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妈妈说的时候也觉得有些棘手,往轻了说,赔两个钱也就罢了,往重了说,是中饱私囊,逐出府也不为过,阮临湘思量了一阵,说:“妈妈有什么好主意没有?”

林妈妈想了想,道:“田妈妈敢做出这样的事就对夫人不恭敬,她这么大胆无非是因为夫人年纪小,欺负夫人管不住人,照我说,要往严了办,杀鸡儆猴,也杀杀府里人的威风,让他们知道夫人也不是好欺负的。”

木兰也十分赞同:“对,夫人,今天她敢换庄子送来的瓜菜,以后她就敢换府里其他的东西,要是不惩处她,夫人的威信何在?”

阮临湘摇摇头:“田妈妈在府内的人缘也不差,到时候你求情我求情,闹大了也不好,再说了,让她把银子吐出来又怎么样?她也不会服气,咱们也不缺这几个银子,我想着,不如给她个教训好了,让她收敛一些。”

林妈妈看着夫人脸上得意的笑容就知道,一定又是什么捉弄人的鬼点子。

田妈妈在厨房也知道了这事,正为这事担忧着,本来田妈妈看不上年纪轻轻的女主人,但眼见着将军这一个月来对夫人的宠爱,她心内也有些怵,对许妈妈也客气了不少。

按理说这样的事她原也不敢干,但她冷眼瞧着,夫人是个不管事的,整日里不是在园子里逛就是变着法的玩,府内的事情都是问了管事的妈妈,觉得行就照例办了,厨房上虽有个许妈妈,但只要自己瞒的紧,也没什么,又看着愁眉苦脸的侄子,心一硬,牙一咬,就大着胆子办了一回,不成想竟被楼婆子的儿子瞧见了,今个儿一早木兰又来拿了那些侄子地里的果子,原也不怕,只说庄子上收成不好就罢了,谁承想夫人已经见过庄子上送来的东西了,这可不叫人抓住了把柄。

田妈妈心内忐忑,惴惴不安的,但是看许妈妈神色如常,心下就安定了些,就算夫人知道了也不打紧,求求将军就完了。她在府内提心吊胆了一天,见夫人没有通传,心放下了一半,回到家里,却看到院子里堆得都是从府内换来的瓜果,她生生吓出了一身冷汗。

田柱正站在一边发呆,见了姑妈回来就扑上来,带着哭腔道:“姑妈你看。”田妈妈厉声责问:“不是叫你卖了吗?”田柱哭丧着脸道:“我是给卖了,直到通州那边才出的手,我刚回来,没想到就有人送了这些来。”

田妈妈问:“谁送来的?说了什么没有?”田柱摇头:“我听见人敲门就出来看,东西堆了一门口,也没个人,我赶紧拖进来了。”

田妈妈见满院子的东西,头皮发麻,这是庄子里孝敬的东西,却跑到自己家里,难不成夫人想栽赃,抓他个现行?

她心内一冷,迅速做了决定,吩咐侄子:“赶紧把东西弄出去,千万别放在家里。”田柱愁眉苦脸:“这么多东西往哪放啊?姑姑,你说夫人是不是知道了?”

田妈妈也有些慌乱,但她仍故作镇定,安慰侄子:“知道了又怎么样?她也不敢贸然能把我怎么样,我们先把东西搬出去,不能让夫人抓住把柄。”

姑侄二人忙了大半夜,总算把东西都运到旁边废弃的旧宅子里,二人又怕人知道,又怕阮临湘突然派人来抓贼,忙的是胆战心惊。

林妈妈一直派了人暗中监视着田妈妈一家,回去后把这事一讲,阮临湘被逗得哈哈大笑,连晚饭都多吃了两碗,阮临湘笑道:“就是要让她尝尝这做贼心虚的滋味。”

林妈妈笑道:“那些东西怎么办?可是咱们花钱买的。”阮临湘想了想,道:“既然他们不要,你就带人拉回来,等明天当着田妈妈的面交到厨房去,到时候她肯定吓得半死,咱们不罚她,也不要让她好过。”

林妈妈觉得也是,让他们觉得新夫人虽然小,可也不是好欺负的。

第二天一大早,田妈妈战战兢兢到了厨房,许妈妈笑着招呼:“您老可来了,刚刚送来了今天的菜,您老先去看看合不合适?”

