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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老头挥手,说别扯了,你赶紧过来拿着吧,否则这楼底都要给烧穿了。

我说这怎么办,不是我不想,是我根本坐不起来。

白老头儿叹了一口气,说唉,得嘞,我扶你起来吧,不然真得烧穿了不可。

他过来扶我,我配合着他用力,结果也弄了老半天,我甚至都听到了自己的骨骼在咔嚓作响的声音,终于花了好几分钟的时间,我方才勉强俯身,将那火红色的珠子抓在了手里来。

它在我手中,不用力,就没有任何热力,凉悠悠,就一正常的珠子。

白老头儿将我扶起来,又将我给弄回床上去之后,仿佛跑了个马拉松,浑身都出汗了,坐在椅子上面喘气,说你个石猴,是真沉啊。

我苦笑,说您这话说得没头没尾,我怎么就石猴了?

白老头儿指着我说道:“你敢说你不是灵明石猴血脉的夜行者?”

我说我还不够格称之为夜行者,毕竟还没有完全觉醒。

白老头儿说那也是,另外你知道你在昏迷的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我说啥事儿?

白老头儿从你先前在那熔浆深处待了太久,高温和剧热破坏了你的身体结构,使得你的许多身体机能已经丧失了,不过因为某些机缘巧合的缘故,你摄入了大量的金属和硅元素,使得你的身体,变得出奇的坚硬起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钢筋铁骨——所谓的“钢筋铁骨”,并不是说你整个人都是一堆破铜烂铁,而是在你的身上,发生了奇妙的变化,比如……

他从旁边拿出了一个铁勺子来,在我的胳膊上面,轻轻地敲了敲。

铛、铛、铛……

一阵清脆的声音传了出来,那是金铁交击之声,铮然作响。

他继续说道:“当然,这都只是表相的,并非持久,你现在之所以难以动弹,就是无法掌控这样的状态,停不下来;等到你完全适应,可以通过调节气息,回到以前的模样,你就能够下床,正常走动了。”

我听得有点儿绕,说您的意思,是我以后用不着这样,对吧?

白老头儿问我:“你现在修行的,是什么法门呢?”

我说:“叫做《九玄露》。”

白老头儿一愣,说什么《九玄露》,没听过啊?

我苦笑,将那修行方法的由来说出,白老头儿摇头,说王朝安那家伙有点儿忽悠你的意思啊,一本不知来历、乱七八糟的残本,都敢给你练——得嘞,回头我去我们学校的藏书馆里,给你淘弄一本好的出来,让你先把这状态给解除了吧。

我听到,有些激动,不过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那、那个啥,要钱不?”

白老头儿瞪了我一眼,说你觉得呢?

我小心说道:“多少合适?”

呸……

白老头儿喷我一脸口水,我却开心地笑了,然后问道:“您说这个,真的是朱雀内丹?”

那老爷子点头,说我忘了问,这朱雀内丹,你是怎么拿到的?

我愣了一下,回忆了几秒钟,方才说道:“是一个小女孩儿给我的。”

白老头儿不信,说呸,人家怎么不给我?

我不想瞒他,将当时的情况说明了一遍,那白老头儿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说道:“若是如此,那只有一个可能,你说的那个红裙小姑娘,应该就是朱雀本人;而她,估计是睡迷糊了,认错了人,这才将身家性命,都交给了你——可惜啊,她这偌大一身法力,几千年的修为,最终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我听到,心中惊疑,说她,怎么了?

白老头儿说我当时因为六甲神将被损,没有及时赶到现场,去的是老方,不过结果,好像是那朱雀的身体,被噬心魔给带走了。

噬心魔?

我说这是什么鬼东西?

白老头儿说你不懂?

我说对,真不懂,人,我知道,现在夜行者也理解了,但魔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真不懂。

白老头儿耐着性子给我解释,说:“古语有云,‘人心癫迷为魔’,魔并非自然造物,而是有的人,因为需要满足自己心中的欲望,与远古大妖、妖元融合,心入魔道,违反天地至理,便是入魔。”

说到这里,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他继续说道:“魔,并非自然造物,它受到诅咒,是无法繁衍、无法定性的生命,它天生就以杀戮和破坏为最大的乐趣,喜欢操控人的生死和心灵的恐惧,是逆天而成的生灵,也是最受唾弃的存在,每一个魔的诞生,都是一场巨大的劫难,让无数生灵为之消亡——夜行者不可怕,人也不可怕,怕就是怕这种失去理智、陷入沉沦,以杀戮为乐趣的魔,它是人族和夜行者一族,共同的大敌。”

我听他说完,忍不住说道:“我想起来了,你说的魔,是不是一团黑云?”

