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最大的惩罚绝不是给她,还有一个比她更倒霉的…

童河啊,童河,也幸亏他没派人给她啊,倒让她有了推托之词了。

第十三章 叫凝香的宫女

魏冰玉跑出几百米,忽然看见前面墙根底下停着辆马车,一只手从掀起的车帘中不停地挥着,随后一个脑袋探出来,对他露齿一笑。

“快上车。”

是高云,他心中一喜,慌忙跳上马车。

马车嘚嘚跑起来,高云一边抖着缰绳,一边笑道:“车里有一套女装,你赶紧换上吧,若碰见侍卫就不好了。”

魏冰玉捏起车上一套红色女装,嫌弃地撇了撇嘴,“这是谁的主意?”

“是傅大人,她一到宫苑,就跟说我叫我准备一辆马车,还把这套衣服交给我,让我等着你。”

魏冰玉一怔,傅遥还真是未卜先知,她怎么知道今天晚上会出事?

傅遥自然不知道今晚会出事,她又不是神仙。但是她知道魏冰玉绝不能在留在京里,他就像一包土炸药,谁也不知什么时候会炸开。

这次皇上突然发神经叫他们出来玩,是一次机会,所以在来的路上她就一直琢磨着怎么把魏冰玉弄走,也因为这样才让高云在宫苑外等着。

她本来想实在不行把人敲昏了抬出去,而现在看来,还真是省了她的劲儿了。

魏冰玉哪知道有这样的前因,还以为傅遥什么都预测到了,更是打心眼里佩服她。这一次要不是傅遥,他恐怕就真的被处死了。

敢谋杀公主,就算他是驸马也不会被原谅。

高云叹口气,“你也真是的,放着好好的驸马不当,偏要搞出事来,你说吧,现在想去哪儿?”

魏冰玉神色凄然,他也不知道该去哪儿,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的。若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也不会真的杀了公主,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对公主也是有几分真情意的。这一次他恐怕要愧对祖宗,他们家的仇,是注定再也报不了了。

高云不用回头就知道他脸上什么表情,魏冰玉的身份他早就知情,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又有什么能瞒得过他?

他笑道:“傅大人说你如果难过,有一句话让我跟你说。”

“什么话?”

“她说,你其实也算报了仇了,你yin了皇家的女儿,占尽了皇家的便宜,怎么来说也算对祖宗有交待了。”他说着,自己先哈哈大笑起来。

魏冰玉真想一头撞死了,这是想让他羞愧致死吗?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这个傅遥,还真…真够痞的。

这时候傅遥正跪在赟启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她不断忏悔自己的罪行,没为皇上分忧简直就是她罪大恶极。

赟启脸色铁青着,折腾了这一个晚上,竟然没抓到一个书生,这帮子侍卫简直就是吃白饭的。

他怒视着童河,“你说怎么回事?这么多人就抓不到人吗?”

童河低垂头,“是微臣无能。”

其实也不是他太没本事,只是傅遥命几个从府里带来的护卫故布疑阵,一会儿说东,一会儿说西,把一帮侍卫耍了个团团转。这些人都是杜平月一手调教出来的,无论武功还是机灵劲儿都有点杜平月的意思,比皇宫这帮傻侍卫聪明多了。

一想到那些人四处扔魏冰玉的东西,把童河一帮人耍的团团转,她就打心眼里高兴。但又不能笑出声,只能强忍着用眼泪遮盖嘴角的笑意。

她说的那个最大的倒霉蛋不是她吧,这个不肯借她人搜查,活该能把错处推在他身上。

赟启狂怒之下免了童河的职,宫里侍卫都被罚了俸,傅遥也被罚了三个月的俸。

这对于傅遥犯下的错来说简直是最小的惩罚了,能躲过此劫,她心里早乐翻了。

赟启心里却愤懑已极,他挥手令这些人都退下,这一夜算是甭睡觉了。本来有个小美人可以让他一亲芳泽的,结果出了这样的事,什么好事都泡汤了。

一想到那个温泉池的宫女,隐有些动情,他还没对哪个女人有兴趣过。叫刘福成进来,道:“你去查查这宫苑的温泉池昨日谁当值,可有个宫女叫凝香的?”

刘福成微觉诧异,“皇上找个宫女做什么?”

他轻哼,“你岁数越大越多,话越多了是吗?”

