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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了门口,对外面说道:“谁是病人的家属?或者他单位的,过来一下!”

她推门出去,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回来,护士不知道情况,也跟着溜了出去,反而是欧阳青溜了进来,对我说道:“侯哥,听说你跟医生吵起来了?要不然,我让他们换男医生?”

我躺在病床上,苦笑着说道:“算了,一会儿我自己来吧?”

欧阳青瞧见快要被包成木乃伊的我,忍不住笑了,露出了两排雪白的贝齿,然后说道:“就你这样,估计不行吧?你知道外面那些护士怎么议论你的么?”

“怎么说?”

“她们说你真的是铁打的汉子,身上那么重的伤势,就跟在滚刀阵里趟过来的一样,居然都没有哼哼一声,实在是太了不起了。”

“还有什么?”

“她们还说你骨头真硬,要是平常人受了这样的打击,骨头早就断了不知道多少根,结果你一点没事。”

我瞧见欧阳青赖在这儿不肯走,忍不住苦笑,说好吧,我坦白——我屁股后面,有一根小尾巴,不想让人瞧见。

欧阳青听到,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眨,对我说道:“那我来给你处理伤口吧——你放心,我学过的,不会弄疼你……”

之前我不愿意让医生和护士处理,是不想在外人面前显露自己的尾巴。

在欧阳青这种同甘共苦的同伴面前,我倒是没有太多忌讳。

事实上,之前被擒住、然后给暴打的时候,我受伤最多的,就是双腿和臀部。

毕竟有一种说法,叫做“打断你的狗腿”,而“踢屁股”这事儿,又解恨又不至于背锅,故而挨了无数的踹。

在征得了我的同意之后,欧阳青开始给我处理伤口和敷药。

为了让我不至于太尴尬,她便跟我聊起天来。

大概聊了一下今天的状况之后,欧阳青一下子就将话题转移到了马一岙身上来。

我多多少少也在社会上混了那么长的时间,而且还是那种察言观色、伺候客户的推销行业,自然不会是不解风情的二愣子,而且欧阳青只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还没有太多隐藏目的的心机,让我能够了解到,她对马一岙其实是非常有好感的。

欧阳青问了我许多关于马一岙的事情,比如我是怎么跟他认识的。

又比如我怎么就跟他混到一起了呢?

他平日里都喜欢干些什么,有什么兴趣爱好,喜不喜欢文学,最喜欢的书是哪一本?

他……心里面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

我感觉头皮有些发麻。

一开始的时候吧,欧阳青多多少少还收敛一点儿,毕竟有着女孩子的娇羞和矜持,但是当我跟她确定了马一岙之前曾经为了帮朋友忙,打拐数年的事迹,还有他的学霸经历时,欧阳青已经放下了所有矜持,两只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都已经在发光了。

反倒是我,一想起还有另外一个年轻人对这个唇红齿白、清纯明媚的小姑娘有着好感,心里就发虚。

都说爱情是盲目的,但我终究还是不希望马一岙跟苏四打起来。

我的话渐渐变得少了,但欧阳青并不在意。

她叽叽喳喳地问着,就算是我的伤势处理得差不多了,给送进了病房里去,她还是时而娇羞,时而热烈地跟我聊着。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人来到房间,打破了我这尴尬的窘境。

来人是许大姐,她告诉我,说马一岙醒过来了。

他说要找我。

正文 灵明石猴第八十八章 省厅编制

马一岙醒了过来,要见的第一个人就是我。

在欧阳青的搀扶之下,我来到了旁边的独立病房,房间门口围着几个人,有林蓝平,也有卫合道,两人身上都受了伤,不过不重,包扎之后就坐在门口这儿聊天。

卫合道是个老烟枪,时不时地伸手去摸兜里的香烟壳,而附近的小护士则像盯贼一样的盯着他。

许大姐带着我们过来,门打开,医生正好带着好几个小护士,从里面检查出来。

他对我们交待道:“病人的伤势很重,你们有什么事情,赶紧聊,不要拖太久,要让病人保持足够的休息和睡眠。”

不远处有几个穿制服的警察,朝着我们这边看来,不过并无敌意。

有一个大眼睛的年轻女警察还冲着这边笑了一下。

我走进病房,马一岙包裹得比我还要严重,半躺在床上,瞧见我们走进来,点了点头。

他的精神并不算很好,林蓝平、卫合道和许梦月,包括我身边的欧阳青都知道我和马一岙有点儿要事得谈,就简单地问候,聊了两句之后,许大姐说道:“你们聊吧,我们先去跟警方谈一谈,回头等你精神好一些了,我们再说。”

马一岙表示感谢,然后问道:“李、刘二老怎么样了?”

