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一岙忍不住笑了,说:“说大话谁不会?”

出了这么一档子的事情,我们也没有心思再继续联系,而是返回了落脚点。

接下来几天时间里,因为没有什么事情做,所以马一岙和我便准备将亚运村的那栋别墅给装修起来——当时的时候,装修这事儿都还是很简单的,太过复杂的装修风格并不流行,即便是在京城,也是如此,马一岙托了一个同学帮忙,找了一家来自日本的事务所,让人出了设计,随后开始聊装修价钱,差不多确认之后,就可以施工了。

施工期间,我们可能未必会在京城,所以此事可能就得有王朝安来接手,对于此事,他也没有什么意见,反而很是积极的参与。

生活好像恢复了平静,唯一让人郁闷的,是田女皇派往西北办事的人员,没有丝毫的进展。

那叵木仿佛消失无踪,并不存在于这个世间。

我一开始的时候,还满怀期待,然而到了后来,却已然失去了信心。

有的时候,人不得不信命。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我已经想开了许多,对于求生的急迫感也减缓了,除了忙装修之外,我还去了合城居看望了老朋友,老板娘刘娜、厨师满都拉图、跑堂张扬和服务员杏儿,我都是认识的,后面招的员工虽然不认识,但大部分都面熟。

合城居生意越来越红火,这里面虽然少不了噬心蜂蜜的功劳,但也离不开这些人的坚持和努力。

对于我的到来,大家都很高兴,而随后,我啥也不干,直接钻进了厨房,一待就是一天。

我在油烟和颠勺,以及客人的欢笑声中,感受到了最为真实的生活气息。

而这些,是我在江湖浪荡之中,所找寻不到的。

如果有可能,我还真的想回家,去继承父母的那个馆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然而江湖终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般简单。

我待在合城居炒菜的第二天,当我们送走了最后一桌客人之后,关门打烊,随后我用剩余的材料给大家伙儿做了一顿丰盛的饭菜。刘娜的那个大学老师男友也都过来了,大家开了一瓶白酒,酒斟满,举起杯来,气氛正是热烈的时候,关上的卷闸门外有人在猛敲。

满都拉图从这外面喊道:“打烊了,明个儿请早。”

而这时,我听到马一岙的声音传来:“侯子,侯子,出事了,你来一趟。”

我听到,放下酒杯,朝着周遭众人告了一声罪,然后走到了卷闸门前。

我将门拉上来的时候,马一岙挤了进来,朝着屋子里面的大家拱手一下,然后将我给拉了出去,低声说道:“出事了,西城监狱今天被劫了,关押的一大批特殊犯人逃跑,这其中就有先前被擒住的长戟妖姬,以及多名与夜复会相关的要犯……”

我听到,眼皮一跳,说谁干的?黄泉引,还是夜复会,又或者是l会?

马一岙摇头,说不知道,但这并不是最坏的消息。

我说什么意思?

马一岙说道:“我刚才接到了我师父打来的电话,说一夜之间,峨眉、无量山、崆峒、全真和雪峰寺都遭受到了袭击,那七种武器之中的峨眉刺、五毒瓮、血滴子、重阳钟和昆仑山雪峰寺的降魔杵,极有可能被人掳走了。”

听到这里,我方才脸色大变,说道:“这怎么可能?天机处不是在那些地方设伏,戒备森严么?”

马一岙说道:“的确是戒备森严,但天机处也不可能一直守在这些地方啊?派出去的人,大部分都撤了回来,只不过跟那些地方保持联系罢了。没想到那帮人居然这么狠,不动则已,一动则有雷霆万钧之势,这般凶残。”

我说确定是夜复会做的么?

马一岙说道:“别的地方不知道,但是雪峰寺那边,一定是夜复会做的,因为是牛魔王带的队。”

我听到,忍不住抽了一口凉气,说道:“牛魔王?小和尚有没有事?”

马一岙摇头,说不知道,但据说他师父出事了——你知道他师父永兴法师,是什么身份么?

我说什么身份?

马一岙说道:“我们之前不是一直好奇为什么在昆仑山闹出那么大的动静,那位回声谷的移山大圣却一直都没有出现么?我现在方才晓得,永兴法师,其实就是移山大圣皈依佛家之后的法号,而这件事情,我师父他们其实是知道的。”

什么?

永兴法师,就是夜行者六天王之一的移山大圣?