“是,奴才这就去。”刘福成慌忙小步跑着出去,这是主子第一次追问宫女,他还真得赶紧找出来送上龙床。

皇上也老大不小的了,连一个子嗣都没有,未免叫人看着着急。太后每每翻到敬事房的记录,对上面聊聊的几笔,他都无言以对。以前皇上对皇后和贵妃一般,后来因为选美入宫了两位妃子也是不冷不热的,皇上不好女色,他怎么能强迫送上龙床吧?

心里高兴,亲自去找人,可是任凭他找遍整个宫苑,都没一个叫凝香的宫女,而且昨晚也没派什么宫女在温泉池当值。

赟启听到回奏,眸色微深,敢糊弄他,还女人真够大胆的。

“去,把宫苑里所有宫女都找来。”

三十五个年岁不等的宫女站在他面前,看了半天却没看出哪个是晚上遇到的。可惜他最后连她的脸都没看见,想算账都找不到人,而唯一让他印象深刻的,就是她的身体很诱人了。

可也不能叫这些宫女都脱了衣服给他看吧?

这些宫女中也有模样不错的,便留了一个侍寝,心里却想着温泉池的那一个,她,应该是个美人吧…?

公主身体不好,次日一早,皇上就带着公主启程回宫了。一路上红玉公主一句话都不说,面色如死灰,她若哭还好些,这般沉默这显然已经心死了。

皇上劝了几句,她也不听,只抱着腿坐着,直到马车进了皇宫。

傅遥也知她心情不好,但这件事不是谁能劝得了的,只能让公主慢慢的一点点恢复。若不然,她注定一辈子都生活在痛苦中了。

在感情面前,没有任何人是赢者。她如是,魏冰玉也如是。

回京之后,皇上便升了傅遥为应天府尹,这也算是官复原职了。这个府尹他一直还是属意傅遥的,也只有她能镇住京城这块地,确保不出大事。让她做员外郎,也只是想挫挫她的锐气,虽然最后效果也不是很明显吧。

傅遥对复职之事并没多大喜悦,一直想找个错叫皇上罢了官,可皇上就是不罢,弄得她也很无奈。只能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就当给自己多攒点盘缠了。

不过听说那日回宫之时,皇上从宫苑带回来一个宫女,说是在温泉池伺候的,一回来便封了常在,也算恩宠有加了。

第五卷 第一章 二狗子骗皇上

这几日天气不好,连下了几场雨,京城几处地面都积了不少水,据说南方大水发的更大,好些州府都遭了水灾了。

因着这场雨傅遥这个府尹做的甚是辛苦,要派人去街市清理积水,查看附近州县受灾情状。她这人虽懒,但对于这种民生之事一向都是亲力亲为的,也因为此,她在百姓中间的官声很不错。

办完公事,乘着轿子回府,忽发现自己家门口坐着十来号人。

她下了轿,那些人便一涌而来,嘴里叫着:“二狗子,二狗子,总算找到你了。”

傅遥咧咧嘴,这些人还都认识,是她要饭的时候家乡的人,那会儿师父在村子里人缘很好,经常带着她走西家窜东家的,村子里几乎所有人都认识她。

至于二狗子,丫了个呸的的,不就是那会儿她经常偷人家的狗拿来炖肉吃嘛,居然给她起了这么一个腻歪的外号。

抬轿的轿夫和几个护卫都忍俊不禁,瞧他们想笑不敢笑的样子,多半是在想象大人是怎么和“二狗子”扯上边的吧。

傅遥狠狠瞪了几人一眼,让他们赶紧把人请进去,这些人是她从前的衣食父母,现在富贵了,忘本是不行的。

厅里突然多了几个老乡,石榴和海棠都跑出来,上茶上点心的时候,看这些老乡一个个吃的跟饿隔似地,都掩嘴偷笑起来。

杜平月也出来了,听见那声“二狗子”,毫不掩饰的夸张大笑,那模样让傅遥尴尬不已。

把碍眼的人都撵出去,瞧这些老乡脸色都蜡黄蜡黄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不由道:“你们这是怎么地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啊?家里有什么难处吗?”

她一开口就是家乡话,要是杜平月听见,多半又要喷笑的。

胡老头是从小看着傅遥长大的,他一拍大腿,“可了不得了,这些年啊家里闹开了蝗虫了,那些蚂蚱都是这么大个儿啊,飞黑了天盖黑了地了,呼啦嗒,呼啦嗒,把那庄稼全给吃了。”

傅遥也一拍大腿,“那我们家那二亩地呢?”