田妈妈看没什么异常,心放下了一半,点头应了,走到后厨一看,地上放着两辆车,车上堆着东西,田妈妈仔细一瞧,竟是在自己家出现的那些东西,她一个踉跄,几乎摔倒,许妈妈眼疾手快扶了一把,笑道:“田妈妈,您走稳了,当心摔着了。”

田妈妈胆战心惊的看了眼许妈妈,却发现许妈妈满脸笑意,眼中带着嘲讽,田妈妈颤悠悠的指着那些东西:“这…这些…东西。”

许妈妈松开了手,笑的意味深长:“夫人说了,这些东西比咱们自己庄子上送来的都好,就买了些来,田妈妈您觉得怎么样?”

田妈妈努力镇定了一下,陪着笑:“自然是好的。”许妈妈笑道:“夫人说了,田妈妈辛苦了,让库里拨了些给田妈妈,田妈妈记得叫你侄儿来拉。”

田妈妈闻言又是一惊,差点没站稳,许妈妈又扶了一把,道:“田妈妈,您可要走稳了,摔倒一次有人扶,摔倒两次也有人扶,第三次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田妈妈呆愣愣的看着许妈妈,从自己偷梁换柱开始,夫人就知道了,却没有动她,故意将卖出的东西又买了回来,躲在暗中看自己惊慌失措的笑话,如今又来这么一招,给自己一个警告。

看来,夫人比自己想象的厉害得多,之前只是深藏不露而已。

第三十三章 醉酒

田妈妈得了教训,不敢再做什么事,对夫人也恭敬了不少,许妈妈也开始插手一些账目上的事情,阮临湘赢了个开堂彩,高兴地不得了。

自然,这事没有让许兰陵知道,但是许兰陵也能感觉到,府内突然间对新夫人有了些改变,他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见阮临湘兴高采烈的样子也就没有追问。

没多久容青琐的婚期到了,许的是任翰林的次子任平晟,阮临湘和容青琐的关系好,一大早就和阮家的几位姑娘一起去了容府,容夫人正张罗着给容青琐梳妆打扮,见几个人来了,问了没吃早饭,忙去吩咐人准备饭菜。

阮临湘拦住道:“伯母,咱们这么亲近不讲究这个的,你还是去张罗青琐姐姐吧,我们随便吃些好了。”

容夫人笑道:“那好,厨房一早炖了红枣莲子羹,你们趁热吃点吧。”红枣莲子羹是预备给新娘子充饥用的,阮予晴拍手道:“这个正好,让我们也沾沾新娘子的喜气。”

阮灵鸢笑道:“看来你也想嫁人了。”阮予晴不仅不害羞,反而笑道:“左右是姐姐先嫁,我才不急呢。”阮灵鸢反倒被弄了个大红脸。

容家和阮家也算是近亲,容氏带着三个儿媳在外头帮忙陪客,容夫人忙完了里面的琐事又去忙外面的,简直就是脚不沾地。姐妹四人除了阮娉婷有了身孕不便前来,都聚在一起,帮着容夫人招待前来吃酒的小姐。

林家的三位姑娘都来了,林微雨已经成亲了,跟着梅夫人梅舞月一起来的,到了就和林茜远林瑶珂一起说话,阮临湘嫁了人后和几个姐妹见面不多,此时见了一面,都十分高兴。

不多时,宾客来的差不多了,吉时也快到了,姐妹几个人到屋子里去陪容青琐说话,阮临湘一看,容青琐打扮得和自己那时也差不多。

容青琐一脸害羞,不肯抬头看人,姐妹几个打趣了几句就被容大奶奶拦住了,容大奶奶招呼着喝茶,阮临湘几个对看了一眼,都拿出了给容青琐添妆的礼物。

阮临湘自己准备的是一对红宝石镶嵌的金钗,另外有将军府的礼物是一对白玉镇纸,阮家其余几个姐妹没有嫁妆没这么多钱,只是送个心意,大都是一根簪子,一个亲手绣的香囊,林微雨送了一对金童玉女,寓意极好。

容夫人见了也很高兴,直夸林微雨懂事,梅舞月和林茜远倒是异口同声,一个道:“那是,我姐姐是最贤惠的。”一个道:“我嫂子是最好的嫂子。”

在一旁的陶夫人被逗乐了,笑道:“我瞧瞧,这个最好的姐姐和最好的嫂子是什么样?”

