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说这话自然是自谦,在座的都是聪明人,都只笑笑。没有接话。阮临湘道:“说什么乖巧,真真让我操碎了心,天天被她爹惯着,跟个小霸王似的。三个教养嬷嬷看着都管不住她,我只求着长大了变了性子才好,要不然人家可不敢娶呢。”

楚夫人打趣道:“这有什么担心的。干脆许给我们家江城好了,我们江城哪都好,就是闷了些。给他找个厉害的,才能降服住他。”

阮临湘笑道:“楚夫人这话我可记住了,若是将来嫌弃,我可是不依的。”说笑是说笑,大家都没有当真的意思,皇后笑道:“文安侯夫人这倒是第一次见。”虞淮月笑道:“是。”皇后笑问:“有没有好消息呀?”虞淮月羞涩一笑:“哪里有这么快,叫皇后娘娘取笑了。”

陶夫人年纪长些。道:“晚些生孩子也好,年纪小生孩子也弱。好好地养上几年,再生个儿子,你瞧湘儿,可不是嫁过去一年才生的,几个孩子都是伶俐的 。”几个人又聚在一起说了会话,半句离不开孩子,说了一炷香的时候,皇后身边的女官道:“娘娘,您现在不宜劳累,先歇歇吧。”皇后自然没有反对,几个人就都识相的告辞了。

陶夫人和楚夫人先行离开了,阮临湘和虞淮月落在后头,两个人一边看风景一边聊天倒也自在,刚到宫门口的时候,却见一个宫女匆匆跑过来道:“许夫人,皇后娘娘有旨,说有些东西忘了给您,叫您回去拿呢。”

阮临湘心里十分疑惑,但她是认得这个宫女的,确实是皇后身边的,便应了,虞淮月满眼担忧,阮临湘道:“嫂子放心,你先回去吧,我没事的。”说完跟着宫女又回去了。

这次是直接去了皇后的内室,皇后正倚在榻上休息,见了她来,便使了个眼色给身边的人,众位女官便都下去了,阮临湘觉得更奇怪,果然,皇后起身正色道:“听说姗姗在你府里。”

阮临湘吃了一惊,皇后见她不否认,便道:“其实我一直让爹帮着打听,可是总是有人暗中搞鬼,把她们卖来卖去,前两日才得到消息,说是卖进了你们府里。”

阮临湘见她知情,便道:“我原先也吓了一跳,后来…”皇后幽幽一笑:“看着之前在你面前飞扬跋扈的人突然变得微如蝼蚁,你是不是觉得很痛快?”

阮临湘吃了一惊,没有说话,皇后喃喃道:“明月没入官妓,不堪受辱,自尽了,玉箫被卖到江南,肯定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想容进了青楼,听说也服毒自尽了,只有姗姗还活着,却要为奴为婢。”

阮临湘听了这话却是有些不高兴,又不是她的错,皇后何必说这些,她道:“我也知道文姗姗身份复杂,所以没敢留她,将她送进寺里去了。”皇后听了这话惊道:“什么?你为什么不留下她?”阮临湘道:“我怕惹人非议,所以…”

皇后有些生气,道:“我原想着你是个心善的,必会好好待她,没想到你把她送到这么清苦的地方,她现在孤身一人,你身为安国公夫人,多照顾她一些也没什么…”阮临湘听了这话委屈极了,她这么做还不够仁至义尽吗,既然皇后这么上心,怎么不早把人救出来,还不是怕惹皇上生气所以找了她这个替罪羊,现在到来指责她,皇后见阮临湘不说话,道:“我也不是责怪你,只是咱们都在一起上过学,多少有些情分,我在这深宫里是不方便的,也只能靠你了。”

阮临湘道:“皇后娘娘,我已经做得很多了,文姗姗现在不缺吃少穿,也不干活,整天就念念经,我认为比起其他犯官之女来已经很好了。”

皇后听了这话顿时有些不满,可也不能逼迫太甚,便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语气极为冷淡,阮临湘也来气了,行了礼就回去了。

回到府里,阮临湘越想越气,皇后究竟想怎么样,她做的还不够吗?是不是把文姗姗认作亲妹妹,给她找门好亲事风风光光大嫁才行,皇后这么顾念旧情,怎么不自己办,为难她做什么。

许兰陵早就听了虞淮月的报信,有些担心的问她,阮临湘便把这件事说了,许兰陵冷笑:“皇后打的好算盘,你知道她为什么救不出来文姗姗吗?这都是皇上的主意,皇上不想叫她们好过,所以刻意阻拦,皇后娘娘怕触犯天威,便叫你出头,你若不帮,便是无情无义,你若是帮了,有什么事就你来抗着。”

阮临湘气愤道:“她怎么这么有心计,真是烦人,她好像还不知道钟想容没死的事情。”许兰陵道:“皇上刻意瞒着她怎么知道。”阮临湘道:“那咱们做的事皇上知道吗?”