“哪有你老人家的地啊。”

“就是老爷庙下坡那二亩,那是我三年前买的。”

“那蚂蚱啊一看是您老人家的地啊,呼啦嗒,呼啦嗒,一口没吃啊,又全飞走了。”

“我们家的收成呢?”

“也没收成,水都没了膝盖骨了。”

胡老头连说带比划,一会儿蚂蚱飞,一会儿大水过,倒是把灾情描述的挺形象。

傅遥心道,这些老百姓不容易啊,多半是家里招灾,没办法了才上京求助来了。

胡老头跪在地上,“我说大人啊,咱们是实在没办法啊,家里人都揭不锅了。”

傅遥宽慰了几句,让石榴把他们带下去吃饭,自己坐在厅里想辙。这些人是把她当成主心骨了。当年村子里,唯一在外面做官的就只有她了,也难怪他们会找上她。这个忙不帮也得帮。

只是她又不是户部的,可以要钱给钱,要粮给粮,也不是内阁,能向皇上随便奏事,她一个应天府尹,想赈灾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

杜平月端着饭菜进来,看她拄着腮帮子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由笑起来,“你也真是的,自己在这儿发什么愁,不就是钱粮嘛,天下倒有一人可以随便调钱调粮,就看你能不能说动他了。”

傅遥心中一喜,“你说的可是当今皇上?”

“然。”

天下都是人家的,想把钱给谁那就是一句话的事,只是先皇在位时常年打仗,耗损国库太多,现在国库里有没有一百万两都很难说,几个省都大大小小受了灾,该给谁不该给谁就是个麻烦事。

她道:“几个省都遭了灾,只瞧见灾民进城,却不见各地发来的灾情奏报,皇上整天在皇宫里,两眼一抹黑,恐怕现在连受灾的事都不知道吧。”

杜平月道:“这是惯例,各地方官员怕担责任,灾情不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是不会奏报的,恨不能把什么都遮在最底下,只叫上面看见他们的好。”

傅遥做过多任地方官,自然知道这些人背地里都搞什么,只是新皇刚登基没几月,对民生不了解,未必知道这些,怕还以为天下大安,歌舞升平,哪儿都和睦的不得了呢。

她摸索着下巴,“咱们怎么想办法叫皇上吃点苦头,也肯出来瞧瞧老百姓的疾苦呢?”

杜平月道:“那还不简单,把人拐出来就是了。”

傅遥睃了他一眼,“你当拐个大姑娘呢?”说的容易,那是皇上,是那么容易拐出来的吗?

杜平月哈哈一笑,“大姑娘难拐多了,要好拐了,你也不会老大岁数不成亲了。”

傅遥无语,也不知到底谁岁数大,她要想成亲,排队等她的大姑娘多了去了。可偏偏就没一个是带把的男人。

把他手中的饭菜夺过来,满脸幽怨地咬着饭,就好像咬着他一样。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偏要说这种话来刺激她。

不过杜平月有句话还真说对了,确实该把小皇帝拐出去看看了,最好是拐到南方去,让他沿途好好见识见识,老百姓的日子都是怎么过的。

心里打定主意,便开始想怎么挽个套叫赟启跳进去。

皇上嘛,少年心性,定是耐不住她三说两说的。

傅遥左琢磨右琢磨,机会终于来了。

两天后是付贵妃的寿辰,为讨她欢心,两广总督汪齐海进贡了一批荔枝,用冰块镇着,快马运到京城。几大筐荔枝,运到京城新鲜的就剩下几十枚了。

付贵妃吃了一颗大为赞叹,说南方的荔枝好,要是能常吃就好了。

赟启笑道:“你想常吃恐怕不行,若想吃更新鲜的荔枝,当初若嫁到南方去岂不就好了。”

付贵妃不依,“皇上就会取笑人家。若皇上是南方人,那嫔妾岂不就吃上荔枝了?”她反幽怨的媚眼飘过去,惹得赟启哈哈大笑。

臣子中有凑趣的,笑道:“皇上是天下人的皇上,既是北方人,也是南方人,若喜欢南方,把国都迁到南方也无不可。”

傅遥一看说话的人是刑部侍郎,不由暗骂一声,这个马屁精,真是胡说八道的厉害。国都是随便能迁的吗?

幸好赟启也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傅遥看时机正好,奏道:“启禀皇上,您登基已有数月,但逊国内的风土人情大多不了解,这荔枝如何生长的,又如何种植您可知道?”