那位慈眉善目,枯瘦苍老的长眉僧人,居然是一位名声卓著的老牌妖王?

这……

我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事儿除了你师父之外,还有谁知道?那些回声谷的夜行者们,他们知道么?”

马一岙摇头,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我说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马一岙说:“牛魔王率队攻打雪峰寺,雪峰寺众位高僧齐出,与之斗法,然而牛魔王所向披靡,危机关头,永兴法师站了出来,与牛魔王激斗,大战了三百回合,最终被牛魔王打下雪峰,不知所踪,随后雪峰寺被攻破,寺内僧人十不存一,内中法器和数百年积累,被一扫而空……”

我听着马一岙说起雪峰寺惨状,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夜复会的大开杀戒,宣示了江湖上最为激烈的冲突时代,即将到来。

届时整个江湖必将一片腥风血雨,到处都是死亡与恐惧。

来了,终于来了……

我心中骇然,而这个时候,刘娜的男友走了出来,招呼我们道:“一岙也来了啊?进来一起吃点东西呗,咱们哥俩儿,也喝口酒。”

他知道马一岙跟刘娜之间有过一段关系,不过人家是高级知识分子,对于这事儿倒是看得很开。

马一岙摆手,说道:“不了,不了,我们有事处理,得立刻走了。”

我也跟他告辞,然后匆匆往王朝安住处走去。

江湖上出现了这等大事,我们肯定要过去看。

这边到处都是胡同,出租车在大街那边,我们得穿过好几个胡同,才能够到打到车的地方,于是我们匆匆而行,然而走到一处灯光有些漆黑的路口时,却瞧见有人在追逐。

马一岙瞧见最前面那个身形踉跄的身影,突然间停下了脚步,堵我说道:“猴子,你看那人,像不像……”

我很是肯定地说道:“长戟妖姬。”

正文 第五十五章 不讲规矩的土贼

不光被追逐的那人我们认识,追逐者之中,有好几个人我们也都是认得的。

豹哥王岩,此人与我不但有些恩怨,而且后来还一同参加了第一届的修行者高级研修班,并且还担任夜行者小班的班长一职,算得上是老熟人了。

而除此之外,他身边还有一个身型稍微有些庞大的家伙,那人却是尚大海,尚良的父亲。

这两人都隶属于京城几个夜行者大家族之一的仇家。

他们的家主叫做仇千秋,是个顶厉害的妖王,我曾经在张宿秘境之中,听到过一次。

不过与我并没有打照面。

而那个仇家虽然没有港岛霍家的影响力那么大,但是人家能够在京城这种藏龙卧虎的天子脚下开枝散叶,并且还能够一直维持至今,扎下根来,那肯定是有着一定本事的。

第一届高级研修班的名额如此有限,但仇家还是拿了两个,还包括尚良这种跟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的家伙,甚至连赵鹏这样的天机处创始大佬都不得不给面子,将尚良收为徒弟,由此也能够感受得到仇家的权势所在了。

这种权势和影响力,并不像港岛霍家那样的简单直接,但如同庞大帝国之中的阴影下,你永远都猜测不到人家的底牌是什么。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这就是京城几大夜行者家族的底气所在。

只不过……

现如今夜复会闹得沸沸扬扬,这对于大部分的夜行者来说,都是一件尴尬无比的事情。

特别是现在,已经到了一种非黑即白的地步,对于大部分的夜行者来说,保持低调,明哲保身,这才是最应该去做的。

伴君如伴虎,所以才需要保持更多的谨慎,我想这事儿,京城的几大夜行者家族,更应该如此。

所以,这仇家跳出来,并且在路上追杀长戟妖姬,这事儿就让人有些发懵了。

难道他们这是在交投名状,给上面瞧一瞧他们的决心,证明他们跟夜复会那帮人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但在现如今的情况下,你们这般做,上面也未必会信你们啊?

人心,是很难猜测的。

瞧见长戟妖姬从我们面前的那条小巷子一掠而过,其余十几人则紧随其后,也有人选择去包抄小路,我和马一岙面面相觑,随后我问道:“咱们该怎么办?”

马一岙也是有点儿懵,说不知道啊?

我说你跟长戟妖姬好歹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你难道就熟视无睹了?

马一岙一听,立刻炸了,说你可别胡说好吧?我跟长戟妖姬除了交换点儿唾沫之外,没有干什么更深入的事情好吧?你想多了而已,我们之间,其实是很纯洁的……

我有点儿无语,没有争论,而是说道:“那该怎么办?”

