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对这个,显然是很害怕的。

正因为我的闯入,使得几乎陷于崩溃的队伍得到缓解,而随后,我掩护着队伍出了林区,但那个战士,却再也没能救出来。

为了让队伍能够继续前行,唐道摸出了一把小弯刀,将那已经死透了的战士左手,给直接斩断。

众人出了林区,走出了那鬼柳活动的范围之后,大部分人都累趴在了地上。

在刚才的过程中,虽然只是死了一人,但其他人也都有受伤,有人甚至给那枝桠钻进了身子里去,好在我的及时出现,将其吓退,众人方才能够逃脱生天。

简单地歇息之后,张老师指着手中的绳索,说道:“不要再绑了,这一次如果不是小侯同志及时出手,只怕我们全部人,都得葬身林中了。”

彭队长有些犹豫,说可是一会儿再往前,进入迷雾区,或者上古法阵之所,没有了这个,大家很容易就会失散。

张老师说道:“只要保持距离,问题就不大,而且真的进入了迷雾,我们再用也行。”

刚才的惊险过程,让众人回想起来,都颇为后怕,要不是唐道及时出手,斩断那人的手臂,大家说不定就给缠在那儿了,所以听到了张老师的建议,彭队长不再坚持,而是组织人手,给大家包扎伤口。

马一岙在旁边帮忙,因为不是致命伤,他就没有再用自己的精血来帮忙救助。

毕竟那方法还是挺伤神,能不用,最好别用。

简单包扎之后,站在不远处山石上的彭队长也完成了对追兵的观望,他有些惊讶地说道:“那帮人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那鬼柳居然不怎么攻击他们——我们得继续走了。”

鬼柳不攻击那些人?

听到这情况,我有些诧异,不过穿过这鬼柳林,队伍无论是士气,还是体力,都大大折损,我们也没有迎战那帮人的心思,于是决定利用张老师对于地形的熟悉,赶紧撤离。

队伍继续前行,不过收起了绳索,不再限制每个人的前后位置,所以我和马一岙就很自然地走到了一起来。

我先后两次近乎于力挽狂澜的表现,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所以行进的过程中,大家对我都表现出了极大的尊重来,也更愿意跟在我的身边。

不过走了十分钟之后,马一岙伸手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看了马一岙一眼,瞧见他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我留了心眼,故意放慢脚步,不知不觉,两人就挂在了队伍的尾部。

两人又行进了一会儿,马一岙确定我们与前面的人差不多有七八米的距离,却无人关注我们之后,低声说道:“那个张洁研究员,问题有点大。”

我愣了一下,说什么意思?

马一岙继续说道:“你可能没有注意,刚才几乎所有人都受到了那鬼柳的攻击,不管是身具烛阴之火的你,还是提着燃灯古佛舍利子的墨言小和尚,但唯独一人,却没有伤到分毫——而那个人,正是张洁。”

我皱眉,开始回忆了一会儿,却并没有具体的印象,所以问道:“是不是她身上,有什么护身符之类的东西?”

马一岙看着我,说什么护身符,能比燃灯古佛的舍利子更加厉害?

我说那是为什么?

马一岙说道:“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些鬼柳是有意识的,而它们似乎认识张老师,所以才没有出手。”

认识?

我对于马一岙的用词感觉有些惊讶,想了想,说道:“既然是认识,为什么还会袭击我们呢?”

马一岙说:“你说有没有可能,那些鬼柳,是在张老师的控制下,攻击我们的?”

噗……

我忍不住想要笑,随后却感觉到后背发凉,说这个,应该不可能吧?

马一岙的脑洞大开,让我有些毛骨悚然,想了想,又说道:“不管怎么讲,她都没有必要这么做啊,为什么要对自己人下手?难不成,在那个回声谷的时候,她就被人替换掉了?”

马一岙说道:“不,她若是被人替换掉,彭队长和其他人,特别是她的学生黄博士,怎么没有看出来?”

我说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马一岙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不知道,所以我才想跟你求证——你觉得,那个张老师,到底是不是修行者?”

我说当然不是。

马一岙说你确定么?

我被他问住了,毕竟我虽然懂得望气之法,但这神通却是时灵时不灵,之前在回声谷那个小寨子的时候,我就没有瞧出那帮人的夜行者身份来,也就是说,只要有足够的藏匿手段,我是瞧不出来的。

犹豫了一会儿,我老实说道:“不确定。”

马一岙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这一路上,你多盯着她一点,我总有一种预感,这位昆仑专家,似乎另有目的,而且时不时对我们所有人,还有很浓的杀意。

杀意?

