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听了,顿时就坐不下去了,一边骂着当地土话,一边拼命想要上楼。

我勉强拦着,不让她走,老妇人就抓我、挠我,朝着我吐口水。

我满腹怒火,然而面对着一个普通人,而且还是老人,终究没有发作,只是耐着性子忍着,而又过了几分钟,楼道处有声音传来,随后有一个声音开口说道:“娘,别为难人家了,我没事。”

说完,一个削瘦的身影出现在我旁边,然后朝着那老妇人跪倒了下去。

老妇人听到,浑身一震,走过去,抱住了那人,大声哭嚎起来:“我的儿啊,你终于醒过来了……”

小佛说:中午加更,妥妥的。

正文 怒海余波第二十四章 准备进山

清醒过来的麻七安慰了自己母亲之后,跟我们来到了院子里,朝着我拱手说道:“不好意思。”

我给吐了一脸口水,十分郁闷,不过也不能跟一个护犊心切的老人计较什么,简单在水龙头里洗过之后,也不再计较,说没事。

随后麻七又跟马一岙拱手,说我失魂落魄这么多日,要不是兄台帮忙招魂,只怕这辈子都浑浑噩噩了,马兄你对我有再造之恩,请受我一礼。

他长躬到地,马一岙安然接受,然后说道:“我们救你,并非别无他求,那麻风村之中,可能有杀害我们朋友的凶手,所以才会特地找你过来,询问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麻七听闻,并不意外,不过却皱起了眉头来,犹豫了一下,方才说道:“其实,里面到底什么情况,我了解得不多。”

马一岙说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没关系的。

麻七组织了一下话语,然后跟我们聊起了他前往五指山竟笼村的事情来。

事实上,他的确是去找寻自家堂妹的。

他跟那堂妹虽然隔着岁数,但感情却特别好,之所以如此,源于他伯父之前的时候,对他们家一直都挺照顾的,后来伯父去世之后,麻七因为机缘巧合,拜了师父,有了起势,也一直挺照顾伯父家的。

这回堂妹她跟着大学的七八个同学去露营,结果失踪于竟笼村一带,他听到之后,立刻就报了警,但在没有任何结果的情况下,就起了前往那村子打探的想法。

有一点需要特别提一下,跟外面传言的不同,他堂妹并非是被拐卖,一起失踪的,也并不仅仅只有她一人,还有另外三名女同学,和四名男同学。

四男四女,这搭配,就好像是国产小成本恐怖片。

麻七是个修行者,早年间跟着一个游方道士一起学的,后来道士死了,他就回到了家乡来,自觉有些本事,艺高人胆大,结果就去了。

传言是对的,他在那竟笼村附近的一个山洞里,找到了他堂妹的两个男同学。

准确的说,应该是尸体。

死了很多天的尸体,其中有一个,还形成了巨人观。

什么是巨人观?

简单来说,就是寄身于人体之中的腐败细菌,失去了人体免疫系统的控制而疯狂地滋长繁殖起来,全身软组织充满腐败气体,颜面肿大、眼球突出、嘴唇变大且外翻、舌尖伸出、胸腹隆起、腹壁紧胀、四肢增粗、皮肤呈污绿色、腐败静脉网多见,皮下组织和肌肉呈气肿状,有的手和足的皮肤可呈手套和袜状脱落,整个尸体肿胀膨大成巨人……

上面那个,是马一岙的解释,他毕竟是学生物出身的,而在麻七口中,那就变成了一种邪恶的仪式——麻风村的人希望通过祭祀邪灵,将他们身上的病症给治愈。

在充斥着极度恶臭的山洞里,当麻七发现了尸体的时候,他也被人发现了。

麻风村的人对他进行了追杀,翻山越岭,麻七凭借着这么多年历练出来的修为,勉强挣脱,最后还是坠入悬崖下的深潭,方才逃生。

不过这一坠,将他弄得浑浑噩噩,凭借着本能回了家,却疯了一样。

要不是刚才马一岙用“当头棒喝”的手段将他弄醒,只怕他不知道得花多少时间,方才挣脱回来。

听完麻七的讲述,我们都陷入了沉默。

我本能地觉得,麻七的讲述里面,有着许多自相矛盾和无法自圆其说的东西,特别是他摔入寒潭就失了魂,却能够凭借着本能找回家的事情,更是让人怀疑。

如果真的有人追他,如何能让他逃掉?