白老头儿摇头,说不,不是云——魔,从本质上来说,也是人。

正文 京华烟云第二十九章 梨落之死

魔,也是人。

随后白老头儿跟我补充了我昏迷之后发生的许多事情,那个叫做噬心魔的家伙,卷走了生死未卜的朱雀,而先前与朱雀相斗的那几个恐怖夜行者,则是京城几个顶有名的大人物。

他们在阻拦噬心魔的过程中,多多少少,也都受了一些伤。

我听到,忍不住问道:“朱雀,是凤凰么?”

白老头儿摇头,说作为天之四灵与四方星宿之一的朱雀,与礼记四灵之一的凤凰,是存在极大的不同的,它是沐浴星宿之光而生。从理论上来说,更具神性,比之凤凰这个族群而言,更加独一无二。

我听得一头雾水,说是不是说,它比凤凰吊?

白老头儿对我的简单思维无话可说,撇了一下嘴角,说你可以这么认为吧。

我对于那个红裙小姑娘一直心存歉意,忍不住又问道:“对了,你说那个什么魔,它抓走了朱雀,想要干嘛啊?”

白老头儿说可以干的事情,很多啊,作为远古大妖,一身磅礴修为,活了那么多年,显化本相之后,全身都是宝贝,另外如果她还活着,那数千年的见识,也是一笔丰富的宝藏和财富,不过值得庆幸的一点,是它并没有得到自己最想要的东西。

我说是什么?

白老头儿眉头一掀,说我刚才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清楚啊——人之所以为魔,是与远古大妖、或者妖元融合,心入魔道,违反天地至理,它现如今既然已经是魔,最能够增涨修为的,就是妖元,也就是妖丹。但这玩意,不是在你的手上么?

我听到,心中一疼,说那,朱雀,她,会不会死?

白老头儿瞧见我这模样,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猫腻,但我不得不告诉你,那朱雀,基本上也没有什么活着的希望了——可惜啊,我听说,那朱雀一身修为登峰造极,光凭自己的力量,都能够将张宿秘境之下的一片岩石融化,化作熔浆岩海?”

我说你没有瞧见?

白老头儿摇头,说我赶到的时候,整片熔浆岩海,都已经凝结成块,把你从那里面给弄出来,都花费了不少的功夫,哪里来得及瞧见?

我突然想起一事儿来,说那个张宿秘境,现在还在那儿么?

白老头儿笑了,说张宿秘境又没有长腿,哪里跑得了?

我想起里面的烛阴来,小心翼翼地问道:“白前辈,你也知道了我是灵明石猴的血脉,既如此,也应该知道,我想要活下去,安然度过五重关,就需要一种叫做烛阴的东西。而据说,那张宿秘境之下,有……”

白老头儿哈哈一笑,说你想回去那秘境里,将东西找出来?

我点头赔笑,说对。

白老头儿朝着我的胸口擂了一拳,说你想都别想,在这天子脚下,京师之地,出了这等事情,你觉得咱们上面,会坐视不管么?那破地方,肯定是已经封锁起来,任何人都不能出入了的。别说你,就算是我的这张老脸,想要进去,都得找人批申请呢——你还别打鬼主意,京师这地界,藏龙卧虎,就你这点儿本事,想要偷偷溜过去的话,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说不会吧,这么严?

白老头儿说我还不是吓唬你,虽然吧,上面对夜行者并无歧视,也没有刻意规范,但一般来讲,只要是夜行者犯事,就当做枪案一样,专案专办,而且从重从严,用严打的标准。你如果不想一辈子都蹲在一个破牢房里,蹉跎终生的话,最好别越线。

我苦笑,说别说蹉跎终生,我若是不能度过五重关,完全觉醒成夜行者的话,估计也就一两年能活。

瞧见我这般沮丧的模样,他笑了,说得,看在娜娜的面子上,我帮你去问问吧。

我十分惊喜,说真的?

