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临湘虽生气,但也没法子,忍着气道:“有什么话请许将军快说,我离开太久,母亲要着急的。”许兰陵突然说:“你在家时,你爹娘和你哥哥很宠着你吧。”

阮临湘摸不着头脑,但也道:“父亲母亲还有哥哥却是很疼爱我。”许兰陵笑了:“难怪你这么娇气。”阮临湘气了,把她骗到这里来,还说她娇气,真过分,当下也不回话,转头就走,许兰陵忙上前拉住她,

阮临湘忙不迭的甩脱许兰陵的手,许兰陵一愣,伸手抓住阮临湘的手,阮临湘一急,想甩也甩不掉,气的直掉眼泪,道:“你这个坏人,快放开我。”

许兰陵见阮临湘落了眼泪,便有些心软,掏出手帕给她擦眼泪,有些轻柔的哄道:“别哭了,我不想欺负你,你别哭了。”

阮临湘哽道:“你现在就在欺负我。”说着就避开许兰陵的手帕,许兰陵跟阮临湘做对似的,偏把手帕塞进阮临湘手里,阮临湘更委屈了,也不顾什么了,放声哭起来。

许兰陵一看坏了,忙把手放开,阮临湘手松开了也不走,蹲在地上就哭开了,许兰陵急了,忙蹲下哄,阮临湘哭的声音更大了,许兰陵一着急,一把把阮临湘搂在怀里,想哄她,阮临湘忙推开他,起身就跑,许兰陵一个不防,竟被她推倒了,只得眼睁睁看阮临湘跑走。

许兰陵无奈,看来自己还是太过着急,本来是想告诉阮临湘自己想娶她,想象她父母哥哥一样宠着她,却没想到会变成这样,让阮临湘误会自己是个浪荡子,许兰陵无奈的叹口气,只得转身离开。

阮临湘躲在花园里哭了一会,从来没有人这么欺负过她,这个许兰陵仗着他救过自己就对自己动手动脚,根本不是好人,韩宜安居然喜欢这种人,太不可思议了,阮临湘哭了一会,便止住了眼泪,这还在陶家做客,若是告诉母亲,一定不会善罢罢休,到时闹大了也不好,于是擦了眼泪慢慢找路。

不一会,就遇上了来找她的丫鬟,见了阮临湘竟松了口气,道:“阮小姐在这,可把阮夫人急坏了。”阮临湘道:“我迷路了。”那丫鬟见阮临湘红了眼睛,有些好奇,阮临湘见瞒不过,便不好意思道:“我刚刚怎么都找不到路,急坏了。”

那丫鬟了然一笑,转过两个花园便到了开宴席的地方,林氏急坏了,见女儿来便放了一半的心,又见女儿红了眼睛,急道:“怎么了这是。”阮临湘伏在母亲怀里,道:“刚刚找不到路…”林氏只当女儿找不到路急的,拍着女儿笑道:“你呀,真是让我操不完的心。”

众人正笑着,只见丫鬟婆子门来回,韩宜安和乐鸣玉打起来了。陶夫人大惊,忙吩咐丫鬟去请旁边的韩夫人和乐夫人,自己带着陶云韶便往后花园去,林茜远向来讨厌乐鸣玉,如今又热闹怎么能错过,便屏退了丫鬟,自己拉着梅舞月和阮临湘,偷偷跟着往花园去。

只见韩宜安和乐鸣玉均鬓发散乱,衣裳也十分脏乱,更别提两人的丫鬟,更是狼狈,韩宜安还好,只是扶着丫鬟坐在石登上,乐鸣玉却坐在地上,不住的哭,旁边的丫鬟想拉她,却被摔了个耳光,乐鸣玉骂道:“不要命了赶来和我拉扯,我告诉姑姑去,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又一连串的骂韩宜安,韩宜安极为不屑,也不还嘴,还是韩宜安的丫鬟看不过,道:“乐小姐也自重些,说着话也不怕人笑话,我们姑娘那里得罪了你,你这样糟践人。”

韩宜安淡淡道:“罢了,和她说什么,对牛弹琴。”乐鸣玉大怒,还要扑上去,陶夫人忙让人拉住,在家里出了这样的事,陶夫人脸上也无光,怒骂丫鬟婆子门:“一个个都是死人,见姑娘闹起来也不劝着,白养你们做什么,都拉下去打死。”

众丫鬟婆子跪了一地,一个婆子求道:“夫人饶命,主子们说话,哪有我们插嘴的地方,还请夫人明察。”陶云韶道:“母亲,还是请韩姐姐和鸣玉妹妹先梳洗一番。”

