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逃命,再狼狈点又何妨。”傅遥耸耸肩,她倒是想顾一下形象的,奈何老天不允。

她看看他淡定的脸,“你不觉得这火起的离奇吗?”

“已经看见放火的人了。”

“不想知道是谁放的?”

“本来很生气,想了一夜,却想明白了。是朕错了,原本就不该纵容了。”

“下定决心了?”

赟启点点头。

他们两人打哑谜,杜怀听得一头雾水,因为不知两人在说什么。

傅遥倒是明白,这回赟启可能下定决心要大开杀戒了。这混乱的官场。本就该大力整顿一番,当年她就看这些南方蛀虫们不顺眼,只是没空收拾。现在正好借这个机会刹一刹这歪风邪气。

天刚一亮。杜平月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赵晓。这个大老粗一路骂骂咧咧的。进了客栈还在不停地骂娘。

杜平月一见客栈烧成这样,眉角都打上结了,他们昨晚就叫人追着跑,跑出好几条街去,倒没想到这边情况更惨烈。

一说起昨晚的经过,赵晓立刻吹胡子瞪眼,大骂道:“刁拒老母,一帮龟儿子。要杀老子咧。”

一群人有听没有懂,杜平月哼一声,代他说了。昨晚在荣升客栈,夜半三更之时忽然潜进一个杀手,手持长剑,一进屋就对着床铺斩去。若不是他早在房梁上守着,这会儿赵晓早就身首异处了。

他带着赵晓跑出客栈,外面还有几个杀手在等着呢,与这些人一阵激烈打斗之后才把他们甩下。

傅遥暗筹,看来这是早就计划好的。两边一起进行,保证不留活口。到时候就算钦差问起罪,找不到证据。又能奈他们何?

他们的衣服和包袱大都烧干净了,几个人狼狈的抱着胳膊来回跳着,清晨空气有点凉,傅遥穿的不多,光着脚来回搓着。她的脚细细长长的,脚趾的长短适中,且不像许多人的脚趾那样的弯曲,都伸得直直。脚心窝起,踵跟圆润。看着很是漂亮。只是这会儿上面沾了泥土,好似一只白兔子蒙了尘。

傅遥很觉尴尬。她好歹还算个女人,一丁丁点羞耻心还是有的。

杜平月看了几眼。把外衫脱下来罩在她身上,她也没拒绝,投去感激的一瞥。

杜平月冷冷扫了她一眼,毫不留情吐出两个字,“真丑。”也不知指的是她的人,还是她的脚。

好吧。她现在模样是丑了点,但也不只是她一个,周围那么多人都是衣衫不整的,也凸显不出她来。不过也幸亏她昨晚太累了,躺床上就睡着了,衣服没脱,白兔也没释放出来,否则这会儿闹的笑话更大发了。

好好的房子烧了,转瞬间一无所有,掌柜的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几个伙计在火场翻找着,看看还有什么东西是能用的。

赟启看着这一片灰黑的残迹,面沉似水,也不知在想什么。

刘福成低劝了两声,他才微微点了点头,披上他送上来披风,移驾别处了。

真难为刘福成,在这么紧急时刻还能抱个包袱出来,否则这会子没了银子,一帮人只能喝西北风了。

他们换了对面一家客栈,刘福成去买了几身衣服回来给人们换上。刚收拾好,官府的差役就来了,他们勘查了一下现场,最后说是不慎起火,乃是有人打翻火烛所致。

起火是半夜,烛火全熄了,哪儿来那么多不小心?

杜怀争辩了两句,说看见有人放火了,一个官差竟吼他说,“你个小子想女人想迷了心,八成是看得眼花了。”

杜怀大恼,跳着脚大骂,大嚷着说自己还是童男子呢。也不知这样的事有什么好宣扬的。

傅遥安慰地拍拍他的头,童男子并不算太丢人,还有女人成了老姑娘到现在都没嫁出去呢,比如是她…

此时再多的辩解也是不管用,官府早得了吩咐,根本不会为这事立案,草草便了事了。

只是这样的事有一次,未必没有第二次,当务之急还是要顾全皇上的安全。傅遥忧心不已,还是要先和赟启好好谈谈再说。

她进门时,赟启泡了一壶茶,正慢慢品着,神情淡定,似乎对外面的事不怎么关心。

他就是这样,越是着急的时候越是淡然,心静也是一种修行,反倒是她过于躁动了。

跪拜行了大礼,赟启微觉诧异,抬了抬眼道:“你怎么了?”