说着就去拉林微雨,林微雨和陶夫人也是熟识,扭着身子笑道:“陶夫人就会打趣我。”一屋子人笑的嘻嘻哈哈,把容青琐的害羞打消了不少。

不一会,容青琐的哥哥容大爷来通报,新郎来了,喜婆忙把盖头给容青琐盖上,扶着去正堂拜谢父母。众人都跟着去了外面瞧为难新郎的好戏去了。

阮临湘笑道:“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呢,可真有意思。”林微雨打趣她:“你成婚那天难道没瞧见?”阮临湘道:“那天我晕晕沉沉的,光头上的凤冠就让我累得抬不起头,哪里还会理会旁的事。”林微雨心有戚戚然:“确实挺重的。”

任平晟长得十分俊俏,只比容青琐大了一岁,听他说话也是个机灵的,容夫人对女婿满意的不得了,拦着不让人为难。

众人都笑:“任二少好福气,有这么好的一个丈母娘护着,还不给你丈母娘磕头?”任平晟果真跪下给容夫人磕了个头,容夫人慌得忙去扶,又骂说这话的她侄子:“小猴崽子。”

任平晟在丈母娘的护卫下成功的进入正堂,和容青琐一起叩头,容青琐被哥哥背着上了花轿,容夫人忍不住哭了起来,林氏嫁女儿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哭过,她十分理解容夫人的心情,上前劝了几句。

送走了新娘子,众人坐下吃酒,阮临湘跟母亲祖母一起说话,高兴之下喝了不少酒,有些醉醺醺的。到了下午许兰陵在外院结束了应酬,来接阮临湘,看着阮临湘双颊晕红,眉目迷糊的傻样,皱了皱眉,怎么会喝得这么醉?

回去时许兰陵陪着一起坐马车,阮临湘躺在许兰陵怀里,傻呵呵的笑:“兰陵,你长得可真好看。”许兰陵皱眉:“好看?”阮临湘认真地点点头:“好看,比我还好看。”

说着竟抬头凑过去亲了一下,许兰陵眸色一深,将人揽在怀里不松开,阮临湘嘟哝着挣扎:“放开我,我热。”许兰陵低声道:“该,让你喝这么多。”

阮临湘努力的想想,自己喝多了吗?和母亲喝了两杯,祖母喝了两杯,姐妹们一人喝了一杯,好像…还蛮多的…

到了将军府,许兰陵用大氅将人包住一直抱到宁安居,让木兰送了水来,亲自给她擦脸,又喂着喝了一碗醒酒汤。阮临湘此时已经呼呼大睡,抱着许兰陵的手臂不松开,小脸贴着他的袖子,可爱极了,许兰陵忍不住俯下身去,亲了一下…又一下…又一下…

阮临湘悠悠转醒已经第二天日上三竿了,她连晚饭都没吃,此时饿的不行了。许兰陵请了一天假陪着她,斥责道:“还敢不敢喝酒了?昨晚熬了粥叫你喝,怎么都叫不醒。”

阮临湘扑过去抱着他撒娇:“我饿,我饿,我要吃东西…”许兰陵哪里舍得看她挨饿,忙吩咐人端饭菜来,阮临湘吃的极香,她一边咽着嘴里的粥,一边口齿不清的问道:“你今儿个怎么没去军营?”

许兰陵帮她擦擦嘴角,没好气的道:“还不是你,醉的那么厉害。”阮临湘贴上去陪着笑:“兰陵你真好。”许兰陵摸着她的脑袋心想,小丫头,不对你好对谁好?