这时乐夫人和韩夫人赶了来,乐夫人见了,扑上去就叫:“我的儿,哪个不要命的打得你。”又骂立在一旁的乐莞然:“你是死人,见你姐姐被人打,你也不拉着。”

乐莞然也吓得不轻,只会哭,陶夫人最见不得乐夫人苛刻庶女的嘴脸,咳了一声:“乐夫人快起来,还是先让乐姑娘先梳洗一番吧。”

陶夫人命丫鬟带两位姑娘下去,又命人锁了当时在的丫鬟婆子,带到屋里审问,那些婆子们都怕连累自己,争相恐后的就说了事情始末。

原来乐鸣玉和乐莞然去了花园,正巧遇见了赴宴而来的许将军,乐鸣玉也很是仰慕许将军,便拉着了说话,韩宜安却是得了消息来寻许将军的,见乐鸣玉跟着许将军焉能不恼,便上前说了讽刺的话大大掉了乐鸣玉的面子,许将军早已不能耐烦,见韩宜安来了到底熟悉些,便拱手走了,乐鸣玉丢了脸面就问着韩宜安,韩宜安只不屑和她说话,对乐鸣玉的话只当听不到,转身就走,乐鸣玉更气,伸手就去推韩宜安,韩宜安不防,跌了一跤。

一边的丫鬟见主子吃亏,焉能不恼,就扶了主子开骂,乐鸣玉也不是受气的,命丫鬟婆子们就打,两边闹起来,韩宜安倒是识得轻重,忙喝住手,乐鸣玉见韩宜安落了单,就上来就打,韩宜安再好的修养也要生气,于是两人纠在一起,到底乐鸣玉力气大些,韩宜安的丫鬟见主子吃亏,忙上来就护着主子,见乐鸣玉不依不饶的,就顾不得尊卑,打了起来。

乐夫人心疼女儿,骂道:“狗仗人势的奴才,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这般不知好歹,留之何用。”韩夫人冷冷道:“丫头们再不好也是我靖国公府的人,轮不到您插嘴吧,再说了,究竟是谁狗仗人势也值得说道说道吧。”

韩夫人话里话外说乐家靠乐妃上位,乐夫人也顾不得什么体面,骂道:“你自己的姑娘不知廉耻勾引男人还有理了,这就是你们国公府的教养,姑娘都跟着男人后头追,我呸。”

韩夫人怒道:“你这话什么意思,还不是你家的姑娘先缠着人不放,许将军和我侄子情同兄弟,我女儿和许将军一起长大的,情同兄妹,焉是你们杀猪的能比的,攀龙附凤能够也要挑挑,免得人家落了你的面子,什么东西,你满京城打听打听,许将军贵为安国公的遗孤,正一品的将军,难道会娶你杀猪的做正室夫人,呸,一家子都是与人做妾的命。”

乐夫人气的手直抖,陶夫人到底向着韩夫人的,劝道:“罢了,传出去对姑娘们的名声不好,还是各让一步。”又暗示韩夫人口下留情,顾着点宫里的乐妃和乐侧妃。韩夫人到底还有理智,便顺着台阶道:“罢了,今日之事就算了,陶夫人真是对不住了。”

陶夫人忙劝说,乐夫人还要不依不饶,被相熟的夫人拉住道:“罢了,许将军到底和靖国公府亲近,到时传出点什么闲言碎语,人家两家好的跟一家似的,只说是兄妹,到时你姑娘的名声还要不要。”乐夫人无奈,也只得罢了。

宴席算是毁了,众位夫人带着看到的热闹和听到的闲话回家了,乐夫人和韩夫人也带着女儿离开了,陶夫人对着林氏道:“真是对不住,你瞧瞧。”

林氏笑道:“咱们之间还说什么客套话,只是发生了这事,你可要仔细着。”陶夫人应了,林氏带着女儿侄女离开了。陶云韶劝解了母亲一会,又告诉了乐鸣玉和阮临湘之间的争执,陶夫人冷冷道:“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亏的是湘湘,若是别家的女儿,还不恼。”

说着吩咐人送里给林家致歉,林氏不明白始末,阮临湘便说了,林氏也生气,道:“真是没规矩,难怪人家不待见。”阮临湘道:“我们只是探亲,何必惹这么多事,到让人说我们多事。”林氏安慰的笑道:“还是我姑娘懂事。”

