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

我瞧见表面上气势汹汹,但不得不借助酒精力量来支撑勇气的楚教授,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不是她配不上我,又或者我配不上她,而是两个人已经结束了,就没有在一起的理由。”

我跟这位便宜父亲聊起了我与楚小兔之间的纠葛来,说起了两人从认识到分开的经过,种种过往,事无巨细地讲起。

最后,我告诉他,说我有了自己喜欢的人,跟楚小兔,恐怕是有缘无分了。

楚教授憋红了脸,气呼呼地说道:“你既然不喜欢她,那为什么还要跟她做那种事情……”

他说不出来,眼睛里却满是怒火,我赶忙解释道:“你别乱说啊,我跟她什么都没有。”

楚教授愤怒地说道:“可她跟我讲,她的处子之身,是被你夺走的。”

呃……

楚教授的话语让我直接就懵了,想了好一会儿,突然间回忆起了,当初在湘西小虎家里的时候,莫非……不对啊,那仅仅只是一个梦而已,如果是真的,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使劲儿摇了摇头,对楚教授认真地说道:“老师,我不知道楚小兔都跟你说了什么,不过我与她之间的事情,我刚才也跟你说完了,大致如此,我可以对天发誓,我问心无愧,跟她也从来没有在一起过。我现在心里面也有喜欢的人了,有的事情,强扭的瓜也不甜……”

我感觉楚教授心里有些情绪,不敢刺激他,只有好言相劝。

他听我认真地解释着,也不言语,过了一会儿,他倒了第三杯酒,再一口喝下之后,晃荡了酒瓶里那一点儿酒液,对我说道:“你还喝不?不喝我就带走了?”

我摇头,说不喝了。

老头子提起那酒瓶,起身往外走,我赶忙去送,他挥了挥手,说别了,你歇吧,这两天有你忙的,不用管我了。

他朝着外面走去,瞧那背影,却是有些落寞。

我跟着出去,楚教授走到门口的时候,从兜里摸出了一个面具来,往脑袋上一套,却是变成了一个秃顶的中年男子。

这手段,着实有些新鲜。

我将他送到了电梯口,等电梯往下走的时候,我回过头来,瞧见马一岙站在旁边。

他问我道:“什么情况?”

我苦笑着说道:“没什么,可怜天下父母心而已。”

两人回到了我的房间,我将刚才楚教授的拜访,与马一岙说起,他听完之后,似笑非笑地对我说道:“所以……你到底有没有把那个小兔妹子给上了?”

我瞪了他一眼,说我是那种人么?

马一岙笑了,说你真的是禽兽不如呢……

就在这时,我听到走廊那边,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马一岙的房门,被人敲响了。

我和马一岙没有说话,彼此看了一眼,都有些惊讶。

到底什么情况,这大半夜的,怎么这么热闹?

就在我们两人都陷入沉默之中的时候,走廊里传来了一个让我们为之惊骇的声音:“马一岙先生么?我是长戟妖姬,能跟你谈一谈么?”

正文 第四十一章 长戟妖姬的条件

如果说楚中天教授的来访,还算是比较正常的话,那么长戟妖姬的到来,着实是让人吓了一大跳。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听到此人声音的一瞬间,我的手就想要摸向了怀里,准备将金箍棒掏出了,并且已经开始估算着如果在这地方打闹起来的话,于凤超会不会赔得倾家荡产。

然而这个时候,马一岙却伸手,拦住了我。

深吸了一口气,他走到了门口,将门打开,随后对走廊里面的那个女人说道:“这儿呢。”

我站在马一岙的身后,瞧见那个脸色僵硬的短发女人走到了门口来,她打量了一眼房间里面的情形,然后问道:“方便聊几句么?”

马一岙点头,说当然。

长戟妖姬就仿佛朋友串门一样,径直走进了屋子里来,而我并没有在她身后,瞧见其他的人。

走廊里也没有别的脚步声。

马一岙将门关了,随后跟着长戟妖姬走进了客厅里,长戟妖姬坐在了刚才楚中天的位置,打量了一眼茶几上的两个酒杯,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露出诡异的笑容来,说道:“挺有闲情逸致的,大晚上的,两个男人对饮?”