第三十四章 怀孕风波

阮临湘被许兰陵三令五申以后不许喝酒,也不许出门去应酬,她在家闲的无聊,正巧府里腌的糖渍梅子起了坛,尝起来酸甜可口,阮临湘十分喜欢,抱着坛子倚在榻上,一口一个。

木兰在一旁忧心忡忡的,劝道:“夫人,尝尝鲜也就罢了,怎么当饭吃起来了,中午当心吃不下饭。”阮临湘咬着梅子口齿不清的反驳:“梅子是开胃的,放心,我午饭一定吃得更多。”

中午厨房送来的是三鲜鲫鱼汤,火腿鲜笋小炒,红烧狮子头,清蒸豆腐,并一碟儿凉拌黄瓜。阮临湘为了显示自己胃口大开,特意换了个大碗,吃了整整一碗米饭。

木兰这下更担忧了,赶紧泡了茶来消食,阮临湘却毫无感觉,中午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一觉睡到晚饭时。

木兰一看将军就要回来了,连忙把阮临湘叫起来,阮临湘揉着眼睛坐起来问:“将军还没回来吗?”木兰回道:“说是快了,夫人也快梳洗吧,这一觉睡得倒久。”

木兰福至心灵,突然想起自家小姐到现在还没换洗,又喜欢吃酸的,吃得多,睡得多,难不成是有了身孕?她惊喜道:“难道夫人有喜了?夫人到现在还没换洗呢。”

阮临湘被她的话给惊住了,有了身孕?她摸摸自己的肚子,实在没什么感觉啊。木兰喜道:“赶紧去请将军吧,将军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阮临湘连忙拦住:“别,他不是快回来了吗,你去请个大夫来看看,还不一定是呢。”木兰眉飞色舞的:“一定是的,夫人今天吃的特别多,睡得也久,我嫂子有了身孕时就这样。”

阮临湘被她说得半信半疑,刚要起来就被木兰按了回去:“夫人快别动,别闪了腰。”阮临湘只好又躺回去,刚躺下没多久,就听人回将军回来了。

许兰陵掀了帘子进来,见阮临湘躺在床上神色慵懒,皱眉道:“怎么还不起来?是不是不舒服?”说着上前摸了摸阮临湘的额头,木兰忙道:“将军,夫人可能是有了身孕。”

许兰陵一愣,看向阮临湘的肚子,阮临湘不好意思的用被子把脸盖住了,许兰陵过去掀开被子,看着阮临湘,眼睛里满是惊喜:“湘儿,真的吗?”

阮临湘红着脸道:“木兰说是的,还没找代夫来看呢。”木兰笑道:“已经去请了城西的陆大夫。”许兰陵大手一挥:“去拿我的帖子去请吕太医。”木兰连忙应了。

没多久,吕太医来了,仔细一诊脉,吕太医笑道:“夫人只是吃多了酸的而已,没什么大碍。”

许兰陵眼睛紧盯着他:“不是有了身孕?”吕太医一愣,又仔细地诊了诊,道:“夫人确实没有怀孕。”

他看着许兰陵失望的神色,劝道:“夫人年纪尚幼,恕我多说一句,还是不宜有身孕的好,先调理好身子,等到夫人年纪再大些,生子是自然而然的事,将军不必担忧。”

许兰陵心里有些失望,但仍然很快镇定下来,道:“劳烦先生了,请先生开副方子为内子调理身体。”吕太医连忙答应了,出去开了方子。

阮临湘从刚才说没有身孕时就一直躲在被子里不肯露面,许兰陵坐在一边,轻轻拉开被子,却看见阮临湘满脸的泪水,许兰陵心内一疼,温柔的给她擦擦眼泪:“傻丫头,哭什么?”

阮临湘一边哭一边道:“我以后再也不吃梅子了。”许兰陵虽然心中失望,但他看阮临湘比自己还要难过,便打起精神来安慰她:“咱们才成亲三个月,你又这么小,没有身孕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别伤心了,以后咱们多多的生孩子好不好?”

阮临湘止住了哭,但仍然泪眼朦胧:“你不生气吗?”许兰陵笑道:“生什么气?只要你好好的,咱们什么时候要孩子都行,不急在一时,以后咱们的日子还长呢。”

阮临湘以为会有孩子,谁知只是空欢喜一场,又难过又内疚,听许兰陵这样安慰,心内好过了不少,傻傻的问:“那你说生几个好?”