不过马一岙却仿佛没有注意一般,继续问询了几个问题。

这些问题,都围绕着麻风村的人,实力、人物以及相关的一切,而这些在麻七的口中,说起来又十分的混乱,这大概也是因为他本人还处于迷糊之中吧。

问得差不多了之后,马小龙问道:“你堂妹,现在还在那地方么?”

麻七苦笑,说谁知道啊,说不定已经被害了。

说罢,他看向了我们,小心问道:“你们,会去那儿么?如果去,我可以给你们当向导。”

马一岙盯着他,说你不害怕?

麻七说道:“我跟着师父走南闯北,还是见过世面的,知道什么都能丢,胆子不能落;再说了,我看各位也都是厉害之人,跟着你们在一起,倘若是我堂妹还活着的话,应该还是有救的。”

我在旁边忍不住问道:“报警,难道没用?”

麻七苦涩地说道:“那个地方,山高皇帝远,本来就是人迹罕至,寻常人等很难涉足,而且警力有限,上次警察跟着当地民政局的人去过一回,结果都没有敢进村,给堵在门口的一堆麻风病人吓得落荒而逃……”

这……

我不知道怎么说,而马一岙则说道:“这两天,先休息一下,等我们决定去了,再过来找你。”

麻七点头,一脸期待地说道:“你们随时过来,我一直都在这里。”

离开了麻七家,我问马一岙,说他先前那样,是真疯了,还是假装的?

马一岙跟我说道:“是真的。”

马小龙问他,说为什么要等两日,不能现在走么?难道你想等南海观音法会结束了之后再去?如果是那样,会不会黄花菜都凉了?

马一岙斟酌了一下,方才回答:“有一部分原因,但不是全部——这个麻七的话语,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这些到底是真是假,都得琢磨一下的;至于时间,其实过了这么久,该发生的,早就发生了,咱们得按捺住性子,先别着急。”

他是个有大将风度的人,沉稳淡定,马小龙本来有些着急,听他这么一说,不再紧张,点头说好。

我们回到了南山寺那边的会场时,差不多已经是下午四点钟,而五点钟第一天的交易会即将结束,我们找到了李安安,她告诉我们,禺疆秘境的线索拍卖,让法会的气氛变得无比紧张起来,交易双方都已经被保护起来,而先后来了好几拨人,想要从胡八万的手中买走消息,但都遭到了拒绝——那几波人里面,大部分都是港台豪门,还有一个是台山的世家。

另外有人说朝堂上的人也试着过来联络,但一样也遭到了婉拒。

两千年左右的时候,无论是天机处,还是后面的总监局等相关部门,都还只是处于草创期,人手都不够,更不用谈及后来的威势,许多江湖草莽,对于朝堂的威严也都不会特别的尊重。

算了,为了避免和谐,这里就不深入探讨了。

有人想要从买家那里想办法,也有人准备从卖家那里下手——毕竟这事儿说起来很严肃,但一个秘境的地址,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只要那个叫做“覃东骏”的年轻人肯开口,那帮人也不在意他是否愿意亲自带过去。

不过这个时候,南海观音法会的主办方,就体现出了绝对高超的素养来。

包括南山寺的方丈,以及几个牵头搭线的江湖宿老,都对外面表示过了,为了确保交易的公平原则,他们会介入此事,保证买卖双方的利益不受侵害。

也就是说,就算是那个叫做覃东骏的年轻人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主办方也是不同意的。

主办方是谁?

除了南山寺的方好在那个之外,还有几个人,每一个人的名字念出来,都是大名鼎鼎,跺跺脚,半个南中国江湖都会颤抖的那种大人物。

胆敢耍花腔的人,首先得先面对他们的怒火。

如此一琢磨,事情反而变得平静了许多。

我们知晓无法探听具体消息之后,没有再多思考,散会之后,先回了度假村酒店。

晚饭的时候,大家聚在一起,将各自得到的信息拿出来分析,商量着接下来的对策,而我一回来,就找到前台询问,知道朱雀依旧还是没有回来之后,心中多多少少也有一些失落。

她到底去了哪儿呢?

如果是平日里,我倒也不会想太多,但时值南海观音法会期间,出现在崖山一带的江湖人、修行者实在是太多了,要万一有个什么闪失的话,我估计自己都快要疯掉。

然而担心又有什么用呢?

