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个高手,反应迅速,猛然回头,手中的铁剑斩来,与我相撞,发出了巨大的响声来。

随后,我奋力前冲,那人却是给我的这一棒砸得腾空飞起去。

马一岙从我的身边越过,冲到了战团的最中心,手中的扇子陡然一展,落在了一根硬木棍上,却是将那棍子从中截断了去。

那硬木棍的主人,却是马丁。

我凭着一根熔岩棒,将周遭的人给一一击退,护住阵脚,而马一岙则将翻倒在地的杨森给扶了起来,瞧见满身鲜血的他,焦急地问道:“伤到哪里了?”

杨森即便是翻倒,右手还是紧紧抓着那根断了一截的枪头,提防地看着我们,说你们是谁?

马一岙瞧见他说话的时候,口中都涌出了血沫子来,来不及解释,对我说道:“拦住他们。”

我横棍在前,与这一帮子乞丐打扮的家伙激斗。

朱雀从人群之中闲庭信步地走了过来,但凡有人胆敢朝她出手,她便猛然一掌过去,将那人拍得疾退十几米去。

马一岙在救治情况危急的杨森,我则奋力保护。

这帮人一看就知道是花脸神丐麾下的精锐,论起实力来说,虽然参差不齐,但其中有三五个,却绝对是挺厉害的高手,虽然与花脸神丐还是有一些差距的,但配合起来,却还是有着相当强的熟练度。

即便是我,骤然应对起来,还是有一些困难。

毕竟,这帮人都是浸淫江湖多年、久经厮杀的狠角色。

不过我一股烛阴之力在胸口涌荡,九路翻云于棒间,却并不畏惧这些家伙,当下也是一阵恶斗。

那帮人围攻我们,如此十几个回合之后,被我用熔岩棒敲翻了两人之后,终于有人受不住了,大声喊道:“龙头,这个蓝胖子的棒子和手段有点古怪……”

呼!

他话音一落,却有一道劲风朝着我扑面而来,我回手一棒,却被双剑架住,我低头打量一眼,却瞧见那花脸神丐不知何时,居然已经抽出了那红蓝双剑,冲到了我的跟前来。

他双剑死死抵住我如山峦下压的熔岩棒,然后一字一句地问道:“有胆管闲事,可敢报姓名?”

我冷笑,说你的手下不是说了么,叫我蓝胖子就好。

哈……

花脸神丐陡然一声大喝,将我手中的熔岩棒猛然弹开去,紧接着那蓝色长剑缠了过来,剑尖弯曲,如同绳索一般,将我的熔岩棒死死缠住,让我抽身不得。

而随后,他手中的红色长剑则朝着我猛然刺来。

这家伙的手段,远远不止先前在台上显露出来的那般简单。

他还藏着很多手。

我避开了花脸神丐好几剑,猛然抽棒,却发现那蓝色长剑将它死死缠住,不但如此,还有一股冰寒之力,朝着棒身迅速蔓延而来。

花脸神丐得意地说道:“蓝胖子,后悔么?”

听到这话儿,我一边躲剑,一边洒然大笑:“去你大爷的!”

轰……

烛阴之火在一瞬间,被我从身体里逼发,落到了熔岩棒之上去,那棒子在此时此刻,迸发出了炙热的光和热来。

原本如同石头一般的棒子,此刻却化作了流动的岩浆。

炙热的温度将缠在上面的蓝色长剑烫得“嗤、嗤”作响,紧接着,那剑尖居然直接就蒸发了去。

那蓝色长剑并非金铁之物,而是被花脸神丐放在脸上祭炼出来的法器,此刻陡然受损,花脸神丐也感同身受,忍不住惨叫一声,朝着身后退去。

而这个时候,马一岙也将杨森给止住了伤势,呼唤朱雀将人照看着,紧接着一把折扇展开,朝着周围的众人袭来。

岳壮实的贴身折扇,在马一岙的手中发挥出来,却如同匕首一般锋利,连续斩断了好几人的手中长棍,还将一人的胸膛,直接划拉出了一大串的血痕来。

瞧见我们如此生猛,好几个人直接显露出了夜行者本相来,有头生双角的未羊夜行者,有满脸是毛的申猴夜行者,还有的不认识,却都无端恐怖。

面对着这帮人,我们毫无畏惧,我甚至提着棍子,冲进人群之中,一通大杀特杀。

长棒所向,悍勇莫名。

那些刚才还在奋力追杀杨森的家伙,被我这悍不畏死的气势给震慑住,居然开始后退了。

我酣战一番,方才发现刚才惨叫而归的花脸神丐居然没有再次参战,不由得抬头望去,却瞧见那家伙在两人的搀扶下,居然朝着东面坡退了过去。

不打了?

