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随后,我听到那个神汉厉声喊道:“第二个!”

那刀斧手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巨大刑斧,在那一瞬间,我的心脏陡然收缩,想要奋力激发妖力,然而却被胸口两处穴道给卡住,而头顶上的霸下妖元散发的巨力,也让我完全无法动弹。

我挣扎无果,心中陷入了绝望。

我感觉死亡离我,只有一步。

只要那刑斧从头上落下来,我的这一生,恐怕就已经走到了尽头。

在那一瞬间,我的脑海里略过了无数张脸,从小到大,无数让我印象深刻的人物,如同走马灯一样,在我的脑海里掠过,而最后,定格到了一张让我想象不到的脸来。

唐道?

为什么是他呢?

我在面临死亡的时候,恐惧、害怕、释然、不舍……种种情绪交汇在一处,意识都有些模糊了,然而当我瞧见唐道的身影时,却还是有些诧异。

而随后,我方才发现,这并非是我临死之前的幻觉。

这是真的。

唐道居然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出现的,先是一脚将那刀斧手给踹飞,随后猛然一爪过来,将我身上的绳索给抓断,又挥手,一大片乌红色的浆液,落在了那散发青紫色光芒的霸下妖元之上。

那颗拳头大的玩意被浆液洒中,开始剧烈颤抖,随后猛然朝天飞去,重重地撞在了穹顶之上。

咚……

一声闷响,整个空间都为之一颤,而洋洋得意的胡车,也撕心裂肺地大叫了起来。

唐道俯下身来,伸手在我的胸口处按了两下,我感觉到血脉顿时通畅了许多,当下也是深吸了一口气,反手过去,将安娜身上的绳索也给解开。

安娜被绑得太久,身子发僵,绳索解开之后,趴到在了地上去。

等她爬起来,将嘴里的布条扯下,刚要说话,这时胡车等人已经回过神来,他愤怒地大骂道:“不是把他给困住了嘛?为什么还能让他出来,坏我好事……”

不远处又跑来几人,我打眼一瞧,又发现了一熟人。

汪小飞。

那个哄骗了我们前往南梗苗寨的家伙,此时此刻,居然跟在了胡车身边,而他被打断了的双腿,此刻也完好如初,健步如飞。

我瞧见他身上有光芒流溢,显然也是变成了夜行者。

这家伙……

所有的事情,到了现在,终于算是有了一个大致的轮廓,而造成这些事情的,所有的一切,居然都是这个曾经无比弱小的麻风少年。

胡车对周遭的人破口大骂,而他的那颗霸下妖元被唐道泼了脏血之后,有些不受控制地到处乱窜,打在了岩壁之上,发出“咚、咚”的声响,整个空间都为之轰鸣,仿佛随时都要垮塌下来一般。

我抓着安娜的手,将她往身后推去,然后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唐道眯眼打量着这一帮冲上来的人,低声说道:“我受了伤,恐怕撑不住了,一会儿由我来应付,你想办法逃走吧。”

我左右打量,不由得苦笑,说逃?往哪里逃呢?

这里到处都是敌人,还有一个莫名厉害的胡车,而我失去了熔岩棒,凭什么逃?

说是这般说,我却并没有放弃抵抗,而是俯身下去,拾起了那根刑斧来,猛然一挥,荡开一众人等,却不曾想胡车愤怒地冲将上来,抓起了我的熔岩棒,朝着我恶狠狠地一棒子砸来。

刑斧与熔岩棒陡然相撞,直接崩溃,斧头与斧身断裂了去。

眼看着棒身临体,我不退反进,猛然伸手,一把抓住了那熔岩棒。

我双手交触,死死抓着熔岩棒,然后身体里的烛阴之力疯狂涌出,那熔岩棒瞬间又化作了炙热,胡车受烫,大叫一声,往后退去,而我则抽回了熔岩棒,拿在手里,却不曾想那霸下妖元在半空中晃悠一圈,朝着我们这边倏然射来。

我知晓这玩意的厉害,赶忙躲闪,那妖元轰中了我们身后的青铜巨鼎。

轰……

一声巨响,那霸下妖元落在了人头京观之上,那些面目狰狞、惊悸的人头散落一地,青铜巨鼎整个儿,居然直接掀翻起来,三足离地,悬于半空之中,被那八根锁链死死拉住。

而就在这个时候,其中有一根锁链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断了。

这玩意就好像是连锁反应一样,一根锁链断掉,而其余的也都纷纷碎裂,漫天的锁链飞起,而青铜大鼎滚落在一边,露出了下方一个直径不足一米的竖井洞穴来。

胡车瞧见,怒声大吼,朝着我们这儿冲来。

我听到旁边传来一声惨呼,却瞧见唐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口中喷血,脸色苍白。

而安娜也趴倒在了地上去。

我扬起熔岩棒,朝前猛然一击,将胡车给击退了去,转过头来,瞧见唐道将地上的安娜搀扶起来,冲着我喊道:“走!”