马一岙想了想,然后说道:“去看看吧,长戟妖姬逃狱,这背后肯定有夜复会和黄泉引的影子,然而她身边居然没有一个同伴,追踪的人,居然是尚大海这帮人,也没有一个天机处的工作人员,这事儿透着一股古怪啊。”

我说好吧。

两人统一意见之后,快速朝着那边追逐的人群跑去。

如果是之前的话,我们或许会对尚大海以及王岩等人的实力有所忌惮,特别是尚大海,此人可是仇家的得力干将,仇千秋最信任的手下之一,拥有着很强的实力。

然而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现如今的我和马一岙早就不是吴下阿蒙,所以即便是对上这一群人,都没有太多的畏惧感。

唯一让人头疼的,是该如何隐瞒身份。

毕竟直到此刻,我们都没有弄明白这帮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路尾随,我们来到了一处工地里面,而在不远处一栋还未封顶的大楼二层,长戟妖姬被堵在了这里,十来个人将其围住。

面对着不断喘息的长戟妖姬,尚大海缓步上前,沉声说道:“大司马,请你不要抵抗,只要你能够配合我们的行动,我们不会对你如何的……”

长戟妖姬面对着这些人,突然间拔出了一把利刃来,对准自己的胸口。

她恶狠狠地说道:“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捅进去,到了那个时候,你们什么都打听不到!”

她显得无比决绝,然而面对着长戟妖姬的威胁,尚大海等人却发出了一阵哄笑声来。

紧接着,这一群人之中,除了三两人没有上前之外,其余人都脚步坚定地往前走去,而尚大海还在缓声说道:“大司马,你最好别抵抗,不然会死得很惨的……”

听到这话儿,原本想用死亡来威胁对方的长戟妖姬眼珠子一转,顿时就明白过来了。

她将那利刃调转,朝向了对方,冰冷的话语,从牙缝之中蹦了出来:“你们,是它派来杀我的吧?”

尚大海仍然在步步逼近着。

他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了长戟妖姬的利刃之上,回答的话语显得有些漫不经心:“谁派来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没有背叛你的内心,这一点,你最清楚不过了……”

长戟妖姬有些悲愤地骂道:“想不到啊,想不到,我的好父亲,我受尽千般苦难,百般刑罚,都咬牙坚持住了,但没有想到你居然没有任何的怜悯,还想要将我给送入地狱去!”

尚大海在这个时候,也终于动了。

他陡然出手,猛然挥出了一掌过去,厉声喝道:“大司马,你应该知道的,唯有死人的嘴,才是最严的,不是么?”

轰!

尚大海陡然上前,一掌拍去,恐怖的风压劈在了长戟妖姬的脸上。

长戟妖姬别看走路一瘸一拐,但身体的柔韧性却十分强悍,面对着尚大海的攻击,她一个折身,避开了对方气势汹汹的一记劈挂,不过这个时候,王岩却杀将而来,修长的右腿如同炮弹一般,直接朝着长戟妖姬的太阳穴砸去。

无论是尚大海,还是王岩,他们出手都是倾尽全力,招招毙命,没有留下一点儿回旋的余地。

看得出来,他们是真的想要长戟妖姬的命,而并非只是说说而已。

长戟妖姬在一群凶人之间躲闪腾挪,在场面上看,仿佛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看上去十分潇洒,然而几个回合下来,便能够瞧得出她的劣势很大,不但身上有着许多的伤势,而且修为仿佛被压制到了一个不高不低的境界,很难在尚大海这帮凶人的围攻之中保全自身。

她能够凭借的,恐怕也只有这身法,以及应敌的手段了。

然而尚大海一行人凶悍得不像话,不但招式凶残,而且还用了以命搏命的架势,丝毫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为的就是弄死面前的这个女人。

