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叫厨房准备炒菜,不一刻一桌酒席就备好了。

傅遥把府里几个跟她最久的都叫到面前,端起一杯酒道:“你们跟着我好几年了,咱们既是朋友,又是家人,今日咱们畅饮一回,喝醉了明日分别便也不觉痛苦了。”

这一夜她喝了很多,本来酒量也不大,喝到后来舌头都大了,张着嘴胡说八道,连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

后来海棠把她扶进房里,她倒床上就着了。

这一觉睡到半夜是被尿憋醒,她爬起来“哗啦”了一阵,忽然想起自己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办。

捶着脑袋想了半天才想起自己该走了,这时候溜了,应该能甩掉那些人吧?她早就打定主意要一个人走,谁也不带着,而夜间开溜是最好的时机。

头昏沉沉的,勉强穿戴好衣服,然后把早已准备好的小包袱背在身上。她这些年为官也攒下些家当,但杜平月、傅小玉和石榴他们也跟着自己多年,总要给他们留下些什么。

这座宅子打算留给傅小玉,其余的钱分成七份,杜平月、傅小玉、高宝、石榴、海棠,一人一份,还有一份给她自己养老,都放进包袱里了。

至于那什么万数两的告老银子,她昨天上吏部申请,人家说皇上没批,她连镚子都拿不出来。心里暗恨赟启抠门,但这会儿能脱开身已经是万幸了,什么钱不钱的,也没那么在意了。

月上中天,皎洁温柔,柔和的月光把夜晚烘托出一片平静与祥和。此时已快四更天,正是人们睡意正沉的时候,她悄悄开了后脚门,借着点酒意踉踉跄跄着往外走。

晚风轻拂,轻轻的吹动她的发丝,春日时节,府门口的一棵槐树已经发出了嫩芽,雪白槐花也长了几串,在夜色中散发着阵阵清新沁脾的幽香。她深吸了一口气,忽发现有着斑驳黑影的槐树下站着几个黑影。

酒劲儿还没全醒,视线似乎也有些模糊…是她看错了吗?

揉揉眼,再看过去,那真的几个人,并且在冲她笑,两女三男,每个人身上都背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包袱。

“杜平月?”她先认出站得最靠前的一人,随后惊叫起来,“你们怎么在这儿?”

那几人正是杜平月、傅小玉、高宝、石榴、海棠,挨个站着,一个都不少。

杜平月脸隐有些沉,轻哼道:“你要走居然不带着咱们,可把我放在眼里吗?”

这实在不像他会说的话,她一直以为他早就不想再看见她了。

石榴劈头盖脸的就一通骂,“你个没良心,枉费我跟着你这么多年,这是打算不认账了?”

傅遥大汗,貌似她跟她没怎么着吧。

海棠也在一边嘤嘤地哭,数落她是个负心人,至于傅小玉干脆直接抱住她的腿,哭得哇哇的,那模样甚是凄惨。

她被他们弄得不知所措,懦懦道:“你们怎么知道我今晚要走的?”

杜平月白了她一眼,“你喝多了。”

就这一句话,无需再多的解释,就已经说明问题,因为她喝多了,而她喝多了就会胡说八道,然后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

石榴说她昨晚告诉他们,她要一个人远走高飞,不带他们任何一个,又说她三更天走,绝不让他们知道。

结果…她睡过了,四更天才爬起来,害得他们白白等了一个时辰。

傅遥暗道侥幸,幸亏她没把她是女人这件事说出去,否则他们不是等她,肯定是想咬她了。尤其是海棠和杜平月,绝对会把她咬烂了。

一想到那场景,不由打了个寒颤,随后苦笑一声,“我现在是一白丁,你们何必跟着我吃苦?”

石榴好像被踩了尾巴似地叫起来,“当初是你说要照顾我一辈子的。”

海棠咬牙切齿,“我要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否则宁可死了。”

傅小玉扑了过来抱住她脖子,“你是我爹啊。”

杜怀腆着他那张死鱼脸,“我是跟定爷了。”

杜平月在重重在她脑门弹了一下,“咱们的约定还没到期呢。”

傅遥很想问他期限是多少,要是一辈子,她可不奉陪的。

几个人只有高宝半天没说话,他也是唯一没拿包袱的一个,他只是抱抱拳,笑道:“爷珍重,我就不跟爷一起走了,在这儿送送爷。”

他马上就要成亲了,也难怪如此。

傅遥被这帮人弄得都快哭了,为什么一群人里只有他一个正常的,他们各奔前程不好吗?