傅遥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然后站起来拍了拍衣襟,不咸不淡道:“没什么,只是想叫您记起自己的身份。”他是皇上,至高无上的皇上。

赟启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冷冷一笑,“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这是想逼朕出手吗?”

傅遥轻笑,“皇上自是明白的,人身上若有疮,不动手剜去,等哪一日伤口越烂越大,危及生命就来不及了。”

赟启望着手中的茶盏,似是自语道:“你说的对,但现在不是时候…”

“等查清盐税吗?”

他微微点头,现在牵一发而动全身,若非迫不得已,他还不能出面整治,何况就算治罪也是要证据的。

傅遥自也明白他的担忧,道:“皇上还是不要在这地方了,这里太危险,杭州知府是个狠角色,江浙巡抚苏灵幻,几个道台都不是好惹的,这才刚开始就差点着了他们的道,倒不如皇上先离开,把这一片地方让给我,程平怕是镇不住的。”

赟启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刮着,刺耳的刮滑声传来,可见他的心情也是极烦乱的。

他沉思片刻,“且再等等吧,程平不行,朕下旨封你做钦差。”

“谢皇上。”

她转身正要出去,赟启道:“你跟我去趟城外吧。”

“皇上要去看看那些灾民吗?”

“是。朕要亲自看看那些朝廷官员能嚣张到什么程度。”

既然敢下杀手,下面的事就绝对不会完,他也想亲眼见识一下。

两人上了街,骑马出了城。刘福成怕皇上有危险,忙叫侍卫们跟着,杜平月、杜怀也在后跟随,一群人乌央乌央的一起出了城。

和程平约定今天本来是迎灾民进城的,可是到了现在还没半点消息。他们出了城,到了地方那里却没有了灾民,只有几具尸体,血迹新鲜,像是刚死未久。

赵晓冲过去,翻查那几具尸体,惊叫起来,“他们被杀了,他们被杀了。”

前两天还活鲜鲜的人,转眼变成死尸,他们居然不是饿死的,而是被人杀害。这叫人怎么忍受?

没有人会无聊地对苦哈哈的灾民下手的,除非是…

傅遥叹口气,“爷可看到这帮人嚣张成什么样了?”

赟启没回话,命几个侍卫跟着赵晓一起去寻找灾民,他一带马,“回城去。”

转回城里,街上已贴上了开仓放粮的告示,钦差下令平抑粮价,可似乎见效甚小,大街之上连施粥的粥场似乎都少了。

他们到了钦差府,却不得其门而入,门前不知何时站了许多兵,把整个钦差行辕护的水泄不通。看这情形,似乎连钦差都被看起来了。

真是好大的胆子,好放肆的行径,简直把皇命都不放在眼里。

赟启站在门前望了一阵,也幸亏他能忍得住,居然拨马就走,而不是带人冲进去。

刚回到客栈,正要下马,客栈掌柜“噔噔”跑出来,一见他们不停地作揖,“对不起,对不起,几位爷,小店您不能住了,衙门刚才来人说你们涉嫌纵火案,要是收留你们就把小店给封了。行李已经给您收拾好了,就放在大厅,还请您给小的一条活路。”

赟启脸上阴暗的像被墨汁泼过,刘福成要过去理论被他喝止了。

这一次杭州之行,算是栽到家了,什么都没没做呢,就已经叫人逼上了绝路。赟启以为自己很厉害,可现在满腔热血却变成了一腔恨意。到了此时他才知道自己原来真是不成的。这样的地方,这潭浑水还真需要一个混不吝的人。

他看着傅遥,直看得傅遥脸上发痒,才道:“杭州这个地方就交给你了,朕下旨把程平调走。”

第十五章 傅遥做钦差

傅遥摸摸鼻子,“皇上呢?”