第十四章 赐婚

此事因许将军而起,阮临湘又无缘无故被许兰陵欺负了一顿,便对许兰陵印象极为不好。谁料到这后院女眷发生的矛盾竟闹上了朝堂,乐家说韩家纵容女儿欺负人,韩家说乐家仗势欺人,不知检点,两家闹得沸沸扬扬,清官难断家务事,皇帝也是不耐烦,便召了许兰陵来。

因皇帝和许兰陵关系亲近,便也毫不客气:“你惹出来的事你自己收拾,什么时候惹下的这些桃花债,你只说看上了那个,我直接赐婚,也免得他们天天吵来吵去。”

许兰陵不置一词,旁边立着的大皇子笑道:“父皇,你可别乱点鸳鸯谱,兰陵心中有人了。”皇上倒来了兴趣,问道:“哦,是谁啊。”

大皇子笑道:“就是帝师阮大人的孙女阮临湘,在家中排行第四,上次在浮香阁兰陵估计是看对眼了,捡了人家的玉佩还当宝贝似的藏着。”

皇帝更有兴趣了:“是吗,难得我们许将军动了心。”又问:“这个四小姐人品如何。”大皇子笑道:“人小了点,不过看容貌和兰陵极相配的。”

皇帝笑呵呵的问许兰陵:“你这个小子,都二十了还没成亲,我还想着再这么下去可怎么对得起你爹,没想到你有主意,罢了,你既然喜欢,我这就下旨赐婚如何。”

许兰陵道:“我上次和阮大人谈过,他不愿这么早嫁女儿,这圣旨一下,阮大人虽然会遵从,但心中肯定不高兴,所以我还在犹豫,皇上赐婚固然好,可阮大人若认为我在仗势欺人就不好了。”

皇帝哈哈大笑:“你竟然还会替人着想了,不错不错,那我等那位四小姐及笈后再赐婚。”许兰陵自然说好,皇上想起自己的老师,叹道:“算起来,我有十几年没见过阮师傅了。”

大皇子笑道:“此次万寿节阮大人携家眷上京,就是来给父皇拜寿的,到时候宣阮师傅进宫就是了,若是父皇舍不得阮师傅,可以赐他一个清贵的官职,让阮师傅留在京城养老。”

皇帝点点头,道:“主意是好,可阮师傅若是同意,当年就不会离开京城,告老还乡了。”大皇子见皇帝神色怅然,不敢多话。许兰陵趁机告辞,他并未回将军府,而是去了靖国公府找韩子陵,这个家伙最善讨女人欢心。

韩子陵听许兰陵要娶阮临湘大吃一惊:“宜安怎么办。”许兰陵神色一沉:“我从来只当她是妹妹,你不是不知道吧。”

韩子陵一叹:“这两天正为了你闹得天翻地覆,你到先来了一招釜底抽薪,你瞧着吧,若是消息传出来,宜安还得大闹一场。”突然想起那天在浮香阁看到的瘦瘦小小的小女孩,惊讶道:“那位阮小姐有点小吧,阮大人能同意吗。”

许兰陵想到这就沮丧:“我告诉了皇上,但还没赐婚,阮大人不愿意把女儿嫁给我。”韩子陵躺在榻上一颗颗的往嘴里扔葡萄,笑道:“也是,才见过人家闺女一面就要娶人家,何况还那么小,要是我也不答应。”

许兰陵皱眉道:“阮大人说了,嫌我年龄太大了,又是军营中人,怕是我委屈了阮小姐。”韩子陵道:“这倒是,那阮小姐今年才十二三岁吧。”说着又笑问道:“就那天见了一面,还出了事,匆匆忙忙的,你怎么就看上人家了。”

许兰陵难得的笑了:“在街上我就看到她了,她的两个表哥表姐在街上打闹,她站在后面笑的开开心心的,一看就是被娇养长大的小丫头,我也没什么看上看不上的,就像把她娶回家。”韩子陵听的一愣一愣的,许兰陵的真情流露呀…“那人家阮小姐知道吗。”

许兰陵提起这个就更沮丧了:“那天在长安侯府,我见了她一面,可是不知怎么的,话还没说两句她就被我弄哭了。”

韩子陵一听来了精神,道:“来来来,你把那天的情况说说,我给你分析分析。”许兰陵就把那天的事事无巨细的讲了一遍,韩子陵听了捂着肚子笑个不停:“我说兄弟你可真绝了,难怪人家被你弄哭了。”韩子陵到底厚道,向他分析:“你想见人家表达诚意就不该耍小手段把人家骗过去,这是你的一大错,见了人家什么也不说就说人家娇气,人家怎么能不生气,这是你的第二大错,阮小姐要走你不该拉着人家不放,这样轻薄人家肯定更生气了,这是你的第三大错。”