许大姐说受了一些惊吓,不过现在好一些了,他们也准备过来找你的,不过给我拦住了,老人家嘛,得多休息。

马一岙点头,说对,谢谢。

几人离开之后,我走到窗前的板凳上坐下,马一岙瞧见我也是一身绷带,问道:“怎么样?”

我故作夸张地活动了一下手脚,然后说道:“都是皮外伤。”

简单问候之后,马一岙的脸色严肃起来,问我道:“那炼妖球呢,你带在身上么?”

我赶忙从兜里取出来,说在这,给你吧?

马一岙不接,说我现在没有保护它的能力,你拿着就行了。

我有些不解,说王虎一直搁在这儿,会不会闷死?

马一岙说不,没事的,时间长了不管,但十天半个月什么的,都不是什么问题。这东西你先拿着,毕竟我这几天内是没有什么行动能力的,如果黄泉引杀一个回马枪,过来医院蹲我们,东西可能就会落到他们的手里去了。

我一听,有点儿吓到了,说不会吧,黄泉引胆敢这么嚣张?

马一岙看着我,说这是最坏打算,不过从这段时间以来咱们跟黄泉引打过的交道,你觉得没有这个可能吗?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黄泉引带给我最大的印象,并不是别的,而是两个字。

疯狂。

太疯狂了,这帮人论起实力来,有厉害的,也有一般的,但他们让人刮目相看,觉得心生畏惧的最大特点,就是一旦混不吝起来,完全不顾任何的世俗约束和限制。

他们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甚至都没有任何遵守规则的想法。

就算是对待公权机关,也没有太多的畏惧,在那样的一个地点,动起枪来也是没有任何的犹豫。

所以现在那帮人又纠集一帮人赶到医院来补刀,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我想了一下,说那该怎么办?

马一岙说道:“我说的,只是一个可能而已,刚才的时候我问了一下基本情况,咱们这边紧急处理完之后,不要再停留,找个地方先猫起来,等风声过去了再说。”

我说我这就去跟许大姐说这事儿。

马一岙摇头,说不用,一会儿我会跟她聊的——我找你,是确定两件事情,第一,王虎这些天,先拜托你了。

我说这个没问题,我绝对拼死保住他,不把这球搞丢去。

马一岙又说:“海妮的事情,我是这么想的——她对家乡,虽然一直都心有芥蒂,但从内心里,还是很怀念的,毕竟那里的一切,占据了她人生大部分的时光;现在她没了,我还是想要把她送回家乡安葬,也算是我帮她所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吧。不过我现在行动不方便,所以这事儿我希望你来帮我办,可以么?”

我点头,说好,没问题,我对那边也是熟悉的。

交代完了这两件重要事情之后,马一岙跟我聊起了先前交战的事情来,我把我被众人重重围困,最后无奈,只能捏破癸水灵珠的事情跟他提及。

包括我这身体拥有了避水珠功效的情况,也跟他聊起。

能够将小命捡回来,已经是十分不错的结果了,至于癸水灵珠,从一开始马一岙都已经做好了失去的准备,所以并不可惜。

不但如此,他还惊讶于我吸收了癸水灵珠之中的“灵”,获得了部分能力,于是问了我许多小细节。

譬如说:若是避水的话,那你以后洗脸刷牙和洗澡,岂不是也没有办法了?

