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那个麻风病人与巨人观的肥胖尸体融为一体,我心头震撼,想要往后退去,却听到“啊”的一声惨叫,撕心裂肺。

我回过头来,瞧见那人浑身的麻风瘤子裂开,簌簌下落,露出了煮熟鸡蛋一般白嫩的肌肤来。

而那肌肤,又与那腐烂、散发着恶臭的巨人观尸体融合,粉红色的肉芽不断累积,变化为墨绿色的肤色,而他整个人,镶嵌在那尸体之中,就仿佛穿上了一套腐烂尸衣一般。

我回过头去的时候,发现那人已经在极为痛苦的觉醒之后,显化出了本相来。

是一头鳄鱼!

短吻鳄,冷厉的双眸散发着幽光,恶心的黏液顺着尸液,从嘴角滴滴答答地落下来,雪白的牙齿,还有它身上那一件独一无二的尸囊,都显露出了十分凶残的扮相来。

这是一头凶鳄夜行者。

我与它四目相交的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陡然生出了几分说不出来的惧意。

我知道,夜行者的分级之所以得不到主流人士的认可,就在于夜行者的血脉是有强弱的,这与它本相拥有的力量相关。

就比如说寅虎夜行者,天生就强于其它,那是因为虎啸山林,本身就是凶兽;又比如说传说中的洪荒野兽,就比除“龙”之外的十二生肖夜行者强;再比如说我,一个还算不得觉醒的小妖,即便是面对大妖级别的夜行者,也并不心慌,凭恃的根本,还不就是“灵明石猴”的血脉么?

所以白老头儿和天机处的老人儿,都觉得以前游侠联盟对于夜行者的划分,并不准确。

我知晓这样的情况,所以对于这么一个刚刚觉醒的夜行者,并不敢怠慢。

说不定对方也有将我弄死的手段。

第六感不会骗我。

面对敌人,我并不打算逃离,习惯性地深吸了一口气,结果给那浓郁的尸臭给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而下一秒,那家伙已然怒吼着,朝着我这儿猛然扑来。

说句实话,在我眼中,对方这架势,真的就如同一坨移动的翔。

怎么办?

打也不是,毕竟一棒子挥下去,无数让人恶心的尸液和血浆就会飞溅出来,而不打也不是。

毕竟它这架势,是想要我性命。

在这样的纠结情绪下,那家伙已经冲到了我跟前来,生死关头,我终于不再犹豫,长棒前指,一记“先锋手”,想要将对方给震慑住。

两人相斗,气势先行,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对方虽然觉醒,化身为妖,但即便是妖,也就是夜行者,终归到底,还是人。

是人就有人性,有恐惧,有惧怕,有不敢为之的心里。

我这一下,就是要震慑住对方的心灵,让他知晓,与我争斗,是一件极为错误的事情。

我这一棒子撩过去,气势惊人,夺人心魄,却不曾想对方居然不闪不避,就这帮撞了过来,结果那棒子正好就抡到了那尸衣的脖子处。

炙热的棒头,正好撩到了那如同泡发海蜇一样的腐肉上面,顿时就汁液飙射。

紧接着整个巨人观尸体的脑袋,都仿佛要坠落下来一样。

而下一秒,那家伙手中抓着一样东西,朝着我陡然甩来。

黑暗中,我是极尽全力,方才能够把握对方的模样,此刻瞧见那黑乎乎的东西陡然甩来,摸不透到底是个啥,只有往后退去,等我认真打量的时候,方才发现,那玩意居然是就是那件“尸衣”的脑袋。

而连在后面的,居然就是尸衣的整条脊椎骨。

这个家伙,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居然将那身上那具尸体的整根脊椎骨,连同脑袋,都给拽了下来,当做武器。

我瞧见这家伙把一根脊柱,连同脑袋甩得跟流星锤一样,虽然并不害怕,但还是生出了强烈的惊悸来。

这家伙的心理到底得有多强悍,方才能够如此淡定啊。

他难道就不觉得恶心,不觉得害怕么?

又或者,那具巨人观的尸体里面,其实是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比如说那些粉红色的细线,以及将尸体操纵起来的东西,是不是那“土地老爷”控制人的手段呢?

