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好像谁淫了她的妻女似地的样子,让人看了很是忍俊不禁。

赟启却没半分想笑的冲动,傅遥给惠亲王弄了条极致的罪名,可这样的罪名如何才能和谋逆搭上边?

他冷声道:“傅大人说王爷把皇后画像放在房里,此事可真?”

惠亲王忙点点头,“是,微臣有错,微臣不该放肆,不该意…。”他到底是有教养的,那个“淫”字无论如何说不出口。也难为傅遥把他这个老实人逼成了这样,把画像挂在屋里臆想是吧?这事可大可小,若皇上真凭借这个杀了他,那些言官们又该聒噪了,皇上落下个昏君的骂名是跑不掉了。

定了定神,朗声道:“臣罪该万死,请皇上责罚。”

赟启磨了磨牙,他都能感觉到自己在磨牙,自己这个皇帝居然叫个臣子给耍了。

咬牙道:“王爷打算叫朕如何罚你?”

惠亲王叩首,“臣自请削亲王爵。”

他沉思半响(其实是在憋气),“爵就别削了,就由亲王降为郡王吧,只以后少没事就挂皇后画像。”

惠亲王大喜,“谢皇上恩典。”看来此番算是逃过一劫了。

“你跪安吧。”赟启挥挥手令他出去,看看旁边跪的规整的傅遥,几乎从齿缝里蹦出几个字,“你也跪安吧。”

傅遥兔子一般蹿出去,跑的那叫一个快啊。她等他这句话已经等很久了。

赟启咬牙咬的腮帮子都疼了,敢这么耍他,这个傅遥,这个傅遥…

付云峰忽然道:“皇上,傅大人也没错啊。”

赟启冷笑,“是没错,能说的他全说了,不能说的一字不吐,真是滴水不漏。”

他说着来回转磨磨,大约是被气得找不着北了。

转了七八圈才道:“叫你去查河工,查的怎么样了?”

“工部侍郎鲁成汉去查的,不过他期间遇害了,还没拟定合适人选。”

“你去查,现在就去,亲自去,给朕查个底掉。”他一定要想办法治治傅遥。

“遵旨。”付云峰叹口气,马上就要过年了,他这年过不好就算了,难道还要把满朝文武都折腾起来吗?

一听要查账,河道相关的所有衙门都被调动起来了,谁也没想到皇上会在这时候查账,也幸亏在这之前傅遥都叫他们把账平了,吵吵嚷嚷了一大通,闹的付云峰头大如斗,闹的一干官员鸡飞狗跳,最后也没查到一点问题。

等付云峰把写好的奏折上奏,赟启的肚子好险没气破了,好个傅遥,好个傅遥,真是把自己都摘清了…

前些天有人上奏说傅遥视察永定河的时候横行霸道,逼着官员掏银子,那会儿他没当回事,他所认识的傅遥并不是贪官。现在看来,这小子定是查出账有问题,逼着官员把账平了。

她还真是厉害,自己想什么她都猜得到,这会儿多半是在府里等着看他笑话,乐得鼻涕冒泡呢吧。

傅遥确实在笑,今天是年二十九,石榴和海棠把过年准备的东西都备好,现在她只需要安安稳稳等着过年就行了。

吃着海棠给做的不加糖的糕饼,喝着石榴给泡的香茶,真是美滋滋,惬意之极。

正美着呢,杜平月突然冒出一句,“小心皇上找你麻烦。”

大过年的,突然提这个人,真是够晦气。

她对着茶杯吐了吐口水,就当他没说过。大过年的,这事已了了,某人不会再找她麻烦了吧?