他居然毫无畏惧地直接跳下了那洞穴里去,我瞧见胡车双目赤红,那霸下妖元也给他吞服入口,一股气势喷薄欲出,知晓此刻的胡车如日中天,我难以战胜,没有再多犹豫,也跟着往那露出来的竖井一跃而下。

人入其中,黑暗瞬间将我笼罩。

世间万物,与我一同坠落深渊。

正文 怒海余波第三十二章 地下妖府

无数的黑暗将我给紧紧抱住,我感觉到呼吸紧促,让我无法释然,而不断往下的坠落感,也在冲击着我的思维,让我心中的恐惧一点一点地累积着。

不过就在我感觉到自己很有可能会被砸死的时候,却感觉到身下有一物将我给承托了住。

尽管那玩意并没有承住我的下坠之势,再一次地落下,但没过多久,又有一样网状的东西,将我给再次兜住。

如此几次之后,我的坠落之势终于缓解许多,这才集中起精神来。

我往下打量,发现将我给兜住的,居然是厚厚的蜘蛛网。

这蛛网看上去比普通的蛛网要厚实许多,就像是吊床一样,到最后的时候,我落在其中一片上,发现蛛网粘稠,将我给紧紧粘连在了上面

而随后,我听到不远处有惊呼声传来,扭头望去,发现先跳下来的唐道和安娜两人,也落在了蛛网之上。

我赶忙想要爬起来,却发现那蛛丝粘稠,将我给死死粘连在上面,完全动弹不得。

我之前将身体里的烛阴之火迸发而出,身上的衣服燃烧殆尽,剩下了冰蚕丝内衣来,剩下的蛛丝并没有黏住那衣服,却将我的手脚都给粘住。

我活动了一下,发现蛛丝与手脚粘连处,猛然一拉,便有无数的丝线牵扯,让我无法挣脱。

这是……

我有些诧异,越是想要撤离,发现越难挣脱,而不远处的唐道和安娜也遇到了这样的情况,这些蛛网虽然将我们下坠的重力势能给抵消住,让我们不至于摔死,却将我们都给控制住了,走脱不得。

我害怕胡车那小子也会跟着跳下来,想着赶紧逃离,拼命挣扎着,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我听到了安娜那儿传来了惊悸的叫声。

我偏头望去,却瞧见黑暗中涌出了十几头蜘蛛来。

那些玩意足有洗脚盆一般大小,有着细长的节肢,踩在了那蛛网上,从四面八方地浮现,涌到了这边来。

我从上往下望,瞧见那些蜘蛛背后的花纹很是奇怪,仿佛一个带着古怪笑容的脸。

安娜对于这些虫子,有着深深的恐惧,惊声大叫着,而这样的叫声无疑惊扰到了那些人脸蜘蛛,纷纷朝着她和唐道涌了过来。

我瞧见唐道脸色苍白,知道他在破阵而出的时候受了伤,先前将我从那刀斧手的利刃之下救下,已经是极限,此刻疲惫不堪,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不过即便是面对着这样的窘境,他的脸上依然还是恬淡的表情,仿佛世间万物,所有的一切危险,在他面前,都如同浮云一般。

即便是生命,在他眼里,也不过是过眼云烟。

我瞧见这一幕,没有继续等待,而是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熔岩棒点燃,炙热的火焰舔舐着缠住我的粘稠蛛网,那坚韧无比的蛛丝在火焰面前,无法坚持,迅速消弭,而我也一跃而下,落到了唐道和安娜落着的蛛网上,挥舞着熔岩棒,将这些蜘蛛给赶开。

这些蜘蛛原本跃跃欲试,无端凶恶,然而在发光发热的熔岩棒面前,到底还是有些恐惧。

它们开始往后退缩,没一会儿,窸窸窣窣的,不见了踪影。

我用熔岩棒帮助唐道和安娜解困,随后低头望去,瞧见下方的十几米深处,却是水面。

我说道:“下水?”