许兰陵想了想,道:“咱们生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好不好?”阮临湘想想道:“那好,听你的。”许兰陵抱紧了阮临湘,许兰陵为了转移阮临湘的心思,说以后给孩子取什么样的名字,阮临湘被引了过去,之前的不虞之色全然没有了,兴奋的说要给孩子取小名就取一一,二二,三三,四四,这样好记,许兰陵被逗得大笑不止,直说好。

二人说了许久的话,木莲进来了,支支吾吾的:“木兰姐姐跪在外面请罪。”

许兰陵淡淡道:“让她进来吧。”木莲连忙答应了,出去叫木兰进来,木兰红肿了双眼,一言不发跪在床前,许兰陵道:“以后要精心些,遇到什么事不要急急忙忙的下结论,这事传出去多惹人笑话,夫人也难过。”

木兰磕了个头,说了声是,阮临湘嘻嘻笑道:“木兰也是好心呀,木兰,你快去端饭,我饿了。”木兰答应了,起来出去传饭,许兰陵放开阮临湘,给她整理好衣裳,开始吃饭。

许兰陵突然想起来准备回家就告诉阮临湘的事,道:“你听说了没,你娘家的那个二姐要定亲了。”阮临湘注意力被吸引过去:“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听说啊。”

许兰陵道:“今天遇到了礼部尚书,他说他的三子要和阮家二小姐订了亲,以后就是亲家了,我只说还不知道就混过去了。”

阮临湘问道:“那他的三公子怎么样啊?配不配得上二姐?”许兰陵想起礼部尚书那个自诩风流才子,却什么都不会,只知道逛青楼的三儿子,又想起回门那天匆匆一瞥看到的那个容貌艳丽的阮二姑娘,道:“大概是不般配的吧。”

第三十五章 无奈的亲事

第二天,阮临湘吃了早饭就急急忙忙回娘家,林氏见女儿回来也诧异:“你今儿个怎么想起来回来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阮临湘道:“没什么事,只是听见兰陵说了,二姐要定亲了,是吗?”林氏听了是这事,叹气道:“真是造孽,你大伯母也不顾孩子的前程了。”

阮临湘问:“我听兰陵说,那个三公子长得是很俊秀,只是绣花枕头一包草,不是什么好东西,怎么大伯母会答应这样的亲事。”

林氏道:“还不是你大伯父的公事,你大伯父在礼部当差,他这个人,说句不好听的,好高骛远,觉得你祖父地位超然就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其他人当然不服气,对他也多排挤,你大伯母听说礼部尚书家里有个儿子品行不端,一直没娶亲,偏偏那儿子又是他的心头肉,他心里着急,你大伯母便上门求亲,定下了三公子,礼部尚书一高兴,对你大伯父也是多有维护,再加上以后攀上了将军府的亲戚,更是得意,可苦了你二姐了。”

阮临湘气道:“大伯母怎么这样?难道祖父祖母不管吗?”林氏道:“你祖父这两天忙,你祖母又是个没主意的,谁也不想去给她添烦心事。”

阮临湘又气又无奈,这毕竟是大房的事,二房也不好多管,便说要去看看看二姐姐。、

阮灵珠已经被谢氏禁足了,就怕她做出什么事来,阮灵珠短短几天已经形容枯槁,瘦得不成样子,谢氏为她定的亲事彻底打破了她的幻想,什么如意郎君,什么前程似锦,都被谢氏一手破坏了,她双目无神,只想着寻死。

阮灵鸢一直陪着她,阮灵珠见阮临湘来了,双目泛彩,一下子扑了过去,紧紧抓住阮临湘的手,口中叫道:“四妹妹,好四妹妹,你救救我吧,我不想嫁给那个人。”木兰赶紧去拉阮灵珠,阮灵珠的手攥得很紧,手指泛白,她脸上充满了哀求,全然没有原来的骄傲与得意。