第一章 上元佳节

 上元佳节。

元宵节是年的尾声,元宵节一过,春节也就算过完了,所以这一天是非常隆重和热闹的。在京城劳累了一年的百姓,除了吃元宵,还要出门去看花灯和猜灯谜,元宵节之夜,大街小巷往往是张灯结彩,笑语盈盈,热闹非凡。

女子们最盼望着过元宵节,因为女子在平日里轻易不能出门,元宵节赏灯是非常难得的去大街上游览的好机会,年轻的男女可以借着元宵节这个大好机缘演绎出动人的爱情故事,使得原本热闹的元宵节又能平添无限温柔妩媚的色彩。

每年的上元节,傅府都会举家出去看灯会的。这一天对于傅小玉来说也是最幸福的一天,至少傅遥许他可以休息一日。

这对于正处于科考中的人来说,简直就如监狱里放风一样。傅遥说,新科的举子已经陆续往京城赶了,他可以和那些举子们对对诗,猜猜灯谜,交流一下学问。也是因为这个理由,才允许他从堆积如山的书籍中逃离出来。

酉时刚过,吃完海棠煮的元宵,一家子就浩浩荡荡的出门了。

所谓的一家子自然是傅遥、杜平月、傅小玉、海棠、石榴和高宝。虽然谁跟谁都没血缘关系吧,至少几人相互之间的感情还是不错的。

此时傅遥站在门口,往身后望了几眼,眉角微微皱起,“这么一大帮子一起去吗?又不是打狼去。”

杜平月道:“你想怎么着?分开吗?反正我是不想跟你一起的。”

“正好,我也想自己逛逛。”傅遥嬉笑着,好容易有个机会可以自己活动,她可不想让人跟着。万一碰上个英挺不凡的俏公子,勾搭勾搭,也省得人打扰不是吗?

她打的好算盘,傅小玉正好也想自由活动,跟着爹,连泡妞都不行了。

石榴自然是要跟着高宝的,她暗恋高宝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杜平月负责照顾傅小玉,这小子没人看着就闯祸,自然要找妥帖的看紧了。

两对都走了,府门前就剩下海棠和她两个,这个海棠自从当着哥哥的面说她喜欢她之后,每天就像狗皮膏药一样沾着她,嘘寒问暖,时不时再弄一场现身的好戏,搞得她都要崩溃了。

她看了眼海棠,拉长声叫了句,“海棠呀——”

海棠慌忙道:“我是跟定大人了。”

“好,好,我知道你要跟着我,不过你能不能先回房给我拿件披风,这件薄了点,有些冷呢。”说着煞有介意的缩了缩脖子。

“好呢。”海棠高兴地跑回去了。

看见她的身影在门口消失,傅遥立刻快步向前跑去,开玩笑,叫这个年糕跟着,她还怎么挑选未来的孩子爹啊?虽然也知道那些男人未必看上现在的她,但她先看看别人增加点经验也是好的。

喜滋滋的往前跑,好像个刚从闺阁里放出来的少女一样,那颗迫切的小心脏在不停地跳啊跳着。

眼看着到了最繁华的街道,忽然听到一声巨响,一个巨大的烟花往天空中射去,在天空炸出了美丽的火花,同时掉下来许多缤纷的彩纸,五颜六色的,美丽极了。

烟花飞上天空,又象花朵一样绽放开来,射出红的光,黄的光,绿的光,紫的光…这是灯会开始的节奏,她赶紧加快脚步。

此时正街的大牌楼,五光十色的,“千万”条金黄色闪光灯从六七米的“高空”悬下,如瀑布一般。那一盏盏五彩缤纷千姿百态的花灯真是令人大饱眼福。虽然北方的天气寒冷无比,但挡不住人们的热情,大街上张灯结彩,人山人海的,一眼望去看不见人流的末尾。到处都像是办喜事一样,热闹而美丽,那满眼亮丽的红色让人的心也跟着喜悦起来。

傅遥看上了一只神气活现的凤凰,对那两只宝珠般的圆眼很觉稀罕。这凤凰眼神中闪烁的光芒,很像是那个小皇帝呢…

一想到赟启,兴奋劲儿莫名减了一半,这会儿他多半气还没消,大过节的可别晦气的碰上他才好。

在人群里往前挤,专拣年轻公子多的地方走,忽然瞧见对面三个公子在猜灯谜,她也忙挤过去。

一个头戴文生公子巾的男子,对着一盏莲花灯摇头晃脑地念着:“除夕残年又逢春(打一字)。这是什么字?”

“可是个桀字。”旁边一个年轻公子笑道。

“果然如此呢。”他又念:“水映横山落残红,又是什么?”