我原本以为是一场恶战,甚至都有可能脱不了身,却不曾想那嚣张跋扈的花脸神丐居然不战而逃了?

难道岳壮实的蜂毒,让他没有办法使尽全力么?

瞧见这帮人开始有秩序地后撤,我有些犹豫,而就在这个时候,马一岙却朝着左边的一个人追了过去。

他三两步追上那人,那人回身过来,将手中的断棍朝着马一岙胸口插去,却给避开,随后马一岙猛然一脚,将他给踹下了泥田。

大概是花脸神丐的撤离,让这帮人没有了主心骨,撤离之时有些狼狈,居然都不管同伴。

我瞧见朱雀在护着杨森,便跑过去与马一岙汇合。

我刚刚跑到他身旁,却听到地上那人讪笑着说道:“一岙兄,是我,是我啊……”

那人居然是马丁。

被马一岙踹倒在地的马丁应该是认出了马一岙来,赶忙表明身份,然后干笑着说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一岙兄现如今,居然变得如此厉害了……”

他攀着关系,而马一岙却不为所动,一脚踩住了马丁的手,冷冷说道:“别废话,马丁,肥花到底在哪里?”

正文 大圣抢亲第五十六章 肥花下落

尽管不知道是哪儿露出了破绽,但既然马丁认出了我们,马一岙也不加掩饰,踩着他的手逼问起来。

而马丁却叫屈道:“一岙,你当日误会我了,我并没有要对你如何……”

马一岙蹲下身来,将脸上的伪装抹去,然后冷冷说道:“马丁,你我曾经共过生死,当年彭家堡五虎的刀锋之下,死了多少同仁,就你我得活,这种过命的交情,你说忘就忘,我可以理解,因为你是为了自己的女儿。但肥花与你,并无恩怨与瓜葛,你这样,就过分了。你只要告诉我她的下落,我就饶你一命,如何?”

马丁一脸无奈,说唉,你既然如此想我,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来吧,要杀要剐都随你,但我只有一句话——我真的不知道肥花的下落……

马一岙猛然俯身下去,一把揪住了马丁的脖子,然后恶狠狠地说道:“当日我没有想清楚,现在我还想不明白么?你莫要以为,我会看在当日的交情上,放过你——肥花是我的家人,但你,不是!”

马丁依旧嘴硬,马一岙没有再跟他废话,而是扭头过来,对我说道:“侯子。”

我知道他终究是下不了手,于是上前,一把揪住了马丁的脑袋,然后往地上的石头撞去。

砰!

如果说马一岙对马丁,还有曾经的过命交情,下不了手,那么对于我来说,就完全不存在这样的问题了。

事实上,从一开始,我对于这个不洗脸不刷牙、浑身臭烘烘还偏偏无比孤傲的家伙,心里一直都是不喜欢的——当初与他勉强能够维持关系,都是看在马一岙的面子。

现如今,对我而言,他不过是一个面容可憎的乞丐而已。

既如此,何来仁慈?

我抓着马丁不知道多少天没有洗过、油腻的头发,将他往地上撞去,连续几下,将他撞得鼻青脸肿,而那家伙却已然不肯开口。

很显然,他这样的老江湖应该明白,一旦自己说了实话,就很有可能麻烦不断。

既如此,还不如缄默其口,死鸭子嘴硬呢。

旁边的杨森瞧见,前来说道:“那帮人应该没有走远,我们是不是先离开这里?”

马一岙对马丁黑脸,却没办法对杨森一样,点了点头,说好,我们先离开这里,去那边躲着。

将马丁的衣服撕下,手脚绑住,嘴巴塞着,我们离开了这边的水田。

我押着马丁在前,其他人在后面跟着,杨森走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不知几位尊姓大名,为何救我?”

马一岙不作隐瞒,开口说道:“我叫马一岙,他叫侯漠。”

啊?

尽管马一岙可以避开了旁边的朱雀不谈,但听到我们的名字,杨森还是有些意外。

他显然是听说过我们的,有些惊疑地看着我们,最后目光落到了我的身上来,说道:“传闻中的候漠,身高一丈,浑身魔焰,如何会是一个胖子呢?”