我心情郁积,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都不是很开心,不管是什么新鲜事儿,还是拍卖的东西,都没有怎么关心,到了第三天下午结束,闹得轰轰烈烈的“千年灵芝拍卖”和“极品龙丹丸”事件,我都没有心思去关心,整个人都不在状态。

一直到结束的时候,我们驱车赶往麻七家,从他老娘那里得知人已经跟着一个娃娃脸少年离开,我方才回过神来。

通过侧面打听,我们能够判断出来,带着麻七离开的人,正是官方身份的唐道,那个喜欢喝ad钙奶的少年。

大家在院子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马小龙问道:“怎么办?”

马一岙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说道:“我们也去,进山。”

正文 怒海余波第二十五章 土地老爷

这次进山的人,除了我和马一岙之外,还有李安安、马思凡、马小龙,以及苗女安丽,和她的随从阿木。

至于马小凤,她则留在了崖山这边,一来是照顾家里面的生意,再有一个,就是帮我随时留意朱雀的消息。

一旦朱雀回来,立刻将她给留住。

出发之前,马小龙还跟刑警队的那哥们聊了一下,讲起了此事,因为不是一个管辖区,所以他也没有办法,不过还是给了马小龙一个电话,说如果到了五指山那边,可以打电话给他的一个同学,如有必要,他应该是会帮忙的。

乘车赶往五指山市,在市区里,马小龙联系了一个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也是东北人,让他帮忙找寻前往五指山北部的向导。

那哥们来海南也有了一些时日,在这少数民族混居的地方,人头也熟,听到马小龙的要求之后,乘着吃饭的档口,打电话摇人儿,没多一会儿,就叫来三个对五指山这一带十分熟悉的本地人士,都是上山打猎,下山游泳的牛人,结果一定说我们准备去麻风村竟笼,都打了退堂鼓。

这三人之中,有两人最近都去过那儿,告诉我们,那帮“麻风”这一年多时间来,将那山道上弄得到处都是陷阱,稍不注意,人就掉进了坑里,要么就当场死亡,要是没死,就给虫子活活熬死。

他们又不处理,弄得到处都是恶臭,再加上莫名就多了许多的虫蛇,将那儿整个一片山区,都弄成了禁区。

还有人传说,那儿有高人,布置了阵法,将周围弄成了迷宫,一般人过去,都是鬼打墙。

总之很邪乎。

一年多时间了,除了上次民政局的人带着警察过去的那一次,再也没有人去过,麻风村的人也不出来,相当于与世隔绝了。

不过不出来,但还是在那一带活动,有人曾经瞧见过,好几个长得跟恶鬼一样的麻风在山里面打猎,有一个还认识,以前喝过酒,但那一次见面,发现人完全变了,不但相貌如同鬼一样,而且性格阴冷,完全不像之前的模样。

现在那一带,就跟禁地一样,一般人都不敢过去。

这一来是因为怕被传染麻风病菌,也染上了这病,二来也是因为那儿的人性子实在是阴冷,冷冷地看你一眼,整宿整宿地睡不着。

一闭眼,就忍不住地做恶梦。

我们问当地人,说竟笼村以前也这么样?

其中一个回答,说怎么会?以前不是这样子的,那地方偏,坐落在岭子上,交通不方便,所以很穷,不过为人都挺善良的。

他还认识一个猎手,平日里猎到兔子啊,山货什么的,下山来赶集,因为都是同行,所以两人有些共同语言,后来还混成了朋友,没事儿还一起喝酒打平伙呢,性子淳朴得很,天知道他们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突然间就变成了这样子。

而且那个地方穷归穷,但麻风什么的,听都没听说过。

也不知道是怎么染上的。

另外一个人突然插嘴说道:“你们想去那个鬼地方,我们肯定是不能跟着的,不过我倒是可以推荐一个人……”

马小龙来了兴趣,说谁呢?

那人说道:“竟笼村还不是麻风村的时候,跟外面也有交流,也有人出来打工挣钱;在城东有一个茶庄,里面的一个伙计,叫做小楼的,他家就是竟笼村的,你们若是想要了解那里,可以问他。”

马小龙赶忙说道:“那你去叫来,我们问问。”

马小龙的哥们也催促,说你去叫来吧。

他是给了钱的,对方倒也没有拖延,骑着摩托就去叫人了,没多久,人给带了过来,一个瘦瘦黑黑的小伙子,看着都还没有满二十岁,瞧见满满一包厢的人,有些怯场,不敢抬头看大家。

马小龙瞧见对方,和颜悦色地问,说听说你是竟笼村的人?