我听马一岙说得越来越玄乎,下意识地打量着他。

他怕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哦。

一个享有着国务院特殊津贴的国家图书馆高级研究员,一个慈眉善目的普通人,怎么可能对我们充满了杀意呢?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小和尚喊我们道:“快过来,我们马上要过河了。”

听到招呼,我和马一岙走上前去,瞧见前方有一条缓缓流淌的溪流,这溪流宽的地方有两丈左右,而最窄的地方也有一丈多,水不算深,中间有许多的鹅卵石,看上去十分平静,波澜不惊。

走在最前面的陈兢走到了小溪边,摸出了一方漆金木牌来,将尖端部分伸到了水下去,却发现那令牌与溪水接触的地方,迅速蔓延了一层白霜来。

陈兢有点儿吓到,往后退了几步,那漆金木牌也掉在了地上,却如同碎玻璃一样,“咔嚓”一声碎裂成了数块。

那河水居然如此寒冷,仅仅只是接触,就将陈兢手中那漆金木牌的结构给改变,变成了易碎的冰块。

这个,太厉害了。

彭队长问张老师,说需要继续前行么?

张老师点头,说对,根据记载,过了这一条溪河,再往前,应该就是上古时期西王母炼丹的丹房处,不过不知道那么多的岁月流逝,还有没有什么痕迹留下来。而过了那炼丹炉,再走一段距离,应该就是上古昆仑诸仙的修行洞府,那白虎秘境,就是建立在某一位真仙的洞府之中。

彭队长打量了一番,说道:“既如此,那就跳过去吧——张老师,你过来,我背你过去。”

张老师说好,随后爬上了彭队长的背,而彭队长对我们这边所有人说道:“大家小心一点,如果没有把握的话,就叫其他人帮忙,知道么?”

众人纷纷应下,觉得无妨。

毕竟这窄口处也就一丈左右,换算下来三米三,别说训练有素的众人,便算是普通人,这般冲刺跑跳,问题也不算大。

彭队长也是觉得张老师年纪大了一些,所以才主动背她。

吩咐过后,彭队长很轻松地越过这条溪流,而随后,大家先后跳跃而过,问题都不大,就连黄学而都没有问题,我和马一岙并不愿争先,所以就等着,本来我们打算最后过去,而旁边的夏龙飞却说道:“你们先走,我这里还有点儿布置。”

原来他料到那追兵若是跟来,可能也会从这里走,所以趁着我们跳跃过河的当口,他也在忙碌着,给那帮人留点儿小麻烦。

我说要不然等等你?

夏龙飞瞧了一眼远处,摇头笑了,说用不着,你们先过去,我马上好。

他一边说着,手上还在忙碌,我和马一岙不愿意耽搁他的时间,于是先后跳过了那溪流,到了对岸,而又等了半分钟不到的时间,夏龙飞也弄好了。

他站起来,拍了拍手,往后退了几步,随后一个助跑,腾空跃来。

我们都空出了地方,让他落脚,却不曾想夏龙飞人在半空之中的时候,身子突然很古怪地扭动了一下,随后竟然直直地朝下坠落。

我们起先都不在意,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夏龙飞居然就跌落在了那溪流中。

而随后,半截身子都浸入溪流中的夏龙飞,一瞬间就覆盖冰霜,变成了一个冰疙瘩,一动也不动。

正文 五行山下第二十六章 西王母丹房

“龙飞!”

夏龙飞半空而坠,这件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因为就连黄学而这样的普通人都能轻松越过,作为修行者的夏龙飞,又怎么可能跨不过呢?所以没有人想到这样的结局,也都反应不及,而等到夏龙飞坠入溪流之中,浑身化作冰棍一样的惨状时,在前方整顿的彭队长方才来得及大喊一声,紧接着箭步冲出,越过了我和马一岙,来到了溪流边。

我也是有点儿懵,不知道怎么回事,也想要伸手过去拉人。

彭队长比我更快一些,他站在了溪流边缘,伸手过去,抓住了夏龙飞的右手,往回一拉,却见夏龙飞人没回来,整只右臂都给拽落下来,随后断成了三截,落到了看似平静的溪流之中去。

而夏龙飞完全没有反应,整个人保持着跌落溪流中那一瞬间的模样,一动也不动,而断臂处,却有玻璃破碎似的横截面。

在那一瞬间,夏龙飞就给冻成了冰雕,而整个人,早就已经没有了气息。

“啊……”

瞧见夏龙飞变成这般模样,彭队长颇受打击,大声叫着,用那沙哑的叫声,宣泄着心中的悲伤。

陈兢和夏龙飞,是彭队长带来科考队的得意爱将,相比于唐道这种刚刚进入天机处的成员,彭队长对另外两人更加熟悉一些,应该也是用惯了,所以才挑了他们过来,没想到这个看上去颇有章法和气度的麻衣神相,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却栽在了这么一条小河沟里。

明明一跃而过的距离,他为什么突然间就跌落了呢?