许兰陵道:“自然知道,不过你放心,皇上既然同意了咱们救人也是为了不让人说咱们无情无义,以后若是再出什么事情也就和咱们无关了。”

阮临湘道:“当初你说皇后心机重我还不信,没想到果真如此。”许兰陵安慰她道:“反正咱们仁至义尽了,她若不满意,我就一状告到皇上面前,看她怎么说。”又道:“皇后有了身孕,兰家也越发的兴旺起来了,现在就等着看皇后的肚子呢,若是皇子,兰家就是外家,若是公主,只怕皇上不说,兰家也要送人进来的,为了权势,亲生女儿又何妨,皇后多年无所出,太后虽不说,可心里是不满意的,这估计是皇后的最后机会了,要么继续母仪天下,要么,就要被人踩下来。”阮临湘叹道:“天家无情意啊。”

许兰陵不想叫她感慨下去,便道:“下个月就是阿尔阿山的生辰了,你预备怎么办?”阮临湘道:“生辰的事倒还好说,只是两个人今年满了三岁了,按理说也该启蒙了。”

尤其是阿尔,将来要承袭爵位,一定要好好培养,许兰陵也道:“我心里有数,岳父说会找一个先生来教书。”阮临湘有些担忧,道:“也不知怎么了,人家孩子都是一岁多就开口说话了,偏咱们这两个,嘴巴一个比一个紧。”

阿尔和阿山三岁了,却还没开口说话,阮临湘担忧极了,看了好多大夫都说没事,说是孩子各有各的不同,说话晚也没什么,许兰陵倒是乐观:“这说明咱儿子与众不同,将来毕竟成为一个奇人。”阮临湘白了他一眼,道:“若是一直不说话怎么办?”许兰陵笑道:“那是因为还没找到让他们开口的事情,你别担心,有我呢。”

过了年,阿意也八岁了,等到十岁就送阿意到沐德书院去,念书倒是其次,多结交一些朋友也是不错的。许兰陵得意道:“以阿意现在的学问,一般的先生可教不了她,唉,若是阿意是儿子就好了,一定会青出于蓝的,可惜是个女儿,将来总要便宜人家的。”

阮临湘道:“那你就别嫁,一直留着。”许兰陵突然凑过来道:“哎,你说如果我求旨意让阿意袭爵的话…”话还没说完,就被阮临湘暴打起来:“我好好的闺女你现在教的跟男孩子一样,还想袭爵,欠打是不是?”

许兰陵哎呦的求饶,再也不敢提这件事。

第一百四十四章 先生

事关外孙子的启蒙,阮一棠十分上心,发动手头的人脉,最后果然找到一个人,据说学问十分之好,可为人也十分之怪,一直郁郁不得志。

那先生姓屈,十三岁的时候就考中了秀才,之后屡屡落第,直考到三十岁,家里的家产都折腾光了,媳妇也跟着人家跑了,屈先生就放弃了考试,平日以卖字为生,得了钱就去喝酒,还给自己取了个绰号叫狂人,时间一长,大家都叫他屈狂人,真名倒忘了。

屈狂人在家乡呆了两年,实在混不下去了就开始闯江湖,据说当过土匪的军师,也当过县令的师爷,还跟着跑过漕运,混过帮派,黑白两道都呆过,经历之奇特,身世之坎坷,令人唏嘘,这样过了十年,如今四十几岁的人了,几乎一无所成,后来竟然又遇到了当初抛弃他的妻子,妻子见他如此落魄,对他破口大骂,说幸亏走得早,不然跟着他也是吃苦,屈狂人被这话一激,越发的想混出个样子来,便开始找些教书的活,可他这十年的摸爬滚打,身上的江湖气息重,寻常人家哪里敢把孩子交给他,所以一直闲赋在家。

阮一棠有一个朋友和他是同乡,便帮他留意着看有什么机会,见阮一棠问才举荐了他,阮一棠还亲自去拜访了,居然和屈狂人相见恨晚,两人打着赤膊在屈狂人的小屋子里喝酒论文,引为知己,阮一棠极力推荐他,说屈狂人有学问,有见识,待人接物和那些酸溜溜的文人大不相同。可林氏却嫌他之前混过江湖,怕带坏了孩子,许兰陵便决定邀请他过来一叙,顺便探探虚实。

屈狂人来那一天,许兰陵特地带了两个孩子在门口迎接,阿尔阿山一人牵着许兰陵一只手。看着面前的人。屈狂人拜好友所赠,总算有了一身能见人的衣裳,一身蓝色布袍,头上束着头巾。倒显得干净利落,只是脸上带了风霜,是怎么也藏不住的。说话行走间也带了一股大大咧咧的气势,见许兰陵居然带了孩子亲自来迎,他有些吃惊。许兰陵笑道:“屈先生,久闻其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屈狂人谦虚道:“哪里哪里,安国公抬举了。”许兰陵笑道:“这是两个犬子,先生看看怎么样。”屈狂人仔细打量了一番,指着阿尔道:“这位公子小小年纪。看起来气度不凡,像是有些才气的。”

又指着阿山道:“这位公子却带着先天的弱。好好养着也就罢了,难成大才。”许兰陵微微一笑,刚想说什么,却听见一个稚嫩的声音:“骗子。”

许兰陵吃了一惊,却见阿山委屈的看着屈狂人,许兰陵大惊,阿山,说话了。许兰陵惊喜道:“阿山,你再说一遍。”阿山又说了一遍,吐字清晰:“骗子。”

许兰陵哈哈大笑起来,猛地抱起阿山,亲了好几下:“真是爹的乖儿子。”回头一看,却见屈狂人幽幽看着他,不禁尴尬笑道:“失礼了,这是阿山第一次开口说话。”屈狂人有些吃惊:“贵公子这么大了还没开口说话?”