我伸手,将包在脸上的面粉和油彩揉掉之后,冲着他笑了笑,说传说有些夸张,至于胖子——只是马兄的化装术厉害。

杨森瞧见我显露真容,这才确信无疑,认真地问道:“我听说了一些你们的事情,不过现如今江湖上风声鹤唳,对你们可不友好,你们为何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救我呢?”

我们快步前行着,马一岙则反问道:“下午在擂台上,我瞧见你使出的枪法很眼熟,冒昧问一句,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杨林师傅,是你的?”

杨森苦笑,说什么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不过就是武警总部的器械教练而已,您抬举了——他是我二哥。

马一岙正色说道:“我和侯漠,都是第一届修行者高级研修班的学员,杨林师傅曾经给我们上过课,现如今的江湖,虽然不流行‘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说法,但我们对杨林师傅的敬意,却从来不减,既然看出了你与他有关系,我们就不能袖手旁观。”

杨森再次拱手,说多谢两位仗义出手,要不然,我今天恐怕是没办法离开这里。

马一岙与他客气几句,突然间话锋一转,问道:“对了,你既然已经成为了横塘老妖的乘龙快婿,现在就应该在杨名山庄参加她的寿宴,就算你与花脸神丐这边有什么冲突和恩怨,只要不出杨名山庄,他应该是拿你没办法的——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这……”

杨森被马一岙的话给问住了,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瞧见他这般为难,马一岙不再追问,说道:“如果不方便,那就算了。”

他越是这般说,杨森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如实说道:“倒不是不方便……唉,不瞒你说,我对彭小姐并无任何男女之情,自然也没有办法留下来,完成婚约。”

一直闷不吭声的朱雀听到这个,忍不住说道:“你既然不喜欢她,为何又要跳上去应战?”

杨森沉默了几秒钟,就当我们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却开了口:“我与彭小姐其实并不认识,但我有一个朋友,他曾经与彭小姐有过一些感情纠葛,非常仰慕,之前得知了这一次比武招亲大会,就一直跟我聊,说一定要当场,抱得美人归;只可惜,他最终也还是没有能够来到这里。我因为与他有过约定,所以才会前来,今日瞧见马丁一再挑衅,本想不管,但想到彭小姐如果嫁给了马丁,我那朋友九泉之下,必然会神魂难安,所以……”

我脑动大开,忍不住问道:“那人,难道是你二哥?”

杨森摇头,说不,不是他。

哦。

想来也是,杨林师傅四十来岁,又身处中枢之地,跟彭流美小姐之间,应该是没有什么交集的。

不过从这一点来看,杨森这人还当真是让人佩服。

毕竟他与花脸神丐之间是有恩怨的,他也知道马丁的出现,表明那帮人是肯定他来到这儿了的,而即便如此,他为了一个承诺,居然还是跳上了台去,一往无前。

更难得的,是他最后在获得了最后的胜利之后,为了避免夺取朋友意中人的尴尬,又冒险离开,无论如何,这样的人品,还真的是让人钦佩。

只不过如此一来,说不定横塘老妖这边也会怀恨在心呢。

毕竟逃婚这件事儿,还是挺丢面子的。

谈话间,我们已经走过了一个山坡,来到了一处弯子处,这儿林深茂密,视野阻隔,倒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我们找了一个山坡背阴处停下脚步,然后马一岙对杨森说道:“不好意思,处理一下私人恩怨。”

杨森点头,说随意。

马一岙对我说道:“海妮死了,王虎傻了,肥花是我为数不多的亲人,先前的时候,我陷入思维误区,没有想明白,现在回想起来,海妮的失踪,跟马丁是脱不了关系的。我下不了手,你帮我问问吧。”

我说怎么来,都可以?

马一岙点头,说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选择,但既然是成年人,就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得了马一岙的首肯,我没有犹豫,蹲下身来,对满头流血的马丁说道:”说实话,我对你这个二五仔,一直都不太喜欢,特别是你这一头油腻的头发,这么臭,你自己难道闻不到?“

说完,我打了一个响指,指间冒出一缕焰火来,落到了马丁的头上。

他的头发不知道多久没有洗了,满是油腻,给火一点,立刻就“刺啦”一声,直接点燃了起来,将整个脑袋都给笼罩。

被堵住了嘴的马丁奋力挣扎,而随后,我手一挥,那焰火熄灭,就剩下了一个黑黢黢、满是癞痢的脑袋来。

我瞧见了马丁脸上的恐惧,却并不在乎,而是对朱雀说道:“转过头去。”

朱雀不愿,说为什么?