白老头儿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瞧见没,又是送功法,又是破格帮你问这事儿,你大爷我真的是费尽心思了,你小子以后倘若是敢亏待娜娜,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我:“……”

他补充一句,说:“我说的,是第三条腿,注意了。”

面对着这随意飙车的老爷子,我也是没办法,苦笑着说道:“白前辈你误会了,我跟老板娘之间,是真的没有啥。她对我,也只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而已……”

白老头儿指着我的鼻子,说装,看你给我装。

我说真不是,宽哥刚刚走没多久,老板娘又是重情重义之人,怎么可能会想这些呢?

白老头儿吹胡子瞪眼,说食色性也,这是人之常情,这个有什么?你别看我老头子七老八十,我还有一个小我五十岁的老婆呢,这有啥?

呃……

我瞧见老爷子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一脸的无奈。

而且,他这架势,好像还有点儿洋洋得意的样子,实在是让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茬。

我低头不说话,而他却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行了行了,女人呢,有时候矜持,不方便开口,男人嘛,总得主动一些,你说对不对?得,娜娜在外面都等急了,怕我欺负你呢,你在这儿待着吧,别着急,医药费有人报销,用不着你管。

他笑吟吟地站起来,假模假式地给我整了一下被子,然后离开。

白老头儿一走,老板娘刘娜就走了进来,一脸关切地问道:“他们都找你干嘛啊?怎么这么久?”

我不确定她有没有知道这里面的事情,所以含糊地说了两句。

老板娘说道:“白大爷以前是学校保卫处的,跟公安局那边的关系不错,别人也给面子,应该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对了,你刚刚醒过来,感觉好一点儿没?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此刻脑袋里面给塞了无数东西,头脑爆炸,只想静一静,于是说道:“不用,我想再躺一会儿。”

老板娘很担心,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我说不是,就是头有点儿晕而已。

老板娘听到,方才松了一口气,坐在我旁边,说你昏迷了三天,就算是铁打的人,也扛不了的,我带了点儿鸡汤,你稍微喝一点儿吧。

我瞧见她这般说,也没有拒绝,说好。

我此刻全身僵硬,有点儿动弹不得,老板娘就将病床调了一下,让我半躺着,然后一勺一勺地喂我。

我脑子里想着很多事儿,却不得不跟老板娘聊了一下合城居的事儿。

她告诉我,说老图叫来的那几个人都不错,特别是那个叫做王月月的,更是一把好手,弄得她都轻松了不少;至于生意,虽然没有我主厨,流失了一些口味刁钻的老饕,但大众食客的评价还是不错的,所以影响不大。

对于我的失踪,她担心了好多天,幸亏菩萨保佑,我这边虽然出了事,但没有什么大碍,也还算好。

我与老板娘聊了一会儿,天色变晚,她需要回家去照顾萌萌,只有离开。

临走前她问我想要吃什么,明天给我带饭过来。

我说不用了,让她这两天先别来——事情有点儿复杂,我害怕她被卷进来,希望她跟我保持距离。

这话儿听得老板娘很激动,问我到底怎么回事。

我不想将这世间的丑恶跟这位天性纯良的女子说太多,含糊其词,说我过两天,会跟她好好说起的。

听到我的话,老板娘不再问了,起身离开。

我感觉,她走到时候,情绪有点儿不太对劲儿,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

这医院是一所军医院,内部医院,门口一直都有人守着。

晚上的时候,我叫了那人进来,询问了一下,结果那人告诉我,说他只负责“保护”我。

具体的事情,他也不是很清楚。

我满心疑问,无数问题在脑海里,却没有办法找人询问,而自己又跟一瘫痪病人一般,半夜上厕所,还得请好几个护工帮忙。

好在这个时候,我的身体已经开始变软,没有让人太累。

次日的时候,白老头儿又找到了我,除了拿来一本《月华录》给我,并且给我讲读一遍之外,还告诉了我另外的一件事情。

经过这几天激烈的博弈,之前对我进行迫害的豹哥,以及始作俑者尚良,都给逮了起来。

并且仇家的当家人作出了承诺,会对此次事件里面的所有相关负责人都给予处置。

另外尚大海过两天,还会过来,亲自给我赔礼道歉。

说完这些,他还给我带来了我的背包,包括里面的钱包、证件,以及我的那颗炼妖球,都给我带了过来。

瞧见这些东西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问道:“白前辈,我有一个朋友,叫做秦梨落……”

白老头儿听到,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那丫头是个不错的女孩儿,她能收留你,说明你们两个之前也认识,相处得还不错,不过……唉,她死了。

啊?