“是个绿字。”

“遥指红楼是妾家呢?”

“舒。”

傅遥在一边听着,反正他们说的字她一个也不会写,也听不明白怎么回事。她伸手掀起一张猜物的,上面写着:进洞像龙,出洞像凤。凤生百子,百子成龙。(打一动物名)

她看了片刻,惊喜叫起来,“啊,我知道了,是蚕。”

她的声音太过兴奋,好像出谷黄鹂样的嗓音(故意装的)顿时吸引了两位公子的注意。两人瞧了她一眼,那文生公子道:“这位小兄弟真是好厉害,刚才我都没猜到呢。”

傅遥微微一笑,“一时侥幸而已。”

她长得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偏小,再加上身材不高,又没控制嗓音,用本声说话,看着很像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当然,再不时流露点女态,就更让人遐想联翩了。

两人盯了他半晌,都露出惊诧之色。

年轻公子从灯笼上扯下个灯谜,递给她,“你瞧瞧这是什么?”

“日飞落树上,夜晚到庙堂。不要看我小,有心肺肝肠。”她沉思片刻,“啊,这是麻雀。”

翻了翻红纸之后的答案,果然是麻雀,不禁有些欣喜。这还真是蒙对了!当然蒙对的不是灯谜,而是那些字,她居然都认识,真是神仙相助啊。

她笑起来的样子最为动人,两片薄薄的嘴唇在笑,长长的眼睛在笑,似乎脸上的每一样器官都跟着笑起来。那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越笑越开心,眼睛弯的像月牙儿一样,仿佛那灵韵也溢了出来。

那戴文生巾的男子看得微微一怔,他还没见过笑得这么可爱的男孩子,甚至有几分像是女人,否则男人哪有这么细致漂亮的?

第二章 遇上两小生

 上元节,多有未出阁的闺秀出来游玩,为了方便也多有作男装打扮的,难道这个会是个女孩吗?

他这么一想,忽然兴奋起来,对傅遥一躬到地,“小兄弟真是天资聪颖,为兄佩服已极。”

其实傅遥平日里若不端着个架子,很容易被人误以为是女人的,不过她擅长变声,说话又痞气,性格坚毅,鬼心眼又多,还有那么点粗鲁、无赖,这样一来谁敢把她当成是女子?再加上身边经常有杜平月这个超级大美男比着,倒显不出她来了。

可是这会儿她恢复原声,再显得那么矜持一点,故意时而露出点小女儿的姿态(装的),就不免叫人对她多了几分遐想。

傅遥盈盈还了一礼,笑得花朵般灿烂,“听两位口音不是本地人,不知是从何处而来?”

文生巾的男子道:“咱们从杭州来的,眼见离科考日近,先进京来熟悉几天。”

傅遥“哦”了一声,“不知两位高姓大名?”

他微微一笑,“我叫高云,这是我同窗好友,魏冰玉。”

这个高云,身材七尺修长,二十二三岁年纪,虽长相平常,但性格爽朗,让人一见很有亲切感。

她去看那魏冰玉,年纪似乎要更轻一些,看着与傅小玉差不多岁数,穿着一身草绿的衣衫,手指从袖中微露,长发用一条蓝色丝带束起来,看着很是优雅贵气。他的肌肤很白,柔嫩异常,温润雪白,真宛如冰玉一般。论长相,他比之杜平月都不遑多让,傅遥自认平生所见男人无数,能和杜平月不相上下的也是极少。只是不知为何,总觉得他身上带着一股风尘之气,不像温阁中养大的娇贵公子。

对着人家痴看了一会儿,笑着套近乎,“魏公子也是杭州人吗?”

“然。”他微微一笑,眼睛如春日里还未融化的暖雪,闪亮,晶莹,晃的人眼都花了。

傅遥却觉他不是正宗的杭州人,她在杭州待过两年,虽声调很像,但杭州人说话时固有的韵味儿却表现的不很丰富。

“在下傅遥,苏州人氏(纯粹骗人),今日得遇两位哥哥,真是三生有幸。”说着羞涩一笑,那张脸更显娇俏。

她也是脸皮贼厚,竟叫人哥哥,那两人不知就里,还以为她真是根嫩黄瓜,顿时显出兄长风范。

高云笑道:“既然得遇也算有缘,不如一同饮几杯水酒,高歌一曲以助酒兴。这位魏贤弟的嗓音可是好的出奇。”

他说着转头对魏冰玉问:“贤弟以为如何?”