许兰陵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会变成这样。她肯定以为我很坏,难怪那天她骂我是坏人呢。”韩子陵看好友沮丧的样子十分有趣,战场上的许兰陵是肃杀的,朝堂上的许兰陵是淡漠的

,生活中的许兰陵总一副对人爱理不理的模样,乍一见他又懊恼又无奈的表情,还真是有趣。

许兰陵见韩子陵幸灾乐祸的样子淡淡道:“你给我出个主意,不然就把你在花影楼养戏子的事告诉你爹。”韩子陵一下子就怒了:“不是吧,咱们说好不说的。”见许兰陵一副我很认真的样子,只得无奈道:“好吧,谁让我摊上你这么一个朋友。”

第十五章 万寿节

中秋节过后,很快就是万寿节,当天天刚蒙蒙亮,阮府就忙起来,阮老太爷带着三个儿子要去觐见皇帝,等候召见,阮老夫人带着三位儿媳及孙女都盛装打扮了,入宫赴宴。

卯时一到,阮老夫人一行人便乘着马车到了宫门外,宫门口马车如龙,熙熙攘攘,容氏坐在马车里感叹:“当年我也曾跟着老爷进宫觐见过,当时可没这时候热闹。”

李氏笑道:“这万寿节还要给大皇子选妃,各家都带了女儿来,自然热闹万分。”容氏呵呵笑道:“可不是,我听老爷说了,皇后娘娘看中了娘家侄女,这样一来,各家的小姐可是白来一趟了。”谢氏笑道:“这宫里也不是只有一个大皇子,想必有人是冲着二皇子三皇子来的吧。”

林氏接道:“若是都选定了,到时三位皇子成亲,又是一桩热闹事。”容氏问林氏:“你娘家的三个侄女可曾参选。”林氏笑道:“大侄女已经定了梅家,二侄女性子张扬,三侄女性子懦弱,我娘不放心,就都推了。”

容氏很赞同:“咱们这种,不讲什么门第富贵,只看人品如何,人品好了,闺女嫁过去才过得好。”三位儿媳只得称是。

阮临湘和阮娉婷阮灵珠阮灵鸢阮予晴坐在后面一辆车上,几个人都是第一次进宫,都有些紧张,阮娉婷今日装扮的艳丽非常,浑身上下珠光宝气,更显雍容华贵。

阮临湘懒懒的坐在阮娉婷一旁,头上还梳着双环髻,更显得年纪娇小。阮灵珠一改平日里的尖酸刻薄,低着头也不说话,车里一片寂静。

直到辰时马车才进宫,女眷都候在皇**中的偏殿,各家女眷说笑寒暄,偏殿里极为热闹,阮临湘正跟在林氏身后听林氏说话,只觉得后背被拍了一下,回头一看,竟是容青琐,容青琐今日穿了一件黄色的裙子,更显得娇艳,自从进了京,阮临湘还没见过容青琐呢,容青琐笑道:“自进了京就一直忙着应酬,也没去看你,你怎么样,住的还习惯吗。”

阮临湘自是高兴,拉着容青琐的手笑道:“我很好,先去了外祖母家住了一阵子,又跟着表姐去沐德书院念书。”容青琐也知道沐德书院的名声,一阵艳羡:“我也想去来着,可惜母亲不许,天天让我陪她在家待客,还说教我理家,烦死了。”

阮临湘得意道:“我学了制胭脂水粉哦,等咱们回到苏州,我教给你,可好玩了。”容青琐自然高兴。

大约等了两盏茶的功夫,有内侍进来按品级一批一批的宣人进正殿行礼,因阮老太爷辞官,无官无职的,所以排在后面,容青琐跟着容夫人先走了,说好了一会在宴请的地方见面。大约又等了一个时辰,才有人来宣阮老夫人及其家眷,阮临湘屏气凝神,跟在林氏身后进了正殿。

正殿富丽堂皇,但阮临湘并不敢抬头乱看,按规矩行了礼,只听帘子后面传来一个柔和的声音:“咱们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给阮老夫人看座。”

容氏忙称不敢,帘子后的人笑道:“寻常百姓还尊师重道,何况皇家,本该先请老夫人来的,可是规矩摆在那,只得委屈老夫人了,老夫人不要客气了。”