长戟妖姬在他们的面前,仿佛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一般。

如此交手几个回合下来,长戟妖姬终于抵挡不住,被王岩一记鞭腿,给直接踹出了二楼去。

尚大海瞧见长戟妖姬终于没了抵抗,一个箭步上前,想要将人给捉住,然而就在此时,眼前却腾然冒出一大片的黑色烟雾,将其视线遮掩。

尚大海并不畏惧,不退反进,与此同时,双掌鼓劲,拍出一大片的劲风来。

他以为这黑雾,不过是长戟妖姬的一点儿手段,不料双掌拍出的一瞬间,那黑雾之中,却有万点星芒浮动,凌厉无比。

这却是埋伏其间的马一岙,挥起了手中的太阿剑。

尚大海倘若敢上前一步,那凌厉剑芒定要他的双掌变成筛子。

对于这位曾经欺压过我们的夜行者大拿,无论是我,还是马一岙,都不会有半点儿心理负担。

更何况他的儿子,还是尚良。

然而那尚大海对敌的经验异常丰富,在剑芒出现的一瞬间,不但没有再进,而是朝着后面疾退了十数步,方才站住了身子,厉声喝道:“城东仇家办事,何方高人,还请报上名号来……”

瞧瞧,人家到底是名门正派,见面打招呼的切口都这般朗朗上口,堂堂正正。

只不过……

我和马一岙两个土贼连脸都不肯露,哪里愿意跟他报名号、攀交情,所以在马一岙出手阻拦住尚大海的追击之后,我早就接住了落下来的长戟妖姬,来了一个“猪八戒背媳妇”,抱着就是一阵狂奔。

而等尚大海一行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翻过了建筑工地的蓝色玻璃钢,跑到了外面的大路上来。

马一岙也是朝着这边一阵狂奔。

眼看着我们两个消失于夜色之中,那边方才反应过来,我跑得都老远了,都听到尚大海歇斯底里的吼叫声:“那两个挨千刀的土贼,你们有本事别跑,让老子逮住了,非把你们扒了皮抽筋……”

听到这话儿,我跑得更快了,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想法。

如此跑了十几分钟,我听到马一岙喊道:“停、停、停,没人追来了。”

我这才停下脚步,开始喘气,而马一岙三两步走过来,问道:“她人怎么了?”

我看了一眼,说道:“昏过去了。”

我将长戟妖姬递给马一岙,马一岙接过来,却是将人直接扔在了地上,然后去掐人中。

几秒钟之后,长戟妖姬睁开了眼睛来,下意识地想要挣扎,马一岙一手擒住锁骨,拿住要害,说道:“别动,是我。”

正文 第五十六章 长戟妖姬的三个提醒

锁骨往下一挪,便是不可描述之地,这位置、这触感、这声音太过于熟悉,一下子就将长戟妖姬的记忆给唤醒了过来。

她睁开双眼,望着面前这个只有在梦中才能够瞧见的男子,居然毫不犹豫地伸出了双臂,一下子就揽住了马一岙的脖子,然后热情地投怀送抱,报以热吻。

就如同马一岙先前淡定所说的一般,两人再一次友好地交换了唾沫,表达了最为纯洁的友谊。

在瞧见长戟妖姬发动的那一瞬间,我的本能反应,让我下意识地将手往怀里摸去,想要掏出金箍棒,来一场“三打白骨精”。

然而最终我还是忍住了。

说到底,我并不是在蟠桃园里定住了七仙女之后,只顾得偷桃子的猴子,终究还是解风情的。

所以我忍住了,往后退开,想要回避,但又怕马一岙中了人家的美人计,被人暗算了去,于是有了这么一个由头,我便光明正大地看着两人缠绵,瞧见这唇齿之间的战争不断进行着。

很激烈。

毕竟之前长戟妖姬假扮神户结衣的事情,仿佛就在眼前发生的一样。

长戟妖姬这个妖孽女子,对于我而言,完全就是一个迷。

长戟妖姬亲吻的时候无比投入,仿佛下一秒就要死去一般,好在马一岙这人久经情场,并不是那种容易被美色给迷惑的小男孩,很快就挣脱出了温柔网,手往下一挪,顶住了长戟妖姬的压力,然后看着这个看上去像是日本青春高中生的妹子,说道:“我们身后还有追兵,你若是想要活,就得回答我几个问题。”

长戟妖姬舔了舔都快要被亲肿了的嘴唇,意犹未尽地说道:“你讲。”

马一岙问:“谁救你出来的?”

长戟妖姬说道:“有人越狱,里应外合,我趁乱逃出。”

马一岙又问:“黄泉引要杀你?”

长戟妖姬说道:“先前我还不确定,现在确定了。”

马一岙问:“你打算如何?”

