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临湘顿时急了,这怎么成,她呵护着养大的女儿,说要回去就要回去吗?许兰陵忙道:“你别急,我也不会答应的,我说了,这件事一说,大人还好说,阿思正是离不开人的时候,知道了事实后难免受打击,回到宫里也没个亲娘,怎么能行?皇上听我这么说,也就罢了,说自己只是一时冲动罢了,听自己的亲闺女叫自己叔叔,心里实在难受,想要亲近亲近孩子也不敢,他心里憋屈得慌。”

阮临湘听了也有些怜悯,道:“话虽这么说,可既然这样了,阿思就是我的女儿了,我才不管呢。”许兰陵也是看着阿思长大的,心里也跟亲闺女一样,也不舍得,因此倒是赞同阮临湘的看法。

这一晚好不容易过去,第二天,阮临湘又投入了阿意的嫁妆之中,一遍遍的带着人清点,生怕有一点错漏。许兰陵也开始和闻管家安排成亲那天摆多少酒席,请谁,什么时候送帖子,到时候怎么安排,安国公府上下都是急急匆匆忙忙碌碌的。那边内务府也赶制出了一整套嫁妆,阿意出家要按郡主规制,内务府也来府里量了尺寸,好预备搭台子的东西和绸缎锦带,楚家楚夫人也派人来商议婚事,等刚进四月,阿意的婚事就被提上来,正式开始议亲。

第一百八十五章 阿意的婚礼

婚期已经定了,剩下的都是些琐碎的礼节,一点点走过全场,也到了成亲的日子,阿意这段日子只忙着试衣服是否合体,首饰戴着合不合适,每天十几遍的换衣裳,着实累得不轻。

原先出嫁前都有家里的姐妹来陪着,可阿意没有姐妹,唯一的好友嵇缃也在因嫁不成楚江城在生闷气,裴素之夹在中间不好做人,索性两边不问,跟着娘回老家探亲去了。

凤夫人原先说要来的,可是却又有了身孕,便不能来了,只派人送了礼物来,阮临湘开了箱才知道,满满的四口箱子,装满了金银珠宝,看着大多有异域风情,想是凌致寒打仗从鞑子那里缴获的。

婚礼前一夜,阮临湘四处打点好了,这才去了阿意屋里,按例,女儿出嫁前一夜,当娘是要教导她些为人妻为人媳的道理,阿意很久没和阮临湘睡一张床了,笑嘻嘻的,阮临湘遣退了丫鬟,对阿意招招手:“来,娘和你说说话。”

阿意爬过来倚在阮临湘怀里,阮临湘犹豫了一下,还是掏出一本小册子,道:“这个你拿去看看。”阿意好奇,接过来道:“这是什么?”阮临湘也不好意思说,只是道:“你自己看。”

阿意翻开一看,不由哇了一声,阮临湘被她吓了一跳,道:“你哇什么?”阿意嘻嘻笑道:“这上面的人怎么光着身子打架?”阮临湘顿时无语,道:“不是打架,你好好瞧瞧。”

阿意又翻了两页,道:“明明就是打架嘛,娘。这是你那里得来的?是不是很厉害的功夫?”阮临湘眼前一黑,努力道:“这个真的不是你学武功看的,你好好看看,知道就行了。”

又嘱咐道:“你不懂这些,江城定然明白,新婚之夜时。他要做什么。你只管听他的,别推辞,知不知道?”阿意一脸好奇:“究竟是什么事情要听他的啊。”阮临湘一咬牙,道:“就是行周公之礼的时候。”阿意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的,周公之礼。不就是睡觉嘛,我知道怎么睡觉,不用他教。”

阮临湘被她的缺心眼气的说不出话来。半天才道:“以往你都是一个人睡,以后要和江城一起睡,是两个人,自然不一样。”阿意见阮临湘无奈的样子,安慰道:“娘,您放心,我知道的。以后我一定给他留一半床,也不会把他踢下去的。”

又颇为自豪道:“以前一个人想怎么睡怎么睡。以后两个人就要收敛些,我自然知道这个道理。”阮临湘憋了半天,放弃了,算了,叫江城头疼去吧,可是又担心,第一次总是特别疼的,万一阿意不清楚,到时候和楚江城打起来岂不要闹笑话?