魏冰玉微微一笑,“一边饮酒,一面赏灯,倒也有趣,傅兄弟以为如何?”

傅遥点头,“如此甚好。”

三人一同进了对面一家酒楼,也难为他们三个,大街上随便认识就攀起交情来了。

这个时间酒楼上人很多,高云似乎很有钱,给小二老大一锭银子的赏钱,才帮他们挤出一张桌子。这里是在二楼,地势很好,又靠窗,外面灯光盛景一览无遗。

点了几个京城特色的小菜,三人一边喝着酒一边闲话。

高云一个劲儿说他和魏冰玉关系怎么怎么好,两人一同长大,情意非凡。他酒量似极不好,几杯下肚就有些微醺,拉着傅遥的袖子,问她既是苏州人氏,为何住在京城?还问她家住哪里,兄弟几人?

这宛如查户口般的问话很容易让人起反感,不过傅遥却不在意,反正说的也不是真的。

她笑道:“自小随着父亲来的,家就住在不远,家中无兄弟姐妹。”

魏冰玉突然开口道:“令尊一定是做官的吧。”

傅遥微讶,“你从何处知晓?”

魏冰玉优雅一笑,“看贤弟气质,贤弟通身上下有一种官派,看着似是官宦之家出身。”

傅遥暗赞,这人好眼力,她为官多年,虽是不拘小节,痞气横生,但行走做派多少还带点官场气息。

高云一听更料定她是官家千金,他家中世代经商,此次进京除了要鲤鱼跃龙门,还想娶一个官家千金回去光耀门楣。他心里有意,自然对她着力巴结,不仅布酒布菜,语声温柔,还要魏冰玉为她唱一首歌。

魏冰玉也不推辞,当真站起来高歌一曲。

他歌声很是动人,像潺潺流水般浅吟低唱,独具风韵;又很凄美,若露滴竹叶般玲玲作响,耐人寻味。时而还浑厚如雄鹰展翅时的一声长鸣,振聋发聩;婉转似深情交融时的一行热泪,扣人心灵。

歌声一起,酒楼中的喧闹之声顿时停了,每个人都侧耳倾听,感受那歌声所带来的美妙。

一曲唱罢,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傅遥听得神往,忍不住赞道:“那啥,那啥,那啥啥…。”

高云没听明白,“兄弟你说什么?”

傅遥摸摸鼻子,“我说唱的好极。”她是想不出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对于她来说最后很好打得形容词就是“那啥,那啥,那啥啥”,你可以随便填。

高云微笑,“这是自然,我这位兄弟文武全才,歌唱的也好,那嗓音可真是大珠小珠落玉盘,宛若天籁。”

傅遥顺势点头,她刚才想说的就是这句。

魏冰玉一曲高歌,显出高人一等的功夫,酒楼里不少人都像他投来赞许的目光。

一个身穿锦衣的男子站起来,端着杯酒走到近前,流气道:“来,唱的好,爷赏你一杯。”

魏冰玉皱皱眉,不肯接,那男子不依不饶,伸手要去拽他的手,被魏冰玉躲开。

男子淫笑一声,“哟,你是哪个窑子里的小倌,还敢拿乔,爷赏你酒是看得起你。”

他同桌几人都听得哈哈大笑。

魏冰玉的模样长得白嫩标致,确实很有做小倌的潜质,再加上他在酒楼之地高歌,不免叫人产生误会。

男子又上来纠缠,魏冰玉恼怒异常,反手与他厮打起来。真没想到这个文弱小生下手会那么狠,他虽不会武功,却知道处处打人要害。男子被戳到眼睛,疼的哇哇直叫。他同桌几人忙过来帮忙,扭住魏冰玉,高云见他吃亏,大叫着抄起一把椅子冲了过去。

第三章 你带钱了吗?