阮临湘扶住阮灵珠,劝道:“姐姐你别伤心了,这事还没有定下来,等祖父回来了,祖父定然不会叫你嫁给那样的纨绔子弟,你别担心了。”

阮临湘眼泪涌了出来:“祖父不会为我出这个头的,我只是个庶女,祖父怎么会为我出头?”阮临湘劝道:“你也是祖父的孙女,祖父不会叫你断送一辈子的。”

阮灵珠摇头,一双美目含满了泪水:“四妹妹,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你是嫡女,又是唯一的女儿,大家都宠着你,爱着你,连亲事都比我们的好,我好羡慕你。”

阮临湘不知道该怎么劝她,见她说的伤心也跟着落泪,阮灵珠却似乎癫狂了起来:“可是不公平,我哪里不好,我长得比大姐美,比你聪明,除了出身,我哪一点比不上你们嫡女,可是这就是命啊。”

她扑倒在床上嚎啕大哭,谢氏派来的婆子进来劝道:“姑奶奶,您是个尊贵人,别听二小姐胡说,她是魔障了。”

阮灵珠猛地抬起头来,怒瞪着那两个婆子:“我没有魔胀,我好好的,是你们逼我的,你们要逼死我。”阮灵鸢按住阮灵珠,将她交给身后的丫鬟,陪阮临湘出了房间,她苦笑道:“让四妹看笑话了。”

阮临湘摇摇头,没有说话,阮灵鸢陪她站了一会,突然道:“四妹还记得吗,我们小时候去街上看灯?”阮临湘点点头:“当然记得。”

阮灵鸢神色哀伤:“小时候盼着长大,长大了就不用天天上学,学规矩,如今大了,却怀念小时候,真希望永远不要长大。”

阮临湘去给容氏请安时本想提起这事,可看着祖母满足而安详的笑容,张了张口,还是没有说,她也不愿意祖母为了这事烦心。

回到府中,阮临湘想起过去姐妹在一起玩笑的情景,又是伤心,又是难过,忍不住哭了起来,木兰知道自家小姐心软爱哭,也没有劝,让她一个人难过去了。

许兰陵回来时阮临湘已经睡下了,她哭了一个下午,十分疲累,躺在床上就睡着了,连晚饭都没有吃,许兰陵心疼的看着她,小小的人儿躺在床上,双眼红肿,便命人送来了冰帕子,他小心地给她敷在眼睛上。

阮临湘被惊醒了,迷迷糊糊的看着眼前的人:“兰陵,你回来了。”许兰陵嗯了一声:“今天怎么了?哭得这么伤心?”

阮临湘声音有些哑:“我觉得二姐姐好可怜,二姐姐说因为她是庶女的原因,祖父祖母还有大伯母才不重视她,将她随意许人,可是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我觉得大家在一起很开心,什么庶出嫡出的都不重要。”

许兰陵道:“你这么想,别人不一定这么想,身份的差别是最令人无可奈何地,但也是最考验人的,我堂叔有一个庶女,长得聪明伶俐,大方懂事,比嫡女还有气度,而我堂叔的嫡女则十分尖酸刻薄,两人站在一起,倒是庶女更讨人喜欢一些,所以,嫡女庶女并不能成为她抱怨人的理由。”

阮临湘想了想,觉得也是,道:“我就是觉得二姐很可怜,要嫁给那样的人。”

许兰陵道:“这门亲事确实是不太好,明眼人都知道那个三公子是什么人,只要心疼女儿的都不会选他,不过你二姐,看来是逃不过了。”

第三十六章 所谓因祸得福

阮灵珠的亲事还是定了,谢氏对阮向贤提起这件事时只是轻描淡写了那位公子的放荡,着重说了这门亲事的好处,阮向贤觉得可行,也就答应了。

容氏想念女儿,恰巧阮飞琼随着夫君进京述职,如今经过打点,楚家一家都留在了京城,阮飞琼便能经常回娘家,只是这两日软飞琼,没空,便教容氏接了楚秋蓉楚秋明来家里小住。

兄妹二人跟着容氏一起住,后来阮卓颖拉了楚秋明去,二人一起读书,倒也自在。阮灵珠已经认命,谢氏将她放了出来,她只是呆在房间里面不出门,阮灵鸢怕她闷着,便强拉着她去花园逛逛,正巧阮卓颖和阮垂景楚秋明一起在园子里画画。