容氏谢了,坐在内侍搬来的椅子上,不一会,帘子掀了起来,露出正装打扮的皇后,她扶着侍女的手下了台阶,容氏忙站起来,皇后过来笑道:“听说你的几个孙女都是极好的,今儿个让我开开眼。”

容氏忙谦虚道:“皇后娘娘谬赞了。”又叫阮娉婷几个上前行礼,皇后娘娘搀住阮娉婷笑道:“怪不得人家说好,长得如花似玉的,又这么温柔娴静,真是难得。”说着赏了一人一只金钗,阮娉婷姐妹几个道了谢,容氏又寒暄了几句便退下了,由宫女领着到吃宴的百花园去。

到了百花园果然看到了容青琐,她笑着过来和阮临湘打招呼,阮临湘扬了扬手中的金钗:“这是皇后娘娘赏给我的。”

容青琐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块玉佩,也笑着道:“这是赏给我的。”二人正笑着,只听有人嗤笑:“真是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

回头一看,竟是乐鸣玉,她也穿红着绿,看着阮临湘的表情极其不屑,容青琐不是好相与的,就要上前和乐鸣玉理论,阮临湘忙拉住她道:“这是在宫里,当心惹事。”容青琐只得忿忿道:“好吧,和那些杀猪的理论,只会自降身份。”

乐鸣玉听了大怒,上前直问道:“你说什么。”容青琐不依不饶:“怎么,我说的不对么,就算你穿得再好看,也是杀猪的。”

乐鸣玉气急了,扬手对着容青琐就是一巴掌,阮临湘刚好上来拉容青琐,这一巴掌倒没打到容青琐,打到了阮临湘,阮临湘捂着脸愣住了,容青琐见阮临湘挨打,比打了她还生气,上前就还了乐鸣玉一巴掌,乐鸣玉也被打懵了,不依不饶就哭起来:“谁给你的狗胆,你敢打我。”

容青琐不屑的瞪了乐鸣玉一眼,拉着阮临湘就要离开,阮临湘早已委屈的掉下泪来,容青琐忙求饶:“是我不对,你快别哭了,被我娘知道我又要挨打了。”

阮临湘被容青琐的表情逗得又哭又笑,当下擦了眼泪,这时宴席快开了,两人正要去找林氏和容夫人,那只人熙熙攘攘的,哪里看的见,容青琐道:“咱们先别去了,这里花开得这么好咱先去赏花,一会人都坐定了咱们再回来。”

阮临湘也是爱玩的,当然同意,两人也不敢走远,就在隔壁的小径上摘花扑蝶,阮临湘正玩得高兴,刚想叫容青琐,只听容青琐一声大叫,回头一看,容青琐竟倒在了花丛里。

阮临湘急忙过去拉她,一个不防,背后被推了一下,也摔了进去,花丛里虽是花,但枝枝叶叶的挂在脸上十分刺痛,阮临湘越想挣扎着爬起来,疼痛就越明显,容青琐被阮临湘压在身下也疼得哇哇大叫,阮临湘又羞又气,眼泪还没落下来,就被一上手拉了起来,回头一看竟是许兰陵。

阮临湘站起来也顾不得了,伸手拉着容青琐把她也拉起来,两人发鬓凌乱,一副狼狈相,相互看着都哭笑不得,许兰陵沉声道:“宴席快开始了,你们先找个地方梳洗一番。”

许兰陵身后跟着两个宫女,闻言其中一个上前示意阮临湘两个跟着她走,阮临湘向许兰陵屈膝行了个礼就匆匆而去,路上,容青琐虽然狼狈,仍不忘问:“刚才那人是谁,你认识他吗。”

阮临湘只觉得害臊,许兰陵在长安侯府的时候欺负她,如今又帮了她,是讨厌还是感谢啊,见容青琐问,道:“我只知他是安国公许兰陵,并不熟的。”

容青琐听了也并追究,到忿忿不平:“幸亏没让我看到是谁推得我,不然我不会放过她的。”阮临湘道:“我拉你的时候也有人推我了,就是没看到是谁。”

容青琐道:“要我说,肯定是乐鸣玉。她姑姑是乐妃娘娘,她随便找个小太监跟在我们后面,趁我们不妨就推我们一把,真是阴险。”

阮临湘也不喜欢乐鸣玉,但又没有真凭实据,只得罢了,二人随着宫女到偏殿换了一身衣服,等回到百花园,林氏和容夫人都快急死了,容夫人一见容青琐就忍不住揪她耳朵:“跑到哪里去了,不是叫你乖乖听话吗。”