我心中惊骇着,越发觉得恶心,熔岩棒陡然起势,与敌交手,想要将那人骨武器给砸碎了去,却不曾想彼此相交之下,碎肉和尸浆飞溅之后,那玩意化作白骨,居然越发坚韧起来,完全没有普通骨骸的脆弱。

而这个事实,我方才发现,无论是那脊椎骨,还是颅骨,上面居然都浮现出了许多细碎的凹槽来,那些凹槽彼此相连,最终仿佛化作了某种符文法阵。

它上面的黑点如有生命一般,仿佛有许多游动的小蝌蚪。

果然……

我与那家伙拼斗着,他手中的人头与脊椎经过几次拼斗之后,甩干碎肉,最终化作了一根“人头流星锤”来。

他也越战越勇,完全不像是简单的村民那般简单。

而此刻的我,身上或多或少也沾染了一些腥臭难挡的尸液碎肉,心中无比憋闷,终于忍不住了,又呕吐了出来。

胃中的残存得到了又一次的释放,喷溅一般地往外涌出,而那家伙面带得色,越发凶狠起来。

这个时候,我终于忍耐不住了,双手抓住了手中的熔岩棒,妖力狂涌,那棒子也变得格外炙热起来。

原本凝固住的熔岩,也化作了流动不息的熔浆。

我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僵硬。

对着这个肆意挥洒尸浆的家伙,我冷冷说道:“去尼玛的!”

轰!

熔岩棒带着无边的炙热和火焰,朝着前方猛然砸去,正中那布满黑色符文的颅骨,只听到“咔嚓”一声,却是我的力量,最终打破了对方精心凝炼而成的人骨法器。

而这一下,如同我吹响的冲锋号一般,接下来的我势如破竹,熔岩棒上下翻飞,将对方给屡屡击破。

短暂之间,他已经受了好几处的重击,摇摇欲坠。

事实上,如果在之前的时候,我就这般狂攻,只怕他也是支撑不住的。

只不过我刚才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忌讳,不想太过于激烈,免得染上一身尸臭——废话,换做是任何正常人,恐怕都不会跟一坨翔计较太多。

而此刻我已经变成这样,就再也没有什么顾忌了。

破罐子破摔而已。

在我的猛烈进攻下,那家伙终于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在又一次的交击之下,我将对方“人头流星锤”的顶端,也就是那个颅骨给砸碎之后,他没有再向前,而是转身就跑。

他跑,我自然追,毕竟弄我这一身的尸液和碎肉,就想拍屁股离开,我如何能忍。

双方一追一逃,差不多过了好几个路口,最终又来到了一个宽敞空间内,我终于将人追上,上去就是一棒子,将他给直接砸晕了去。

当瞧见对方倒伏在地,再无爬起来的力量,昏迷不醒的时候,我方才停歇下来,一边喘气,一边打量周遭。

而这一看,我差点儿给镇住了。

这儿,居然是一个巨大的八卦阵,我脚下踩着的,是八卦之中的“乾卦”,头顶上是七八米高的穹顶,有幽幽光芒,青绿之色,而从上面又落下了八根巨大的锁链来,最终落到了八卦阵的核心之中去。

那核心处,却是一个阴阳鱼的造型,最中间有一个青铜巨鼎,差不多一丈多高,八根锁链,正好就落在了鼎上。

那八根巨大的锁链,正好是锁住了青铜巨鼎。

鼎下,仿佛有一个竖洞。

而鼎身之上,则有文字。

我眯眼打量,发现是很长一篇,而落款的四个大字,我却十分熟悉。

游侠联盟。

我还待上前细看,却给另外一堆物体给吸引住。

人头,累积满满的人头,相互堆叠在一块儿,一眼望去,各种扭曲狰狞的面孔落在上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麻风病人,也有普通模样。

足足三十来个,而最上面的一个,我居然还是认识的。

麻七。

我心中震撼,而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在我的身后,悠悠说道:“怎么样,对我的作品,满意么?”