许兰陵道:“是啊。”

屈狂人想了想,道:“安国公,你把这个公子给我做徒弟吧。”许兰陵吃了一惊,做徒弟可和做学生不一样,真正拜了师,可要继承衣钵的,屈狂人这么说,难不成真有几分本事?

许兰陵笑道:“若是先生看上了他不开口说话这一点,我的长子也还没开口说过话呢。”屈狂人笑道:“大公子是天赋异禀,只需稍加点拨,二公子却是一块璞玉,要精心雕琢。”许兰陵笑道:“承蒙先生如此看重,那就进来叙话吧。”

阿山开口说话,自然叫阮临湘欣喜若狂,抱了孩子一个劲的逗他:“阿山叫娘好不好?”阿山果然乖乖叫了声娘,阮临湘高兴极了,阿意也在一旁逗他:“叫姐姐。”

阿山却转过头去:“欺负人。”阿意一向很喜欢跟活泼一点的阿尔玩,没想到小孩子还记仇的,阿意故意吓他:“不叫姐姐打你哦。”阿山哼道:“有娘。”

阮临湘高兴的直亲他:“我们阿山好聪明。”阿意在一旁恨得牙痒痒的。阿尔还在前面跟着,看许兰陵和屈狂人叙话,许兰陵对屈狂人越发的赏识起来,屈狂人的确见识不错,以后教导孩子也不会拘泥于书本,当下拍板,聘了屈狂人做先生,还答应了屈狂人的请求,同意阿山拜他为师。

择了个日子,阿尔阿山兄弟俩正式行了礼,尤其是阿山,三跪九叩行了拜师礼,以后就要叫师傅,阿尔则叫先生,当然,阿尔现在还没开口说话,只是一双眼睛越发的机灵,看来看去。

上课的地点定在外院的暗香斋,那里四周只有梅花,又安静又风雅,第一日上课,应屈狂人要求,身边伺候的人都只送到了门前,没有跟着进去,到了下课的时候,阮临湘亲自过来接,路上问阿山:“今日教了些什么?”阿山稚嫩的回答:“哥哥挨打。”

阮临湘吃了一惊,赶紧看阿尔身上:“打哪里了?疼不疼?”虽然阿山先开口说话,可是兄弟俩中阿尔却更懂事些,阿尔长的壮实,平日里也爱笑爱闹,可是该吃的时候吃,该睡的时候睡,从来不闹人,阿山却有些爱耍小性子,一点不高兴就不理人,若是阿山因为不听话挨打她还信,可阿尔的话,一定是先生的不对,阿尔听了这话摇摇头,阿山道:“师傅说哥哥,不说话,就打他。”

阮临湘气愤道:“我们就是不想说话,关他什么事,怎么能打我们呢。”阿山道:“哥哥,打先生。”阮临湘啊了一声,明显不可置信,阿山道:“师傅打哥哥,哥哥放石头。师傅摔倒了。”

阮临湘忙问:“那师傅呢?”阿山想了想,道:“师傅说哥哥,嗯…奸诈。”阿山点了点头,肯定道:“奸诈。”阮临湘怒了:“他才奸诈呢,我们不说话怎么了,他打我们。摔到了也活该。”阿山嘻嘻笑起来。阿尔也笑起来,亲了亲阮临湘,阮临湘心疼极了,一手牵一个。回了宁安堂。

第二天上课,阮临湘特地在外面偷偷地瞧,见两个人手拉手进了屋子。便躲在窗下听,只听见阿山的声音:“弟子见过师傅。”屈狂人嗯了一声,又道:“你还不肯说话啊。我倒要看看,你要硬到什么时候。”然后就开始授课,直到放了学,阮临湘才松了口气。

中午吃饭时,阮临湘不无担忧的看着阿尔:“阿尔,你怎么不说话呢?”阿山不说话,阮临湘还可以理解。可是阿尔的话,阮临湘越想越难过。这孩子怎么会不想开口说话呢?究竟是为了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看着孩子挨打也没法子,只能提心吊胆,阿尔冲她笑了笑,阮临湘却掉了眼泪:“你弟弟都开口说话了,你怎么不说,你是不是不想和爹娘说话?你这样以后怎么办啊?”

阿山呆呆的看着阮临湘,阿尔也愣住了,阮临湘却哭得这么伤心:“以后有人欺负你也没法子说出来,你这样究竟想要怎么样?你又不是不会说话,你想急死娘是不是。”

哭着哭着,一屋子的人都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劝,阿尔终于哼哼唧唧的开口了:“娘…”阮临湘愣了,却越发的哭起来:“你,你,你会说却故意不说,你想气死我是不是,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阿尔吐字清楚又喊了一声:“娘。”阮临湘再也忍不住,一把把阿尔抱在怀里,哭得越发伤心,木莲大着胆子劝:“夫人,大少爷都会说话了,您就别着急了。”

阮临湘呜呜咽咽的,半天才平复下来。伸手欲打阿尔,下手却极轻:“你说,你为什么不说话?”阿尔摇摇头:“不说。”阮临湘气了,想打又心疼,索性道:“有了先生教你,你要是再不听话,先生打你我也不管了。”阿尔咧着嘴笑起来。