我跟他解释,避水这事儿,是一个主动的过程。

若是不将那“灵”的性能引导出来,我和常人也是一般模样,没有太多区别的。

马一岙点头,说这个好,要不然以后臭烘烘一猴子,可就不好了。

他能够开玩笑,说明情绪已经从海妮的死亡之中走了出来,又或者说他将那深沉的悲伤压到了心底里去。

对于他调整状态的能力,说句实话,我还是挺佩服的。

一番闲聊过后,马一岙对我说道:“行吧,有啥事,咱们以后有得唠,别把外面的兄弟姐妹给晾着——人家什么也不图,千里迢迢跑过来,冒着生死跟咱们干架,别的不说,就凭这一点,那都是一生的朋友。”

我说还是你这“游侠联盟”的大旗厉害,要不然人家也不会跟着过来。

马一岙摇头,说不,比起“游侠联盟”来,更多的,其实是李爷、刘爷两人这些年来在岭南积累下的名声,他们或多或少都知晓一些,所以才会赶过来,要不然就凭着我们两个,再加上一个名头,也未必能够拉来这些人。

两人聊过,我出去找许梦月许大姐,没有瞧见人,一问才得知人在二楼的会议室。

他们在跟警方在交流沟通,做笔录呢。

我找过去,门口有人守着,问我什么事,我说明之后,给领了进去,发现会议室里坐着几个人,在许大姐对面的,是一个右手夹着一根烟的干瘦老头子。

那人并没有穿着警服,脸上满是褶子,看起来好像五六十岁的样子,一脸严肃,双目炯炯有神。

他眉头紧皱,一看就知道是干刑侦警务工作的老干部。

那人正在跟许大姐聊着什么,表情很是严肃,瞧见我走过来,便站了起来,脸上却是带着笑容,说是小侯同志吧,你怎么来了?瞧你这一身伤的,我们还想着一会儿再去找你呢。

我进来得有点儿尴尬,挠了挠头,说不好意思,不知道你们在聊,要不然我先走?

那老警察笑了,说没事,正好你来了,一起坐下来聊聊。

他走过来,跟我握手,说马能,省厅的,以后叫我老马就行。

我本来是着急来找许大姐谈及黄泉引会杀回马枪的可能,当着警方的面,也不好说,就坐了下来,在旁边听。

许大姐继续说,谈的是关于黄泉引的危害和嚣张,包括他们这一系列的恶事,以及随意绑架的行为。

关于今天这场拼斗的具体之事,他说得反而不多。

老马认真听了,沉思了一会儿,方才表态说道:“黄泉引这个组织呢,其实存在了大半个世纪了,以前呢,一直都在港澳台和东南亚一带,以及日本活动,是国际刑警组织通缉榜单上面的常客,但在内地这儿反而少有活动;一直到去年港岛回归之后,就陆陆续续有了一些迹象,一直到今年入夏,连续出现了好几起的恶性、事故,厅里面都有得到汇报,并且都已经成立了专案组……”

欧阳青插嘴说道:“马叔叔,既然如此,那这帮人为什么还敢这么嚣张?”

老马给她说了一下,苦笑一声,说你们也知道,夜行者犯案,这是新形势下的新型问题,无论是中央,还是各地省市,应对的经验都不是很丰富,而国外对于这方面的事情也守得很严,我们很难找到突破口。

他想了想,说当然,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们才会如此重视,也希望你们诸位,能够在这里面,发挥出自己的作用来……

我在旁边听了好一会儿,大体听明白了一些东西,也知道总体上而言,老马他所代表的官方意见,是对黄泉引这种毒瘤,基本上是持坚决打击的态度。

也就是说,黄泉引但凡是冒头,那就会见一个打击一个。

除此之外,他还希望许梦月能够帮忙联系和发掘一下民间的力量,看看能不能成立一个松散的组织出来,如果有必要的话,用来协助警方打击罪犯。

他甚至向在座的所有人都抛出来橄榄枝,说我们如果有兴趣的话,希望我们能够进入省厅。

他还向我们保证,只要是来,绝对都会有编制的。

正文 灵明石猴终

编制。

跟多年之后不一样,98年的时候,一个编制,而且还是涉及到公安部门的干部编制,即便是在当时经济水平领先全国的南方,都是十分具有诱惑性的条件。

事实上,即便是在二十年后的今天,“编制”两个字,依旧是让许多人都打破了头,才能够抢得到的东西。

而现在,只要我们点头,就能够唾手可得,这条件,实在是太优越了。

这位马能马警官,可真的是下了血本呢。

这话儿说出来的时候,当时就有人意动了——事实上,如果是在几个月前的我,估计都不会犹豫半秒钟,就把这件事情给应承下来,还生怕对方反悔。

不过,我终究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因为比起编制和国家干部的身份,我眼前还有一个更加迫切需要去解决的问题。