唐道赶忙摇头,说不行,我害怕水。

我说没事,我可以让你不用接触水面的,

我说的,是我身体里的癸水之力,能够避水,然而唐道却对我说道:“你不用管我,带着这个孕妇,保证她的安全就行了。”

说罢,他纵身一跃,朝着不远处的山壁跳去,随后,他落在了垂直光滑的山壁上,却能够紧紧挨着,如履平地一样。

我瞧见他这手段,心中叹服,却无法有样学样,只有回过头来,对着安娜说道:“你抓住我的手,别害怕,我保护着你。”

安娜很是惊慌,摇头说道:“不,不……”

我担心胡车会追过来,没有给她太多解释,纵身一跃,往下跳去。

两人跌落水下,冰冷的水立刻将我们给淹没,而在那一瞬间,我将身体里的癸水之力启动,那力量将我和安娜给紧紧包裹,形成了一个气囊,随后两人在短暂的浮沉之后,浮出了水面来。

安娜瞧见这般境况,则连连大叫道:“oh-my-god!”

我制止住她,说道:“这里很危险,别乱叫。”

安娜依旧控制不住惊讶的心情,不断地吸着凉气,而我则拖拽着她,往不远处的岸边游去。

唐道也攀着那光滑的墙壁,朝着这边汇合过来。

十几秒钟之后,我们终于抵达了岸边,瞧见这儿是一个巨大的空间,仿佛是某种天坑一样,头顶上并非山壁穹顶,而是一层薄膜似的东西,有幽蓝的光芒从头顶上洒落,而不远处居然还有许多无顶房屋,一大堆的建筑群之中,一座高高耸立的石像尤为醒目。

还没有等我仔细打量清楚,刚才我们身处的那地方,又传来了动静。

我抬头望去,却瞧见又有几个身影,从上而下地落下,有的落在了蛛网之上,而有的人则直接落到了水里去,发出了巨大的响声,以及飙射而起的水花来。

瞧见这状况,我赶忙拉着安娜往岸边走去,而此时,我听到不远处,却是传来了急切的脚步声。

有人赶过来了。

这是……

还没有等我打量清楚,唐道从山壁上一跃而下,落到了我的身边,对我低声说道:“走,跟我来。”

我对唐道的直觉很是信任,知晓这家伙有一些特殊的能力,趋吉避凶,于是将安娜扶了起来,跟着唐道朝着左边走去。

这儿的空间很大,我们往左边跑了二十几米,前面出现了一片巨石林,这些石头小的半米高,大的甚至有五六米,错落堆叠,落在此处。

唐道带着我们进入其中,让那岩石将我们的身影藏住,随后几个跃身,跳到了山石之上去。

我将安娜藏好之后,回过头来,瞧见从那片那古怪的无顶建筑群中,跑来了十几个高大的身影,那些家伙模样古怪,虽然直立,却不似人型,有的一跃好几米,显示出了极为强悍的身体素质来。

我瞧得心惊,而头顶上的唐道却说道:“别激动,这就是山精野怪,与世隔绝的夜行者家族。”

啊?

我抬头望去,说什么意思?

唐道说道:“夜行者其实分作两种,一种是融于世间、生活习性基本上已经和人类无异的夜行者,通常情况下,都是以人类面目示人,我们就是这种,从根本上来说,我们的意识形态,与普通人完全没有两样,差不多算作是少数人种而已;而另外一种,则是完全与世隔绝,从源头上来说,就已经跟人类有所区别,平日里多以本相存在,茹毛饮血,意识里面的兽性更多一些,对人类也没有什么认同感。”

他瞧见我还是有一些不解,便说道:“也就是说,它们完全没有融入过人类社会,也不想融入,也就是人们经常所说的妖怪——我之前在神农架的时候,遇见过一群人,便是如此,相当凶残嗜杀……”

他跟我们解说的时候,那些人已经冲到了水中去,然后开始拼斗起来。

我遥遥望去,瞧见跟着下来的,果然是胡车,那家伙与这边的山精野怪们拼斗了几下,突然间将霸下妖元高高祭起,口中大声呼喊着。

他说的话很古怪,很多音节十分拗口,让人听着十分迷糊,完全听不懂。

而这个时候,唐道却变得严肃起来,低声说道:“他说的,是妖语。”

“妖语?”

我一开始听着有些出戏,随后反应过来,说妖族语言?

唐道说对,那家伙是想要凭借那颗珠子,来压制这帮没有见识的乡巴佬啊——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我点头,说知道,是霸下妖元?