从这以后,阮临湘才算是真正放下心来,对这两个孩子也是少了许多纵容,任由许兰陵和屈先生管教,屈先生果然是个能人,只教了了半年,却卓有收获,阿尔性子稳重了许多,且功课一向完成的又快又好,阿山虽然还是有些小心眼,可通身上下却有一种难言的气派,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尽有大家风范,尤其是和人说话的表情,跟屈先生学个十成十,脸上带着笑,心思却半分不露,阮临湘一边感慨一边吩咐人给屈先生多做两身衣裳,每天的分例也添了一半。

又过了一个月,皇后的产期将近,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了皇后的肚子上,大家也都在权衡者,是加注还是脱手,整个京城顿时弥漫了一种紧张的气氛。

阮临湘还开玩笑道:“你说皇后会不会狸猫换太子啊。”许兰陵笑道:“你想哪里去了,皇后胆子再大也不敢混淆血脉,再说了,你以为皇上心里没数吗?他现在巴不得皇后生下公主,他便有借口打击兰家,削弱兰家势力,皇上最怕的,就是外戚掌权。”

阮临湘不信:“那你位高权重,皇上不是还很信任你,兰家是皇后娘家,也是太后娘家啊,皇上多多少少要顾忌太后的面子,就算对兰家有什么不满,也是要太后出面斥责,皇上若是直接打压兰家,可不就是不孝了。”

许兰陵见她分析的头头是道,笑道:“你说的虽然对,可兰家不只皇后一个女儿,皇后久无所出,要是再生个女儿,就会成为兰家的弃子,兰家为了维持权势,必会再送一个女儿进宫,太后虽然心疼侄女,可毕竟也是个做娘的,自然想要抱孙子,侄女再亲,还能亲过儿子孙子吗?”

阮临湘不服气,两个人便打赌,若是生了皇子便罢,若是生了公主,皇后会不会失宠,被兰家抛弃。

第一百四十五章 事起

自从皇后有孕,兰家荣宠更甚,原本兰大人官至大理寺卿,只是正三品的官职,如今却升了工部侍郎,正二品的官职,兰家在朝的子弟均有封赏,一时兰家的风头竟无两。

如今皇后临盆在即,皇上更是一心一意,下了朝就去皇后那里,嘘寒问暖,十分体贴,阮临湘知道了得意洋洋,觉得自己胜算更大,高兴之下,便答应阿意带她去上香的请求。

许兰陵公事繁忙,去不得,阮临湘便带着阿意,阿尔,阿山去西山灵安寺上香。西山多寺庙,香火极盛,灵安寺则是最兴盛的一间,来这里上香的多为王公贵族内眷,因此灵安寺的小沙弥也都是派了未满十四的来伺候,住持音无大师听说安国公夫人来了,便亲自来接,阮临湘见了他笑道:“音无师傅,好久不见了。”

音无大师念了声佛,道:“一别数年,没想到经西北一别,还能再见到夫人。”音无大师曾经去过西北游历,当时患了重病,被阮临湘巧遇,便带回了府修养,结下一段善缘。

阮临湘道:“总想着来看看大师,只是一直不得闲,今日倒要和大师好好叙叙。”音无大师将一行人迎进了寺里,寺里早就清空了,一路进了大殿,阮临湘先上了两柱香,拜了佛祖,便和音无大师进了禅室叙话。

阿意带着两个弟弟在院子里疯跑了一圈,见阮临湘和音无大师在叙话,便对阿尔道:“娘和大师说话,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咱们去后山玩吧。”

阿尔摇摇头:“娘说不能乱跑。”阿意又将期盼的眼神看向阿山。阿尔立刻拉住阿山的手:“姐姐不要拉着弟弟一起,娘会骂你的。”

阿山小大人似的:“哥哥放心,我才不跟姐姐一起胡闹呢。”阿意郁闷的吼两个人:“还自称是男子汉呢,胆小怕事,你们不去,我一个人去。”说着就要走。在一旁服侍的雨纤赶紧拉住。道:“大小姐,这可使不得,一会夫人知道了要责怪的。”

阿意不耐烦道:“知道了,就你烦人。”说着跑远了。雨纤和丫鬟婆子在后头一溜烟跟着跑,阿山羡慕道: “哥哥,真的不去玩吗?”阿尔一本正经:“你想让娘向屈先生告状吗?屈先生会罚你抄书的。”阿山一想起对他严厉非常的师傅。道:“算了,我还是在这里玩吧。”

“大少爷,二少爷。”木葵来了。笑眯眯的看着兄弟俩:“夫人说了,怕你们呆着烦闷,叫我带二位少爷和小姐去看菩萨,这寺里供了许多菩萨,咱们去看看如何?”