阮临湘叹了口气,道:“你和江城成了亲,就是夫妻,夫妻之间有许多亲密的事情可以做,到时候你要是不懂,也别拒绝,更不能动粗,知不知道?”阿意心里糊涂,可看阮临湘一脸无奈的样子就连连点头。

于是抛开这个话题,阮临湘又细细嘱咐她,嫁了人不能胡闹,要听话,要守规矩,要孝敬公公婆婆,这些阿意早就听烦了,只是一个劲地点头,一看就没听进去。

阮临湘道:“嫁了人不比在家里,尤其是你还是郡主的身份,在家里没什么,在外边可就难了,要说把你当成一般儿媳,又怕你恼,拿郡主的身份压人,可要是尊着你捧着你,他们心里也不舒服,毕竟是娶儿媳妇,不是请了尊大佛,所以你嫁过去要先摆明了态度,孝敬楚夫人,楚夫人见你知礼,也会更喜欢你,就不会为难你了。”

阿意点点头,阮临湘越想越伤心,自己端着捧着十几年的女儿就要给别人了,心里实在不是滋味,说了一会便停住了,抚着阿意的头发不说话,阿意抬头一看,却见她眼里含泪,心里也难过起来,喊了一声娘就抱住她,阮临湘哭着道:“你可一定要听话,到了人家家可没人宽容你了,你犯了错要挨打也没人给你求情了。”阿意点点头,心里酸酸的。

母女俩说了一会话,阮临湘怕阿意明早起来眼睛眍了,便催她早早睡下,自己则睁着眼看了女儿半夜才昏昏睡去。第二日一大早,阮临湘便起来了,林氏也来了,看着阿意沐浴焚香,换上嫁衣,阮临湘则去外院忙,阿意的婚礼来了不少人,阮家是不用说的,林家的几个舅母,表姐妹,表嫂,还有容青琐,都带了孩子来,客人则有陶家,嵇家,裴家,程家,还有其他的王公贵族,朝中大臣。

阮临湘单腾出了一个院子放置众人的贺礼,只是敏安郡主出嫁,对方又是镇南侯楚家,谁不来凑趣?谁不来分一杯羹?因此没半个上午,院子就满了,阮临湘只好又腾出一个院子才罢。

阮临湘这边忙着,那边亲戚女眷早就在看阿意了,林氏和虞淮月不用说了,都给了极厚重的添妆,其余的但凡是有,谁不愿意讨个好?因此阿意的添妆礼倒是有不少,阮临湘过来一一谢了,众人都说着吉祥话,夸阿意漂亮,又夸楚江城能干,天作之合之类的,阿意装扮好倒是叫人移不开眼,阿意本就美艳动人,只是平日里大大咧咧,也不爱装扮,素颜惯了,又时不时的穿男装,更是没个女孩子的样子,如今穿了鲜红的嫁衣,脸上擦了浓淡相宜的香粉,嘴上抿了鲜红的胭脂,美人如玉,艳丽无双。

众位夫人都暗暗羡慕楚家好命,儿媳妇好,陪得嫁妆也多,当真是赚了,阮临湘给阿意理了理头发,亲手给她插上出嫁时戴的金钗玉抿,又戴上凤冠。

阿意只觉得脖子一沉,阮临湘叮嘱道:“路上的规矩有喜娘提醒你,可别忘了。”阿意点点头。这边说着话,那边却听人来报说新郎官来了。

众人都出去看热闹,阮临湘也忙出去,只见楚江城一脸的喜气洋洋,穿着大红的新浪衣袍,身前身后簇拥着几位交好的贵族子弟,笑嚷着进了院子,楚江城见了阮临湘忙行礼,阮临湘一把拉住,笑道:“不用这么多礼。”

那边丫头搀了阿意到了正堂,正式拜别父母。阮临湘和许兰陵坐在上位,身后站着阿尔阿山阿思,楚江城和阿意齐齐跪倒,行了大礼。

阮临湘看着阿意的样子,突然想起当时自己出嫁时的样子,也是一身鲜红的红嫁衣,泪眼朦胧的看着堂上的父母,如今她的女儿也要出嫁了,想起这十几年抚养孩子的辛苦,想起阿意从一个小小的婴儿,长到懵懂的孩童,到清秀的少女,如今面如桃花,娇娆妩媚,一身火红的嫁衣,也要走出另一段人生了。

阮临湘越想越难过,不由得落下泪来,又忙擦去,道:“以后嫁了人,可要恪守礼仪,孝顺公婆,不能再跟家里似的…”说着说着终是忍不住,捂住嘴呜呜哭了起来。

许兰陵握着阮临湘的手安慰道:“好了,不要哭了,孩子出嫁是喜事。”阮临湘点头,擦了眼泪,阿意跪在地上行了礼,也觉得难受,只是嬷嬷交代了不许哭,会弄花了脸,便强忍住了,许兰陵对他们俩道:“以后成了亲,好好地过日子,好了,时辰也不早了,别错了吉时,快去吧。”

楚江城应了,阿意盖了红盖头,被搀着上了花轿。接了新娘子,接亲的队伍便浩浩荡荡的启程了,阮临湘站在门口看着,又忍不住哭了一回,林氏也是过来人,知道她心里难受,便道:“好了,还有客人要招呼,别伤心了,嫁女儿都是这么着,无论怎么宝贝,总是人家家里的人,快别哭了,叫人看笑话。”阮临湘点了头,和林氏回去招呼客人了。

许兰陵在外面招呼外客,阮临湘则在里面招呼女眷,幸而准备的妥当,又有人帮忙,也不曾出什么错漏,热热闹闹的吃完了酒席,众人散去,已是傍晚了,阮临湘累了一天,看着人收拾了碗碟,又把各处洒扫了,安置妥当才回了宁安堂。

冬凌端上来几道小菜,道:“夫人忙了一天,也没吃好,我准备了两样小菜,夫人多少吃点。”阮临湘见菜色清淡可口,忍不住拿了筷子,又问:“国公爷去哪了?怎么不见他?”

