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邀请她去你的藏书室看看,给她倒上一杯红酒,坐在她身边,用最温柔的嗓音谈论一本罗曼史小说。相信我,那种暧昧的氛围会令她的心跳加速。”宾利挑了挑眉毛。

“罗曼史小说?玛丽小姐可没有那样庸俗的爱好。”达西沉声讽刺,然后迈开双腿朝姑娘们走去。他的目光全部汇聚在玛丽身上,她心有灵犀的向他望过来,两人的心跳同时停滞了一拍。

“有兴趣参观我的藏书室吗,玛丽小姐?”他柔声询问。

“当然!”玛丽兴致勃勃的答道。

“我也非常乐意去看一看。”宾利小姐扯出一抹优雅的微笑。

达西用淡漠的目光瞥了她一眼,然后弯下腰,向玛丽伸出手。

玛丽这次没有犹豫,非常自然的挽住他的胳膊。两人一边低声交谈一边朝藏书室走去。

完全被忽略了的宾利小姐觉得自己的脸都没地方放了。她咬了咬牙,朝两人的背影追去。在达西没有正式订婚之前,她都不打算放弃。

“你该清醒了,卡罗琳!他爱上她了,非常爱!你不会再有机会了!”宾利及时拉住她的胳膊低声劝告,然后强硬的将她摁坐回去。

宾利小姐瘫软在椅子上,表情从屈辱到嫉恨又到绝望,变来变去的相当精彩。

乔治亚娜和伊丽莎白对视,不约而同的耸了耸肩。

“喝杯红茶吧,再来一份甜点,这会极大的改善你的心情,宾利小姐。你现在看上去糟糕极了!”伊丽莎白将红茶和蛋糕推到她面前,极力告诫自己千万别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达西家族的藏书室非常大,四面墙壁都被高高耸立的书架占满了,中间放着一个圆桌与一套沙发,窝在里面看书,顺便再来一杯咖啡或是红茶,那一定是种莫大的享受。

玛丽忍不住闭眼,嗅闻扑面而来的书香味。这种味道比任何花香都更加沁人心脾。

“你喜欢吗,玛丽小姐?”达西垂头去问她,只一眼便迅速转移视线。她闭着眼睛,红唇微张的样子深深引-诱着他去亲吻。他发现只要与玛丽在一起,自己的自制力每时每刻都面临着严峻的考验。

“我非常喜欢。如果有能力的话,我也想布置一间藏书室。”玛丽走到书架前浏览上面的标签。

“你迟早会拥有的。”达西意味深长的说道。

他从最左侧的书柜里取出一个木盒,递到她手边,“看看吧,玛丽小姐。”

玛丽打开盒子,看见里面熟悉的线装中文书,眼底飞快滑过一抹怀念。这本书所使用的印刷技术非常粗糙,许多字块都糊成了一团。但阔别了两年又再次见到故国文字,她已经觉得非常满足了。

“为了得到它,你一定花费了许多精力。”她小心翼翼的用手摩挲书脊。

达西盯着她葱白的指尖,喉结微微蠕动了一下。她温柔的动作激起了他许多联想。

“并没有花费多少精力,如果你喜欢就请将它带回家吧,我发现上面正方形的字块与你书写的英文字体有些相似。”达西哑声说道。

玛丽笑了,她之所以选择哥特体正是因为它的棱角分明与故国文字类似。达西的观察力非常敏锐。

“谢谢你的好意,达西先生。但你用这样精致的盒子盛放它,可见你对它有多么看重。我还是不夺人所好了。”玛丽将书放回木盒,递到达西面前。

事实上,达西对这本书一点也不看重,在玛丽来之前,它一直待在不起眼的角落,只不过它即将成为送给玛丽的礼物才会换了个奢华的包装。

达西并没有坚持,反正玛丽迟早会是他的妻子,他的一切都将属于她,包括他自己。他接过盒子放回原处,又拿出几幅东方字画给玛丽鉴赏。

玛丽将字画铺在圆桌上,俯身细细查看。达西站在她身后,似乎是光线不够,他一再向她靠近,直到她金色的发丝轻轻触碰他的肩膀。他不着痕迹的深呼吸,摄取她身上迷人的幽香,侧耳聆听她对画技发表的看法,偶尔低应两声。她轻柔婉转的嗓音在他脑海中回旋,令他心驰神荡,到最后,他几乎不知道她究竟说了些什么,只希望时间能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总的来说,这是两幅佳作,但算不上精品。”玛丽的语气略微有些遗憾。她小心翼翼的将画卷起,放回画轴。