阿尔点头,道:“那就麻烦木葵姑姑了。”木葵笑道:“哎呀,我的爷。这么客气做什么?对了,大小姐呢?”阿山道:“姐姐去后山玩了。”木葵道:“那我叫人去叫大小姐来。二位爷先等等。”

话还没落音,就看见雨纤哭丧着脸跌跌撞撞跑过来了:“不好了不好了,大小姐骑着马走了。”木葵忙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阿意学了武功身手灵活就更调皮了,一般若是不是什么出格的事情,大家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雨纤哭道:“后山那里不知道是谁在那里放着几匹马,大小姐见了非要骑马,刚才骑着一匹吗跑下山去了。”木葵皱了皱眉,道:“你先别急,赶紧去找林妈妈,林妈妈在禅室外头伺候着呢,叫她赶紧告诉夫人。”又对站在一边的绿荷道:“你赶紧去告诉护送咱们来的那些护院,赶紧骑马带着人去找大小姐。”

雨纤和绿荷应了匆匆跑了。阿尔道:“姐姐又闯祸。”阿山点点头:“这次娘会不会打她呢?”兄弟俩坏笑着对视一眼,谁叫这个姐姐仗着身强力壮就欺负他们呢,他们还没开始学武功,自然打不过,告诉爹的话,爹又只向着姐姐,批评他们俩,只有娘才能治住姐姐。

阮临湘对这样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只吩咐人赶紧寻找,不到两个时辰,护院匆匆赶了回来,林妈妈一早等在外头听消息的,见了他忙拦住:“大小姐呢?是不是没找到?”

护院粗喘着气道:“妈妈还是赶紧告诉夫人去吧,大小姐出大事了。”林妈妈心一揪,急急问:“到底怎么了?”护院道:“我们兄弟几个追着从后山去,没多久就看到了大小姐,大小姐不愿意回去,非要骑马,我们便只好在后头跟着,没想到到了山下的小城镇,遇见了兰家的车架,兰家大公子纵马踏死了人,苦主在一边又哭又闹,兰家的恶奴正打人呢,大小姐了一生气就冲了上去,和兰家的人打起来了,咱们几个兄弟一见不对就去保护大小姐,可是兰家大公子出言不逊,还叫来了九门提督,把大小姐和几个兄弟给抓起来了。”

林妈妈闻言一晕,怒道:“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抓我们家大小姐。”护院急道:“妈妈还是去告诉夫人吧,那伙人可凶得很呢。”

阮临湘闻言也是一惊,赶紧派人去告诉许兰陵,又急急忙忙的带着人回去,林妈妈怒道:“兰家的人也太张狂了,连咱们家小姐也敢抓。”阮临湘心烦意乱,又是担心有什么阴谋又是担心阿意吃苦,道:“怎么就招惹上了这个魔星,兰家风头正盛,咱们若是闹起来还真占不了便宜。”

阮临湘不放心,便叫林妈妈带着阿尔阿山先回去,自己则带了护院去了九门提督的衙门,衙差见了安国公府的车架慌忙使人去报,如今的九门提督早就换了人,姓李名安,是兰家一手提拔起来的,李安听说安国公夫人来了,赶紧出门迎接,阮临湘不便下车,便叫许妈妈传话。许妈妈说话利落,上前便问道:“听说了你们提督府抓了我们家大小姐,你们好大的胆子。连安国公的嫡长女都敢抓。”

李安陪着笑道:“这怎么敢呢,实在是没见到贵府的千金。”许妈妈冷冷道:“少废话,马上把我们家小姐送出来,少一根头发丝叫你吃不了兜着走。”正说着许兰陵来了,许兰陵对阮临湘道:“湘儿,你先回去。等消息。有我呢。”阮临湘知道这件事可能不止误会这么简单,便乖乖答应了,带着许妈妈回去了。

李安对安国公可不敢这么敷衍,再加上许兰陵现在阴着脸。他更不敢招惹,赶紧将阿意从牢里放了出来,阿意见了许兰陵扑了过来:“爹爹。”许兰陵上下大量了一番。见阿意并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阿意骑着马顺路下山。到了集市上想看热闹,却看见兰家的车架周围围着一圈人,她挤进去一看才知道,兰家大公子纵马踏死了人,那家的那人死了,留下一个年轻的夫人和一个两岁的小孩子正在那里哭,兰家的下人为了遮掩。便把那对孤儿寡母拉走,这才闹了起来。阿意学了武功,寻常来说对付两三个大人是够的,她一时气愤便出面和兰家的人打了起来。

兰家大公子一直躲在马车里,当然知道外面的人就是许兰陵的长女敏安郡主,因最近他的姐姐皇后一直在说许兰陵的夫人是如何的不知好歹,冷心冷面,再加上兰家虽为外戚,却远不如安国公府气派受倚重,兰大公子心里存了怒气,故意使人叫来九门提督抓了人,好好羞辱一番安国公,到时候只说不知道,抓错了人,再加上自家姐姐怀有龙胎,许家也不敢怎么样。没想到许兰陵亲自来要人,还坚持要见兰大公子。

李安暗暗叫苦,大公子早就回去了,叫他怎么办,这个安国公也是得罪不得的,许兰陵见李安吞吞吐吐,便知内情,哼了一声,带着阿意并那几个被抓的护院直接去了兰家。

纵然兰家再得宠,敢闹到他的宝贝女儿身上来,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这口气,无论如何不能咽。兰家的门房见了许兰陵也是一阵惶恐,不敢耽搁,叫了兰大人和兰公子出来,兰大人是个狡猾的,先陪着笑道:“是不是那孽子又闯了什么祸,劳动安国公来说。”

许兰陵冷冷道:“不敢当,叫了你儿子来,我倒有话问他。”兰公子知道许兰陵来了,知道他是来找麻烦的,正想着怎么羞辱他一番,不想刚进了厅,许兰陵见了他,眉眼一闪,走到跟前竟一脚踹了出去,兰公子可是不会功夫的,又是娇养着长大,一脚被踹出去老远,花厅里的人顿时愣住了,阿意被抓时就十分气愤,此时见许兰陵出手,自不会客气,趁着大家还没回过神来,上前左一拳右一拳的打下来,阿意手重,打的兰公子直叫唤,兰大人这才回过神来,厉声喝道:“还不快拉开。”