马一岙也不解释什么,一屁股坐在了她的对面,然后说道:“聊天之前,能不能将你那张吓人的面具摘下来?”

长戟妖姬愣了一下,也没有言语,而是将手往脸上一抹,露出了那清水出芙蓉的清秀面容来。

我默不作声地走到了马一岙身后,盯着这个模样其实挺漂亮的敌营女子,说道:“喝什么?可乐、雪碧、矿泉水……”

长戟妖姬开口说道:“矿泉水吧。”

我过去,从冰箱里掏出了一瓶产自瑞典的高端矿泉水,放在了她面前的茶几上,然后笑着说道:“外面是不是有五百刀斧手在埋伏着,随时都有可能杀进来,夺了我们的狗命?”

这个笑话让长戟妖姬有些绷住的脸忍不住抖动起来,随后她眉头一挑,对我说道:“你这水里,有没有下毒?”

我挑衅地笑道:“你尝一下,不就知道了?”

那女人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的狠厉角色,伸手过来,拧开瓶盖,然后“咕嘟嘟”喝了一口,这才将那水放下,然后对我们说道:“你们放心,我这一次过来,是以我个人的名义,父神是不知道的。”

马一岙不动声色地说道:“父神?你们是这么称呼噬心魔的啊?”

长戟妖姬避而不答,认真地说道:“我是带着足够诚意过来的,因为如果我真的对你们有太多恶意的话,就不会是这样的一个情况,知道么?”

我往后退开,坐在了斜侧面的沙发上,而马一岙则将双手枕在头上,很是轻松地说道:“当然,我们见过黄泉引倾巢而出时的场景。”

长戟妖姬笑了笑,说所以,我们可以好好聊一下了么?

马一岙说当然,你单枪匹马过来,必然是准备了许多说辞的,如果不让你说完,后果只怕会很严重的,对吧?

长戟妖姬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说道:“黄泉引和夜复会,虽然保持着合作的关系,但两者之间的诉求是截然不同的,夜复会想要争取的,是大部分夜行者的独立权益,但黄泉引从始至终,都是需要满足父神大人一个人的权力和欲望,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们之间,其实是有合作基础的……”

马一岙抬起手来,开口说道:“稍等,我想知道,你说你这次过来,是代表你个人的立场,而你现在,又谈夜复会和黄泉引……我想知道,你现在的立场,到底是站在那个角度?”

长戟妖姬问我们:“我表达得还不够明显么?”

我与马一岙同时摇头,说道:“当然。”

长戟妖姬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我所思考的,当然是大部分夜行者需要的利益。”

马一岙说道:“也就是说,你准备背叛噬心魔?”

长戟妖姬冷脸说道:“当然不是,只不过如果是父神的意愿,那么无论是你,还是侯漠,都得死掉,这么说,你懂了么?”

马一岙说道:“噬心魔入魔之后,为了维持自己身体的稳定,就得不断地吞噬妖元,保持修为,正因为如此,使得它对于洪荒大妖的妖元如此渴求,而如果能够得到我,将我的身体作为药引,它或许能够找到一劳永逸的方案——它对我的渴求程度,胜过一切。所以如果它知道我在的话,会不顾一切地赶过来,将我拿下。但现在你却如此平和地出现,只能表示一点——它身上的伤势,已经影响到了它的统治力,使得自己手下的众人都开始离心离德了,对吧?”

长戟妖姬面对着马一岙的这一番推理,脸色冷若冰霜,缓缓说道:“它的确是受了伤,但对于这世间的大部分人而言,父神依旧是他们永远无法逾越的高峰,所以你不要抱着轻视之心,否则你会很快就为此付出代价的。”

马一岙有些不耐烦了,说道:“你直接说出你的条件吧。”

长戟妖姬开口说道:“我过来,想与你达成一个共识,那就是你随时提供一部分活体样本给我,供我作实验,而我给你的承诺,就是协议期间,无论是夜复会,还是黄泉引,都不会对你进行围杀,保持心照不宣的和平。”

马一岙笑了,说你们这是打算放弃暴力追杀,与我达成协议,将我给豢养起来,对吧?