 就在众人打得混乱的时候,忽然楼梯声响,从底下走上来一个人。他穿一袭青色缎衫,身姿飘逸,五官精致异常,额前几缕黑色的长发随风逸动。这人乍一看有一种与世隔绝的疏离感,但是看久了就会觉得嘛都是装的(傅遥的想法),偶尔向楼上一瞭,冰冷的眼眸里隐含着清冽和魅惑。

傅遥看见他,吓得几乎钻到桌子底下,这人正是杜平月,没想到居然在街上也能碰见?他只身一人上来,傅小玉又上哪儿了?

酒楼人多,许多或肥或瘦的人挡着,他一时也没看见她。从楼梯上轻缓的往上走,正碰上那个调戏魏冰玉的男子挡住去路。

杜平月是什么人,他的服从仅限于对傅遥,还经常时不时想着噬主(把傅遥的脖子咬断),又怎么可能对一个流里流气的富家公子假以辞色?他手指轻轻往前一送,那倒霉催的人立刻跌跌撞撞的向前奔去,正撞上对面的一桌客人,他一时刹不住,整个扑到桌子上,新上的火锅正冒着热气呢,倒是一点没糟蹋,全倾在身上了。

“啊——”顿时响起一阵杀猪般的叫声。

杜平月连看都没看一眼,仿佛那烫到的真的是头猪。

王公子被烫,酒楼里顿时乱了起来,有尖叫地,有过去搀扶的,还有的躲得远远的,生怕汤汁撒到身上。

傅遥幽幽一叹,那色公子是刑部尚书王子鸣的公子,这烫出个好歹来,又得让她善后了。不行,装没看见…

不想和杜平月照面,趁着这乱劲悄悄溜了下去。

高云一转眼看不见她,不由高声叫起来,“兄弟,傅兄弟,傅娘子——”他胡乱叫着,别人也不知道喊的是什么,杜平月只淡淡向这边看了一眼,便走到二楼唯一的空桌前。

魏冰玉一直盯着他的手,对他展露的功夫极是震惊。他有意结交,走过去抱拳拱手,“刚才多谢侠士帮忙。”

杜平月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唤着小二叫酒叫菜。

半路上为了甩开海棠,他穿房越屋跑了三条街,连傅小玉都不知扔哪儿了,这会儿只觉肚子空空,晚上吃的那碗元宵也早消化没了。

海棠的功夫也还算不错,尤其是轻功,比杜怀都不差,若不是狠跑一通,还甩不掉呢。这臭小娘非得让他带着去找傅遥,可鬼才知道傅遥跑哪儿去了?

魏冰玉讨了个没趣,脸色有点难看,不过他涵养极好,微微行了一礼,又退回原桌和高云喝起酒来。

高云还在惦念着傅遥,一个劲儿说着:“傅兄弟去哪儿了?”

魏冰玉看看楼下,一个淡蓝色的影子从街上跑过,不由笑起来,“他已经走了。”

高云甚是感慨,摇头晃脑道:“今日一别,不是相见再是何日。”

魏冰玉嗤一声,他可不觉刚才那个雌雄莫辩的人能看上他。

傅遥下了楼,一直向前跑去,虽然和杜平月撞上也没什么,但她难得今天出来钓凯子,这么辉煌的人生大事,可不想被他破坏了。

刚才遇上那两人瞧着都还不错,不过高云长相太平凡,脑子又蠢笨,而魏冰玉性子阴沉不定,又太过漂亮,实在都不是良配。你说,怎么遇上一个可心可意的人就这么难呢?

正叹息着呢,忽然看见前面一个卖元宵的摊子上坐着一个人。

街上人很多,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她第一眼就看见了他。

那人一身月白项银细花纹底锦服,大片的莲花纹在白衣上若影若现,一根白丝线束着一头黑发高高的遂在脑后,柳眉下黑色眼眸像滩浓得化不开的墨。此时,他正对着桌前的一碗元宵紧皱着眉,也不知是元宵太难吃,还是碗太难看,竟让他这般难以忍受。

好个英挺不凡的男子!这是她的第一印象。

随后第二印象是:真他妈的倒霉,居然碰上他。

那个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她千躲万躲,打死也不想遇上的赟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