许兰陵喝道:“谁敢动手。”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敢动,兰大人见状气道:“安国公这是什么意思。”许兰陵冷冷道:“我们家阿意既是我的嫡长女,又是先皇御封的敏安郡主,不长眼的奴才,今个儿到要让你们好好瞧瞧,谁敢动她,就是和我许兰陵过不去,和先皇过不去,有胆量的,只管放马过来。”

兰大人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许兰陵这才道:“阿意,差不多了。”阿意这才恨恨的松开手,道:“你既然认不出我来,我就叫你好好看看,免得下次我自报家门的时候,你再说我冒充郡主,把我关到大牢里去。”兰公子挨了好几十下,早已鼻青脸肿,痛的嗷嗷直叫,许兰陵道:“兰大人有什么不满地,只管到皇上面前告我的状,我随时恭候。”

许兰陵抱着阿意出了兰家的大门,阿意得意道:“爹,这可真解气。”许兰陵笑道:“你呀,就会闯祸。”阿意道:“那是因为他们太过分了,踏死了人不说,还欺负人,我看不惯才出手的,他们说我多管闲事,我就当场撂倒了好几个人,他们见我厉害才抓我,我说我是敏安郡主,那个兰公子就说我是假冒的,把我关了起来。”

许兰陵道:“下次可别这样了,要想骑马或是出去玩就告诉爹娘,爹娘会派人保护你的,不可再任性了。”阿意乖乖的点点头。

回了府,阮临湘早就急的上火了,见了父女俩有说有笑的进来,急急道:“阿意怎么了?有没有受伤?”说着就要去抱阿意,阿意个子长高了,又长壮了,阮临湘早就抱不动,许兰陵放下她道:“放心吧,他们还不敢动手。”阿意兴奋地把去兰家打人出气的事情讲了一遍,阮临湘目瞪口呆:“你们俩…”

许兰陵淡淡道:“我的女儿怎么能受这样的气,自然是要叫他们还回来的。”阮临湘担忧道:“兰家肯定不会罢休的,若是一状告到了皇后那里,她现在怀着龙胎,若是有个万一,可不是你的错?”

许兰陵道:“这个孩子是皇后的唯一救命稻草,她不敢大意的,再说了,兰家有错在先,就算皇上偏袒他们,也不过斥责我一顿,罚两年的俸禄罢了。”阮临湘还是比较担心,道:“你既说兰家踏死了人,咱们还是先掌握些证据才好。”许兰陵道:“兰大人那个老狐狸,肯定先下手了,这件事肯定被抹平了,咱们也找不出什么证据的。”阮临湘无奈,只好静观其变。

第一百四十六章 静观其变

兰大人果真一状告到皇上面前,叫人抬着兰大公子,也不许叫人给他医治,父子两个跪在宫门口自请受罚,说是抓错了敏安郡主,罪有应得,请求赐死。

皇上恼火的看着手里的折子,不过短短一个晚上,就有许多人上书请求处罚安国公,安抚兰家,兰家的势力,再不遏制的话,就成了第二个冀王,皇上斥责站在一旁的许兰陵:“你就不能忍忍吗?等皇后生产了,有多少气撒不得,偏现在去发疯。”

许兰陵道:“我等的,阿意可等不得,她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我不给她出头,枉为人父。”皇上叹气道:“这可怎么办?兰家咄咄逼人,你若不受罚他们肯定不罢休。”正说着门外小太监传话道:“皇上,刚才皇后娘娘听说了这件事,挺着肚子去了宫门口,说要和兰大人一起受罚呢。”皇上怒道:“知道了。”

皇上急得团团转,许兰陵倒是镇定,道:“皇上可要快些做决断。”皇上犹豫了一下,还是道:“那就先禁你的足,等查清此事再行处罚,等到那时候想必皇后已经生产了。”许兰陵这才笑道:“多谢皇上。”

兰大人看着大着肚子的皇后,斥道:“你来做什么?当心皇子。”皇后道:“父亲放心,我要是不来,皇上也难狠下这个心处罚安国公。”

兰大人道:“许兰陵深受宠信,要扳倒他不是一时的事,都是这个逆子做的好事。”说着瞪了兰大公子一眼,皇后自然不会真的下跪,站了一会才等到皇上的旨意:“皇上说了。安国公此举过于冲动,已经命他回家反省了,至于兰公子,皇上也吩咐了御医医治,还叫大理寺的人去查这件事,若是兰大人所言真实。自会处罚安国公。以召天理。”

这样的结果自然是兰大人不满意的,可现时现状,也只好如此了,兰大人“感恩戴德”的带了儿子回去治病。皇后则“梨花带雨,满面忧愁”的回了宫。

既然皇上发话要查明此事,事关两大世家。大理寺的人自然不敢大意,可兰大人毕竟做过大理寺卿,门下故交不少。除了几个和许兰陵交好的,其余的皆是倒向兰家这一边,再加上兰大人早就派人去了那个小山镇,将那对孤儿寡母送走,又吩咐人禁了口,所以那起纵马踏死人的事情就跟从来没发生一样,自然查不出什么。