“朕还有别的事,要去趟罗州,限你一月之内把此间的事了结了。”

傅遥顿觉牙疼,他对程平也说的是一个月吗?

赟启扫了她那张痛苦万分的脸,又道:“不仅赈灾,还有盐税,也查清了。”

这小皇帝还真会强人所难。她叹气,“皇上可许我调兵吗?”

“许你便宜行事。”

“我还有个要求。”

赟启横了她一眼,“你说,此事若成了,许你加官进爵。”

“臣不要加官进爵,臣只想辞官,烦劳皇上许臣辞官,别忘了把养老银子给我。”她说着伸出一只白净的手。

赟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许了。傅遥乐得屁颠屁颠的,只要能辞了官,让她做什么都行啊。

皇上出了城,带着侍卫走远了。他留下四个侍卫给她做帮手,还留了亲书的手札,上面写着命她为钦差,还令程平即刻赶往罗州。

罗州是逊国最大的盐场所在地,想必他们这是要去盐场查找证据的。小皇帝这次下定了决心,竟似打算不查清了这里的事,誓不回京了。

送走赟启,她整了整衣服,问杜平月道:“你看我这身怎么样?”

“尚可。”

“什么叫尚可?”

“你一没官服,二没官印,只靠皇上的手札就想在杭州叱咤风云,我看这事悬。”

傅遥笑了笑,“咱爷们就是没这手札都能叱咤风云。”更何况上面还盖着皇上的小印呢。

“走吧。”她双脚一夹马腹,马蹄“嘚嘚”向前跑去。

再回杭州城,她已经换了另外一副模样。她身边人不多,要想造点声势还得弄点声响。所以她一边策马,一边高声叫道:“圣旨到,圣旨到,钦差大人来了。”

她不仅自己叫,还让杜平月和杜怀也跟着叫,杜平月张了张嘴,硬是没叫出口,倒是杜怀跟着大喊;“钦差来了——,钦差来了——”

他不是多愿听命,而是古往今来还没见过哪个钦差自己给自己喊道的,他嫌丢人,只好替她喊了。

这几声嗓门很大,守城的官兵围过来,问道:“钦差在哪儿?圣旨在哪儿?”

傅遥勒住马,高声道:“圣旨在此,快去禀报叫钦差程平,杭州知府陈怀秀前来接旨。”

“是。”有兵丁打马跑去报信。

傅遥挥挥手,一行人策马进了城直奔钦差行辕。

他们到时,程平和陈怀秀已经站在门口等候了。

此时四个侍卫已经换上官服,杜平月和杜怀也是一身护卫装扮,除了傅遥官服在客栈被烧了外,其余众人穿的倒是气派无比,有他们撑场面,倒把傅遥的形象衬的略有些高贵了。

傅遥整整身上的衣服,虽然她穿的最破吧,但钦差就是要有钦差的气派。

清了清嗓子,高声道:“程平接旨。”

程平撩衣跪倒,“臣接旨。”

傅遥把皇上手札念了一遍,然后递给程平验看。程平自然认识皇上的字,上面的小印通红,盖的也很明显。他验看完毕对陈怀秀道:“陈大人可要看看吗?”

“这,不必了,下官相信大人眼光。”他嘴上虽这样说,手下却接过手札翻看起来。

信是不假的,印也是真的,陈怀秀一躬到地,“拜见大人,不知大人尊姓大名?”

“本官傅遥,傅遥的傅,傅遥的遥,陈大人想必听说过吧。”

只要是杭州人,还没有没听说过傅遥,当年她在杭州城弄得一帮官员哭爹喊娘叫奶奶,提起她,没有人不咬后槽牙的。谁也没想到,当年那个痞/子又回来了。

陈怀秀想笑的,可实在笑不出来,只能硬挤出一抹笑,却比叫人踩了脖子还难看。

程平把傅遥迎进去,两人分宾主落了座,傅遥看一眼陈怀秀,“陈大人,这儿没你的事了,就先请回吧。”

“是,是。”陈怀秀点着头却不想走,那意思似很想听听他们说什么。

傅遥嘻笑着把他一把推出去,陈怀秀踉跄着,差点栽个大跟头。不由心中暗恨,这个痞/子官还真是无礼之极。

傅遥还有要紧的话要跟程平说,自不能叫人听见。确定四周没人后,她关上门转头对程平道:“你现在情况怎么样?”