我说我要脱他裤子了,你想看?

朱雀吐舌,说恶心。

她自觉地去外围放哨,而我则真的就将马丁的裤子给拔了下来,连底裤都不剩下,瞧见那耸拉的玩意儿,再一次地打了响指。

火焰出现的一瞬间,马丁拼命的挣扎着,我瞧见时机差不多了,将塞在他嘴里的布团取下,说干嘛?

马丁知晓自己与马一岙的交情没有办法救自己,浑身打着颤,然后说道:“我说,我说。”

我说别说话,我先给你去去污垢。

马丁慌张地大叫道:“我交代,人被岳阳楼的安莫西带走的,跟我没关系。”

我甩手一巴掌,然后说道:“我问人现在在哪里!”

马丁说道:“在、在……”

我黑着脸,手往下移,马丁慌忙说道:“我愿意陪你们去巴陵,找安莫西问——你别乱来,求求你了。”

我看向了马一岙,而他则是点了点头,默认了这事儿。

我们询问到了肥花的下落,随后又与杨森交谈,他告诉我们,他这一次,得罪了横塘老妖,准备隐匿一段时间,找个地方歇下。

马一岙告诉他,说无论是花脸神丐,还是横塘老妖,都挺麻烦,他若是不嫌弃,我们送他一截路。

杨森十分感谢,随后我们启程。

如此走了一会儿,杨森突然问我道:“侯兄,冒昧问一句,你修行的法门,可是《九玄露》?”

正文 大圣抢亲完

我没有想到杨森居然会提出这么一个问题来,愣了一下,方才说道:“杨兄,我看你并非夜行者,如何知晓《九玄露》的呢?”

杨森说道:“我并非夜行者,但有一个朋友却是,而且他修行的,也是《九玄露》。”

啊?

我并非蠢人,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说就是你刚才说喜欢大姐彭流美的那个朋友?

杨森说对,正是他——事实上,我与花脸神丐之所以结仇,也是因为此事。

我点头,说花脸神丐修行的手段,也是《九玄露》。

杨森说:“花脸神丐所学,与我那朋友所学,虽然同源同种,但他们并非是一个师父,各有所长,所以才会找我那朋友麻烦,为的就是要补齐自己的缺憾,最终得到完整的《九玄露》,却不曾想我那朋友性格刚烈,宁死不屈,最终闹了个一拍两散的下场——我曾经听说过《九玄露》的来历,乃南海一门的手段,不知道侯兄方便透露你这门手段的来历么?”

我笑了,说自然方便——就是我入这行当时,马兄送我的,那是他师门留下来的。

马一岙补充一句:“我师父叫做王朝安。”

杨森点头,说湘南奇侠的名声,我还是听过的,既如此,事情反倒是有了解释——当年南海一门,北上中原者有三人,各有《九玄露》的基础心法上篇,又分了下篇的七门手段,我听那朋友说,其中一人,似乎就是落在了王子平前辈手中。

我想起当初在冰城小黑屋之中瞧见的涂鸦,知晓另外一人,应该就是那南海怪鳄。

如果是这样,那么杨森那朋友,和花脸神丐,又是什么传承呢?

我说九玄露下半篇,总共有七法,我瞧见花脸神丐用过了两手,分别是禄存探云手和廉贞披风剑,不知道你朋友会的,是什么?

杨森瞧见我说得头头是道,也不隐瞒,说道:“是巨门金刚身和武曲破天枪,还有……文曲勾兑丹。”

我说原来如此,花脸神丐想必是没有这三门手艺,所以才会用强。

我有心想询问一下这三门手段的下落,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这事儿随缘。

杨森叹了一口气,说道:“听说,如果七门手段凑齐的话,里面蕴藏着《九玄露》更上一级的心法。”

我一听,有些惊讶,说难道是《八九玄功》?

杨森惊讶,说这个你也知晓?