“我看见你有几本不错的历史书,能借我阅读吗,达西先生?”她指着一面书墙说道。

看书意味着不能打搅。达西迟疑片刻后诚恳的提议,“你不想去我的酒窖看看吗?我收藏了许多名酒,但遗憾的是一直找不到人与我一起品尝。”

玛丽的眼睛亮了,轻快的说道,“那是我的荣幸。”

在她看不见的角度,达西满意的勾起了唇角。

☆、五六

彭博丽的酒窖比藏书室更加壮观,这从侧面反应了主人家的爱好。用黄铜焊接的架子上放满了一瓶瓶美酒,按照原产地和种类分成了许多区域。酒窖最深处还堆砌着上百个大酒桶,令人神魂颠倒的液体正在里面发酵。

“你竟然将整个地下室都改成了酒窖!”玛丽惊呼,声音在黑暗的穹顶回荡。

“达西家族的男人世世代代对美酒情有独钟。”达西低沉的嗓音在空旷的环境中更显磁性。玛丽的耳尖忍不住为他战栗。

“披上这个,等会儿你会觉得有些冷,这里只有55华氏度。”达西将挂钩上的毛毯取下来,对折后披在玛丽肩头,又将她的发丝理顺。

玛丽不自在的避开,用双手拢住毛毯,轻声道谢。

达西立即收回手,温和有礼的说道,“进去看看吧,你对什么酒最感兴趣?”

“不瞒你说,我最喜欢烈酒。我享受那种烈火灼烧喉管带来的畅快感觉,伴随着深呼吸,头脑和胸腔都在激荡。”玛丽做了一个迷醉的表情。这是幼年陪伴在父亲身边时最深刻的记忆,黄沙漫天的边疆,大碗喝酒的将士,醉后嘹亮的军歌,如今回想宛如一个虚幻的梦。

达西对此并不感到诧异。他许久之前就发现玛丽对烈酒情有独钟,事实上,他也更喜欢烈酒。她每一方面都与他那么契合,就像是上帝为他特意打造的半身。

“说起烈酒,法国人会提起他们的白兰地,我们有自己的威士忌,荷兰人以杜松子酒为傲,还有古巴的朗姆酒、墨西哥的龙舌兰、德国的阿夸维特、俄罗斯的伏特加、中国的白酒和日本的清酒。我这里没有中国和日本的酒,但其他国家的烈酒任你品尝。”达西一边说一边从酒架上取出他提到的几种酒,然后拿来几个酒杯和一壶水。

“你想先品哪一种?”他礼貌的询问。

“阿夸维特吧,我从来没喝过。”玛丽舔了舔唇。

达西的视线黏在她粉嫩的舌尖和濡湿的唇瓣上。他瞳孔微缩,感觉自制力有片刻松动,只得用详细的介绍来转移注意力。

“阿夸维特的主要原料是马铃薯。将马铃薯煮熟后再以-裸-麦或大麦芽糖发酵,然后使用连续蒸馏法制出纯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五的蒸馏液。这种蒸馏液用蒸馏水稀释后加上各种草根、树皮等香料。就其制法来说类似于金酒,至于使用植物的种类与分量多寡,各种产地之间各有不同,因此,风味存在微妙的差异。稀释后的阿夸维特一般酒精含量在40至45度之间,绝对会让你的喉管燃烧。”

他一边说一边启开酒瓶,倒了少许递到玛丽手边。

玛丽先是嗅闻酒香,然后小小抿了一口,随即用舌尖抵住上颚,发出一声轻微的喟叹。这一声嘶响在空旷阴暗的环境中显得性-感极了。

达西的身体僵硬了,好半晌才哑声问道,“感觉怎么样?”