又见容青琐换了衣服,心下一惊,刚想问,又觉得不是说话的地方,只得忍下了,林氏也大吃一惊,但看见临湘神色正常,也忍下了没问。

宴席一直吃到下午,席间众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极为热闹,许多多年未见的亲友借这次机会相互攀谈,离百花园不远的地方就是皇上皇后及后妃和百官大臣吃宴的地方,许兰陵一边担忧阮临湘不知怎么样了,一边漫不经心的和同僚吃酒,一旁的韩子陵凑过来,悄悄道:“我打听了,是乐家的小姐乐鸣玉支使乐妃宫里的太监干的。”许兰陵听了神色一沉。

阮临湘无缘无故挨了打也不高兴,虽强装欢笑,但林氏早已看出不对劲来,但周围人多,不好问什么,等到申时离开宫里时才问,阮临湘便把事情讲了一遍,林氏气得不行,女儿何尝受过这种委屈,在长安侯府那乐鸣玉就如此嚣张,这一次竟然打了湘儿,林氏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当时就要去找乐夫人说理,阮临湘拦住道:“这事我们也有不对,若是去闹也不好,还是算了。”

林氏见女儿懂事越发伤心,道:“京城到底不太平,咱们还是早些回苏州去。”阮临湘连连点头,她也想回苏州去了。

第十六章 圣旨

在宫里应酬一天,众人都累了,容氏让三位儿媳回去休息,谢氏几个还没出宜兰院,就来有人来报说宫里的公公来了,阮老太爷大吃一惊,忙带了儿子前去,容氏在宜兰园等得焦急,谢氏三个也不敢走开,不一会,阮老太爷黑着一张脸回来了,见到谢氏,竟劈头盖脸骂道:“你做的好事。”

说着把手中的东西摔了过来,竟是圣旨,谢氏展开一看,原来是册封阮娉婷为大皇子侧妃的圣旨,谢氏心下一喜,阮老太爷见大儿媳高兴地样子,冷冷道:“我们阮家的家规你难道不知道吗,我们阮家的嫡长孙女,竟然家去做妾,怎么对得起家里的列祖列宗。”

谢氏有些不服气:“婷儿嫁的是皇子,能一样吗。”阮老太爷更气:“妾就是妾,没什么好反驳的,若不是传圣旨的公公说,我还被你蒙在鼓里,你怎么对得起婷儿。”

谢氏道:“大皇子登基后婷儿就是皇妃,有什么不可,难道婷儿要嫁给那些穷酸书生吗。”阮老太爷被气得直发抖。

阮一柏在一旁一直未说话,闻言大怒,斥道:“混账,竟敢和爹顶嘴”,谢氏见丈夫斥责自己,有些害怕,但仍不服气道:“我说的哪里有错,虽说是嫁与大皇子做侧室,但到底嫁入王侯之家,以后她们姐妹说亲也好有说头,我们婷儿的品貌难道还输给那个兰清月,到时候大皇子喜欢我们婷儿,名分什么的有什么重要的。”

阮老太爷大怒,皇后娘娘给大皇子定下了兰清月,很显然是偏着自己娘家的,若婷儿不嫁给大皇子,自己便仅仅是皇帝的老师,身份清贵,皇后与大皇子记了自己的人情,对阮家自会看重,如今婷儿嫁给大皇子,阮家成了外戚,自己帮助大皇子登基便成了理所当然的事,大皇子非但便不会格外看重阮家,还会在登基后忌惮阮家,到时自己为儿子铺的官路就彻底断了。

阮老太爷见大儿媳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十分后悔当初为儿子定的这门亲事,原想着身为家中长女,自然温文贤惠,顾及大局,不想竟如此骄纵无理,好好地嫡长孙也被教的放荡不羁,真是后悔,

阮老太爷怒道:“嫁入我阮家,就是我阮家人,如今如此放肆,看来是太纵容你了,老大把你媳妇带走,关在屋里禁足,不许插手婷儿的婚事。”阮一柏对父亲一向的言听计从,当下不敢违命,扯着谢氏就往回走。

阮老太爷又吩咐林氏:“老二媳妇,你暂且当家,老三媳妇帮衬着,无论谁来送贺礼,一律拒绝,婷儿的婚事暂且搁着,待我明日进宫后再作打算。”林氏李氏忙应了,阮老太爷见两个儿媳听话,总算心中安慰了些,挥挥手叫大家都回去歇息。