冬凌笑道:“今日大姑娘出嫁,内务府来了好些公公帮衬,刚才国公爷说要请一顿好好谢谢人家,只怕要晚些回来。”阮临湘道:“说的也是,我光在里面忙,外面到忽略了,今儿个只怕要喝不少酒,你去准备醒酒汤。”

冬凌应了,又道:“大姑娘出嫁了,轻雾苑就空了下来,请娘娘示下,是不是收拾收拾。”阮临湘提起这个就有些难过,道:“明天再说吧,我带着人去收拾。”冬凌应了。果然,很晚了,许兰陵才回来,喝的醉醺醺的,阮临湘一边给他收拾一边埋怨道:“再怎么也不能喝这么多。”

许兰陵有些醉了,呵呵的笑着,一个劲叫着阮临湘的名字,阮临湘道:“当真是醉了。”叫人端了醒酒汤给他灌了下去,许兰陵迷迷糊糊的,最后睡了过去,阮临湘却是辗转难测,心里担心着阿意明天拜见公婆,给公婆敬茶,会不会被为难。

到了楚家肯定多有不便,阿意又是那说一不二,不肯将就的性子,会不会得罪了人,越想越担心,恨不能立刻爬起来赶到楚家看个究竟,处处给她打点好才放心,如此反复想着,直到天亮才有了点睡意,昏昏睡去。

第一百八十六章 意外的来客

因昨晚睡得晚,第二日阮临湘日上三竿才起来,许兰陵见她醒了进来笑道:“见你睡的香就没叫你,这些日子你也累坏了,好生歇歇。”

阮临湘揉着眼睛道:“哪里歇的住,还有好多东西没收拾呢。”说着就要起来,许兰陵拦住不许,道:“那些事交给管家去做就行。”又低声道:“这些日子你光忙着阿意的事,连我也冷落了。”

阮临湘道:“你连女儿的醋都要吃?”夫妻俩在床上耳鬓厮磨了一会,外面冬凌传话:“夫人,二爷二夫人来了。”阮临湘一愣,道:“哪家的二爷?”冬凌道:“就是咱们家的。”

阮临湘疑惑,许兰陵却是眸色一动,道:“看来是兰亭和弟妹了,我去看看。”阮临湘忙道:“还有苏氏在呢,我也去,你且等等。”

阮临湘梳洗完,去见许兰亭夫妇,却见二人坐在堂上,旁边放着两抬礼物,许兰陵自上回许兰溪的事情后就对许家兄妹很是冷淡,见了许兰亭道:“今儿个怎么来了?可是有事?”

许兰亭见了许兰陵和阮临湘,忙道:“我前几天出门去了,今天回来才知道侄女昨个儿大婚,竟是没赶上,所以今天特地备了礼来。”

许兰陵淡淡道:“不是什么大事,难为你有心了。”许兰亭被这话一堵,下面的都说不出来了,阮临湘见状拉着苏氏笑道:“许久没见,咱们进去说说话。”

苏氏自然答应,待阮临湘和苏氏离开,许兰陵神色更是淡漠,许兰亭则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道:“自从兰溪闯了祸,我怕表哥生气,也不敢来,如今侄女大婚也不告诉我,若不是听人家说还不知道,看这样子。表哥是当真要和我生分了。我只是心里不解,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表哥只管教导,我在这世上 兰溪就表哥一个亲人了,求表哥不看在父亲的面子上。也要看在咱们从小的情分上,告知我一二,我也好改。”

许兰陵一听见提起表叔。神色就缓和了几分,道:“有什么生不生分的,就算是亲兄弟。也有分家,各自立门户的一天,你如今做生意不容易,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了比什么都强。”许兰亭道:“表哥说的我都知道,只是我看得出来,表哥的气还没消,兰溪如今已经出嫁了。表哥还是不肯原谅,表哥要是不说明白。我就不起来。”许兰陵扫了他一眼:“你威胁我?”

阮临湘拉着苏氏到里面说话,苏氏笑道:“侄女成婚,我这个做婶子的竟然不知道,当真是该打,今儿个特地备了礼来,还请大嫂笑纳。”

阮临湘没有许兰陵那么不讲情面,见苏氏先说了软话,她便接道:“也是我疏忽了,前两天忙的脚不沾地,竟忘了给你们送帖子。”

苏氏一笑,心中明白,疏忽什么的都是借口,摆明了不想和自家来往,但无论是什么接口,既然阮临湘给了台阶,苏氏自然顺着下来,道:“前阵子家里也是忙,去了登州一趟,来回的折腾,好容易才消停下来。”