赟启挑了挑眉,“朕倒忘了你是南方人,你且说说看。”

傅遥卖弄的一昂头,“荔枝多植于山坡地,荔枝菌根好气,土壤要疏松通气,才能利于根系生长发育。它是常绿乔木,高约十米,果皮有鳞斑状突起,鲜红,紫红。果肉产鲜时半透明凝脂状,味香美,但不耐储藏。它喜光,喜暖热湿润气候及富含腐殖质之深厚、酸性土壤,怕霜冻。荔枝总类非常多:香荔,妃子笑,桂味,鸡嘴荔,毛荔,每一样都好吃的不得了。不仅如此,荔枝还是一种长寿果树,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老树仍结果累累。”

赟启听得甚感兴趣,尤其是对那一句上千年老树很是感慨,“老骥伏枥,老马识途,朕倒是听说过,这老树结果的却不多见,若是能看一看这千年老树的风姿也是一桩美事。”

傅遥咧嘴一笑,露出满口小白牙,“皇上要见也不难啊,亲自去南方瞧瞧不就是了。”

迁都不容易,去趟江南还是没问题的。这只是个引子,凭她几句话赟启也不可能就下江南了,再说了荔枝是广西特产,与江南可不沾边。不过有好开端就有好结果,架不住她时不时就提一提啊。

连续几天她跑宫里跑的格外勤,不时给皇上灌输一些南方景色多么多么好,有美酒佳肴,美人也与北方佳丽大不相同。不仅身姿妖娆,小脚裹的只有巴掌大小,走起路来一摇一摆的,身体轻盈的好像踩在荷叶之上,袅袅婷婷,美得鼻涕冒泡。

她还特意叫杜平月画了许多风景人物画,都是美妙无比,那美食、美物、美女、美酒,看得人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赟启也是少年心性,听着她忽悠,还真有几分动心了。

傅遥一看有门,忙打铁趁热又道:“近日家里来了老乡,给带了不少特产,有南方特有的水果,还有老乡们自己酿制的桂花酒,新做的桂花糕,新鲜的荸荠和莲子做的马蹄莲子羹,想请皇上过府去品鉴。”

她有这些东西吗?当然没有。

你听清楚啊,她说的是品鉴,可不是品尝啊,这所谓的品可是能用眼看的,都画在画上了,想看多少看多少,现画都来得及。

见皇上神色微动,她又道:“臣的两个侄女也新从家乡过来,她们长得可真是美貌绝伦,天下少有。”说着深吸了一口气,把哈喇子吸进去。

做皇帝的也不是什么都吃过,那些御膳房的怕皇上吃上了瘾,什么山竹、番石榴、菠萝蜜,根本连叫他听都不给他听。至于美女,南方的小脚美女,他也还真没见识过,到底女人的脚裹起来,是怎么个好看法呢?

赟启心动不已,当即就跟傅遥微服出宫,到她府里品鉴去了。

第二章 心动的感觉

其实傅遥真有什么特产吗?别说,还真有。那些个老乡们从家里给她带来的,一麻袋豇豆,还有莴苣。保存的还挺好,都没打蔫呢。至于南方美女,也有啊,来京的老乡里就有两个女的,而且三十八年前也绝对是个美人,至于为什么是她侄女,那没办法,谁叫她师父的辈分高啊,在村里八十岁老头都得管她师父叫爷爷,她也跟着沾光,多两个六十岁的侄女一不算什么?

她早料到皇上会动心,所以一早就命杜怀把这些材料都料理好,煎炒烹炸,闷溜熬炖,可着家里剩下的那几样东西,多弄出几道菜,就等着皇上品鉴完了大赞好吃。不好吃也没关系,饿他两个时辰,就什么都好吃了。

赟启自登基以来从没进过大臣的府邸,就连最受宠的付云峰都没去他府里转过,唯一进过的可能就是傅遥的家了。上一次上元节看花灯湿了鞋,再加上这次已是第二回了。当然,去惠郡王府那回是偷摸去的,不能算在内。

皇上驾临对于大臣来说是莫大殊荣,傅府大开中门,阖府上下跪地迎接。

赟启对她的破烂院子一点不感兴趣,一进门就问:“那些南方特产呢?”