这会儿跟他们说理肯定没人听的,她只能叫人先把宅子锁了,该归置的归置清了,套上车,然后带着这一大帮子跟打狼似地浩浩荡荡的往城门走。

他们走的时候宵禁还没过呢,但巡防营那些人好多都认识傅遥,瞧见她府里的灯笼也不抓,还笑嘻嘻地问:“哟,傅大人这么早去哪儿?”

傅遥平日里也没官架子,底下人对她说话也没个正形,她也不计较,笑道:“这不皇上叫我辞官了,收拾东西回老家了。”

“好走,好走。”一圈人给她作揖,都是祝贺的词。衙门里的人都知道她想辞官都想疯了。

傅遥含笑着回了礼。

似乎一切都做了,就等着离开京城,天涯海角了。可不知为什么,她忽然有种很不安稳的感觉,就怕皇上突然想出个什么幺蛾子不让走了。

这会儿天已经亮了,城门也快打开了,叫杜怀加两鞭子快快的赶紧出城。

就在此时,赟启已经升了金銮殿,看看底下跪着的人,习惯性的找那最滑头的一个。

傅遥上朝的时候经常是能偷懒就偷懒的,站在朝堂上也能打瞌睡,可是今日看着这跪的整整齐齐的官员们,他反倒有些不适应了。

朝堂之上多得是奉承之人,众口一声,都说着“皇上英明”。没人跟他狡辩几声,更让他觉得不自在。下朝之后进来养心殿,告诉刘福成把付云峰召来。

自从皇上铲除了陈党之后,付云峰就官复原职了,皇上对他宠爱有加,现在已经是朝堂上炙手可热的人物。

付云峰进来见皇上虽在批阅奏折,眼睛却不知看向何处,他不由低声道:“皇上在想什么?”

“在想傅遥现在到哪儿了?”

“多半已经出了城。”

“这么快?”

“她既然早想辞官,自然很快。”

赟启“嗯”了一声,眼睛望向窗外,神思不知游到哪儿去了。过了好久,他突然道:“叫人骑快马把人追回来吧。”

付云峰大为惊疑,皇上一向不是优柔寡断的人,这回怎么偏偏在傅遥的事上左右摇摆?

“追回来要如何?”

“让她进刑部吧,委她个小官,暂时留任吧。”

“遵旨。”付云峰去拟旨,心中暗道,那是傅遥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晕过去的,不是兴奋的晕过去,而是生气,皇上出尔反尔,还真叫人气不过。

传旨官巳时出城,不到午时已经追上了前面的傅遥一行。马车自然跑的不快,远远的就有人高喊:“傅大人留步,傅大人留步。”

一听见声音,傅遥心里暗自奇怪,这是有哪个同僚来给她送行了吗?

传旨官霎时到了面前,开始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原应天府尹恪尽职守,温和谦恭,封为刑部员外郎。”

傅遥气得想骂人,还恪尽职守,温和谦恭,他妈的有哪个词适合她?这么夸她,还就给她个员外郎吗?那是从五品的官,比她原先的正三品府尹可谓是将了四级,爷老子的这官辞的亏大了,没辞成就罢了,还越辞官越小。

一群侍卫在后面跟着,想逃跑也不容易,就算她能被杜平月救走,那剩下这些人呢?难道要被他们抓走吗?或者侥幸逃脱,就跟着她一起亡命天涯。

她不忍心这样,只能接了旨,心里把赟启骂了个底掉。王八蛋的狗皇帝,别让她逮着机会,否则一定会好好收拾他。

又返回京城,几个人里最高兴的要属傅小玉了,他在北方住惯了,本来就不喜欢到又潮又湿的南方去,乐得在这京城继续玩乐。只是区别是以前他是朝廷大员的儿子,现在却是个从五品员外郎的儿子了。