我听到,浑身一震,缓缓转过了身子来。

一个挺拔昂首、玉树临风的男子,出现在了倒伏的凶鳄夜行者身边,眯眼打量着我。

我盯着他,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就觉得有一些熟悉。

这人是……

正文 怒海余波第三十章 物归原主

那人眯眼打量着我,脸色平静,我也盯着他,虽然不认识,却觉得莫名熟悉,总有一种以前见过的感觉。

他瞧见我半天都不说话,却是笑了,先是用脚刨了刨昏迷过去的凶鳄夜行者,皱着眉头说了一声“废物”,随后抬起头来,看着我。

他说道:“很久不见了,没想到你记忆这么差,居然忘记我是谁了?不过我却没有忘记你,毕竟你在我的人生发生剧变之时,是扮演了很重要角色的,无数次的午夜梦回之中,我都会想起了,翻来覆去地想起你们每一个人,还有乌龟窝里面发生的所有事情……”

听到那人用极为缅怀的语气,说起过往时,我终于想起来了。

这个人,就是那个麻风少年,胡车。

对,就是他,那个让我记忆深刻的少年郎,此刻的他,与当初的麻风少年虽然变化很大,气质上截然不同,甚至有一种上位者的气势,但眉目之间的影子,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残留。

我心中震撼,却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盯着对方,然后说道:“这是你干的?”

我指着铜鼎旁边的人头京观,愤怒地说着,而胡车却笑了,说道:“对,怎么样,漂亮么?”

这人,居然就是那个带来毁灭的“土地老爷”。

我瞧见他毫不在乎、甚至还有点儿想笑的态度,当时就恼了,大声喝问道:“他们与你无冤无仇,你怎么忍得下心来呢?”

听到我的质问,胡车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死死盯着我,然后缓声问道:“我当初,与这世间又有何冤仇,为什么人人都那般对我呢?我难道就不无辜了?”

我说你既然已经尝过了人生险恶,为何还要这样做呢?

胡车却笑了,指着那满满当当的人头,然后笑着说道:“这里的大部分人,都不是我杀的啊?这帮人,只不过是禺疆秘境不称职的守陵人后裔而已,他们玩忽职守,没有忠于自己的职责,甚至淡忘了自己的身份,最终死在了那些觉醒者的手中,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听到胡车的话语,我终于明白了。

这些人头,大部分都是来自于那个所谓的麻风村,而凶手,恐怕就是那些觉醒过来的夜行者们。

胡车用最为残酷的办法,让那些人自相残杀,将他们血脉之中的基因锁给解开。

不服从者,又或者没有能够决心的人,就会死去,成为累积京观的人头。

他们最终成为了一块“砖”。

好狠的家伙。

只不过……

他刚才说什么,禺疆秘境的守陵人?

这儿就是禺疆秘境?

我有些诧异,万万没有想到,我们在崖山找寻许久,完全没有任何线索的禺疆秘境,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是真的么?

我满心疑惑,而随后,我才发现在胡车的身后,涌出了八个身影来,每个人都穿着青衫,脸无表情。

而其中一人,我居然还是认识的。

那个大脑袋的年轻人覃东骏,他曾经在海南观音法会上面,一个消息卖了五百六十三万。

关于禺疆秘境的消息。

当时我们知道之后,甚至还想要参与其中,但最终还是因为囊中羞涩而没有成功,但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消息,居然是胡车给放出去的,这个覃东骏,分明就是他的人。

只不过,这家伙放出去的,到底是真消息,还是假消息呢?

既然知道地方,为什么不一个人偷偷吃独食,何必还弄出这么多的名堂来呢?

最主要的,是这个胡车,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就算是天性邪恶嗜杀,也不会垒出这么一个京观来的。

这是在……祭祀?

和当初在霸下秘境之中用活人来祭祀,将门打开一样,这家伙是准备用修行者、夜行者的鲜血来祭祀开门么?

我心中震撼,但并不觉得惊惧,毕竟这一身本事在这里,又经过了几场艰苦卓著的战事,已经将我的信心给磨砺了出来,所以即便是敌众我寡,我也不会有太多的担忧。

自信,本来就是需要一点一点磨练出来的。

我熔岩棒前指,冷冷说道:“怎么,你是不是也想要像对待他们一样,对付我呢?”

胡车微笑着说道:“你原本是在我计划之外的人,我对你,并没有太多仇恨,不过你既然如那帮人一样贪心,一头撞进来,自然也怪不得我。说起来,我这儿,倒是还差了一点儿,若是你能够填上的话,问题应该不大……“

他挥手,那八人已经将我给团团围住。

我瞧这帮人的身手,发现个个都很强,想不明白这家伙为什么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如此多的帮手。

光竟笼村一地,是整不出这么多人来的吧?