这样的话就只剩下误抓敏安郡主一项。既然是误抓,且九门提督李安已经负荆请罪。自请免职,也就和兰家无关了,那么许兰陵上门无缘无故的“暴打”兰大公子就显得有些说不过去了,只用了四天,大理寺便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仔仔细细写个清楚报告给了皇上,皇上自然“大怒”,免了安国公的所有职位,命其在家反省,又道,此事皆因李安大意而起,那几个误抓敏安郡主的差役被处死,李安被杖刑以示惩戒。

皇上睨了一眼皇后:“怎么样,这样的决定可好?”皇后摸着肚子笑道:“谢皇上替臣妾的弟弟做主。”皇上笑道:“你也别谢我,我只是根据他们的调查才下的令,若是我发现了什么,可别怪我不客气。”

皇后见皇上语气不善,忙道:“皇上说的是,只是皇上亲自下令,他们哪里敢作假。”皇上笑道:“这是自然。”又似笑非笑道:“你弟弟真的没有纵马踏死人吗?”

皇后心里突了一下,道:“这是哪里的话,安国公的一面之词皇上也信么?”皇上笑了笑,没有说话,皇后刚舒了口气,却觉得肚子一痛,忍不住叫道:“皇上…”皇上一见她神色不对,赶紧叫了人进来。

皇后生产的时候,许兰陵正在家和阿意切磋武艺,经过这件事,阿意越发的崇拜许兰陵,对于武艺也勤奋了不少,每日勤学苦练,越发没个女孩子的样子,阿尔阿山在一旁眼巴巴的瞧着,许兰陵笑道:“怎么?你们也要学?”

阿尔忙不迭的点头,许兰陵看了一眼虎视眈眈的阮临湘,笑道:“你娘同意了就行。”兄弟俩一齐眼巴巴的看着阮临湘,阮临湘觉得很是无奈,道:“你们要是不怕吃苦的话,尽管去学。”兄弟俩欢呼一声,齐齐跑走,木葵笑道:“看来大少爷二少爷也喜欢武艺。”

阮临湘无奈道:“阿尔也就罢了,阿山身体孱弱,每日跟着屈先生上课念书就很劳累了,现在又要学武艺,也不知能不能吃得消。”木葵笑道:“夫人放心,二少爷学了武艺,强身健体,难道还有不好吗?”阮临湘道:“这倒是。”

长乐宫,皇上坐在外面等着里面的消息,御医一个个的都等在外面传召,皇后这一胎虽是第一次,但调养得当,没多久就生下了,接生的嬷嬷出来道喜:“恭喜皇上,是个公主。”

皇上笑道:“是吗?抱出来我看看。”嬷嬷道:“公主刚生下来,怕招了风,还请皇上移驾。”皇上到了内室,就看到皇后正抱着一个小包被,神色忐忑的看过来:“皇上,是女儿。”

皇上笑道:“女儿好啊,是娘的贴心小棉袄,叫我看看。”说着挨上去,扒开小被子,看到一张红通通的脸,皇后忙道:“嬷嬷说了,小孩子生下来都这样,过一段日子就好了。”

皇上笑道:“是吗,我瞧着很好,是我的嫡长女,以前还羡慕兰陵,有个聪明伶俐的女儿,这下我可不用羡慕了。”皇后陪着笑,不敢说话,皇上看了一会,道:“你给孩子起个名吧。”皇后道:“还是皇上起吧。”

皇上面无表情看了她一眼,皇后忍不住落下泪来:“皇上,臣妾无能,今年秀女大选,臣妾一定给皇上挑几个好的。给皇上诞育皇子。”皇上嗯了一声,道:“不用你操心,你先好好养着,选秀的事我会交给兰陵,至于孩子,就叫余香吧。你好好养着。别瞎操心,你是正宫,就算有了孩子还不是叫你母亲。”说完便说有事离开了。

皇后忍不住抱着孩子呜呜哭了起来。

皇后生了,是个公主。消息传出来, 京城里无论是谁都松了口气,这下好了。找到目标了,皇后生不出儿子,已经靠不住了。想依附兰家的赶紧撤,家里有闺女的加紧训练准备送进宫,京城里立刻恢复了平日的井井有条。大理寺的那些人早就被兰大人逼上了船,这下只有暗暗叹气,得罪了安国公,有没有兰家的庇佑,以后可怎么办呢。

纵然是公主。阮临湘也要进宫贺喜的,只是上次进宫。长乐宫的人个个喜气洋洋,今日再去,却都愁云满面,皇后明显精神不好,卧在床上,脸色苍白,不知在想什么,一边奶娘抱了孩子正在哄,小孩子不知怎么了一个劲的哭,皇后不耐烦道:“你会不会哄孩子,还不快抱走。”奶娘慌得赶紧抱了孩子离开,阮临湘越发的鄙夷起来,为了地位权利,对自己的亲生孩子都这样,真是不可救药。

阮临湘依着礼看了看孩子,送上了礼物就离开了,阮临湘走得很快,想快点离开这个冷血无情的皇宫。刚走出御花园没多远,就看到有个**岁的孩子正趴在树上,阮临湘吃了一惊,赶紧上前道:“你做什么呢?快下来。”

那孩子瞧着面黄肌瘦,一双眼睛大的惊人,听见这话往下瞧,阮临湘道:“你要什么叫人家弄去,这么高,摔了可了不得。”那孩子慢慢地爬下来,没有说话,阮临湘道:“你是哪家的孩子?在这里做什么?”