正文 京华烟云第三十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

死了?

在听到消息的一瞬间,我感觉就好像是大锤子砸到了我的脑袋一样,“嗡、嗡、嗡”地直作响。

它让我都有点儿说不出话来,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慌忙紧急求证,说等等,等等,白老头儿,我想你是不是弄错了,我说的人,是港岛来的交流学者秦媛,就是……

我一激动起来,连“白前辈”都不喊了,直接叫出了我心底里的称谓。

白老头儿也不责怪,而是说道:“当然,我知道是谁,秦媛是她的化名,她本应该叫做秦梨落——大美女来着嘛,我怎么会不知道呢?说句老实话,那女人长得是真的美,腿长胸大身材好,关键是一张狐媚脸还莫名的清纯,那外人勿侵的冰山范儿勾得人心痒痒,我要不是刚刚娶了第九任媳妇儿,我都差点儿忍不住去追了……”

呃……

我有点儿无语地瞧着面前这位毫不避讳自己有多好色的老头儿,真想不通这老菜皮哪里有脸,还准备去追求秦梨落。

我问道:“她好好的,怎么会死呢?”

白老头儿一脸诧异,说你不知道啊?

我都快急哭了,说我怎么会知道?

我之前一直想问来着,不过内心里有些害怕给秦梨落惹上麻烦,毕竟她改名换姓、隐藏身份而来,必然是有一些不可公开的地方,所以才一直忍着。

然而我万万没有想到,她居然会是这样。

白老头儿瞧见我确实不知,叹了一口气,说那孩子也是命不好,她当日去拜访大名鼎鼎的梅花仙针高满奇,回来的时候,得知你被掳走了,想了办法,找到了西郊那个工厂,在我们之前进入地下通道。在张宿秘境之中,她跟人起了冲突,具体的我并不知晓,后来的时候,听说是被那噬心魔顺手摆了一道,浑身精血被吸走大半,剩下残躯,已经坚持不住,油尽灯枯了……

他有些惋惜,说她跟你,其实就在一个医院,不过她还特意交代了,不让人告诉你,不想让你知道这件事情,说不想让你觉得欠她人情……

我听他说着,脑补着当日我离开之后,发生的事情。

仝小米没死。

当时那帮人将仝小米留在了宿舍,而秦梨落应该是在之后的不久赶回来的。

她在得知我被人强行掳走之后,凭借着她的智慧,应该能够很快猜测到掳走我的那一伙强人,到底是谁。

至于她为什么能够那么快时间赶到西郊工厂,这个我不得而知,但从当日出现在张宿秘境的仇千秋,欧阳江山以及薛麻子等不同势力方来看,这里面肯定是有着什么我不知晓的故事存在。

又或许秦梨落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求助了上面三人的任何一个帮忙。

只不过,她求人帮忙,那旁观就是了,为什么还要卷入那事情里面来呢?

那噬心魔有多可怕?

尽管我没有对仇千秋,欧阳江山,还有薛麻子进行过望气,但能够感受得到,他们或许都有妖王的实力。

而那噬心魔居然能在三大妖王的围攻之下,把朱雀这么一头洪荒大妖给瞬间冰封,然后带走。

这得多么恐怖的实力。

这样的力量,像我们这样的小虾米,不是应该有多远闪多远么?

她去干嘛啊……

我的心头满是悲愤,好一会儿,方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眼角,居然有些湿润。

我问白老头儿,说她走了多久?

白老头儿一愣,说什么多久?哦,其实她还没有死……

我听到,有些抓狂,说我去,你说话能不能说清楚一点,死没死,这种事情你都能够开玩笑?