我点头,说隐约知道一些。

杨森对我说道:“花脸神丐手头拥有的,是禄存探云手、廉贞披风剑和破军千步,我既然都已经瞧出你心法的来历,想必他应该也是有所了解的,所以我不得不提醒一下你,那家伙同样也会盯上你来。所以,一切多加小心,特别是对街边的乞丐,多少防备一些……”

我拱手,说多谢提醒。

杨森对我说道:“我那朋友死得突然,并未留下任何的东西,所以我虽然有心帮你,却也没有办法传授你那些手段,抱歉。”

我瞧见他主动提及,不由得笑了,说道:“客气了,我对九玄露七法,乃至传说中的《八九玄功》,虽然好奇,但并无执念。”

杨森说完,松了一口气,不再多言。

我们当天步行,用了一夜的时间,将杨森送到了市区,随后他搭了一辆出租离开。

双方分开之后,马一岙带着马丁去冰冷的河边,对他一顿猛搓,将他身上那酸臭之气全部清洗,又弄了一套衣服给他穿上,稍微整理一番之后,给他吃了一颗丹丸,对他说道:“马丁,千心丸,你可知晓是什么?”

马丁的脸色惨白,说道:“离别岛的毒药,三天发作,穿肚烂肠,如何不知?”

马一岙说道:“既然知道,我就不多跟你废话,这几日,你自己收敛一些,如果闹什么花样的话,就算你抱了花脸神丐的大腿,他也救不了你。”

马丁叹气,没有多言。

随后我们又进行了简单的化装,然后乘火车,赶往巴陵。

路上的时候,趁着身受重伤的马丁昏睡,我问马一岙,说当初你师祖得的那一套《九玄露》,下篇传承的,到底是什么功夫,为何会觉得是“残忍深奥”?

马一岙苦笑,摇头说道:“我知道的,都说给你听了,别的我也不知晓。”

我有些头疼,说我只是想不通,你看啊,当年南海,总共来了三人,一个南海怪鳄,被天机处的前身抓住了,最终成魔,他会的,只是贪狼擒拿手,而杨森的朋友这边会了三门,花脸神丐又会三门,上面都是有所传承的,那么被你师祖拿下的那人,又是谁呢?

马一岙笑了,说你何必为这个苦恼?你这是陷入了思维误区,许是那几人又传了徒弟,导致传承不绝呗。

我挠了挠头,说原来如此。

马一岙瞧见我对这件事情如此上心,问我道:“怎么,有想法?”

我说对于强大的信念,一直都有,那《八九玄功》,传说是阐教之镇教护法神功,远古时代的顶尖手段,我如果能学得,也不会像现在一样弱鸡,被人四处追杀,连真面目都不敢显露出来了。

马一岙叹气,说这世间之事,便是如此,山外青山楼外楼,再厉害的高手,总会有比你强的人,修行无止境,哪里能超脱其外啊?

说完这话,他话锋一转,然后说道:“其实,杨森这人,说的话其实还是有所保留的。”

啊?

我说怎么?

马一岙说道:“花脸神丐组织了这么多的力量,从北方一直追杀到了湘南来,难道就只是因为那么一点儿私人仇怨么?而且算起来,杨森的那个朋友已经死了,双方之间就算是有仇怨,那也是杨森对花脸神丐多一些,为什么花脸神丐这般主动呢?”

听到马一岙提出来的种种疑点,我不由得倒吸一口气,说这是为何?

马一岙踹了旁边马丁一脚,冷冷说道:“既然醒了,就别装睡,你来说说吧,花脸神丐为何对杨森穷追不舍?”

我转过头来,瞧见马丁果然睁开了眼睛来。

他被马一岙点破之后,也不尴尬,低头说道:“我只是个听招呼的命,哪里知道这么多?”

马一岙冷笑,说你可别忘了,自己肚子里面有什么。

马丁犹豫了一下,说道:“花脸神丐之所以对杨森志在必得,是因为淳于远临死之前,曾经将自己的东西交给了他,而只要花脸神丐得到了那三门手段,就补齐了所有的短板,能够将七门手段运用于身,如此一来,他就有可能发现《八九玄功》的奥妙——你说说,他如何能够不上心呢?”

我忍不住说道:“就算是得了那三门手段,花脸神丐不是还有一手没得么?”

我指的,是贪狼擒拿手。

然而马丁却说道:“一个月前,有一个神秘人找到了花脸神丐,那人有最后的一门手段,便是那贪狼擒拿手,所以只要得到淳于远的手段,他就完全不缺了。”

神秘人?

我心头一跳,说你知道那人是谁么?

马丁苦笑,说若连我这种外围的人都知晓了那人的身份,他又何至于叫做“神秘人”呢?

我与马一岙互看了一眼,眼中都有些猜疑。

事实上,我脑海里第一反应过来的,就是假死的尚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