皇上下了旨,却没再召见傅遥,让她连个可以申诉的机会都没有。

旨意中说要她三日之后到刑部报到,她不敢违抗圣旨,只能硬着头皮进了刑部大门。

原先那个刑部尚书因帮过陈令公受了牵连,已经被罢官了,新任的尚书是个老学究,张嘴就之乎者也,听得傅遥直觉牙疼。她做应天府的时候,根本没把刑部这些人放在眼里,现在成了人家的手底下,这可真是报仇的时候到了。

第二章 红玉公主

那老学究对着她发了半天酸,才放她出来,她往外走的时候,觉得牙都酸倒了。

回到府里看见杜平月,对着他倒了半天的苦水。

杜平月笑道:“你这样的性格还能在刑部吃亏吗?我倒觉得能治得了你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借你吉言啊。”傅遥虚虚一笑。她可没这种自信,宫里那个小皇帝就是生出来专门克她的,知道她最讨厌和书有关的东西,还故意让她做员外郎,每天让她和案卷打交道,这是要让她死吗?

三日之后是放榜的日子,因为科考案,放榜之日被迫延迟了半月。皇帝亲定进呈十卷的甲第名次之后,由填榜官填榜,填榜后一日,皇帝亲临举行传胪大典,宣布殿试结果。再之后榜单就由考官捧着,贴在贡院门口。

这一科傅小玉也参加了,到了放榜之日傅遥也便跟着去凑凑热闹。

她识字不多,找了个看榜的给念了念。这一科的状元是魏冰玉,榜眼是一个广东人,探花则是被傅遥相中过的软蛋胡广秀。高云瞧着不像有才的,可也中了同进士,对于他来说也算是圆满了。

魏冰玉能蟾宫折桂状元及第既在她预料之中,也在预料之外,他有才学她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能隐藏的这么深,真不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至于傅小玉,她垫着脚尖看了半天,也没瞧见这小子的名在哪儿。

通过科举考试高中进士的人,接下来还有一系列得受恩仪式。其中包括向主考官登科拜谢,参谒宰相,及第得举子们在谢恩和过堂后,还有多次得宴会和应酬,如打下大相识,闻喜、看佛牙等名目,其中曲江宴国模最大。

此后还有“雁塔题名”活动,新科进士一同到慈恩寺大雁塔前,选出同年中的书法高手,把同榜进士得姓名、籍贯一一刻在碑石上,并且留于寺中。雁塔题名既是举子登科后仪式的高潮,也是仪式的最后程序。接下来新考中的进士们经过礼部考试,只要是及格就能授予不同的官职了。

不几日吏部拟了官员名单,其中就有高云和魏冰玉。本来魏冰玉可以进翰林院的,他却甘愿到刑部来任职,委了一个刑部主事,乃是正六品的官,高云和他向来是孟不离焦的,魏冰玉进了刑部,他也花了点钱跟进了刑部,任刑部笔贴式,是正七品的官。他放到外任也是个七品,留在京里却是因为喜欢京城的繁华。

傅遥是第一次做京官的,原来那个应天府府尹虽是管辖京城,却算是外官,这回倒是正正经经做了京官了,只可惜小的可怜。

她和魏冰玉、高云本就相识,这回同在一个衙门上班,自然亲厚一些。高云做东,在京城最高档的仙乡楼宴请两人。

三人喝着酒,谈起相识的事都是颇为感慨,高云道:“早听说傅遥傅大人的威名,没想到你竟然就是傅大人。”

傅遥苦笑,“什么威名?倒是降职降的挺快,数月之内降了八级的,我倒是逊国头一个。”

她原本是平府总督,从一品的大员,现在是个芝麻绿豆的五品,还真不如回家卖豆腐强呢。

魏冰玉笑道:“自古是福是祸均在两可之间,你焉不知这正是你的福气。”

高云亦道:“正是同人不同命,依我看别人该嫉妒你才是。我与你年岁相当,现在才刚入仕途,你早已做过朝廷一品了,听说还上过战场,真是不服都不行。你可知背地里有多少人在说…”他说着忽然住了口。

傅遥自然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自己这两次惨遭贬官,背地里看笑话的人多了去了,说什么的都有,最多的就是老皇帝一死,少了可以献媚献宠的被窝人,自己地位就一落千丈了。还有的传她降职是因为当今皇上不好男风所致。