容氏没见过什么大世面,见阮老太爷如此生气,早已暗暗抹泪,道:“老大媳妇早就有这个念头,被我说了一顿,我以为她歇了心思,不想还是发生了。”

阮老太爷叹道:“我原先也不知道,今日接旨时我还吓了一跳,问了来传旨的人才知道,是老大媳妇自作主张,买通了皇后身边的的公公给皇后写了一封信,说什么只要婷儿嫁给大皇子,阮家人就站在大皇子这边,你听听这是什么话。”

阮老太爷气的猛拍桌子,容氏吓了一跳,道:“如今可怎么办。”阮老太爷不愧为沉浸官场多年的老油条,当下道:“明日你便装病,带着娉婷和临湘去广济寺养病,来个釜底抽薪,把家里交给老二媳妇和老三媳妇,我就进宫面见皇上说娉婷有暗疾,推了这门亲事。老大媳妇就关在家里,不许她出去再惹什么事。”

容氏有些犹豫:“那娉婷的婚事就算毁了,以后还有什么好人家愿意娶她。”阮老太爷道:“这事我早有打算,我在扬州有个姓范的故交,家里也是,家风极好,他家的大公子还没定亲,我向他爷爷提过,我们心中都有数,等这事过去,我就去提亲,免得夜长梦多,反正娉婷也够年龄了,等到了寺里,你再多开解开解娉婷,她是个知书达理的孩子,自会明白的,总之,我们阮家的嫡长女,绝对不能做妾。”

容氏点头道:“那好,就听老爷的。”

当天晚上,容氏就被大儿媳的忤逆气的犯了旧疾,谢氏被禁足,林氏和李氏掌家,娉婷和临湘被派去服侍祖母去广济寺养病,第二天天还没亮,阮家的马车便匆匆驶出去,一辆直奔广济寺,一辆则奔赴宫中。

第十七章 换了个人嫁

阮老太爷直到巳时才见到皇上,御书房内,皇上一把拉住要行跪礼的阮老太爷,笑道:“老师如此就折杀我了。”阮老太爷坚持道:“礼不可废,皇上厚爱草民心领了。”说着还是跪了下去,皇上不让跪是客气,他若不跪便是不知好歹恃宠而骄了。

皇上笑道:“老师不在家中准备婚事,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难不成不满意聘礼。”阮老太爷忙道:“今日草民来正是为此事,孙女受到如此厚爱本该厚谢天恩,但我孙女早年身有暗疾,我偷偷给她定了一家婚事,婚事是我的一位故交,因受过我的恩惠,便没有嫌弃,两家定好等到孙女及笈便来下聘,我怕传出去她名声不好听便没有张扬,谁知大儿媳不知道,就提了大皇子的婚事,如今我只好来求皇上收回旨意。”

皇上笑道:“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老师这话让我有些为难了。”阮老太爷忙道:“还请皇上恩准。”皇上叹道:“老师不必如此,早些年若不是老师护着我,我也难登上这宝座,本该让老师拜相封侯,可老师一心想归隐田园,如今我还想趁着这次机会留老师在京城多多提点几位皇子,不想老师竟急着撇清关系,罢了罢了,其实老师想什么我是知道的,只是不愿违了老师的心意,就依老师说的。”

阮老太爷被皇上的一番话说得汗流不止,听到最后,已是愣住了,想起往事,心有戚戚然,道:“不是我不想为皇上效力,实在是阮家无人,我大儿子虽然性情敦厚,但志大才疏,不堪重任,二儿子才华横溢,爱好风雅,却不是做官的料子,三儿子更不用说,这几年在老家浸淫商铺,不懂朝堂之事,我只怕我死了之后他们不能担负起重任,到时做出灭族之事,只好辞官。”

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如今我大孙子被儿媳宠坏了,更是无能,二孙子倒好,只是一心念书,还看不出什么来,三孙子更小,可怜我阮家竟无一可用之人,实在有负皇上重托。”

皇上听了也有些感伤,老师并没有说假话,他见过阮家的几位儿孙,确实像老师所说,一时原来的听到退亲时的不高兴已去了七八分,亲手扶了阮老太爷起来,道:“听说师母病了,一会我派两个太医去给师母把脉。”

阮老太爷谢了恩,见皇上脸色稍霁,便要告辞,皇上却道:“老师是不是还有一孙女叫什么湘的。”阮老太爷也很奇怪,但仍道:“是老二的嫡女,家中排行第四,闺名临湘。”