阮临湘吃了一惊,本来以为出去有事是个借口,没想到是真的有事,苏氏见阮临湘的脸色,笑笑道:“嫂子也别惊讶,还是为了兰溪的事情。”阮临湘一想还真是,许兰溪不就是嫁到登州那边去了吗。

苏氏道:“那家人原是极好的,兰溪嫁过去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过两年生了儿子,脚跟站稳了,就不用人操心了,如今倒好,前一阵子登州盛家来人,说姑爷要休了兰溪,我和兰亭吃了一惊,赶到那一问才知道,兰溪嫁过去后,整日的山珍海味,绫罗绸缎,金奴银婢的伺候着,半点不肯委屈,姑爷虽是个县丞,可到底家底薄些,哪能经得起这么挥霍,刚开始还有兰溪自己的嫁妆,后来嫁妆也渐渐的没了,就变着法子要钱,借着姑爷的名头,向那些商户强取豪夺,真真是丢尽了脸面。”

“后来姑爷知道了这件事,把兰溪好一顿训斥,看在咱们许家的面子上到底没怎么样,就在前阵子,姑爷新纳了一个妾,好容易有了身孕,兰溪竟然叫人活活打死了母子俩,一尸两命,姑爷实在是恼了,就来信说要休了兰溪,我和兰亭过去说姑爷也不肯回心转意,只说她嫁进门来,一是骄奢,二是妒忌,三是无所出,实在叫人无法忍受,拼着得罪许家,也要休了她,唉…闹到这个地步,实在是…”

苏氏不说,阮临湘心里也明白,许兰溪的脾气,狂妄自大,爱贪小便宜,善于妒忌,做出这些事来是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竟这么严重,闹出人命来。

苏氏叹道:“姑爷如今老大不小了,没个子嗣,如今好容易有一个,却又…盛家老太太要把兰溪高上公堂,说她草菅人命,被兰亭好歹劝住了,如今正僵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阮临湘想了想,想必许兰亭和苏氏此次来,名为贺喜,实为求助吧。阮临湘道:“那兰溪是个什么态度?若她真心悔过,想来盛家人也会退一步。”

苏氏说到这,口气中半是不屑半是恼怒:“这位姑奶奶,若是真的能悔过,就不会做出之前的种种事来,说句话不怕嫂子恼,她还以为她是安国公府的千金大小姐呢,一口一个姑爷不尊敬她,姑爷对她不好,阿弥陀佛,一家子夫妻过日子,谁要尊敬谁呢?她天天端着架子,姑爷就是有心亲近也要被拒之门外,兰亭被她气得不行,又不能不管,这两天眼见得就瘦了两圈。”

阮临湘道:“要是这样的话就难了。”苏氏道:“可不是,如今若是能叫她留在盛家,盛家人也不会给她好脸色,日子过得更艰难,若是真的被休了,只怕名声败坏了,以后就完了,如今兰亭想着好歹和离,看以后还能不能给找户人家。”

阮临湘暗想,许兰溪这样的人,给谁家都不肯要,如今来说这话,想来是盛家不肯和离,只肯休妻,于是只好上门求助,希望许兰陵能出面办妥这件事,最好是再给许兰溪找个人家嫁出去,可是他们也不想想,自己刚嫁了女儿,怎么会沾手这种晦气的事?当真是令人讨厌。

心里这样想,阮临湘还是敷衍着:“这事可就难办了,还是劝着兰溪吧,再嫁的话就更不易了,现在趁着年轻,以后真心悔过了好好过日子就行了。”苏氏见阮临湘不肯接话,心下就有些失望,原指望着有了安国公府的助力,这事简单些,也不用走那么多弯路,如今…

阮临湘三言两语打发了苏氏,等前头许兰陵回来了,忙问他:“兰亭可给你说什么了?”许兰陵沉着脸色,道:“我还只当他真心悔过,没想到是有事来求咱们,真是气死人。”

阮临湘安慰道:“你也别生气,苏氏也是这个话,叫我给打发了,阿意刚出嫁,就叫我们沾这些事,是什么意思?我才不愿意理他呢。”

许兰陵道:“话虽这么说,可也不能冷眼旁观,也落人话柄,回头你叫人送些银子给他们,就说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咱们也帮不上忙,给些银子留着打点。”

阮临湘应了,又道:“兰亭今天怎么给你说的?”许兰陵哼道:“还能怎么说,刚开始就认错,见我不理睬他才说出实话,兰溪出了麻烦,请我施援手,他也不想想,兰溪以前做出那等事来,她的死活,我是不会管的。”

阮临湘不愿意回想以前的糟心事,便没说话,许兰陵见她神色有异,还以为又想起那件不好的事来,忙道:“放心吧,我已经大发了,以后再不会上门来了。”

阮临湘扯开话题道:“也不知阿意怎么样了,叫我担心了一宿,今儿个可是要给婆婆敬茶的,看这天色,应该是敬过茶了,也不知又没人为难她。”

许兰陵笑道:“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情的。”阮临湘忧心道:“如今当了媳妇,就要伺候起婆婆来了,阿意从小别说伺候人了,人家伺候她还挑三拣四的呢,如今倒好了,吃饭时要站着服侍婆婆,平日里行动都要跟着,打点的妥妥当当,你瞧阿意,可有那个本事?”