而且那帮人与胡车,可是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如何能够臣服在他手下呢?

不过话说回来,从当初我与胡车短暂的认识中,我就明白一件事情,这个从小就在恐惧与仇恨之中长大的男人,天生就有着深沉的心机,与我到底还是有着许多区别的。

他仿佛天生就适合领导的角色,心冷手黑,没有任何的顾忌。

想到这里,我没有再墨迹,扬起手中的熔岩棒,冷然喝道:“想要用我的性命来填你的欲壑,那你就来试试看吧。”

说罢,我陡然前冲,朝着那家伙杀去。

胡车平静地看着我,当我冲到了他身前之时,他用脚猛然一拨,将那地上的凶鳄夜行者给踢开之后,双手一转,朝着我猛然推来。

轰……

一股铺天盖地的气息,朝着我兜头盖脸地扑来。

我手中的熔岩棒高高举起,却发现劈不下去了,因为对方拍来的劲浪,让我有一点儿立足不稳,甚至整个人都在晃荡,想要往前再进一寸,都显得如此艰难。

我奋力向前,却如同人行于汹涌水流之中,但其余人却并不受限,从周遭左右都扑了上来。

我发现难以再继之后,立刻转变了方向,手中的熔岩棒在这一瞬间陡然点燃,化作一束燃烧的火焰,朝着周遭几人点去。

这个时候,我用上了熔岩棒本身的力量,以及烛阴之力,终于勉强扛住对方的架势,然而胡车显然是不想给我太多发挥的空间,大声张罗着,那几人立刻合作一处,各自提着一把粗糙铁剑,连作剑阵,朝着我生扑而来。

这帮人修为不高不低,倘若是平日里,我运足气势,几个回合就能了结一个。

然而他们融合一处,又在胡车的掠阵之下,竟然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来,给予了我极大的压力。

我凭借着九路翻云的手段,勉力抵挡,到了后来,后背中了一剑,火辣辣的,顿时就恼怒起来。

我不再留手,当下也是猛然怒吼,将一股气血冲出,热力燃烧,将我整个身子都给点燃起来。

那烛阴之火,将我身上和衣服沾染的尸液全数蒸发,衣服也燃破,六甲神将汇聚的金甲浮现在了我的身上来,将我整个人给烘托得如天神一般。

那胡车瞧见,并不惧怕,反而是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很好,我还担心实力不够,未必能够冲破当年那些老家伙留下的禁制,没想到你这居然还身负烛阴之火,如果是这样的话,问题就不大了。”

我浑身烈焰,正处于实力巅峰之时,整个人的信心膨胀到了极致,挥棍而上,九路翻云,想要打破敌人的封锁。

事实上,我此刻的爆发,也着实是让对方有些反应不及,连续几次交手,直接将对方的剑阵给打破,随后我猛然出了一击,将一个络腮胡的男子头颅砸碎,人直接就给敲死了去。

一击得手,我还想要继续辉煌,却不曾想这个时候,胡车冲了出来。

他也用棍,用的是金丝楠木棍,上面布满了游动的古怪符文,与我不断交击。

我与他应下,两人相搏,不断攻击,他在棍法之上,略逊于我,但对于这玩意有着天生的悟性,而且在力量上,更是强上许多,我与他交手,随着时间的持续,渐渐感受到了强大的压力,而突然之间,那家伙大声喊道:“看招。”

我感觉到一物倏然飞来,陡然心惊,下意识地挥棍去挡,却发现那物居然绕过了我的棒锋,然后重重地砸在了我的胸口处。

啊……

我如遭雷轰,整个人腾空而起,横越十数米,后背重重砸落在了那铜鼎之上,发出了一声“嗡”然之声,然后滑落下来。

击中了我的那东西腾然而起,出现在了我的头顶上方,里面有青紫色的光芒落下,将我的身子给定住。

我抬头打量,这才发现,制住我的,不是旁物,正是那霸下妖元。

被胡车夺走的那物。

我这边落败,其余人立刻迅速冲来,掏出软筋绳,顾不得我身上灼热的火焰,将我给紧紧捆住。

随后胡车走上前来,在我胸口戳了两下,将我的血脉截住。

他俯身过去,拾起了我的熔岩棒来。

那熔岩棒满身炙热,唯有我能拿,胡车抓了一下,给烫到,不过他却并不惧怕,右手一招,从那炼化过后的霸下妖元之中,吸来一股力量,将其包裹住。

他认真打量着那棒子,随后哈哈大笑起来:“霸下大圣的那玩意,居然是被你给拿走了,哈哈哈,如今落在我的手上,可不就是物归原主么?”