“到底怎么回事?”

彭队长浑身颤抖,红着眼,死死盯着我和马一岙,我当时也是一脸懵逼,瞧见如同猛兽一般凶恶的彭队长,不知道该怎么说起。

事实上,对于夏龙飞的死,我们和他一样,都是无比的震惊,也觉得太过于不可思议。

就跟有人打嗝死了、喝凉水噎死了,或者身强体健的壮汉走路摔一跤就莫名其妙死掉一样,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所以我们都没有回过神来。

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很想知道。

我默不作声,而马一岙瞧见彭队长的情绪有些激动,开口安抚道:“彭队长,冷静。”

唐道第一时间站出来声援:“队长,这件事情,跟马一岙、侯漠无关。”

彭队长双目赤红,愤怒吼道:“闭嘴!”

爱将惨死,而且还是这样的一种方式,让他此刻的情绪有些失控,瞧见唐道站出来,当即就开骂,唐道也感觉到了彭队长的情绪异常,没有据理力争,而是咬着嘴,不再说话,而这时张老师走上前来,沉声说道:“彭队长,这件事情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确实只是一个意外。”

彭队长猛然回头,在那一刻,他仿佛择人而噬的雄狮。

他冷冷看着张老师,说意外?你说这只是一个意外?夏龙飞一身修为,脚一抬就过去了的事情,却在这个时候出现了意外,你不觉得奇怪么?

谢督察走上前来,平静地说道:“老彭,的确,这件事情,所有人都觉得很意外,我也能够理解你此刻的心情,但侯漠和马一岙两人已经尽力了,他们没反应过来,你不也是一样没有反应过来么?又何必苛求他们呢?”

彭队长听到这话,脸色变得一片铁青,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捂住了脸,仿佛陷入了一片深深的懊恼和后悔之中。

我知晓他此刻的心情,所以对于彭队长刚才的苛责也没有在意。

他之所以冲着我和马一岙呵斥,更多的,大概是希望我们能够再一次地创造奇迹,将夏龙飞给救下来吧?

只不过,谁能够想得到呢?

现场的气氛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大家都在等着彭队长这个领头人物的心情回复,差不多过了十几秒钟,彭队长放下了双手,我没有瞧见泪痕,只瞧见他那一双冰冷且有些空洞的双眸。

随后,他对我和马一岙说道:“对不住,刚才没有控制住情绪。”

马一岙摇头,说没事……

他张了张口,终究没有说出什么劝慰的话语来。

事实上,像彭队长这样久经战阵的厉害角色,是用不着太多言语来安慰的。

他既然承担了这样的责任,就应该有着足够强悍的心理准备。

他是队长,所有人都看着他呢。

彭队长没有再多说话,而是回头,看向了溪流中僵硬矗立、已经如同冰雕一般的夏龙飞,瞧着他断裂的手臂,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挥手说道:“走,继续走,不要停下来。”

他率先朝着前方走去,而我们则在后面跟随着。

不过连续死了两名队员,另外三名守在出口处的队员也是生死未卜,队伍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格外沉闷起来。

如果说前面的人员损伤还情有可原的话,夏龙飞的死,就着实是让人难以释怀了。

带着这样的情绪,我们继续往前,走过了一片坡地,前方突然间出现了一大片的断壁残桓来,其中有好几根十几人合围的黑色木柱竖直朝天,差不多有十几丈的高度,让人叹为观止。

而除了那些黑色木柱之外,还有不少的残砖、断墙,以及……白骨。

对,当我们走近这一片铺着岩砖的遗迹之前时,瞧见那地上铺着厚厚一层白骨,这些骨头千奇百怪,有巨大的白色“象牙”,有身长四五丈的猛兽骸骨,还有层层叠叠,垒在一块儿的骷髅头,而这些骷髅头大部分看着像是人的头骨,又有一小部分,却是另外的野兽,譬如牛角,譬如熊头,譬如蛇骨……