阮卓颖见了她们俩道:“你们快过来,我给你们作画如何,这芍药花开得正好。”

阮灵鸢想哄阮灵珠开心,便应了,二人坐在花丛里聊天,阮垂景只有十三岁,跟着跑前跑后的,阮灵珠坐在花丛里,神色淡然,眉目间带着点淡淡的哀伤,与芍药花映在一起竟出奇的好看。

阮卓颖不搁笔,一气儿画了出来,楚秋明看了连连赞叹:“表哥这画画的好极了,灵珠表妹本来就美,这画里和芍药花相映成辉,更显姿色。”

阮卓颖也很满意,说是得意之作,阮卓颖朝阮灵珠道:“二妹妹,你若是答应了,我就送给未来的妹夫做见面礼如何?”阮垂景拍手道:“极好的极好地,就这办好了。”

阮灵珠淡淡道:“既然二哥说好就好了。”

阮卓颖看她神色漠然,知她是因为亲事的原因,心下暗叹,但也无法。楚秋明微微一笑:“灵珠表妹,我看表妹神色有些苍白,妹妹在家总爱捣鼓些胭脂水粉,不如妹妹摘些芍药花瓣去制胭脂,也好打发打发时间。”

阮灵鸢高兴道:“说的也是,姐姐,咱们去找蓉表妹吧。”阮灵珠自然是可有可无的。

楚秋蓉也听了母亲的话,想多多劝劝灵珠表姐,三人一起玩的倒也开心。晚上阮灵鸢和阮灵珠回住的地方去,阮灵鸢拿着刚刚制好的胭脂,道:“蓉表妹的手也巧,你看这胭脂,可比外头买的好多了。”

阮灵珠虽然没有心情玩笑,但看到大家都小心翼翼的看着她,说好话陪着她,她心内也有些窝心,尤其是阮灵鸢,两个人不同母,但阮灵鸢依旧对她很好,一直陪着她,她心内一暖,拉着阮灵鸢的手道:“那以后咱们都自己做好了,反正表妹都教给我们了,咱们以后还可以用兰花梅花什么的做胭脂。”

阮灵鸢喜道:“说的正是。”二人正聊着,只听见前面有些动静,二人走过去一看,竟是楚秋明,浑身酒气的躺在草丛里,一个丫鬟趴在他身边鬼鬼祟祟的,阮灵鸢喝道:“是谁在哪里?”

那丫鬟一惊,跳起来跑了,阮灵珠阮灵鸢两个人走过去一看,楚秋明衣衫不整,看来刚才那个丫鬟是想行苟且之事,姐妹二人都很尴尬,阮灵珠咳了一声,道:“三妹,你去叫人吧,我在这看着表哥。”阮灵鸢慌慌忙忙的应了,跑了去。

阮灵珠觉得楚秋明一直衣衫不整的也不是个事,就上前想帮他把衣服拉好,刚蹲在那里,就听见一声大喝:“你在做什么?”

阮灵珠回头一看,竟是神情怒不可遏的阮飞琼,后面跟着脸色铁青的谢氏。

阮灵珠站起来只觉得就想解释,谁知谢氏上前一个巴掌甩过来,骂道:“不知羞耻的贱丫头,咱们阮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阮灵珠争辩道:“我不是,我只是看见楚表哥躺在这…”阮飞琼神色大怒,也不去问阮灵珠,只冷笑着看向谢氏:“今天我算是见识到了,大嫂,这就是我那就要出嫁的二侄女,大嫂好家教啊。”

谢氏又羞又急,回头又想打,阮灵珠却一声大喝:“住手,你有什么资格打我?”谢氏被这一声喊蒙了,愣在那里,阮灵珠捂着脸冷冷道:“你想打我也要看看你配不配,我没有做那些苟且之事,信不信由你,你愿意把我嫁给一个不成器的纨绔子弟,出卖自家女儿的终生幸福,我可不会像你那么不知廉耻,去勾引自家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