“充满了植物的芬芳。”玛丽回味片刻后肯定的说道,“我还尝到了雪梨木的味道。”

“你的味觉很敏锐,盛放阿夸维特的酒桶是由雪梨木制作的,经过多年的沉淀早已吸收了它的香味。”达西低沉沙哑的嗓音中透着笑意,与玛丽在一起品酒是种极大的乐趣,她是真的爱酒而不是为了博取男人的注意力或是沉溺于酒精不可自拔。

“你也来一杯。”玛丽向他举杯。

达西坐到她身边,替自己倒了少许,用舌尖轻抿。他总觉得今天的味道尤其特别。

“尝尝这种龙舌兰酒。”他给玛丽倒了一杯水,等她清洗完口腔后启开一个造型相当别致的酒瓶。

“白色的龙舌兰酒没有经过陈酿,银白色陈酿期为三年,这种金黄色的陈酿期至少在四年以上,口感非常独特。它来自墨西哥的基特拉小镇,是最正宗的龙舌兰酒。”达西一边倾倒一边慢慢解说。

“龙舌兰酒的别名‘基特拉’就是源于这个小镇?”玛丽好奇的询问。

“是的。”达西点头,示意她品尝。

这种酒的香味实在是太浓郁了,玛丽忍不住喝了一大口。

轻轻抽了口气,她快意的说道,“口感太凶烈了!我喜欢!”

达西低笑道,“我也很喜欢!这种酒还有一种独特的喝法,你想不想试一试?”

“什么方法?”玛丽晶亮的蓝眼睛一眨不眨的朝他看去。

达西抑制住过速的心跳,从储物柜上取下一瓶海盐。

“把手背伸出来。”他摊开自己的掌心。

玛丽将手搭在他温暖的掌心。

他将海盐撒在她手背上,轻声说道,“一边喝酒一边吸食海盐,当地的墨西哥人最爱这种喝法,你也来体验一下。”

这种喝法太奇特了,玛丽当即就被勾起了兴趣。她抿了一口酒,然后用舌尖舔舐自己白皙的手背,那慵懒的姿态像一只小憩的母狮子,散发着野性的美。达西愣了愣,然后立即用手抚额,遮挡住眼前诱-人的画面。过了几分钟,他嗓音异常沙哑的开口,“味道怎么样?”

“咸的更咸,辣的更辣,这是对舌尖和喉管的双重刺激。”玛丽清甜的嗓音染上了一丝微醺。她觉得身体有些燥热,将搭在肩头的毛毯扒拉下来。

温暖的皮肤接触到沁凉的空气,她舒服的喘息。

这一声娇-喘刺激了达西的神经。他端酒杯的手颤了颤,慢慢交叠起双腿,沉声问道,“墨西哥人嗜辣,所以非常喜欢这种喝法。你还想继续吗?”

“你舍不得了?”玛丽斜睨达西一眼。她的双颊是粉红色,嘴唇是艳红色,就连眼尾也染上了一层桃红,睨过来的眼神妩-媚至极,像针一样扎在达西心头。她并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像一朵迎着月光绽放的鲜花,让人想摇落她身上的露珠,然后狠狠折断她的枝杈。

达西的手心冒出一层细汗。为防抓取酒瓶时滑脱,他掏出手绢慢慢擦拭手指,用优雅从容的姿态和严肃冷峻的表情来掩饰自己已经燃烧起来的身体。

“尝尝这瓶伏特加吧,它以谷物或马铃薯为原料,口感非常清冽。”下意识的,他选择了最烈的一瓶伏特加,它的酒精含量高达百分之六十。

“倒上。”玛丽用清水漱口,然后取了一只干净的酒杯。也许是因为酒精的干扰,她对待达西的态度越来越随意了。

达西启开酒瓶,给她倒了少许。

伏特加的酒液是透明的,在玻璃杯中显得特别晶莹剔透。玛丽第一眼就爱上了它的质感。她用舌尖沾了少许,眼睛发出迷人的亮光,“不甜,不苦,不涩,只有烈焰般的刺激。我喜欢它的纯粹!”

“伏特加最适合快饮或干饮。还要吗?”达西举起酒杯示意。

“好的,再来一杯。”玛丽用指尖敲了敲桌面,达西立即给她满上。她仰头一饮而尽,然后默默体验胃囊刮起风暴的感觉,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头脑正陷入混沌。她显然忘记了,她已经换了个身体,再也不是之前千杯不醉的仁孝公主了。而且她喝得是混酒,更容易醉。

又喝了两杯,她身子开始摇晃。

“你醉了。”达西扶住她肩膀,用暗哑的嗓音说道。

“我没醉。”玛丽拂开他的手,声音听起来很正常。但当达西对上她雾蒙蒙、湿漉漉的双眼时就知道,她确实醉了。她纤细的腰肢柔软下来,身体往沙发椅背上靠,一边用指尖按揉眉心,一边用命令的口吻说道,“给我更衣脱鞋,我想躺一会儿。”