那人点头,说对,不过我们那都不算大村,是一个大队,自然村。

马小龙问:“你出来多久了?”

小楼说道:“三年了。”

马小龙问:“那多久没有回家了呢?”

小楼说道:“一年半……啊,一年……”

瞧见他说话含含糊糊,马小龙问道:“到底多久了?”

年轻人这时终于反应过来,他壮了一下胆子,说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他看向了领他来的那个向导,有点儿想走,而那向导则开口说道:“小楼,路上不是跟你说过了么,这儿的人,都是大老板,人家找你问话,是不会亏待你的……”

马小龙点头,说对,我们想去一趟竟笼村,不过不太清楚情况,如果你能够给我们聊一聊里面的近况,又或者带我们进去,我给酬劳。

年轻人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热切地望着马小龙,说给多少钱?

马小龙看着他,说你想要多少?

年轻人想了想,伸出两个手指来,说那地方,好多人都不敢去,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你想知道,怎么着,也得……两千吧?

他说最后的价码时,犹豫了一下,说完之后,有些心虚地望着马小龙。

马小龙眯眼打量着这个茶庄伙计,好一会儿,然后说道:“可以,没问题,而如果你愿意带我们过去的话,我给你加一点,一万块钱,如何?”

一万块?

这价码就像重锤一下,狠狠地打在了年轻人的心头,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他一咬牙,说行,我现在就去跟我们老板请假。

马小龙看了那向导一眼,向导说道:“我给你老板打个电话就行了,说是斌哥找你帮忙。”

斌哥,就是马小龙的那哥们,他在这一带的这名头挺大,是社会大哥,不少做生意的都知道,小楼听到,点头,说也好。

搞定了向导的事情,接下来就是了解。

小楼收到了两千块钱的订金之后,给我们做了一个交代。

他说竟笼村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引来来了一个土地老爷。

对,我们没有听错,是土地老爷。

那个人叫什么,谁也不知道,他自称是“土地老爷”,然后凭借着烧符水治好了好几个老病号的陈年疾病,又帮着干农活,朴素而善良的山民虽然不信,但还是挺喜欢这个男人的。

没想到过了不久,大家相继病变,长出了麻风来的时候,方才明白,这个土地老爷带来的,并不是生活的希望,而是毁灭。

然而长得跟正常人一样的土地老爷,却告诉大家,这是老天爷降下了惩罚,是他们不听话。

只要听土地老爷的话,这种病,就能治得了。

然后村子里的人,就开始跟着土地老爷做事,他让做什么,就得做什么,但跟着顶牛的人,就会被惩罚,要么就是不停的干农活,要么就是体罚,甚至还有人被打死。

在暴力的掌控下,所有人敢怒不敢言,而这个时候,土地老爷又开始发善心了,教会了一些跟随者打架的法子。

那些人变得越来越厉害,跟传说中高来高去的大侠一样。

村子里的人本来就迷信,于是就开始信他了。

小楼是在那人来了两个月之后,回的家,父母趁着土地老爷带着村子里的年轻人上山,说明原因之后,将他给赶下山,让他这辈子都不要回家了。

那个他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已经毁了,再也回不去……

听完小楼的讲述,我们都惊呆了。

如果不是在横塘老妖的比武招亲大会,以及海南观音法会上,瞧见岳壮实的话,我甚至以为那个自称“土地老爷”的家伙,正是此人。

事实上,无论是“山神老爷”,还是“土地老爷”,这帮人愚民的手段,都是一模一样的。

而从这一点来看,那个在麻风村里为非作歹的家伙,一定也是修行者。

甚至是夜行者。

这家伙,当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有人问了,说那家伙如此为非作歹,难道地方政、府就没有管么?