长戟妖姬说道:“先活命,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

日……后……

这两人的话语里充满了禅机,马一岙琢磨了一下,对她说道:“你应该知道我和侯子的处境艰难,你倘若是跟以前的社会关系有半点儿牵连,又或者刚才是在演戏忽悠我,那么我将你给带走,就是给自己的脖子上套上绞索。”

长戟妖姬点头,说你可以不用救我,将我放在一个角落处,让我可以躲藏即可。

马一岙却说道:“不,我选择救你。”

说罢,他咬破了右手中指的指间,将鲜血滴入了长戟妖姬有些红肿的嘴唇上去。

长戟妖姬此刻浑身都是伤痕,状态萎靡,然而鲜血滴落唇间,几秒钟之后,顿时就来了精神,张开粉嫩的樱唇,吸住了马一岙的手指,如同舔冰棍儿一般的吮吸着。

这回,我转过了头去。

半分钟之后,马一岙对我说道:“侯子,我们走。”

他已经将长戟妖姬给背在了背上去。

两人没有选择乘坐出租车,而是尽量往偏僻人少的地方走去,马一岙让长戟妖姬专注引气,借助金蝉子的力量,迅速恢复过来,所以也没有与她交谈,而是跟我商量:“现在的情况有点儿复杂,估计黑白两道,都在找她,我们得想办法。”

我说去旅馆、酒店是不行了,肯定被人监控、排查。

马一岙说道:“这样吧,把我的面具给她戴上,等她恢复妥当之后,我们去弄一套衣服来,让她穿上,然后我们打车返回亚运村去——让装修的人这两天先别开工。”

我点头,说好。

我不太清楚马一岙为什么不将长戟妖姬带到我们现在的住处去。

不过马一岙这么说,自然有他的考虑,所以我也没有否决。

这般说了,我们当下也是照做,绕了一大圈,确定将身后的追兵甩开之后,我去附近一处夜间营业的地摊上买了一套衣服,然后马一岙带着长戟妖姬去公共洗手间里换上,包括脸也是,随后我们打的离开。

而在车上的时候,长戟妖姬的精神也渐渐恢复过来。

很显然,马一岙的金蝉子体质,再一次地发挥了功效。

抵达了亚运村的别墅之后,三人进了房间,我们来到了二楼,那儿有一个折叠床,是装修工人留下的。

马一岙让长戟妖姬坐下休息,然后开门见山地说道:“我先前问你有什么打算,你没聊,现在可以说一下么?”

脱去了面具,恢复了青葱稚嫩面容的长戟妖姬含情脉脉地看着马一岙,然后说道:“你若是愿意我做你的女朋友,我便跟着你,不离不弃。”

马一岙摇头,说道:“凭你目前这敏感的身份,绝无可能。”

长戟妖姬退而求其次:“做情人,也可以。”

马一岙眯眼,缓声说道:“我们可以认真地聊一下么?毕竟我和侯子可是冒着巨大的危险,将你给救下来的——你应该知道,如果我们的身份被尚大海等人发现了,将会是一场巨大的地震。”

长戟妖姬没有再“情情爱爱”,而是恢复了冷静,然后说道:“我这两年,也有一些布置,所以倒也不怕孤家寡人一个。”

先前的长戟妖姬,仿佛一个痴迷情郎的可爱小女孩儿,然而当她恢复沉静的那一瞬间,我仿佛又瞧见了她先前那个冷眼旁观的观察者身份。

这个女人,不简单。

我还有些惊讶,而马一岙对她的表现显然已经习以为常,跟她开始谈话:“噬心魔为什么要杀你?”

长戟妖姬犹豫了一下,方才说道:“因为,我是近年来,少数几个见过他本尊面目的人。”

马一岙问道:“这并不是杀你的理由。”

长戟妖姬说道:“只是其中一个,另外就是我被抓起来了,很有可能暴露一些对它不利的信息,再有一个,那就是它极有可能发现我这几年来所作的一些事情,与它的安排并不一样。”

马一岙看着她的双眼,说道:“你与它,并不是同心同德,对吧?”

长戟妖姬理所当然地说道:“对的,它的终极目的,是吞噬一切人类的心灵,创造一个只有它自己一人的心灵世界,借以封神,而吞噬的人里面,包括为它卖命的我们。虽然我的生命,以及我的力量都是它所赋予的,但这并不代表着我愿意去死,愿意为它付出生命。”

马一岙笑了:“所以,求生欲让你背叛了它,对吧?”

长戟妖姬认真地说道:“我不是背叛它,我只是求生存而已,而且它的所作所为,到底是逆天而为的事情,终究是要灭亡的,我并不愿意为它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