她横躺在沙发上,将脚放在达西膝头轻轻晃动。她的姿态那样慵懒高贵,指使人时显得那么理所当然,像一位真正的皇室公主。

达西低笑一声,顺从的脱下她的鞋。因为天气炎热,她竟没穿袜子,脚掌只有达西半个手掌大,脚趾头圆润可爱,透明的指甲泛着诱-人的粉红色。达西笑不出来了,眸色幽深的盯着一双秀足。当他意识回笼时,他已经将它们捏在掌心把玩。

正当他责令自己赶紧放手时,玛丽已经将脚收了回去,像只困倦的猫咪蜷缩在沙发里,发出细微的、可爱的鼾声。她已经睡着了,就连喝醉也保持着优雅的仪态,这真是不可思议。

达西笑得有些无奈,抽-出毛毯盖在她身上。他俯身查看她的睡颜,刚一凑近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酒味,那是从她微张的小嘴里散发出来的,染上了她独特的幽香。达西眯眼,头脑有些眩晕,他觉得自己也有些醉了。

他的视线不可遏制的定格在那殷红的唇瓣上,手轻轻摩挲她柔嫩的脸颊,最终徘徊在她的唇间。他抚摸,揉弄,喉头越来越干燥。

过了许久,他终于缓缓倾身,去追索那两瓣令他神魂颠倒的红唇。当他快要碰触到她时,她温热的鼻息令他有片刻迟疑。就在这时,酒窖外传来伊丽莎白的呼唤声,他立即直起身体,脸色漆黑的朝门口看去。

当伊丽莎白和宾利进来时,达西的表情已经恢复正常。

他负手站在玛丽酣睡的沙发旁,下颚微扬,身姿笔挺,那是一种守护的姿态。

“她醉了。”不等伊丽莎白质问,他首先开口。

“我能否将她抱回客房?在这里睡觉会生病的。”话音刚落,他又礼貌的添上一句。

“当然。麻烦你了,达西先生。”伊丽莎白立即点头表示同意。她现在对达西的品行丝毫也不怀疑。

达西小心翼翼的将玛丽抱进怀里,深深看了她甜美的睡颜一眼,迈开沉稳的步伐走出酒窖。

宾利本来也想走,但看见圆桌上的几瓶名酒又顿住了。他用力抓挠自己的头发,最终没能经受住诱惑,留下来痛饮了一番。

玛丽一直睡到晚上八点多才醒,加德纳夫妇由于担心她,租了一辆马车来探望。

当玛丽一脸羞愧的来到客厅致歉;当她远去的马车逐渐与夜色融为一体,达西觉得,自己的第二次求婚必须尽早提上日程。他迫切的想要与她亲近,光明正大的、理所当然的将她占为己有。

☆、五七

达西正站在巨大的穿衣镜前整理袖扣,雷诺兹太太候在一旁,用慈爱的眼神看着他。

“这样可以了吗?”他侧身,一边打量自己一边不确定的问。

“非常英俊,达西先生。这套银灰色的西服完全衬托出了你高大的身材和尊贵的气质。”雷诺兹太太用咏叹调说道。

达西抚平衣摆上的褶皱,在镜子前转了几圈才大步离开。雷诺兹太太好笑的摇头,正准备收拾散落了一沙发,被主人挑剩的衣服,他又快速走了进来。

“忘了什么东西吗?”雷诺兹太太直起腰。

“是的。”达西从抽屉的夹层中取出一条金丝云纹的黑色领巾,折成别致的形状放进上衣口袋,特意露出一个小尖角。

“哦,我终于看见它了,原来你藏在这儿。”雷诺兹太太盯着领巾,不敢置信的问道,“这真的是上次那条吗?不是你新买的?”

“如假包换。我走了,祝我好运。”他略一点头,再次匆匆离开。

“愿上帝保佑你。如果你真能娶回玛丽小姐,我敢说你一定是全英国最幸福的男人。”雷诺兹太太追出房门喊道。

达西抵达兰顿小镇的旅馆时,伊丽莎白正站在大堂里,吩咐侍者给她们往后花园送一壶红茶。

“请问玛丽在哪儿,伊丽莎白小姐?”达西脱下自己的帽子,温和有礼的询问。

“她在旅馆的后花园。”伊丽莎白朝落地窗指去,玛丽正与加德纳夫妇围坐在小圆桌前聊天,脸上带着迷人的微笑。

达西专注的凝视着她,直到侍者走过来询问是否要替他挂帽子才回神。他将帽子递给对方,看向伊丽莎白问道,“伊丽莎白小姐,我能否与玛丽独处片刻?我有非常重要的事对她说。”他置于背后的手握成了拳头。