长戟妖姬说你别说得这么难听,这是我帮你争取到的,最好的条件了。

马一岙没有回答,而是陷入了沉默之中。

长戟妖姬并没有催促马一岙,而是看向了我,然后说道:“候漠,许多夜行者对你的好感都很强,他们视你为偶像,认为你有可能是未来引领他们的人,对我而言,也并不想与你为敌,如果你愿意的话,夜复会之中,一直都会保留着你的一席之地。”

我没有想到她居然会对我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让我十分意外。

我开口说道:“我们之间,可是有仇怨的。”

长戟妖姬说道:“凡事都得向前看,如果你愿意加入夜复会的话,我可以承诺你,我们将调集一切的资源,帮你找寻到叵木的下落,并且助你顺利渡过劫难,完成最终的觉醒……”

我眉头一跳,问道:“所以,你们手上有叵木的下落,对么?”

长戟妖姬高深莫测地笑了:“不是下落,是消息。”

面对敌人打来的糖衣炮弹,我有些犹豫了,脑子里开始想着如何撕掉敌人的糖衣,然后将那炮弹给还回去。

如果能够顺利渡劫,完成真正觉醒的话,我不介意虚与委蛇一番。

我陷入了沉默之中去,而这个时候,那长戟妖姬却妩媚一笑,站起了身来,说道:“你们好好想一想吧,不过需要尽快给我答复,毕竟现在夜复会很大一部分的主导权,并不在我这里,我能够影响到的力量不多,还需要去说服不少人——夜复会中,有一个人,对你侯漠,可是非常仇视的……”

我抬起头来,问道:“谁?”

长戟妖姬并不回答,而是摸出了一张名片来,说道:“三天之内,随时联系我,过期不候。”

她说完,转身离开,而马一岙则站了起来,开口说道:“我送你。”

他给我使了一个眼色,然后起身去送长戟妖姬,我还在思索着长戟妖姬的话语,没有起身,而等了一会儿,那门“砰”的一声关上时,我才回过神来,却听到一声如同猫叫一般的哼响,妩媚动人。

我侧耳倾听,却意外地发现长戟妖姬并没有及时离开。

马一岙居然出卖了自己的色相,将那个带刺的女郎给壁咚在走廊的墙上,随后,两人开始……

一刻钟之后,马一岙回答了房间里来,我指了指他的脖子,他抹了一下,说有口红么?

我说口红倒不是,只不过这吻痕的淤青太重了,这得有多狠啊?

马一岙讪笑,说我只是想要套套话……

我说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马一岙耸了耸肩膀,没有多聊,而是说道:“套出一个有用的消息来,想听么?”

我说你讲嘛。

我知道这消息并不是关于肥花的,毕竟出于保护她的目的,我和马一岙都不会主动跟长戟妖姬提,否则会被她当做把柄要挟的。

果然,马一岙说道:“胡车加入了夜复会,并且与白虎达成了重要共识,现如今成为了夜复会之中最炙手可热的人物之一,他联合几个妖王,与白虎联手排斥黄泉引,使得长戟妖姬的日子很不好过,毕竟……黄泉引派驻夜复会的代表,就是她。”

“胡车?”

我念着这名字,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小子果然不让人省心啊……”

马一岙说道:“黄泉引的想法很奇葩,居然打算走个逆向思维,拉拢你,利用齐天大圣的名声,来压制那帮人的气焰……”

我问道:“你是怎么想的,准备与她合作么?”