这些灰白色的骸骨散落四周,而除此之外,还能够瞧见许多的兵器和盔甲,不过锈迹斑斑,或者满是黑迹,显然是在这地狱八重寒界之中受尽侵蚀,不成模样了。

岁月流逝,遗留在此处的物品,都是些残破的金属,又或者是岩石,以及能够长久保存的东西,至于别的,恐怕早就随风而逝。

瞧见这些,张老师没有了先前的悲恸和沉闷,带着我们往那几根巨大黑色木柱走去。

那个地方,显然是这儿一片遗迹的中心区域。

我们跟着张老师往前走,偶尔有人踩到那白骨,却发现虽然不知道多少年头的时光流逝,但这些白骨并未酥脆如粉,反而有着说不出来的硬度,骨碌碌地滚动着。

我因为得了马一岙的提醒,一直都在盯着张老师,紧紧跟随着,突然间听到哗啦啦一声轰响,下意识地转过头去,却瞧见张老师的博士生黄学而被埋在一大堆的颅骨之中,正奋力挣扎着。

他却是把一堆垒积的京观给弄塌了,那原本摆放得整整齐齐的颅骨散落一地,到处滚动着。

黄学而在一堆灰白色颅骨中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给滚落下来的颅骨砸到,又跌落在地,显得十分狼狈。

我看了一眼,就转过去找寻张老师的身影,却不曾想到黄学而在这个时候,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声叫了起来。

啊……

他凄惨的叫声让我不得不再一次回头,却发现黄学而这人居然在满地打滚,而他的身体里,开始冒出了幽蓝色的火焰来,由内而外,几秒钟之后,他的双目变成了红色,紧接着七窍流血,冒着火光,整个人也化作了一个翻滚不停的火人。

怎么回事?

我满心错愕,而唐道却开口喊道:“冥火尸蹩,是冥火尸蹩,快散开,小心一种蓝色的虫子。”

众人下意识地退开去,彭队长有心救人,但瞧见黄博士已经化身成为了熊熊烈焰,将昏暗的场中照得一片透亮,知道人肯定是没救了,所以也往后退去。

得到了唐道的提醒,我这才发现,在那些滚动的头颅之中,或者眼眶中,或者嘴里,确实有一种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小虫子。

那些虫子差不多跟成人大拇指的指甲盖那般大,模样看上去有点儿像是放大版的臭虫。

不过它背部冒光的样子,又跟翻过来的萤火虫差不多。

大家瞧见黄学而博士被活活烧死的模样,都有些恐惧,纷纷往后退,却听到陈兢大声喊道:“这边,张老师朝着这边走去了。”

众人顺着陈兢指的地方看去,却瞧见一道台阶,径直向上,是一处高台,通往黑色木柱矗立的方向。

我们赶忙跑过去,我留在后面,望着那些闪烁着蓝色光芒的虫子,发现它们看着有翅膀,却并没有振翅飞来,而是在地上蠕动着,并不进攻。

它们仿佛没有什么进攻性,要不是黄学而弄翻了颅骨京观,恐怕也未必会变成这样。

队伍匆匆忙忙上了高台,入目处却是一个高约一丈、需十几人合围的炼丹鼎炉,而旁边还有许多的金属灯台,还有一些散落在地的玉瓶和干草。

但是高台上,并无骸骨。

一具也没有。

这儿,难道就是传说中西王母炼那不死神药的炼丹房?

我瞧得心中惊诧,而马一岙却有些焦急地说道:“等等,张老师呢?”

正文 五行山下第二十七章 起底张老师

那炼丹炉高约一丈,全身都是金属之色,看上去有些黝黑发亮,不知道是什么材质,而在那远古时期,居然有这般的工艺,制造出如此神奇雄伟的炼丹鼎器来,着实是让人叹为观止,更不用说地上那些玉瓶,每一个看上去,都仿佛很珍贵的样子。

所以我在上来,瞧见这些的时候,整个人都给吸引进去了。

一直到马一岙突然问出这一句话来的时候,我方才回过神来,四处打量,却发现张老师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去,再无踪影。

大家看向了陈兢,毕竟刚才是他指的路,而陈兢也有些意外,说我刚才是看到张老师上来了的啊,人呢?

谢督察听到,皱着眉头,开始高声喊道:“张老师,张老师?”