伊丽莎白打量他尤为隆重的穿着,高高挑起了眉毛。

“我能问是什么事吗?”她已经猜出来了,却还要故意逗弄他。

达西不自在的抿了抿唇,低声说道,“我想,等我走后你们就会知道的。”

“哇哦!”伊丽莎白毫无意义的感叹了一声,笑眯眯的点头,“那么请你稍等一会儿,我去叫舅舅舅妈。”她提着裙摆跑进后花园,在加德纳夫妇耳边说了什么,三人与玛丽告别,朝大堂走来。

达西隔着落地窗对他们鞠躬。

“祝你好运,达西先生。”加德纳夫妇走上前与他拥抱,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们已经认可了这位性格随和、为人慷慨、博学多才的绅士。

“祝你好运!”伊丽莎白真诚的说道。

“谢谢。”达西再次鞠躬,目送三人离开后才朝引颈眺望的玛丽走去。她坐在翠绿的葡萄架下,被藤蔓割碎的阳光像雨点一样洒落在她身上,白色的葡萄花与细小的粉尘在她身边飞舞,画面那么美好,仿佛一个虚幻的梦境。

达西的脚步停住了,他用手遮挡阳光,定定看着她,直到狂乱的心跳稍微平缓才又慢慢朝她走去。

“午安,达西先生。他们想要去散步,只能由我来招待你了。”玛丽站起身,撩开裙摆向他行礼,几朵葡萄花从她金色的发丝上滚落。

“午安,玛丽小姐。”达西深深弯腰,然后在玛丽的邀请下落座。

侍者送来了一壶红茶,又添置了几样奶油蛋糕。

“虽然这里的红茶和三餐非常一般,但奶油蛋糕却很可口。你想试一试吗?”玛丽捏起一块小蛋糕送进嘴里,粉嫩的舌尖轻轻舔掉唇角沾染的奶油,眯眼做了个享受的表情。

达西飞快撇开头,哑声道,“谢谢,我不太喜欢甜食。”

他拿起茶杯,掩饰自己眼底的欲-望。

“那真是太遗憾了。可惜这里的厨房不能供客人使用,否则我就能给你做几样咸味点心。我想你应该会喜欢的。”

“只要是你做得,我都喜欢。”达西用真诚的语气说道。

玛丽耳根子有点发烫,她冲达西微微一笑,然后沉默的饮茶。

两人许久没有说话,达西每隔几分钟就会偏头看她一眼,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玛丽渐渐感觉到了不对劲,心跳也随之加速。

达西还在酝酿,他已经喝了第四杯红茶了。

“侍者,请再给我们添一壶红茶!”玛丽招手唤来仆人。

仆人很快就端来了红茶,玛丽给了他一便士做小费,然后将达西面前的茶杯满上。

“玛丽小姐,我考虑了很多天……”达西的视线定格在她葱白的指尖上,徐徐开口。

就在这时,旅馆的仆人拿着一封信走过来,打断了他未尽的话。

“您的信,玛丽小姐。上面注明是急件,所以我冒昧前来打扰。”仆人礼貌的弯腰。

达西脸上出现懊恼的神情。要知道,为了今天的求婚词,他翻阅了藏书室里所有的罗曼史小说,就连做梦都是自己求婚的场景。不过没有关系,趁着玛丽看信的几分钟,他还能将不满意的地方再斟酌一下。

想到这里,他放松下来,拿起茶杯啜饮。

玛丽快速拆开信封,一目十行的阅读。她的表情从轻松到凝重,再到愤怒,最后又变成了面无表情,可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她没想到贝内特家竟会发生这样的丑事。不管在大夏还是在英国,这件事足以令整个家族蒙羞!

“你怎么了,玛丽小姐?”达西放下茶杯,沉声询问。

玛丽的眼睛依然盯着信纸,没有回应,直到达西温暖的手掌握住她冰凉的指尖,她才回过神来,若无其事的对他微笑。

达西太了解她了。他每天都在研究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他从她湛蓝的眼里看见了沉痛和脆弱。他倾身,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睛,慎重开口,“看着我,玛丽小姐。我是达西,一个当你彷徨无助时可以信任依靠的人。请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曾将自己最伤痛隐秘的过往告诉你,你也一样可以。我发誓绝不会将它宣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