马一岙用衣袖擦了一下有些红肿的嘴唇,说道:“合作?妈的,先搬家吧,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这鬼地方,太招风了……”

正文 第四十二章 龙套之神的龙套

我和马一岙当夜搬家,离开了半岛酒店,随后前往一处廉价的旅馆,这里充斥着肮脏、汗臭和老鼠,以及楼凤那时不时压抑不住的叫声,还有一些瘾君子煎熬的哭喊,比之五星级酒店高级商务套房的环境,简直是天壤之别。

不过我们两人都不是什么身娇体贵的角色,在这样的环境下,反而更加轻松一些,早早睡去。

次日,我们起来,在楼下游荡了一会儿,找了家很寻常的茶餐厅,点了些菠萝包、肠粉之类的东西,吃起来,感觉比之前的三星米其林要更加舒服自在。

这地方,味道不说,很有生活气息。

我这个人,喜欢到处逛,但并不是去什么旅游景点,而是去那些市井小巷,感受当地人民的生活,从而感受到这个城市的独特魅力。

这才是我愿意干的事情。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甚至愿意以这样的方式,走遍祖国的大江南北。

但是,这仅仅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而已。

有人在的地方,就有江湖。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长戟妖姬说得那般简单,但终归到底,她还是想要借助我们的力量,来帮着她争权夺利,对于这件事情,无论是我,还是马一岙,都了解得很透彻,并不会抱着太多的幻想。

我们不是小孩子了,从来都不会有太过于天真的想法。

下午的时候,我们与李洪军见了面,关于明日的布置,马一岙并没有隐瞒什么,跟我全盘透露。当然,大概的计划其实也很简单,只不过是复制一下先前的模板,只不过引蛇出洞的诱饵,变成了马一岙而已。

但问题在于噬心魔在经过先前的伏击之后,是否还会毫无畏惧呢?

答案是一半一半。

因为马一岙对于噬心魔的诱惑力,其实还是挺大的。

三人见面,对了一些细节上的问题,而聊完了计划和布置之后,我帮李洪军点了一杯丝袜奶茶,然后问道:“你爷爷的身体如何?”

当初两大高手,带上一众强者伏击噬心魔,结果噬心魔身受重伤,闭关不出,而霍家家主则跌落巅峰,从霍京口中,更是得知他命不久矣,至于李洪军的爷爷李爱国,则从要职之上退居二线,现在更是几乎没有什么消息传出来。

三败俱伤。

我其实还是挺想知道,这一次,李爱国到底有没有过来。

李洪军叹了一口气,说道:“还行吧,六扇门中好修行,他就算是一时半会儿稳固不住境界,上面也不会置之不理的……”

李洪军说得含糊,显然不愿意谈太多,所以我也没有再多问。

随后他告诉我们,这一次,好几个同学都会过来。

包括李安安。

时隔这么久,倘若我再看不出李洪军对于李安安的那一点儿意思,估计是眼睛瞎了。

不过像李安安这样“极情于剑”的奇女子,李洪军拿下她芳心的可能,也是几乎为零,我看破不说破,没有多说,而马一岙则将话题扯到了唐道身上来。

李洪军告诉我们,天机处对于唐道的定义,是失踪,而不是死亡。

其实天机处对于唐道还是挺重视的,除了因为他是第一届高研班的状元郎之外,还因为这个少年郎的行事风格十分稳重,而且很敏锐,成长空间很大,上面一直把他当做未来栋梁培养的,所以他失踪之后,天机处也一直没有放弃寻找,花费了许多的时间和精力,只可惜一直都没有什么消息。

我和马一岙对视了一眼,并没有说起在锦官城瞧见那人很像唐道的事情。

随后李洪军跟我们说起了一件事情来,那就是唐道所属的蜀中唐门,曾经向419办这边投诉过,说我们对唐南天的儿子施加暴行,希望天机处能够对我们进行批捕,不过这件事情被田主任给压了下来。

但是蜀中唐门并不罢休,私底下甚至屡次三番地宣扬,说既然天机处不管的话,那这事情,他们就自己解决……

李洪军警告我们,说唐门的手段诡异多变,特别是下毒这事儿,堪称一绝,让我们还是小心一点,别被他们给下手阴了——这些年虽然蜀中唐门还算老实,但早年间,他们的名声可并不是很好……