这些人只看到表面,却不知当年自己为国家也是立过大功的,她不仅有军功在身,还连破了几桩大案,修水利,治河道,为一方百姓造福,也为先皇坐稳天下尽了力。当年七王之乱要不是有她使计吓走了东南王,现在这个国家还不定是谁的了。可对于这些事,那些个一天到晚嚼舌根的人根本看不到,只瞧见先皇对她如何如何好,然后想出各种猥琐之极的想法诋毁她。不是她龌龊低下,真正龌龊的是那些嫉妒心重,没事找事的人。

就连当今皇上也是一样,在他心里可不觉得她是什么能臣干将,只觉会她偷奸耍滑,满肚子坏心眼,实在不堪大用。

她叹口气,“十年宦海沉浮于我已经够了,只希望早日离开京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魏冰玉深深望着她,脑子里不知在想什么。

高云想说点什么,却一时想不出词儿。

三人正沉默之时,忽然一阵楼梯响,付云峰“噔噔”从二楼下来,神态甚是紧张,他看见傅遥,还没走近就已高声道:“可看见一女子从这儿出去?”

傅遥摇摇头,他们刚才说话,还真没看见。

付云峰顾不得寒暄,转身就往外跑。傅遥心里诧异,这着急毛慌的是要干什么?他不是好色之人,找什么女子啊?

忽然心中一动,对二人道:“我到楼上看看。”

魏冰玉道:“我陪你去。”

两人上了楼,今天客人不算多,楼上雅间大多空着,其实傅遥也不知要找什么,只隐隐觉得不对劲儿,他们并没看见有女人下来,可付云峰却说下来了。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她不是从楼梯下来的,另一种是她根本没下来。

她打开楼上空着的雅间门去找,在找到第二间的时候,突然一个人影扑进她怀里,接着一个清脆的声音道:“傅哥哥,没想到你在这儿呢。”

傅遥低头一看,顿时咧起嘴来,这小祖宗怎么在这儿呢?

此人竟然是红玉公主,先皇的第三个女儿,云太嫔所生。她母亲位分不高,她久居深宫也不常出来,所以天下人知道她的人并不多。

自己也是一个偶然机会碰上这红玉公主,对她的性子颇为喜欢。先皇在世时,还曾说过要把红玉公主许配她。她吓得够呛,耍了个滑头去了趟南方,等再回来事情又赶上先皇病重,事情就搁下了。

这小丫头明日里最是调皮捣蛋,可今日这蛋捣的有点烂,身为公主居然敢偷跑出宫来,胆子未免太大了。

“你怎么出来的?”

红玉笑道:“我是躲在付大人的马车里出宫的,刚才他瞧见我也吓得够呛呢,好像见鬼似地。”她说着嘻嘻笑起来。

付云峰的胆子本来就不大,让她吓出点毛病来都不容易好,这个红玉也真够调皮的。

傅遥叹口气,“你出来,主子可知道吗?”

“他当然不知道,刚才付大人说要把我送回去,我就假装跑了,其实是藏在水缸里。”她笑着指指二楼的偏角,那里正摆着一只水缸,只是水不多,她藏进去也就湿了鞋子。

傅遥低头看看她的脚,心里暗叹一声,对魏冰玉道:“劳烦魏兄去买双鞋子。”

魏冰玉点点头,“不知此人是谁?”

“是我妹妹。”傅遥对红玉眨了眨眼,红玉公主立刻甜甜的叫了声,“哥哥。”

魏冰玉走后,傅遥把她拉进一间没人的雅间,低声问:“公主因何跑出宫来?”她不会无缘无故的跑出宫来。

红玉扁扁嘴,“是皇帝哥哥,他要我嫁人。”

傅遥道:“你今年也十八了,该嫁人了。”

“可我不喜欢付云峰那个呆子。”红玉眼泪啪嗒着,差点没哭出来。

其实赟启给红玉公主安排这门婚事也是颇费思量的,朝中的青年才俊付云峰绝对是个中翘楚,只是个性有些呆板,说话有不风趣,又忠厚老实,确实不让好动之人喜欢。

小女儿家家的自然喜欢会哄人的,可付云峰说不了三句话就把人气得呼呼的,不是要她不能做这做那,就是告诫她要懂规矩,以前付云峰给赟启做伴读的时候,他们就玩不到一块,也难怪红玉不喜欢。