她喊了两声,都没有人应,彭队长顿时就阴沉下了脸来,围着高台,开始四处找寻起来。

我也跟着在这废墟之中四处打量着,一边找人,一边呼唤张老师的名字。

按理说,她的得意门生无端惨死,临死前还发出那么惨烈的叫声,作为老师的她,就算是再醉心研究,也会第一时间赶过来确认情况的,但此时此刻,我们居然找不到她人了。

我想起马一岙先前跟我说的话,顿时就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来。

张老师,为什么会对我们产生杀意?

她,想要干什么?

我看向了马一岙,而他则满脸愁容地四处找寻着,这高台应该是炼丹房的地基,占地也就两三百平米,不过周遭满是倒塌的残墙和废墟,并不能一眼望穿,所以需要到处找寻。

我打量一番,一个箭步,却是窜上了那炼丹鼎炉之上去,一丈多的高度,让我能够举目四望,发现有一个身影正在快速地朝着我的左手方向疾走。

而那身影,跟张老师的背影十分相像。

难道是她?

我朝着那个方向高声喊道:“张老师,你干嘛去?黄博士出事了,你快回来。”

因为隔着点儿距离,我怕她听不到,所以声音也比较响亮,然而那身影却是头也不回地跑开,完全没有作任何的停留。

我敢肯定,这样的距离,我那大嗓门是传达到了的。

但是,她为什么不停下来呢?

我心中疑惑,各种猜测浮上心头,却也没有仔细思量,而是纵身一跃,跳了下来,然后朝着那个身影跑开的方向追去:“站住,站住……”

我大声疾呼着,然而张老师却毫不停留,直接纵身,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去。

我追出了差不多一两百米的距离,一直到了废墟边缘处,已然瞧不见了张老师的人影,而不远处则传来了马一岙的声音:“侯子,别追了,回来。”

我停下脚步,望着那黑暗昏沉的前方,心中一阵郁闷。

这时马一岙追了上来,问我道:“走了?”

我回过头来,对马一岙说道:“我想破脑袋,也没有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干——她把我们给领到了这儿来,自己却跑开去了,连自己的学生都不管,到底为什么?难道是……中邪了?”

马一岙苦笑,说恐怕是早就中邪了,而不是在这里。

我说这话怎么讲?

马一岙还没有回答,不远处就传来了谢督察的声音:“你们回来,别走散了。”

在当前这般复杂的情况下,我们的力量本来就已经严重不足,再分散的话,很容易会出事的,所以谢督察这般一说,我们也没有再在这里感慨等待,而是往回走,来到了安置那巨大鼎炉的废墟前。

我们刚刚走上来,彭队长就赢了过来,问道:“她张洁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以前开口闭口“张老师”,显得十分尊敬,而此刻变故连连出现,身为最重要人物之一的张洁却自作主张,贸然走开,让他如何能够释怀,当下说话的语气,也变得不再客气。

马一岙说道:“跑了,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跑?”陈兢很是惊讶,说道:“她为什么要跑啊,难道是中了幻觉?”

彭队长听到,看向了旁人,问道:“刚才你们有谁瞧见,她戴了辟魔符没有?”

马一岙毫不犹豫地说道:“一直戴着呢。”

彭队长皱眉,说既然如此,就不可能中邪,陷入幻觉之中啊?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怎么说话的唐道突然说道:“彭队,有一个问题,我一直都挺想知道的,但因为涉及机密,所以无法求证。现在的情况既然变成这样,你能不能为我解答释疑呢?”

彭队长问:“什么事?”

唐道说道:“关于张洁研究员的情况,你了解多少?”

彭队长下意识地黑着脸说道:“为什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事情?”

唐道并不畏惧,而是认真地说道:“因为这个会关系到我们对她离奇举动的判定,也有可能会影响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决策。”

彭队长说道:“行动决策,是我该考虑的问题。”

连续的出事,让沉稳如彭剑雄,都有些心烦气躁,特别是唐道此时说话的口吻,让他很不舒服,当下也是毫不犹豫地讥讽起唐道来,但这个时候,唐道却没有了先前的低调和乖巧,而是抬起头来,直视彭队长的双眸,一字一句地说道:“因为我怀疑,这一路上我们队员的死,都与这位张老师有关,甚至夏龙飞的死亡,也跟她有着最直接的关系。”

什么?

唐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他这话儿一说出口,众人皆惊,就连早有准备的我,都觉得很是意外。

他凭什么这么说?

彭队长双目锐利,死死盯着唐道,说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