奇怪了,要说是太监,可也不像,若是宫外来的,也不能穿的这么寒酸,阮临湘道:“你叫什么?”那孩子道:“我叫余槿。”阮临湘心念一动,道:“你是乐贵妃的孩子,大皇子吧,你身边的宫女太监呢,怎么留你一个人在这。”余槿道:“我不喜欢他们跟着。”

阮临湘道:“你住在哪我送你回去吧,你这么一个人出来不成,若是伤着哪里了怎么办。”说着牵着余槿的手道:“你住哪个宫?”余槿静静地看着阮临湘,道:“长庆宫。”阮临湘道:“那成,我送你过去,你可不要再这么调皮了。”阮临湘心里其实是为乐善槿这个为家族所累的女子遗憾的,乐善槿去了,这个儿子想必过的也很不好吧,阮临湘想想自家那两个锦衣玉食的儿子,再看看余槿身上的素净衣衫,不禁越发怜惜起来。

刚进长庆宫,就听见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只见几个宫女太监围着正在掷骰子,根本没注意到余槿回来,阮临湘心里生气他们狗眼看人低,可这在宫里,也不好训斥,便高声问:“谁是这里的管事的?”只见一个太监抬了头,见了阮临湘不禁脸色一变,急急跑过来请安:“给安国公夫人请安。”

剩余的几个也都慌忙散了,过来行礼,阮临湘道:“我刚才竟看见大皇子一个人在外面呆着,想是一时贪玩,怕你们着急,送了回来,虽说孩子没了娘过的要苦些,可到底是皇子,又是皇上的长子,皇上嘴上不说,心里可心疼着呢,你们也要多留些心,今日若不是我看见,大皇子有个闪失,你们担当得起吗?”

那些人都慌忙跪下请罪,阮临湘道:“你们也别跪我,我又不是你们的主子,不过多管闲事多说几句,你们可别嫌烦才好。”领头的忙道:“夫人言重了。”阮临湘又对余槿说:“大皇子多保重,我先去了。”管事的太监忙牵过余槿,又恭恭敬敬的送阮临湘出去,余槿却突然开口问:“你还来看我吗?”阮临湘回头 ,看他一脸期盼,情不自禁道:“你乖乖听话,我还来看你。”

回到府里,阮临湘自然向许兰陵抱怨了一番,许兰陵也不劝解,听她唠唠叨叨的抒发心里的憋闷,笑道:“你当人家都跟咱们家似的吗,把女儿当宝贝一样,皇后自然想生个儿子,继承大统,若是有了儿子再生女儿。自然是十分金贵的,若没儿子,女儿可就不稀罕了。”

阮临湘气愤道:“那也太势力了些,都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纵然她不喜欢,也不该如此狠心。对了。我今天还看见乐贵妃留下的大皇子了,真真是没娘的孩子像根草都九岁了,却还没阿意长得结实呢,跟竹竿似的。宫里的太监宫女也不管他。”

许兰陵道:“乐贵妃有那样的下场,大皇子的地位自然十分尴尬,又占了长子的名头。自然招人嫉恨,皇上嘴里不说,可到底是亲儿子。对乐贵妃也是有感情的,只是心里存了疙瘩,不愿意解开罢了,你若可怜他,进宫的时候顺便瞧瞧他也好,只是小心些,别叫人看见了沸沸扬扬的不好听。”阮临湘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了。下个月公主的满月酒也不知办不办。”许兰陵道:“自然是要办的,毕竟是大公主。又是正宫嫡出,到时候免不了又要进宫庆贺。”

大公主满月,皇上赐了名字,余香,大家都叫余香公主,满月酒上,公侯权贵,大臣内眷,众目睽睽之下,皇后自然对余香公主宝贝的紧,皇上也言笑晏晏,看不出心里怎么想的。比起这边的虚伪奉承,阮临湘更惦记余槿,她刚才就看到殿里并没有余槿的身影,因男女分开对坐,她遥遥的朝对面的许兰陵比了个手势,许兰陵笑笑,微微点头,阮临湘便偷偷离了席。

大家都在长乐宫,宫里其余地方安静了不少,阮临湘也不敢一个人乱走,抓了个宫女给自己带路,那个宫女见是安国公夫人,也不敢怠慢,一路到了长庆宫,宫门紧闭着,阮临湘瞧了两遍门也不见人来开,那宫女道:“夫人别急,定是守门的见宫中有宴会,早早的关了门跑去玩了。”说着也跟着拍门,过了半天才有声音传来,嘟嘟囔囔的开了门,一见是阮临湘吓了一跳,阮临湘看了他一眼,自去里面,那宫女在后头骂道:“喊了这半天也不开门,做什么呢,是不是不想活了。”那小太监扑通一声吓得跪在地上。

长庆宫没有女主人,又年久失修,显得很是落败,正房五间宫室都闭了门,黑漆漆的,左边厢房则亮着灯,阮临湘问那个太监:“大皇子呢?”那太监道:“大皇子在正殿。”

阮临湘忙到正殿门口,敲了敲门:“大皇子,我是安国公夫人,我来看你来了,你睡下了吗?”过了许久,门才开了,余槿小小的身子站在门里,显得有些吃惊:“我以为你是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