“并不乐观,陈怀秀说是城中有盗匪烧毁客栈,派兵来保护,实际上却是限制我的自由。”程平说着叹了口气,他现在别说赈灾了,就连出行辕都怕不能了。

傅遥咬牙,“这帮人好大的胆子,你好歹是皇命钦差,竟是一点不知避讳。”

程平道:“这里定然有很大的错漏,否则陈怀秀绝不敢如此胆大妄为。”

傅遥隐隐也猜到几分,看来真像皇上所想的,这杭州城就是一个最大的突破口。她道:“你今日就要离开,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程平摇摇头,“我刚到杭州,就遇上了困难,皇上这么快就知情了,他可是在在这儿?”

“今早在的,不过已经离开了。”

“皇上可有什么嘱托?”

“叫你去办他交待的事,杭州就交给我了。”

“这边的赈灾事宜才刚开口,我怎么就能走?”

傅遥叹气,这程平也是死脑筋一个,空有一腔热血,用的不是地方。她白上杜平月给他送信,教他如何做了,那番唇舌显然他都没听进去。

懒得说那么多,只道:“这是圣旨,你即刻起身吧。”

程平无奈,只能把钦差的印信交出去。他正要出去,傅遥突然道:“大人且等一下,把你身上的官服留下再走。”

程平有些狐疑,她摸着鼻子尴尬一笑,“我的官服烧了,暂借大人官服一用。”

程平脱下官服就上路了,与傅遥约定十日后必返,只是能不能遵守就不一定了。

他一走,整个行辕就成了傅遥的天下。傅遥这辈子还没住过这么华丽的宅子,自然要在各处走一走,欣赏一下风景,顺便确定把宴席设在哪儿比较合适。

她要在府里设宴,请杭州城的大小官员都过来瞧瞧,她傅遥又回来了。

把宅子逛完已经午后时分,这个时候赵晓和那两个找灾民的侍卫应该快回来了吧?

叫杜平月去接应一下,杜怀则去厨房帮着张罗宴会,菜不要多,也不要好,府里怎么喂的猪就怎么来吧。

新任钦差驾临的消息很快传开了,杭州是首府,江南道上的众多官员都到了。钦差设宴,谁敢不来?

还不到饭点,就有官员上门了,大家都好奇,皇上怎么会临时更换钦差,而这个钦差又是谁?或者也是心里有鬼,杜怀秀和江南道台魏东平也早早的就来了。在前厅陪着傅遥一起用茶,魏东平是新调来杭州的,自以为和傅遥平级,和她称兄道弟起来。

傅遥笑着应对,暗自琢磨这老小子,瞧他这样子似乎还没有陈怀秀城府深呢。

说了会子话,杜平月进来送茶,对她使了个眼色,傅遥知道外面可能有事,对两个大人笑道:“两位大人稍坐,我去趟茅厕,片刻就来。”

 魏东平皱皱眉,心道:“这人怎么这么粗俗?”

她匆匆出去,却是赵晓回来了,带回来几十个灾民。他说灾民就找到一部分,大部分都被抓到杭州府衙的大牢里,说是密谋叛乱,欲对朝廷不利,明日就要问斩了。

傅遥气得抓起茶壶往墙上扔去,反正这府里东西也不是她的,茶壶、墙面、古董,砸了也白砸。

她发了顿脾气,摔的手累了,气也消了一半。开始琢磨着怎么整治那帮混蛋。程平爱民的心是好的,但奈何行事太君子了,他在别人面前当君子,却不知眼前的都是小人,当面什么都应下,背后玩阴的,也难怪他招架不住。