傅遥笑着把他引进厅内,然后叫杜平月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画作。

“皇上您看,这就是山竹,你瞧这外形圆圆的,皮看着难看,可里面的瓤好吃啊,白白的一瓣一瓣的,好像橘子瓣。这个是番石榴,绿色的哦,像不像如来佛祖的疙瘩头?”

“啊,你再瞧瞧这个,这个是榴莲,闻着不好闻,可吃着真是香极了。”

赟启扫了她一眼,“你叫朕看这个干什么?”

傅遥没答,笑着又拿起另一副画,“皇上,您看,那个划船的老头,他手里拿着一个酒葫芦,里面装的就是桂花酒。”

杜平月的画工不错,每一幅画都画的惟妙惟肖,赟启看得有些馋,让她赶紧把好吃好喝的拿出来。

傅遥却微微一笑道:“皇上别急,还有更好的呢。”

杜平月昨天画性大发,画了一个菜园子,还没让他品鉴呢。

又拿出一副,这一副怕是有千百种蔬菜水果,傅遥不厌其烦一一介绍给他听,听得赟启肚子这个饿啊。他忍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了,便道:“朕是上这儿是看画?还是吃饭来了?”

傅遥一瞧时间也差不多了,忙叫人上菜,都是些乡村野味,南瓜、豆角、莴苣、茄子…只不过这些食材被杜怀妙手摆弄,从外标看根本瞧不出是什么。南瓜是用蛋黄焗了,豆角切成末和着肉丁炒,然后用一个切开的菠萝装了,饭是高粱米,一颗颗红红米粒用模子刻成个花朵形状,看着很是漂亮。

赟启也被她给熬饿了,看那菜样样都很漂亮,龙心甚悦,上去一通吃,吃完了还大赞味道真好。杜怀的厨艺,自然是极好的。

至于他想找的什么番石榴、山竹之类的水果,对不起,本地没有,也不是时令,想吃等着夏天去南方吧。

在赟启想起这些问她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傅遥嘴角弯成月牙状,笑得好像迎春花,“皇上,现在不是时节,您要是赶着现在去趟南方,等到了正是水果成熟的时候。”

赟启皱皱眉,“合着你把朕请来,就是看画解解馋了?”

傅遥眨眼,“臣是说品鉴来着。”那个鉴,向来都是用眼的。

赟启这才琢磨出个味儿来,这小子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这些东西给他吃啊。

他冷笑,“你说的两个小脚的侄女,不会也是假的吧。”

“绝对不是,臣一向都不说谎的。”傅遥笑得呲出一口白牙。

不是才怪了。赟启低哼一声,“赶紧把你的美人叫出来吧。”

傅遥立刻到外面跟石榴说,把两个奶奶级的侄女叫出来。

片刻后一阵脚步声响,厅门前似有红影一闪,接着两个女人向着赟启飞扑而来。

他瞪眼瞧着,然后瞬间眼越瞪越大,这哪是侄女啊,整个就是两妖精。

这两个女人打扮的极为花哨,穿着大红的衣服,头上插满了鲜花,打扮的好像十七八的大姑娘,与那一脸能夹死苍蝇的褶子朝相辉映,让人忽有一种恶心感。他差点没把刚吃下去杂粮给吐出来,这哪是侄女,当她奶奶都够岁数了。

看赟启一脸惊骇的模样,傅遥笑起来,“皇上,您别看她们现在老,年轻那会儿可是村里的一枝花,而且保证脚都是小的。来,伸出来叫爷看看。”

 六十岁的人了,早没了女儿家的羞涩,都很卖力的伸出脚来,那一只只果然是小小的,只是半点不像荷叶轻摆,鞋面脏的发黑,别说美感了,还隐隐带点脚臭味儿。

赟启脸色开始发青了,再加上她在一边还腆着脸鼓吹着,“臣没说错吧,臣这两个侄女都是小脚。”那股火更是烧的旺盛,火苗子蹭蹭往上窜。

这傅遥真真可恶,居然话里有话故意卖弄文字,她这个大老粗大字不识几个,居然敢在他面前耍这心眼了?

心里有火气,却不好为了这事责罚臣子,他是一心要做明君的,明君怎么能为了吃喝玩乐的小事大声斥责大臣呢?尤其是她所说与所做严丝合缝,每一样都能找出理由来,就算她想制她的罪都难。

他挥挥手,“行了,叫她们退下去吧。”

两个奶奶扭着腰走了,傅遥目送她们离开,转过头看赟启时,他的眼神在她脸上狠狠一刮,“这就是你所要给朕展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