马一岙点头,说这个我们知晓,不过那小子算是自作自受,真要论起来,理亏的是他们。

大概感觉到了李洪军的疑惑,马一岙将当日之事跟他详细说来,听完之后,李洪军叹了一口气,说那个唐怀瑾还真的是被宠坏了呢……

直到那时,我们都认为唐怀瑾不过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却不曾想到,这个熊孩子,差点儿影响了整个江湖的格局。

当然,这是后话。

当天我们与李洪军会面之后,告辞离开,而随后又婉拒了于凤超的邀请,回去歇息。

我们得养精蓄锐,好好准备次日之事。

又一天,我和马一岙早早地起来,两人退了房,随后换了一身特意去魔都老裁缝铺订做的西服,没有再乔装打扮,而是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马一岙唇红齿白,玉树临风,在那手工定制西服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潇洒,有种让男人都有些弯腰的魅力。

而我的脸越发地长了,不笑的时候,阴沉得有些吓人,即便是手工定制的西服,穿上去都感觉有一些别扭,折腾了许久,终于将那领带给解开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总感觉这个男人的目光,有一些凶煞。

而随后,我瞧见了他身后的那个毛脸和尚,心里终于平衡了——比起那哥们而言,我这算是面善的。

叩、叩、叩……

洗手间的门被敲响了,马一岙在门外催道:“时间快到了,于哥派来的车都等好半天了。”

我冲着镜子里面那个模糊的身影笑了笑,然后说道:“好,来了。”

这一次的婚礼现场,并没有放在半岛酒店或者四季酒店这种五星级大酒店里面,大概是吸取了先前订婚宴的教训,所以此次是包了一个港区附近的小岛,直接在沙滩上面举行婚礼。

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们需要驱车前往港口,那里有专门的游轮摆渡,而地位更高的,则有直升飞机带着过去。

当然,直升飞机大多都是接送政要和工商界的高层,像我们这样的,还是乖乖乘坐渡轮就好。

我们下了楼,坐着阿芒的车,不到二十分钟抵达了私人码头,而这里已经做过布置,有专门的礼仪公司负责接待,我们抵达的时候,码头上面已经是很热闹了,我和马一岙递上了邀请函,那迎宾瞧了我们一眼,又赶紧低下了头去,而我却能够从他的眼神之中,瞧见一丝慌乱。

随后,我瞧见有人朝着我们走了过来,我抬头望去,瞧见来人居然是尉迟京。

不过这个黄毛现在居然将头发给染回了黑色,整个人看上去成熟稳重许多,而他走到了我们跟前来,拱手,然后低声说道:“两位,今天是我们少爷的大喜之日,还请给霍家一个面子,不要……”

我忍不住笑了,说我们不是过来捣乱的,而是你们家少爷邀请过来的。

尉迟京为之一愣,说道:“少爷?这不可能吧,他……”

他说到一半,回过头去,招来一人,低声说道:“打电话给少爷确认一下。”

那人接过了迎宾手中的邀请函,然后赶紧去打电话,没一会儿,过来说道:“确认过了,的确是少爷邀请过来的。”

听到这话儿,尉迟京的表情有些古怪,就好像是吃到了翔一样。

好一会儿,他方才稳住情绪,将我们拉到一边,低声说道:“两位,不是我对你们有意见,而是之前的事情,闹得大家都挺不愉快的,而你们两位此刻的境况,想必自己心里面也有一些数;今天是霍家的大日子,容不得半点儿闪失,不过既然你们是少爷亲自邀请过来的,那么我也不能说什么,只求一会儿现场的时候,你们稍微往后面靠一点,别让老爷瞧见了……”

他又是拱手,又是鞠躬,姿态摆得很低,我和马一岙忍不住都笑了,说你放心,我们晓得的。

尉迟京瞧见我们如此配合,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亲自帮我们安排,插队上船。

于凤超不方便与我们一起,所以提前跟他们龙头走了,我和马一岙上了游轮,这船挺大的,装载了几十位贵宾,我和马一岙上船之后,来到了船尾吹风,聊起了参加婚礼的宾客,发现霍家十分谨慎,邀请的宾客没有订婚宴那么多了。

两人聊着天,这时旁边走来一人,开口说道:“两位,方便聊两句么?”