唐道吸了一口凉气,说难怪他有这么多的把握,原来压箱子的手段,还真的是多啊——他们谈妥了,我们得走了。

他说罢,跃下石头,朝着石林深处走去,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哪里判断出胡车搞定了这帮人,不过在这样的情况下,显然也是容不得久留的,所以点头,搀扶着安娜往林子里面走。

这儿的空间很大,给我的感觉,比渝城奉节县的小寨天坑还要广阔一些,头顶有蓝光,地下也有植物,大多都是一些苔藓和蕨类植物,以及一些蘑菇之类的。

我们往石林里深入,走了差不多五百多米,终于挨着厚实的山壁,发现这山壁之上,居然也有许多窟窿和孔洞,大大小小,不知多少。

别的不说,人藏在里面,问题不大。

唐道带着我们找到了一处离地三米高的洞口,三人进入其中之后,唐道跌倒在地,我走上前,问道:“你怎么样?”

唐道将胸口的衣服扯开,露出了两个黏糊糊、触目惊心的血窟窿来,眉梢微微上扬,说小事。

话音刚落,他双目翻白,直接就昏迷了过去。

正文 怒海余波第三十三章 唐道的底牌

刚才还在说“小事”呢,结果转眼就昏迷了过去,这样的情况,让我着实明白了ad钙奶少年那常人所不能比的“淡定”,到底有多么根深蒂固。

嘴硬。

不过随后我就发现,他胸口处那触目惊心的伤口,此时此刻,居然开始肉眼可见地愈合起来。

我发现他身体的组织细胞十分活跃,不停地蠕动着,那污秽的血被挤出来,新生的肌肉和皮肤在不断构建,这速度虽然比马一岙那“金蝉子”体质要差上一些,但相对于旁人来说,却又强大太多。

九命猫妖,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

我总算是明白了,这家伙为什么如此淡定,强大的愈合和再生能力,让他能够应对太多的危机,从而能够淡定自若,无惧一切的挑战。

想必之前他应对中州大侠邹国栋时,也是依靠着这样的手段,出奇制胜,方才能够拿下对方吧。

我对唐道又有了新的认识,只不过他的伤势着实是有一些严重,而且受伤之后,居然还装作没事人一样奔走这么久,所以“病来如山倒”,身体机能陷入自我保护之中,也就是昏迷之后,一时半会,倒也没有能够醒过来。

我瞧见唐道的体质特殊,用不着担心太多,便将他放平在地上,随后看向了安娜,开口说道:“我们,应该算认识,对吧?”

安娜点头,说那天在酒吧里的时候,瞧见你们的第一眼,我就认出了你来。

我说哦,那为什么不过来打招呼呢?

安娜苦涩地笑,说我们认识的时候,比较尴尬,我不知道你对我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当时你不过来为难我,就已经很不错的啦,我又何必跑过来,给你增添烦恼呢?

我说那天和我们一起喝酒的那个女孩,叫做魏晓琴的,她后来死了,我们怀疑是你下的手,所以顺着线索找到你的住处,发现你也失踪了。

安娜并不意外,对我说道:“对,我亲眼看到她死的——杀他的人,是那个叫做‘土地老爷’的。”

安娜虽然是俄罗斯人,但一口纯正的东北腔,对于“土地老爷”这四个字,表达得倒是无比清楚,我叹了一口气,说她当时瞧见了不该看到的事情,对吧?

安娜点头,说那帮人在追我,她正好就撞上了——我当时是想要救她的,只不过,你知道,这些人,太强大了……

我盯着安娜,说道:“他们为什么要抓你?”

安娜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们在寻找正好处于孕期的人,而且这个女人最好是修行者或者夜行者,凑巧我就是,所以从见到我的第一眼起,那帮人就一直在穷追不舍;我想了很多办法,但是最后都瞒不过他们——那个土地老爷,是个极为狡诈和聪明的家伙,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之一,比我们家族的同龄人强太多了……”

我瞧见她满脸的敬畏之意,知晓在失踪的这些天里,安娜应该是吃了很多的苦,方才会这般畏畏缩缩。

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目光下移,落到了她的肚子上来。

这肚子高高凸起,使得安娜整个人都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这是多么美好的一幕,然而在胡车的眼中,这样的美好却是要被用来祭祀,打开那无底恶魔洞的封印。

而我,也差点儿成为了其中的祭品。

现如今,胡车误打误撞,终于开启了封印,而且还和地下的这些“山精野怪”汇合,照唐道的意思,那家伙显然已经跟这些与世隔绝的夜行者接上了头。

那么然后呢?

这儿就是那禺疆秘境么?