这么说的人,恐怕不是很了解海南岛中南部的山区地形,也不知道在两千年左右的时候,那种偏远而又破落的地方,是个什么情况。

事实上,十几年之后,许多山区,妇女被拐卖,当地的政、府知道,恐怕也是无心去管。

法制是需要过程的,不是一蹴而就,而是一步一步地走。

我们听明白了之后,决定不休息了,直接赶着进山。

我们开车,来到了离山脚下最近的一个乡里,然后一脚走进了那热带丛林之中,开始了翻山越岭。

山路难行,没多一会儿,夜幕降临。

我们摸黑赶路,又走了两个小时,准备找地方歇息,毕竟先前就有人说了,前往麻风村的路上,到处都是捕兽的陷阱,这深更半夜,摸黑行走,掉进了陷阱里去,那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我们找地方安营扎寨,燃起了篝火,然后开始轮值守夜,这都不必多言,等到了半夜的时候,我突然间惊醒过来,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一阵惊声尖叫。

我清醒过来之后,感觉那叫声十分熟悉,努力回忆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了。

那声音,很像是麻七。

跟唐道离开了的麻七。

正文 怒海余波第二十六章 无底恶魔洞

热带雨林,道路十分难行,我们之前走了许久,别说是普通人,就算是修行者,也是精疲力竭,但是听到这惨叫之后,大家都迅速恢复了清醒过来。

马一岙侧耳倾听之后,对旁人说道:“我和侯子带小楼去看看,你们守在这里别动,小心周围一切。”

李安安不远,要跟着来,而安丽也是如此,马一岙脸色严肃地说道:“这里很危险,随时都有可能会来敌人,如果阵型垮散,被人趁机断掉呢?这样吧,思凡你也跟着我们,随时保持联系。”

人到山中,所有的电子通讯设备都没有了信号,只能靠人来传递。

他说得严肃,而且也很有道理,其余人就算是有意见,也不会当面质疑。

我们朝着惨叫声发出的方向摸去,因为是夜里,深一脚浅一脚,走得并不顺利,好在我的双目在熔岩之中有过变异,夜能视物,只不过没有那般清楚而已,勉强能行。

如此走了二十来分钟,之前的惨叫声很早就消失了,宛如夜枭一般,一掠而过,但我们还是凭借着感应和气息,找到了现场来。

那是一条小溪的旁边,周围满是鹅卵石和泥土,而在一块大石头的旁边,躺到了两人,周围满是鲜血。

我还没有走上前的时候,就已经感受不到地上人的气息了。

说明我们来晚了,人已经死透了。

马一岙走得最快,他手中有一根随手折来的、当做拐棍的树棍,伸出一头,将俯卧在地的那尸体给抵住,然后掀了过来,我瞧见那人的脸上满是鱼鳞一样的瘤子,将整张脸都挤得不成模样,再加上旁边粘稠的黄色液体,浸润、溃烂的五官,宛如恶鬼一样,知晓这两具尸体,都是麻风村里的病人。

只不过,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刚才发出的那一声神似麻七的惨叫,又是谁发出来的呢?

倘若是麻七,他人在哪里?

我满心疑惑,而马一岙则检查了一下地上这两人身上的死因来,没一会儿,翻检结束的他对我和马思凡说道:“器械攻击,尖刀扎中心脏部位死亡,血还是热的,周围的搏斗痕迹明显,他们应该是往北面走了。”

马思凡问道:“跟他们拼斗的,都是什么人?”

马一岙摇头,说不知道,不过……有可能是我们的老同学唐道。

啊?

马思凡有些意外,说天机处也管到这儿来了?

马一岙点头,说对。

他显然也听出了刚才那一声惨叫,正是来自于麻七的。

如果是来人是李洪军的话,跟我们绝对会合作,但唐道这人天性沉默寡言,不爱说话,对于情感也十分淡漠,这一点很符合他“九命猫妖”的身份,天生高冷,所以我不确定如果我们出现在这里,他到底会是一个什么反应。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如此,但我个人对于唐道这人,其实并没有什么意见,事实上,我觉得他的内心其实也挺丰富的,对待我们其实也还好,只不过是疏于表达而已。

所以如果他有危险,我很难狠下心来,袖手旁观。

马一岙又看向了满脸恐惧的小楼,问他:“这两个人,认识么?”

小楼打量着那如同恶鬼的两人,一脸不忍,有些不太敢看,我上前,看住他,强迫让他打量着,小楼看过之后,摇头,说不知道,除了我爹娘,其他人我已经认不出来了。

麻风病人病发之后,特别是这样的后期,皮肤和五官全部都变异了,无数的鳞片、瘤子和结痂包裹,的确是很难找回原来的模样。

我们理解此事,瞧见小楼完全瞧不下去了,也不勉强。

现场有血迹,一直往北,马一岙转过头来看我,显然是在征求我的意见。

我想了想,说过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