那就是生存。

即便是从霸下秘境之中得到了弱水,并且在马一岙的帮助下,冲破了第一个关口,但是对于我来说,这只不过是给我续了一波命而已。

它也就是把我从悬崖边儿上拉了一把,但并没有改变我此刻的危险。

死神的降临,或许在两年之后,或许在一年之后。

这些,都是无可避免的事情。

我必须不断前进,跟随着马一岙,去找寻除了弱水之外的另外四种东西。

乌金、叵木、烛阴和息壤。

除非是我找到了这些东西,并且顺利地突破了另外四个关口,成为了真正的夜行者,避免了血脉冲突而引起的基因崩溃,在没有再有性命之危后,我才会去考虑别的事情。

比如人生价值的自我实现,比如买房买车。

比如说……

找一个能够让我心动、又愿意为她付出所有的女人,相伴一生。

所以面对着省厅老马伸出来的橄榄枝,我保持了沉默。

有人沉默,也有人最终选择了接受。

一个是鹤山云宿的林蓝平,另外一个是茂名的卫合道。

这两人的性格呢,一向都是嫉恶如仇,正因为如此,所以才会愿意在所有人都拒绝我们的情况下,答应前来助拳。

现如今正式加入省厅,专门打击为非作歹的夜行者,这个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种自我价值的实现。

至于许梦月许大姐和欧阳青,则出于各方面的考虑,婉言拒绝了。

不过许梦月还是答应,会帮忙去询问一下那些相熟的江湖朋友,如果有人怀有这样的理想,或者兴趣,都会帮忙推荐的。

另外老马口中那种松散的组织形式,也可以考虑筹办一下。

毕竟敌潮来袭,不抱团取暖,就有可能被各个击破。

守望互助,这个还是需要的。

老马这个人在省厅的位置看着是挺高的,位高权重,故而时间也是十分宝贵。

今日出了这样的事情,有许多的事情需要收尾解决,特别是还拘捕了不少的黑西服,这些人的审问工作,都需要他去盯着,所以没有再聊太多,简单又聊了几句之后,便离开了。

后面还需要继续做一些笔录,不过都是下面的工作人员。

当会议室只剩下我们的时候,我跟许梦月提及了马一岙的担心。

认真听我说完之后,许大姐想了一下,说道:“从道理上来说,黄泉引不会这么疯狂,不过这话儿也说不准,从防患于未然的角度上来说,尽早转移也是应该的。”

许大姐是一个说干就干的性子,没多久,她就给我们安排了转院。

对接医院,是个挺出名的军区医院,而且远离市区,走的什么路子我们不知道,不过从安全角度上来说,的确是比之前那一家要强上许多,而且待遇方面也很是不错。

每个人都有单间,而我则挨着马一岙,随时都能够窜房。

我在那医院待了三天,然后与陪同坐着轮椅的马一岙一起,去了附近殡仪馆办理海妮的火化。

一同出行的,还有许大姐、欧阳青、林蓝平、卫合道和钱氏兄弟,另外李老和刘老也来了,这两个平日里向来淡然、昏昏沉沉的老头儿,在瞧见海妮被推进火化炉的那一刻,顿时间就老泪纵横起来。