许兰陵道:“照你这么说,要把阿意一辈子关在家里才放心是不是?”阮临湘白了他一眼,做父亲的和做母亲的想的就不一样,和他说也是白搭。

吃了午饭,阮临湘便带着人去收拾轻雾苑,轻雾苑阿意住了七八年,里面原先就装饰的极为精致,后来阿意住进来,又添置了不少的好东西,阿意出嫁时,一部分带走了,一部分却还留着,阮临湘见着这空屋子就想起女儿出嫁的伤感来,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好一会,摸着女儿睡的床,卧的塌,一阵阵的难过,好一会才缓过来,吩咐人好生打扫干净了,贵重的东西都登记了,只留了两个丫鬟每日打扫,两个婆子看门,其余的都另外安排了差事。

忙过这一阵子,过了一天,阮临湘又开始准备阿意回门的事。阮临湘吩咐了准备宴席,又打听了楚江城的喜好,没成亲前也就算了,成了亲就成了姑爷,如今以礼相待,无非是想他对阿意更好些,可怜天下父母心,阮临湘如今嫁了女儿,才明白许多之前不明白的道理,无关其他,心疼女儿而已。

第一百八十七章 阿意回门

阿意回门那天,阮临湘起了个大早,急急地赶着许兰陵起床收拾了,又叫人去喊阿尔阿山阿思,许兰陵未睡醒就被赶了起来,沉着脸坐在一旁,不换衣服也不梳洗,看着阮临湘里外的折腾,阮临湘吩咐了一遍,回头看见许兰陵还在那坐着,催促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换衣服,穿前两日给你新做的那件。”

许兰陵哼了一声:“不就是回门吗,你这么紧张做什么。”阮临湘道:“你懂什么,咱们越看重回门,就相当于越看重姑爷,这样楚家才会觉得有面子,对阿意自然也是看重的。”

许兰陵哼了一声,阮临湘一边哄着,一边亲自服侍他穿衣裳:“好啦好啦,就今天一天,你不为别的,也该给阿意面子不是,家里越隆重,阿意越有脸面啊。”许兰陵虽然还是不情愿,脸色到底好了一些,只是还是不肯配合,只坐在书房等着。

门外通报说大姑娘和姑爷回来了,阮临湘忙叫人去喊许兰陵,又带着阿尔阿山阿思到二门迎接,楚江城一身红袍,一旁跟着同样喜气洋洋的阿意,阮临湘看楚江城拉着阿意的手,柔情蜜意的,又看阿意,面色红润,艳若芙蓉,一脸的笑容,这心就放下了一半,阿意和楚江城见了阮临湘忙跪下行礼,阮临湘拉起来笑道:“好了好了,没这么多规矩,快进来说话。”

阿尔阿山阿思站成一排。齐齐喊:“见过姐姐,见过姐夫。”楚江城乐得眉眼都快看不见了,嘴里说着好,又掏出了红包分给三个人,阿意习惯性的敲阿尔阿山的头:“哟,今天怎么这么嘴甜啊。”

阮临湘咳了一声,瞪了她一眼,阿意忙把手放下,挽着阮临湘撒娇:“娘,我好想你。”阮临湘嗔着拍了拍她。可心底还是心疼的,想问楚家好不好,可是当着楚江城到底咽了下去。

堂上,许兰陵正等着,阿意和楚江城行了礼,阿意笑嘻嘻的依过去:“爹,你怎么不出来接我。”许兰陵不乐意道:“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了,接什么?”

阿意一向是不怕许兰陵的,道:“女儿出嫁您也不担心啊。要是楚江城欺负我怎么办?”许兰陵斜睨了一眼楚江城,楚江城冷汗直流。忙道不敢不敢,阮临湘笑道:“都成了亲,还叫名字呀。”

阿意不说话,楚江城笑道:“阿意喜欢这么喊就这么喊好了,左右也没有外人听见。”大家说了一会话,许兰陵就在阮临湘的暗示下将楚江城喊到了书房去,阮临湘等楚江城一走就急急地问阿意:“怎么样?楚家有没有人欺负你?你婆婆对你好吗?”