什么,霸下的那玩意儿?

正文 怒海余波第三十一章 逃

我被胡车的话语给惊到了,而随后发现他用那霸下妖元的气息,将熔岩棒给包裹住,没多一会儿,这棒子居然失去了炙热的气息,化作了一根普通的石棒子来。

胡车拿在手里,发现那熔岩棒依旧不臣服,还在嗡嗡颤动,仿佛随时都要脱离掌控。

他并不惧怕,死死抓住,反复打量,然后说道:“此物跟你多时,有了自主的意识,不过相信被我炼化之后,应该就能够为我所用了……”

他将熔岩棒往地上猛然一顿,然后看向了我。

此时的我,被那霸下妖元给镇压住,难以动弹,脸色憋得通红,胡车得意地看着我,说道:“怎么样,被我压得死死的感觉,很难受吧?”

我知道自己估计完了,不过以胡车这人坚忍的性子,就算是我跪地求饶,他也不可能大发慈悲,所以也不低头。

我咬牙说道:“当初我们帮你报仇,几次帮助你,而你却屡次三番地对我下毒手,像你这样忘恩负义的性格,就算是杀了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也会下来陪我的,我等着你呢……”

听到我的话,胡扯哈哈大笑,然后说道:“你说得真搞笑,当初你们找我,真的是要帮我报仇么?哼,不过是想要我来带路而已;至于性格……在当今天下,故步自封,讲什么仁义道德,这才死得快呢,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如此想来,我还是做一个祸害,比较好一些——而且,我们两人,本来就相冲,有你无我,有我无你,这是命中注定的,所以,你也别怪我。”

我听到,不由得一愣,说为什么?

胡车看着我,哈哈一笑,却不回答,而是挥了挥手,然后对手下说道:“别顾着那个死鬼了,赶紧干活。”

刚才他的手下,有一人被我敲死,其余人心中戚戚,不过在胡车的逼迫之下,不敢多言,便走上前来。

他们将我给押着,来到了青铜巨鼎的跟前,那儿有一级台阶,三个软木垫,我被押着,在那霸下妖元的镇压下,跪倒下去,脑袋给按倒在了中间的那个软木垫上。

而随后,又有两人给推了过来,一个是白发苍苍,不知道多少岁数的老人,而另外一个,我居然认识。

安娜。

就是我们一直在找寻的安娜,挺着一个大肚子的她,此刻居然也给押解过来,随后给推到在了地上,将脑袋按在了软垫之上。

安娜过来的时候,显然也是认出了我,她拼命挣扎着,不过给绑得死死,嘴又给堵上了,终究还是挣脱。

她,也是祭品之一。

我们三人给押着,跪倒在地上,胡车挥了挥手,走来一个披头散发的神汉,那家伙穿着一件满是符文的大长袍子,手中拿着一杆招魂幡,围绕着我们,以及旁边的人头京观,在不断跳跃着。

他口中念念有词,唱着我们听不懂的话语,没多一会儿,那家伙手中的旗幡猛然一挥,口中发出了夜枭一样的怪叫声来:“吉时已到,上祭品!”

一个袒胸露乳、满身肥肉的壮汉,猛然举起了一把刑斧,高高举起,朝着我身边的那个老人猛然落下。

咔……

一声轻响,那老人的头颅给刑斧斩下,骨碌碌往前滚去,最后落在了青铜鼎下。

死者的豁口处,一腔热血喷溅,落在旁边的我和安娜身上,也落在了青铜巨鼎之上的锁链,以及符文之上,使得那锁链开始颤动,哗啦啦地摇晃了起来。

青铜巨鼎也跟着抖动,如此一来,整个空间都在颤抖,不断有石头从上方簌簌落下,砸落地上,碎石满地。

胡车紧紧抓着我的熔岩棒,状若癫狂一般地大笑着。

我因为被按倒在地,只能用余光打量,并没有能够看见他脸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