皇上笑道:“这就是了,老师让我毁了一桩婚事,如今可要陪我一桩婚事才行。”阮老太爷疑惑问道:“皇上的恩典不敢不从,只是我这个孙女年纪还小,只有十二,在家中又被老二宠惯的,吃不得一点苦头,不知皇上要给谁做媒。”

皇上笑道:“这个人选老师一定满意,他已亲自来我面前求婚,请我做主,我觉得也是良配,便答应了,等你孙女及笈便下旨赐婚,老师猜猜是谁。”

阮老太爷着实纳闷,自己这个孙女是知道的,娇惯了些,但十分守礼,怎会被人看上,便摇头说不知,皇上哈哈大笑:“我也料老师不知道,是兰陵那个孩子,他这个人一向冷冷清清惯了,刚开始时我也不信,但大皇子作证,说是在中秋节赏烟花时遇到的,我就应了,老师觉得这桩婚事如何。”

阮老太爷大吃一惊,竟是许兰陵,那湘儿就是高攀了,只是许兰陵性格冷清,到时湘儿闹脾气,两个人都硬着来可就不好了,但刚回了娉婷的事,若是这桩事也回了是断断不成的,只好应了,皇上笑道:“这就好,那我这就下旨赐婚,免得夜长梦多。”

又偷偷笑道:“兰陵先是找了你家老二谈,要娶你孙女,竟被回绝了,我听说就要赐婚,他还向着他岳父,说是刚回绝了就被赐婚,肯定会让人以为是仗势欺人,我见他从来没这么紧张过,便应了,如今可算解了心头的一桩事,也算对得起他爹了。”阮老太爷见许兰陵还算懂礼,不虞之色便退了大半,当下应了婚事,拿了圣旨便告辞了。

阮老太爷一回府便叫了二儿子和二儿媳来,问道:“临湘什么时候竟和许将军见了面,圣上已经赐了婚。”林氏大吃一惊,拿了圣旨竟看住了:“不可能,湘儿并没有见过什么许将军,是不是弄错了。”

阮一棠是知道来龙去脉的,便把浮香阁的事和后来许将军提亲的事讲了一遍:“刚开始我也不知情,谁知卓颖来说许将军不知怎么竟看上了湘儿,我怕涉及到大皇子,便请许将军吃饭,推了这件事,没想到他竟去请皇上赐婚。”

阮老太爷苦笑道:“没想到咱们湘儿竟有这么大面子,我已经答应了,这许将军如此有诚意,又有爵位,湘儿是高攀了。”

林氏乍闻此事,早已愣住了:“可我从未想过让湘儿嫁进公爵侯府,湘儿那个性子,又爱玩,又不知天高地厚的,到时惹恼了许将军,我们湘儿要吃亏的。”

阮老太爷眼睛一瞪:“他敢。”阮一棠安慰妻子道:“罢了,既然已经这样了,还是早些为湘儿准备嫁妆吧。”

阮老太爷道:“老二媳妇,这两天你辛苦些,先准备娉婷的嫁妆,湘儿的事是好事,先不急,若是婷儿真嫁给了大皇子,咱们阮家就永没有出头之日了,将来卓颖兄弟几个的仕途之路也不会安稳,我真怕老大媳妇又出什么幺蛾子。”林氏应了,当下去准备嫁妆。

第十八章家族的荣耀

将军府的某人接到圣旨竟下了一跳,打听清楚后就兴高采烈的准备去阮家拜会岳父岳母了,和他在一起的韩子陵道倒大叫一声:“天要亡我,我这可回不去家了,宜安要骂死我的。”许兰陵拿着管家匆忙写来的礼单道:“你说这些会不会太少了。”韩子陵看了看长达三页的礼单,送年货都够了好不好。

阮临湘还不知道圣旨的事,正和娉婷在广济寺的树林里下棋,阮临湘和阮娉婷不知内情,以为容氏真的病了,要去伺候又被赶出来,说怕被传染,容氏只在房内躺着,偶尔广济寺的住持空凡大师会来讲佛经,两姐妹到清闲下来,阮临湘的棋艺远远没有阮娉婷好,看见自己腹背受敌,苦叫道:“姐姐你让着我一点嘛。”阮娉婷笑道:“你什么都不用心,还想让我让着你,我已经让你五子了。”

阮临湘眼睛一转,道:“姐姐,祖母又不要咱们服侍,咱们呆着也没意思,我听说广济寺的后山特别好玩,咱们去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