白老头儿大概是瞧见我心生希望,叹了一口气,说她现如今油尽灯枯,只有一口气没咽下去,跟死了,其实差不多了。

我着急了,说人没事,不是应该就有办法吗?

白老头儿说:“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生死这种事情,对于夜行者来说,很多时候,已经上升到了天命之上——你为什么要度过五重劫,方才能够成为真正的夜行者呢?这就是命数。对于她来说,亦是如此,若是真的有办法,你觉得我会贸然下结论?事实上,现如今的她,已经基因崩坏,全身败血,没有任何办法,能够救活了……”

我说那个什么梅花仙阵的御医,也不行?

白老头儿看着我,说神仙来了,都不行。

他的断论如同雷霆,让我实在是无法再说侥幸之语,想了很久,方才问道:“如果她还活着,我,能不能见一见她?”

白老头儿摇头,说我不建议你见她。

我有点儿激动起来,冲着白老头儿大吼道:“为什么?说起来她是为了我而死的,我为什么不能见她?”

白老头儿瞧见我情绪激动,站起来,安抚我道:“别冲着我吼,这是那小姑娘的意思,与我无关。”

我诧异,说为什么?

白老头儿叹气,说你并不知道基因崩坏,对于夜行者来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全身流脓,恶臭满身,手脚僵立,甚至有的地方,随便一撕,就能够扯下皮肉来,比麻风病人更加悲惨,而对于临死之人来说,那种痛苦,更是难以忍受。你应该见过秦梨落风华绝代、娇颜如花的时候,你想一想,她愿意让别人,瞧见她现在的模样么?

我愣了,说您的意思,是……

白老头儿说不愿见你,又或者说不愿意见任何人,这是她自己的决定,现如今,所有人里,唯一一个能够见到她的,是从港岛赶来的一个霍家人,那是过来处理她后事的。

我陷入了沉默。

因为我不知道我该说些什么,这消息听得我锥心地疼。

我想要做些什么来表达自己的情感,但我什么都做不了,此时此刻的我,还只是一个躺在病床上,仅仅就比高位截瘫的病人强一些的家伙。

我甚至都不能够下床,连上厕所都没办法自己解决。

这样的我,谈什么去帮忙想办法呢?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有无法忍受在秦梨落人生的最后时间里,我没有能够去给她做一个告别。

甚至都不用言语,我只需要看上她一眼,让她明白,我在想着她就好。

可是……

白老头儿瞧见我情绪沉浸在伤感之中,便站起了身来,对我说道:“行吧,你也别多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那小姑娘是个无福之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你谁也帮不了,先得想想自己……”

说罢,他准备离开,我想起一事儿来,问道:“您说她在这家医院,哪儿呢?”

白老头儿指着楼道尽头,说就在这栋楼,尽头的那一间,便是她的。

我点头,说好。

说完,我又补了一句话,说谢谢。

白老头儿知道我的情绪低落,摆了摆手,然后说道:“对了,关于烛阴的事情,我问过了,但没有具体情况反馈回来。你也知道的,这些事情,一般比较紧,程序比较多,你也别着急。”

如果是之前,对于这个关系到我性命的东西,我肯定是很关注的。

然而此时此刻,我却是索然无味,只是麻木地点了点头。

等到白老头儿离开了病房,房间里陷入了莫名的安静之后,我的脑子里,开始止不住地想起了秦梨落来,思维如柳絮一般,随风飘逝。

我想起了第一次见到秦梨落的时候。

她是如此的惊艳,即使是在ktv那种污浊的地方,她也如同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除了令人窒息的女性之柔美外,我总还是能够从她那宛如满天星辰的双眸之中,感觉到一些别的东西。

事实上,当时老马等人去调戏秦梨落、挨个儿灌酒的时候,我当时就有种拿酒瓶子敲这帮混蛋脑袋的想法。

再到后来,我重见秦梨落的时候,是满心恐惧的。

因为那个时候,我知道了,她与我,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当她出现在我的房间,给我种下启明蛊,以及后来对我说出,她是我的引路人时,我的心里满是恐惧。

不过除此之外,我还有几分的窃喜。

我觉得,我这样的小人物,居然能够和她那般的大美女有了联系,这真的是很让人兴奋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