却听到翻过来的床下传来了马一岙的声音:“莫慌,老子没死。”

我快步走了过去,一把将那病床翻起,瞧见马一岙给压在下面,胸口出现了一道血淋淋的痕迹,脸上还沾着几根鸟类的绒毛。

我赶忙上前,将人扶了起来,又检查他的伤口,说伤到没?

马一岙给我扶了起来,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妈的,给那畜生的爪子挠到了一下,不过我在胸口聚了气,只是皮外伤,涂点紫药水就行。”

我说刚才那玩意,是什么?

马一岙耸了耸肩膀,说他师父咯——没想到他师父就在这附近,而且还是一头猛禽夜行者,这、这你麻痹,真倒霉。

他骂声连连,人却缓过了神来,这个时候几乎有些呆滞的王家老大也赶了进来,有些恍惚地说道:“刚才,是一头大雕么?好恐怖啊……”

马一岙看着他,说你家那个不省心的老二没跑吧?

王家老大瞧见了刚才那一幕,是彻底信服了马一岙的本事,赶忙点头,说没呢,让符叔给押着呢——没想到,居然是那小子弄出的幺蛾子来。

豪门兄弟,利益至上。

马一岙在我的搀扶下走出了这边病房,然后朝着九叔那边走去,里面有人走了出来,他瞧见那个外国的主治医生,招呼道:“嘿,能帮忙弄点儿医用纱布和紫药水来么?我这里有点伤口需要处理。”

主治医生赶忙叫了旁边的护士去弄,还过来问要不要去急诊室处理,马一岙摇头,说不用,赶时间。

说到这里,他赶忙又对我说道:“你去房间里找一找,看看有什么东西没——知道找什么吗?”

我点头,将人交给了王家老大,回到了那房间。

我一阵翻找,终于在床头柜那儿找到了一个红绸袋,我打开绳结,里面有一撮毛发,以及不知道什么血书写的文字,是繁体字,看着应该是生辰八字,另外里面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石子、污垢和白乎乎的虫子,都在那巴掌大的小袋子里。

我又找了一会儿,终于在屋子的角落里,掀开桌子,找到了一头金黄色的八爪蜘蛛。

那玩意毛茸茸的,八条腿撑开,张牙舞爪,看着足有小脸盆一般大,八眼集一丘,有一种诡异的光芒在其中闪烁着,口器不断蠕动,后腿撑着,仿佛随时都要一跃而起,朝着我扑来一样。

我与那毒虫子对视着,毫无畏惧,死死盯着,过了一会儿,那畜生开始往旁边爬,显然是要溜走。

我自然不能让其逃开,左右打量一下,却没有发现什么趁手的物件。

我有些着急,便往腰间摸去,将那软金索抽了出来,在半空中甩了一下,发出一声炸响。

说来也奇怪,那毒蜘蛛原本挺有攻击性的,然而我这软金索一亮出来,立刻就从墙上滑落,停在地上,将全身缩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