阿意道:“挺好的,我婆婆对我很好,挺和气的。”阮临湘道:“她对你好。你也不能忘形,该立的规矩还是要的,别落人口舌。”

又仔细的问阿意嫁过去后怎么样,阿意道:“那天到了楚家,拜了堂我就被送到了新房,见了楚家的几个亲戚,然后就没有了,第二天给婆婆敬茶。也没有什么事,本来我说要在婆婆跟前立规矩,可是婆婆说楚家不兴这个,就叫我回去了,吃饭时除了第一天是在一起吃的,第二天婆婆就说公公和楚江城都忙,回家的时候不一定。就各自吃各自的,昨天婆婆把我叫过去。说要回门,就给了我好些东西。说要带回来。”

阮临湘道:“那是你婆婆好说话,没这么多规矩,你也别放肆了,平时多去请安,嘴甜些,也要舍得花钱,会花钱,她是你婆婆,你讨好她也是应当的,千万别端着架子,知不知道。”

阿意点头道:“我知道,放心吧,有木桃姑姑告诉我呢。”阮临湘心下稍定,又问:“江城对你怎么样?他房里有没有人?”阿意道:“他对我也很好,房里没有人。”

阮临湘想了想,还是试探的问道:“那新婚之夜,你们…”阿意突然嘻嘻笑了两声,道:“娘,原来你那天说的是那个意思,要不是他告诉我,我还不知道。”

阮临湘一愣:“江城告诉你?”阿意道:“那天你又说的不清楚,我当然不知道了,后来他就问我出嫁前娘有没有告诉我什么,我就对他说了,又问他是怎么回事,他就告诉我了,他说的可比娘说的明白多了。”

阮临湘一阵无语,不知道是该说她缺心眼呢还是说她单纯,端着茶道:“他怎么说的?”阿意笑道:“他说我们俩最重要的是有个孩子,我又不知道怎么生孩子,他说他会,叫我听他的。”阮临湘一口茶喷出来,被呛着了,阿意道:“娘,你怎么了?”阮临湘摆摆手道:“没什么,你自己屋里的事自己多注意就行了。”又问她楚家上上下下。

阿意道:“他们刚开始都称呼我郡主,我就对婆婆说叫郡主太麻烦了,我在家里大家也没叫我郡主,该怎么叫就怎么叫好了,婆婆就说我懂规矩,现在都叫我世子夫人。”阮临湘点点头,道:“就应该这样。”又嘱咐道:“以后不比家里,你以前爱看什么兵书之类的,又爱舞刀弄枪,在楚家可不成,要避着点知不知道。”

阿意道:“这个楚江城答应我了,他每日也会起床练武,我跟他一起练好了,而且他说看兵书也没什么,我爹是将军,他爹也是打过仗的,都是将门世家,看兵书是应当的。”

阮临湘点头道:“那就好,你在楚家吃不吃的惯?”阿意撅嘴道:“有些吃不惯。”阮临湘道:“楚家一向是节俭惯了的,不像咱们家,可着银子的供着你好吃好喝,你入乡随俗,到底要收敛些。你说若是你婆婆天天吃的用的节俭,你到花钱大手大脚的,叫人怎么想?”

阿意道:“我知道,我会注意的。”又问起家里的事来,道:“虽然只离开家两三天,感觉像是离开了几年一样,如今一回来,看着什么都是好的。”

阮临湘叹了口气,搂着她道:“女儿出嫁了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娘家再好。也不能帮你过日子,你长大了,以后还有弟弟妹妹要照拂,你自己过好了日子,才好帮衬他们。”阿意点点头,答应了。

中午吃饭时,阮临湘热情的招呼楚江城,楚江城估计是在书房被许兰陵训了,大气不敢喘一下。阮临湘一给他布菜就慌忙站起来接,恭恭敬敬道:“多谢岳母。”

阮临湘觉得奇怪。刚才还是春风得意的样子,怎么这一会的功夫就变了,拿眼去看许兰陵,许兰陵装着没看见,给阿意布菜:“这个菜是你娘特意吩咐人做的,你尝尝…”

阮临湘又去看阿尔阿山,刚才两个人也是在书房的,阿尔眼观鼻鼻观心,阿山笑嘻嘻的只不说话。阮临湘按下心里的疑惑。待吃完了饭,就叫阿意和楚江城带着三个弟妹玩儿去。

阮临湘上前揪着许兰陵的耳朵质问:“刚才你给江城说什么了?”许兰陵哼道:“叫他不要得意,好好守规矩,好好待阿意。”阮临湘质疑:“你是不是威胁他了,我看着他都不敢看你。”

许兰陵道:“我是岳父,他是女婿,我连说几句都不能说吗?”阮临湘千叮咛万嘱咐,叫他给楚江城留点面子。还是弄成这样,不由气道:“你说的有理,什么事都是你说了算,你…你爱怎么办怎么办,我不管了,回头他欺负你闺女,看你有脸上门去给闺女说理。”

许兰陵见她恼了。忙道:“我这也是为了阿意好,叫他不要太张狂。”阮临湘不理他。许兰陵忙打起小心来赔不是,阮临湘只不理他。过了一会。打发了许兰陵歇中觉,阮临湘便出来找人,问了丫鬟才知道,几个人玩了一会就各自散了,大姑娘和姑爷现在在轻雾苑,阮临湘走到轻雾苑,也没叫人通报,站在廊下偷偷一瞧,只见开着窗子,阿意正睡在临窗榻上,楚江城一脸的柔情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拉着阿意的手,呆呆的看着她,阮临湘忍不住一笑,却惊动了楚江城,阮临湘朝他招招手,楚江城会意。