我心中满是疑惑,不过却不得不耐心等待,随后与安娜闲聊,得知这肚子里面的孩子,的确是马思凡的。

安娜对于马思凡的评价特别高,她从未有见过中国男人,如同马思凡一般威猛,不但有着欧洲人的体质,而且还有这让人难以想象的韧性,她在那一晚上,过得十分开心。

大概是接受了西方教育的缘故,对于房事,安娜说出来毫无顾忌,没有半分羞涩,反倒是作为听众的我,表示有些难以接受。

其实我心里有些无语,毕竟两人的讲述南辕北辙,我都不知道该听谁的。

随后我告诉安娜,说她家族的人,正在通过官方渠道找寻她。

安娜表示,即便是能够脱离危险,她也不愿意回归家族。

她之所以来到中国的最南方,是想要将孩子给生下来,然后找到孩子的父亲。

她想要和孩子父亲长期的生活在一起。

之所以如此,除了她对那只有一面之缘的孩子父亲产生了深刻的眷恋之外,还因为他们家族对待新生儿十分的残酷,从小就会给予各种标准的培训,磨砺他们的心志和感情,确保大部分家族后裔,能够顺利觉醒过来,成为一名高贵的“狼人”。

安娜从小也是接受过那样的教育,经受过无数的磨难。

这里面的细节,她没有跟我说太多,但瞧见她眼神深处的恐惧,我也能够知晓,她觉醒过程之中,恐怕是经历了许多恐怖的事情。

安娜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再一次经受那样的恐怖,所以才会选择逃离。

听完她的叙述,我的心中有许多的感慨,其一就是关于夜行者的觉醒,虽然延存至今的夜行者家族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一套方法,不过最主要的思路,恐怕都是让后裔在生死边缘徘徊,强烈的情绪冲突之下,才能够解开那牢固的基因锁。

而第二点,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这妹子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一厢情愿了。

对于她来说,她跟马思凡是“金风玉露一相逢”,内中许多情感牵连;而对于马思凡来说,他与安娜只是单纯的肉体关系。

就算是有什么瓜葛,那也是“相逢一炮泯恩仇”,天亮之后,大家各说再见,该干嘛干嘛去。

所谓“长期生活在一起”,只不过是她的“想当然”而已。

不过安娜大概也是知道这事儿的,所以才没有尝试着去找寻马思凡,而是留在崖山,准备将孩子给生下来,到时候再去找他。

这是准备打亲情牌啊。

我心中了然,不过也没有多说,如此聊了一会儿,我问询安娜的身体状况,她告诉我并无大碍。

果然,老毛子的女人能顶大半边天,这事儿还真的不只是传说。

别说之前的遭遇,就刚才的那些,挨东方女人身上,指不定早就歇菜了。

我们藏在山壁的孔洞之上,没过多久,我瞧见有人过来搜索,便将唐道和安娜往洞子深处拖去,发现往里一走,里面也是迷宫一样的错乱,十分复杂。

我不敢走远,就在拐角处停留,随后从八卦袋里掏出了种种补给来,顺便给自己换了一身衣服。

安娜瞧见这神奇一幕,自然又是连连惊叹,只不过她知晓此处危险,不再出声。

简单地吃了点东西之后,我掏出药箱来,让自告奋勇的安娜帮我处理背上的伤口,又让她给唐道整理一下,随后我摸回了山壁旁边的口子去,却听到一阵激烈的打斗声。

什么情况?

我满心惊诧,放目望去,却发现拼斗已经结束,一群大汉,押解着两个人从西南方向走去。

这儿头顶有蓝色天光,我眯眼打量,瞳孔收缩,很快就将远处的景象瞧清楚,这才发现,被押解的那两人,居然是霍京霍二郎,和他的跟班查理杜。

怎么会是他们?

瞧见人的一瞬间,我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为这里面有着太多太多的不可思议,尽管南海观音法会之上,霍二郎和查理杜,包括他们的保镖头子西门越是出现了的,但无论如何,他们都跟这禺疆秘境,没有任何的交集啊?

除非是……

胡八万那老狐狸瞧出了这里面有些古怪,将那禺疆秘境的消息,转卖给了霍二郎。

只不过,这里面到底又有着什么变故,使得消息的散播人胡车在辛辛苦苦地寻求祭品破门,而他们却出现在了这里?

我想清楚了其中的一些关节,但其它又没有能够搞明白,而这个时候,我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我听说你跟港岛霍家有些冲突,但瞧你这样子,跟那霍家现如今的话事人,关系仿佛不错的样子——你在担心他?”

我猛然一回头,才发现刚才昏迷不醒的唐道,此刻已经出现在了我的身后。

悄然无息,只不过脸色稍微苍白了一些。

果然不愧是猫妖。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矫情地问他身体状况,而是说道:“他人还不错,思想也比较先进,我与霍家的冲突,更多的是和他父亲霍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