苏四和小狗本来也是准备过来的,但两人被宝芝林禁足了,没办法,只有求了一个师兄,过来送了个花圈,表达哀意。

海妮火化过后,我的伤势也好得七七八八了,拆了绷带之后,我抱着海妮的骨灰盒,离开了医院。

我要前往的,是海妮的老家,一个靠海的小渔村。

因为担心,欧阳青执意跟着我一起去。

我没有底气拒绝,事实上,自从进医院之后,我和马一岙的兜里就是空空如也,这几天的操持都是许大姐在做的。

如果不是她们在,我们连医药费都交不起,更不用说海妮的丧葬费了。

我就连前往珠市的车票,都是纠结许久,跟即将要去省厅上班的林蓝平身上借来的。

送海妮的骨灰回乡很简单,但要给她修坟的话,又涉及到钱的事儿来。

我没钱,但欧阳青却是个富二代。

与美女同行,本来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但是因为沉重的主题,使得整个气氛都变得有些沉闷。

欧阳青感受到了我情绪里面的东西,并没有如之前在医院时那么呱噪,反而是乖巧地坐在我的身旁,然后看着骨灰盒上面海妮那清秀的脸庞,以及她那双无辜的双眼出神。

一路上,我都在抱着海妮的骨灰盒,一直都没有撒手。

欧阳青几次想要帮忙,我都没有让。

一直到抵达了珠市的长途汽车站,下了车,闷了一路的欧阳青方才问道:“这个女孩,对你很重要么?”

我摇头,说不,我认识她并没有多久,也谈不上太深的感情,我心里面有着的,只有内疚和自责;相对于我,她对马兄,可能会更加重要吧?

欧阳青轻轻叹了一声,说对呀,她是个挺可爱的女孩,可惜……

我没有听清楚她后面的话,而是伸手去拦出租车了。

抵达了小渔村之后,我们赶到了海妮的家,就是曾经出现过凶杀现场的那户人家,我赶到的时候,门紧锁着。

我敲了门,没有人应声。

我找到了旁边的邻居询问,才得知海妮父母死亡的当天,海妮的弟弟罗东伟的确是有回来过,不过他很快又离开了,根本不露面,就连丧事的操办,都是海妮的小叔和姑姑弄的,而为了弄这些事情,在村长的见证下,还将这个房子给卖了。

一直到现在,海妮的那个弟弟罗东伟,都没有再露过面,也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当然,也有可能是海妮的小叔和姑姑知道,但不肯跟外人说。

也就是说,这儿的房子都已经不再是海妮他们家了。

只不过因为这里出了人命官司,所以买家即使是买了房子,也不会搬过来住,而是将它晾在这儿,要等一些时间再处理,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谢过了邻居之后,我问起海妮父母的坟给埋在了哪儿。

邻居给我指,说在靠海边的那个小坡。

小坡是一个能够望海的土坡,不高,但是因为靠近海边的缘故,显得十分陡峭。

这儿是一片小坟山,这个小渔村的好多人都埋在这儿,因为没有规划,所以显得特别乱,我们没有找人引,只有从下往上找,终于找到了两座新坟,修得并不是很好,大概是出于省钱的缘故,显得十分局促。

我望着墓碑上面的两张黑白照片,沉默了许久。

那天我和欧阳青在小山坡上待了许久,我在看大海,看那浪起浪翻,思考着人生的意义。

这么讲,或许太过于文艺,又或者故作伤感,但我当时真的就是一看看了许久。

而欧阳青,因为家学渊源,看过风水,则帮着选址看坟。

两天后,一座新坟砌出,排场不大,但很精致,跟海妮这个人一般,离她父母并不算远,又能够看到不远处的海。

有海风吹来,将纸钱吹上了半天,晃晃悠悠,飘向了远方去。

我看着墓碑上的照片,那个面目清秀的女孩儿在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来。

她的眉眼儿,真好看。

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夜行者,没有那么多的妖魔鬼怪,她会不会拥有一个幸福的童年,然后和她所有的同龄人一样,读书上大学,谈一场注定不会结婚的恋爱,最后过往她平平淡淡的一生呢?

谁也不知道。

给海妮办完了丧事之后,我们又回到了羊城,苏四和小狗居然溜了出来,大家聚在一起,又喝了一场。

马一岙和钱国伟因为身上有枪伤,倒也没有太过放纵。

又过了十来天,林蓝平、卫合道和钱国豪走马上任,加入了省厅马能马领导的麾下,成为专案组成员,而钱国伟则回了老家,许梦月和欧阳青也随之离开。

我和马一岙,则离开了羊城,赶往了莽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