“岳母。”被阮临湘撞见,楚江城还是有些害羞的,阮临湘笑道:“看到你们俩好我就放心了。”又道:“阿意看着聪明机灵,可也是在旁的事上,她爹以前就说她有大将之风,这也是谬赞了,不过是喜欢舞刀弄枪,爱看些兵书罢了,平常过日子,人情往来,却是一窍不通的,我有心教导,她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知学进去了没,以后你们两个过日子,她要是有什么不妥当的,你尽管说她。”

楚江城忙应了:“我和阿意是夫妻,相互扶持是应该的,岳母请放心,我既然娶了阿意为妻,就会一生一世对她好,不叫她受委屈。”

阮临湘笑道:“你说这话,我心里就放心多了,说实话,从你小时候和阿意打一架,我和她爹就一直看好你,你别看你岳父横眉竖眼的,心里很是赞赏你的,不过是觉得宠爱了十几年的闺女一下子嫁出去了,心里不适应,拿你撒气罢了,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楚江城想起在书房时岳父的疾言厉色以及两位小舅子的幸灾乐祸,不由暗暗瑟缩,但听了阮临湘的话就觉得释怀了一些,阿意在家受宠,如今嫁给自己,事事都要以自己为先,岳父就从原先的唯一变成了唯二,看他不顺眼也是应该的,又见阮临湘语气温和,隐含解释之意,便笑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岳父岳母疼爱阿意的心思我都明白,只是如今说的再好都是空话,只请您和岳父看着,我若是对阿意有半分不好,任凭您处置。”

阮临湘心下满意,笑道:“傻孩子,一家子说什么处置不处置的,你们好好的我就放心了。”又拉着楚江城嘘寒问暖,中间穿插阿意的各种习惯,爱好,意为让楚江城多多包涵,而楚江城和阿意新婚,正是情浓的时候,只可惜阿意不解风情,要他多花心思,如今见岳母奉上阿意的各种喜好,自然十分高兴,一一的记了。

到了半下午,阿意和楚江城该回家了,许兰陵拉着阿意只是不说话,阮临湘也是难过,想以后女儿再来就是客人了,女儿的家再不是安国公府,而是镇南侯府了,阿意抱着许兰陵的胳膊笑道:“爹,过两天得了闲,您要带我去骑马。”许兰陵道:“你现在嫁了人,哪能经常出来。”

阿意道:“所以才要爹陪着嘛,这样就没人说闲话了。”许兰陵顿时十分满意,笑道:“好,只要我得空,就叫你出来骑马。”说完不再板着脸,言笑晏晏的看着楚江城,道:“阿意本就不是深闺里养出来的女孩儿,一举一动向来大而化之,若是做的有什么出格的,你要护着她才行。”

楚江城忙应了,带回去的礼物是阮临湘早就打点好的,送走了小夫妻俩,阮临湘还在二门站了好一会,许兰陵揽着她回去道:“别担心了,以后阿思出嫁,还得经历这么一遭。”阮临湘叹道:“家里少了个人,却觉得冷清了不少,昨晚吃饭没了阿意,吃饭也觉得不香。”

许兰陵笑道:“那是人少的缘故,等阿尔阿山成了亲,娶了媳妇,就有人伺候你了,到时候你一个人吃饭,两个儿媳伺候,可就不会觉得不香了。”

阮临湘被她逗笑了,嗔道:“说什么胡话,阿尔阿山还小呢。”许兰陵道:“最近这段日子,阿尔一直去军营,虽说吃喝住还是在家里,我瞧着却是比以前长进了,也稳重了不少。”

阮临湘道:“你还说,阿尔身上那一块青一块红的,看着就叫我心疼。”许兰陵不以为意:“军营里的哪有不受伤的,受了伤,留了血,他才会长记性,才会学到东西。”阮临湘是不懂这些的,也就随他怎么说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奔丧

一转眼入了冬,到了年前,这是阿意出嫁后的第一个新年,阮临湘想着热热闹闹的过这个年,也算是弥补了阿意不在的冷清,没想到,却是白准备一场,刚入了冬没多久,林家就来报信,林老太太去世了。

阮临湘和许兰陵匆匆赶去了林家,却见林氏已然到了,正红着眼睛和三位舅舅商议事情,大舅母贺氏,二舅母孙氏,三舅母黄氏具穿了孝衣,贺氏见了阮临湘夫妇来,忙迎上来道:“你们来了,里头微雨茜远也来了。”

阮临湘道:“舅母,怎么外祖母好好地,忽然就…”贺氏叹道:“原来老太太身子骨一直挺健壮,阿意成亲时还好好的,说要等着抱重孙子,没想到前两日忽然得了风寒,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昨天晚上就听见丫头们来报,说老太太没了。”

阮临湘想起以前林老太太对她的好来,不由得哭起来,阮临湘和许兰陵换了孝衣,阮临湘进内院帮忙打点,许兰陵则去了外头。

林老太太到如今活了八十岁,子孙满堂,吃喝不愁,平日里儿孙孝顺,没什么不如意的事情,如今去世,也算是喜丧了,林老太太三个儿子俱是有出息的,女儿这边外孙女外孙子也是有权有势,因此老太太的丧礼极其隆重。