这回既然她做了钦差,那就跟他们玩个够,管饱让这帮官员个个叫苦不迭。且不管这几十个官员中有没有好官,先棒打一片,叫他们吃足苦头再说。

宴席设在行辕后园内,那里有一片湖水,湖中种植许多荷花,胭脂雪瘦,婀娜生姿、争芳斗艳,那一朵朵荷花,如同粉色、白色蝴蝶在风中摇曳,景色极美。

此时湖边摆上了几桌酒席,一轮明月高高挂在空中,轻薄的纱一样的清淡月光洒在湖面上,显得很是舒畅安逸。在湖边喝几杯小酒,听几首小曲,再赏一赏美花,真是人生之幸事。尤其夏日夜晚,凉风徐徐吹来,把那一池花吹开,香气弥漫到府里的每一个角落,真是沁人心扉。

 钦差大人宴请,没人敢不赏脸的,酉时未到几乎所有官员都到齐了。此刻钦差大人还没驾临,一干官员们等的不耐,便开始交头接耳的议论纷纷。所谈的都是这新任钦差,猜测他在此设宴的含义。

有不了解傅遥的,大赞钦差是好客之人,有的则觉得他是有意向杭州官员示好。只有少数几个官员坐在椅子上一句不说,也不知是在傅遥手里吃过亏,还是怎的。

傅遥其实早就到了,却不急着出来,躲在湖边的假山后偷瞧这些人在说什么。

第十六章 威慑群官

她让杜平月把这些人的反应都记下来,哪个对她是什么态度全写下来,到时候好逐个突破。正所谓知己知彼方百战不殆,她是没读过书,但孙子兵法最精华的部分却是无师自通的。

故意拖延了好一会儿,那些官员等的实在不耐烦了,没有酒就算了,连口茶水都没有,让一帮人坐在这儿等着喝风吗?不少人都鼓噪起来,还有的喝骂傅遥太过无礼。

傅遥见时候差不多了,才走出去,对着众官员们一抱拳,“诸位,诸位大人,本官为诸位大人精心准备美食了,来迟一步,还请诸位大人见谅。”

她这么一客气,谁也好意思说什么,都回礼道:“钦差大人客气了。”

傅遥落了座,吩咐人上酒上菜。

可那哪是什么酒啊,一碗白水而已,也不是烧开了的水,不过是杜怀直接从湖里打上来的水,有的上面还飘着细小的水藻呢。至于菜,那绝对是大菜,只不过是所有大菜的混合物。酒楼里吃剩下的,混合而成的泔水大杂烩,一般都放在各大酒楼的后巷子里,都是乞丐们拿来吃的。可就是这些东西,灾民们现在也吃不到,树叶树皮都啃光了,只能饥饿疾病而死。

傅遥心里早憋了火,照她原来的意思,连这些都不给他们,一个人喂碗大粪强灌下去。不过杜平月嫌太臭,说她要敢这么做就掐死她,也就只能作罢了。

饶是如此,一盆盆的杂烩大菜端上来,许多官员都掩住鼻子。有些沉不住气的已经叫了起来,大声叱责傅遥侮辱朝廷官员。

傅遥冷笑道:“你们只知道这些东西不能吃,却不知许多人连这个都吃不到呢。”

一个官员拍案而起,“钦差大人,咱们也是朝廷命官,岂容你如此戏弄?”

傅遥也“砰”地拍了一下桌子,她嫌不够气势,索性跳到椅子上。她冷冷的目光好像闪亮的刀子似的,掠过在场每一个官员的脸,有胆小的忍不住瑟缩了一下,隐隐感到寒冷和畏惧。

她此时的身高、气势都足以震慑众人。

傅遥高声道:“你们是不知道我傅遥是什么人吧,老子奉皇命来赈灾,你们这帮王八羔子却诸多阻挠,不让灾民进城,居然把人都抓起来,这是谁干的,给老子自己站出来。”

没人动,也没人敢认,都在心里暗自嘀咕,钦差刚进杭州,怎么对这里的情况那么清楚?也有的暗骂,痞/子就是痞/子,瞧这做派,哪点像个钦差?

陈怀秀手里摩挲着一串珠子半天没言语,他是杭州正管,发生什么事都能牵连到他头上,可脸色却丝毫不乱,仿佛傅遥刚说的事与他没半分关系。