但按傅遥的想法,红玉嫁给付云峰真的是不错的,他虽然呆点,但对女人很温柔,又没有不良嗜好,为人还算勤谨,再加上他现在颇得圣宠,以后前途无量的。红玉不过是太嫔所出,与皇上也不算亲厚,她若嫁了付云峰,以后有付家护着,她也能求一世平安。只是没想到这位公主一心要追求刺激,放着好好的亲事不要,怕是要辜负皇上的一番苦心了。

红玉扯着她的袖子,“要嫁我也要嫁给你,傅哥哥可比那个付云峰好多了。”

傅遥顿觉牙疼,她看看在一旁若有所思的魏冰玉,心道,也不知这小子有没有看出公主的身份。

两人正说着话,听到酒楼外几声呼喊,探出头一看,却是付云峰带着几个人往这边来。他定是四处寻不到公主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回来碰碰运气的。

第三章 成亲好麻烦

红玉公主急了,拉住傅遥的手求道:“哥哥,你不能叫他们抓住我,要是送到皇上手里那可糟了。”

傅遥好笑,“皇上又不是老虎。”

“他比老虎还可怕。”

傅遥撑掌,这话真是甚得她心,就为这一句也得帮她。先让她躲过这一回,随后再想办法把人送回宫去,让付云峰这么抓回去,肯定要惊动皇上的。

眼看着付云峰要带人上来,她对魏冰玉道:“魏贤弟,请你帮个忙。”

“傅兄尽管说。”

“请贤弟带着我妹妹从后门离开,送到我府里去,我去挡住下面那些人。”

魏冰玉平常没那么好说话的,不过这次倒爽快答应了,他对红玉柔柔一笑,“小姐,请跟我来。”

他本来长得就十分漂亮,微微一笑就好像万花齐放一般,让人忍不住陷在他的笑容里。红玉只觉心颤了一下,这个人,这个人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她还从没见过可以和皇帝哥哥相媲美的男人,付云峰虽是京城名公子,但比起赟启也尚且不如,比之魏冰玉也少了几分灵气。

她不由自主的把手伸出去,任他牵着自己的手,他们在街上奔跑着,步伐如飞,她的心都跟着飞扬了。

见两人走了,傅遥整整衣襟往楼下走去,正巧付云峰带着人上来,和她走了个对脸。

傅遥笑道:“呀,付大人,这是什么风又把您吹回来了?”

付云峰其实有很多话想和她说的,可是今天实在不是时候,他道:“傅大人,咱们改日再叙,我现在有急事。”

“有什么急事?急也急不过我的,你可知我有多郁闷。你说,是你向皇上进言给我个员外郎的吗?你这没良心的,枉费我这么信任你。”她连喊带骂,还带撒泼,把付云峰缠的没办法。

付云峰道:“这事咱们容后再说,我真有事。”

“不行,今天不说清楚,不让你走。”

两个人扯来扯去,楼梯能有多宽,有他们挡着,后面那些人根本上不了楼。

付云峰急得够呛,他找了许多地方都找不到公主,这里是唯一的希望了,真要丢了公主,可叫他怎么跟皇上交差?

傅遥缠了他一会儿,料定现在魏冰玉已经带着人走远了,才装作气呼呼地道:“回头你要不给我一个很好的解释,咱们的交情可完了。”

付云峰哪顾得上理她,匆忙上了楼,可这会儿哪还有红玉的影子。

傅遥下了楼,高云见她过来,挥着手道:“你去哪儿了?等了这半天才回来?”

他似乎喝高了,一说话舌头都有点大,傅遥笑笑,“今天闹肚子,蹲了好一会儿。”

“魏冰玉呢?”

“他也闹肚子。”

高云是一向不喜欢动脑子的人,这会儿喝醉了也没深想,拉住傅遥的手,“来坐这儿,再陪我喝一杯。”

“好,我陪你。”傅遥斟上酒,眼神向楼上撩上一眼。付云峰找不着人,急得跟什么似地,又带着人匆匆走了。

傅遥刚想追过去,却被高云死死拽住,他双眼望着她,迷迷瞪瞪的,“你真的没妹妹吗?”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