只林老太爷,乍一没了伴,心中孤苦,天又冷,竟得了风寒,众人都怕他跟老太太一样,一病呜呼,整日的派人守着,索性儿孙多,也分派的过来。林微雨林茜远,林瑶珂作为出嫁的女儿回来帮衬,只在内院打点各色事宜,接待前来奔丧的女客,三位夫人则整日在林老太太灵前哭灵,接受来吊唁的人的祭奠。而儿孙皆在外面打点事宜。阮临湘是外孙女,便和郑氏于氏两位表嫂一起去侍奉林老太爷的汤药。

林老太爷本就是大风大浪走过来的人,心志非一般人可比,如今又有人精心照料。很快便痊愈了,等身体好一些,不听大家的劝。开始忙碌老太太的丧事。

阮临湘闲下来,回家处理了几件琐事,又去了林家。只见林微雨林茜远林瑶珂三姐妹正坐在一起说话,见了阮临湘来忙道:“湘儿可听说了?”

阮临湘一脸莫名其妙:“听说了什么?”林微雨道:“永宁伯家出事了。”阮临湘忙问怎么回事,林茜远道:“永宁伯的闺女不是和你女婿合过八字吗,虽然说不合适,这亲事没成,嵇家的闺女却记住了,对你女婿上了心。如今永宁伯夫人给她找了几门亲事,都被她闹腾的没成。永宁伯发了狠,瞒着嵇姑娘订了亲,嵇姑娘知道了,要死要活的不愿意,被骂了几句,竟然上吊了。”

阮临湘忙问:“现在怎么样了?”林瑶珂拍拍胸口:“幸而没事,只是这件事传出去,名声有碍,估计以后想找亲事就难了。”

阮临湘心中担忧,当时楚江城推了嵇家的亲事完全是为了阿意,若是嵇姑娘有什么三长两短,嵇家把这件事算到楚江城和阿意头上就糟了,又道:“嵇家是个什么态度?”

林微雨道:“今天文昌侯夫人来说我才知道,我就怕牵扯到阿意,就多问了几句,文昌侯夫人说,嵇家倒没说什么,只是如今嵇夫人也被气的病倒了,永宁伯打算把母女两个送到庄子上过段日子,等嵇姑娘回心转意就好了,到时候再说亲事吧,左右也不急,再等两年也使得。”阮临湘放了一半的心,只是还是惴惴的,打算回去后就问问阿意,毕竟是她们年轻人的事情,她也不好插手。

等到林老太太下了葬,阮临湘也不用忙,除了隔两天去看看林氏外,便开始担心嵇家的事情,因不是什么好事,阮临湘也不好直直的上门去问候,再加上如今嵇家母女已然到了庄子上,去家里也看不到人。

阿意因为阮临湘的告诉也知道了这事,她就方便多了,约着裴素之一起去了庄子上看望嵇缃,回来后阿意告诉阮临湘,嵇夫人态度很是亲热,没什么怪罪的意思,阿意私下里和她说了,嵇夫人也只说是自家女儿不懂事,和其他人无关,阮临湘放了心,这才叫人准备了礼物,送到了庄子上。

林氏自从林老太太去世,着实伤心了一阵子,阮临湘每日来陪她说话解闷,没想到这时候虞淮月又被发现了有了身孕,林氏被这喜事冲淡了几分哀思,每日围着儿媳妇打转,倒是好了许多,阮临湘也放下心来,不再日日跑过去。开始着手准备过年。

每年过年都是又忙又乱,刚进腊月就有各处庄子上的庄头来报账,顺便孝敬些庄子上出的瓜果蔬菜及家禽野味,阮临湘从腊月初一开始忙,先是见了各处庄头,看过了账本,看着人收拾了东西,又开始预备各色过年的东西,林老太太去世,阮临湘虽是外孙女,不要重丧,却也不能穿红着绿的,因此一应便从俭,只给几个孩子和许兰陵预备了新衣裳。

到了腊月二十三,好容易各色东西准备齐全,又要开始忙着扫尘,家里上下,大大小小的奴仆都发动起来,忙了整整一天,才算是各处打扫干净,四处焕然一新,该帖的年画贴上,该摆的东西摆上,算是开始过年了。年前阿意曾经来过一趟,说是前两天又去了庄子上,见了见嵇缃,刚开始嵇缃是又哭又闹的不愿意见阿意,后来阿意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两个人关在屋里说了一会话,嵇缃便答应了不再胡闹。阮临湘本想追问,可是一看阿意脸色郁郁,知道她心里也不好受,就没问,只是嘱咐她在婆家过年的一应事宜。

到了腊月二十八,本来已经开始关门过年了,却又迎来了不速之客,阮垂景笑嘻嘻的看着阮临湘,叫了声“四姐。”阮临湘扶额:“你不会又离家出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