我抬头过去,不由得一愣。

而马一岙这般淡定的人,也忍不住脱口而出道:“周sir?”

那位喜剧之王愣了一下,笑道:“你们认识我啊?”

正文 第四十三章 马与侯公然亮相

这是一个仅仅凭借着作品,就影响了几代人的伟大演员,我和马一岙给予了他足够的尊重,不过对于某些细节的问题,却还是没有办法给出比较深入的回答。

毕竟大家身处的,是一个不同的圈子和世界。

相较于马一岙而言,这位演员出身的导演对我更加感兴趣一些,他问了我好多的问题,发现没有得到答案之后,便认真地问起了我,对于音乐的体验。

特别是对于那一首《小刀会序曲》的感受。

当初在营救秦梨落的时候,马一岙以《小刀会序曲》作为了我的出场,慷慨激昂、一往无前的唢呐声,将我整个人的热血都给吹得沸腾,也使得我的实力凭空拔高到了一定的高度去,音乐的力量,在这一刻得到了最好的体现。

对于这种不需要透露太多、解释什么的问题,我很认真地作出了回答。

答案是肯定的。

导演得到答案之后,十分高兴,甚至有点儿激动,他告诉我,他好多次做梦的时候,都会梦到一个人——毛脸、暗黑,性格暴烈,与世间的规矩抗争,拥有着超出一切的勇气,又并非完人……他最近在思索着,自从那日瞧见了我之后,就直接将我的形象代入其中去。

他有一个想法,等到时机成熟了,特别是电影工业技术得到了一个长足发展的时候,他会拍一部片子,就叫做降魔传,不按照我们认知的、电视剧的架构来讲述,而是尊重原著,尽力还原事物原本的样子。

孙悟空,也是吃人的。

这世界,也是吃人的。

聊起这个内核的时候,我突然间发现,一个对于世间如此敏感,对于万物都有敏锐观察力的人,其实我们所作的隐瞒,并没有太多的意义。

他什么都知道,即便他不是行内人。

一路的闲聊十分愉悦,其间偶尔会闯入一些其他人,大部分也是冲着导演来的,也有一些小嫩模、女演员之类的,我反正是认不出名字来,但大抵长得都漂亮,通常也比较奔放,有一种张开双腿求潜规则的架势,不过都被我们打发走了。

一直到船快靠近码头的时候,导演突然间谈起了一个话题来。

他说他见过一种唢呐,一种具有魔音的唢呐。

有人把它称之为“法器”。

据说此物是用古代云梦泽特有的云梦犀犀角制成的,又有历代名家在上面施加禁制,当它吹奏起来的时候,让人有一种头皮发麻,浑身血液沸腾的感觉,此物在古代,是一种战略性的资源,据说对于鼓舞士兵的士气,有着奇效。

它在近代,被发现于敦煌莫高窟,后来落到了一个叫做三羊道人的手中,那是一个疯疯癫癫的汉子,他之所以知道此事,是因为他几年前在宁夏北堡拍戏的时候,此人有事没事,会过来蹭饭吃,讨酒喝,而讨要东西嘛,就得有点儿手艺,这人就吹唢呐,那唢呐一吹,当真叫人寒毛之竖,感觉音符仿佛化作了利刃和战刀,拥有了感动心神的力量。

他问过三羊道人,被告知了此事,那道人还得意洋洋地告诉他这唢呐的名字。

魔音唢呐。

他曾经极力主张,叫人来帮这位三羊道人的唢呐声进行录制,然后将其放进电影片中去,以求达到一种动人心魄的效果,只可惜当时的拍摄时间有限,又分作了三组,人员和设备的调配很是不合理,等到时间空出来之后,那个三羊道人,却再也没有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